第二十一章
「我覺得,我對你的下屬慢慢改觀了。」秦戈若有所思的撫着下巴,對於甲乙丙丁戊三番兩次的識相閃人感到再滿意不過了。
「……」暖暖滿臉潮紅的低着頭,鱷根兒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因為她可沒忘記自己剛剛是如何春心蕩漾的「默許」他。
若是照她原本的個性,她早該扛起桌子殺人滅口、毀屍滅跡了,可偏偏此刻她只覺得自己手軟腳軟,全身莫名的無力——
老天,為什麼每次面對他,她向來引以為傲的拳頭總會失去它的殺傷力?
「你在害羞嗎?」看着她始終像只小鴕鳥般的將小臉埋在雙掌間,秦戈愉悅地低笑出聲。
面對他的「不軌」,相較於她上次直接且毫不留情的甩他巴掌,這一次她竟然只是害羞的裝鴕鳥,這是不是代表他們之間有了長足的進步?
「誰害羞了!」她虛張聲勢的抬頭瞪他,卻怎樣也無法解釋她臉上那抹散不去的潮紅。
他不禁笑得更愉悅也更自信了。
「暖暖,我們交往看看吧!」他沙啞的聲音充滿了誘惑,對交往一事就是不死心。
「我才不要,還有什麼叫做交往『看看』,這種事能隨便看看的嗎?」她雞蛋裏挑骨頭。
他勾笑挑眉。「原來你也不喜歡交往『看看』,正好,其實我也比較喜歡直接交往,既然如此我們就直接交往吧。」
「你想得美咧!」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愈來愈赧紅的臉頰,以及愈來愈羞窘的表情。
「我有預感,我們最後還是會在一起的。」他的聲音像預言,也像是誓言,配合他那充滿自信的微笑,彷彿全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暖暖後悔了。
她好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自作聰明帶他來這兒,還天真的以為給他一記下馬威他就會知難而退,結果卻讓他更鍥而不捨。
可是這根本不符合邏輯啊!
面對她一次又一次的刁難和打槍,為什麼他不惱羞成怒,為什麼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反唇相稽,難道就像他所說的,他永遠都不會放棄,他對她真的是認真的?
這一刻,她忽然有種插翅難飛的強烈預感,但可怕的是她竟隠隱覺得自己會產生這種想法並非因他的堅決,而是因她那顆早已悄悄淪陷的心。
她抗拒的從來就不是他的勾引,而是那股不受她控制的相引相吸,這個男人,遲早都會俘虜她的,或許……她早已被他俘虜,她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噢,老天,難怪面對他一次又一次的毛手毛腳她總是下不了手,原來是她早已對他……對他……
但這份心動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從他沒有客訴,她察覺到他的大度寬容開始;還是從車禍后,她了解到他的慷慨大方開始;或是從藥物過敏那次,她感受到他的鎮定堅強開始?抑或這全都是他吸引她的原因?
她知道自己不是個合格的淑女,甚至是母親眼中野蠻難馴的野丫頭,但他卻是唯一在見識過她的粗魯粗暴后,還敢追求她的男性——
他所喜歡的,就是真實的她!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原本悸動的心更加躁動!
她從來不是那種矯情的女性,之前之所以不肯答應他的追求,是因為她還不明白自己的心,可如今她既然想通了,自然就不會再當鴕鳥,只是人人總說相愛容易相處難,就算她承認對他抱有好感,卻也不打算馬上接受他。
畢竟口說無憑,唯有付諸行動才能真正取信於人。
而她,就等着看他如何證明他的真心!
一掃先前的羞澀、懊悔,暖暖重振旗鼓,輸人不輸陣地道:「是嗎?好話人人都會說,但前提是你能不能說到做到吧。」
秦戈挑眉,看着眼前氣勢煥然一新的小女人,敏銳地發覺到她似乎有哪裏不同了,只是難以精準描述。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願意給我追求你的機會了?」他眼底精光閃閃,總是能用最快的速度察覺到她每一絲細微的內心想法。
暖暖再次臉紅,卻是笑得挑釁又狡詰。「有何不可?」
秦戈笑了,就像是座冰山瞬間被春陽徹底融化。
「這真是我聽過最美妙的一句話了,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言下之意就是我知道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我一定會實現我們交往的預言。
暖暖感覺自己臉更紅了,但是她這次卻沒有出言反駁。
她從未談過戀愛,但並不代表她不懂愛,她理想中的愛情絕對不能只有喜歡和好感,重要的是對方能愛她到什麼程度,以及能接受她的缺點到什麼地步。
如果有一個人可以愛她的缺點就像愛她的優點,那她也願意愛戀那個人的一切不完美。
這就是她出的考題。
但,秦戈能給她最完美的解答嗎?
【第八章】
夏日炎炎,就算已經九月底了,太陽的炙焰仍舊足以將人烤傷,但干慣搬家這一行的暖暖早已習慣這種揮汗如雨的生活,她唯一不習慣的就是突遭人禍——
若是她早料到這次的客戶會因為離婚而在大白天酗酒,並在遞還簽名單時朝她吐了一身,她絕不會傻傻的和客戶站得那麼近,連閃躲的後路都不留給自己,但千金難買早知道,她終究還是改變不了被人吐了一身的事實。
即使她事後已用衛生紙做了搶救,她身上的小太陽制服仍舊散發著濃烈的惡臭,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剛剛她和阿甲走出大樓時,站在櫃枱後方的保全人員似乎還偷偷乾嘔了一下。
「暖暖姐,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買件新衣服替換吧?」阿甲捏着鼻子走在暖暖的身邊,實在受不了那臭氣衝天的嘔吐味,天曉得那個中年歐吉桑除了酗酒之外還吃了什麼東西,那味道簡直比廚餘加上狗屎還難聞!
雖然他也很想發揮同事愛,但經過正午十,一點的陽光曝晒,那味道反而變得更濃,他都快吐了!
「不行,四十分鐘后還有一個case,這樣會遲到。」暖暖屏住呼吸,一路上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將衣領拉出一個半圓,完全顧不上雅觀不雅觀的問題,因為她若不這麼做,制服上殘留的那塊濕黏污漬恐怕就會沾到她的內衣上。
一想到內衣也會遭到池魚之殃,她就難以忍受!
「但你也不能就這樣去見客戶啊。」阿甲一路目不邪視,卻也不忘用自己的帽子擋在暖暖的胸前,防止她春光外泄。「早知道我們就不該管那個客戶是不是真的醉死了,直接用他家的浴室把衣服沖洗乾淨。」
「不告而取謂之竊,屋主簽完名后就醉倒了,我們若擅自使用他家浴室實在不妥當,還是算了吧。」暖暖無可奈何的苦実。
「哪能算了,我們真該向那個歐吉桑索賠,管他是不是真的醉死,一盆水潑下還怕他不醒嗎?」眼看着暖暖一身狼狽,阿甲忍不住為她打抱不平。
「索賠?發生什麼事了?」熟悉的嗓音驀然響起。
隨着話語聲落下,一抹頎長偉岸的身影繞過小太陽的搬家車,出現在暖暖和阿甲面前。
「秦戈?」
「秦老闆?」
暖暖和阿甲同時開口,雖然稱呼不同,但臉上的詫異卻是一模一樣。
「你怎麼會弄成這樣?」秦戈很快就發現暖暖的狼狽,那強烈的惡臭就算站在五公尺外都能熏暈一頭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