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沒有誤會,他就是一直欺騙我,他——」
白着小臉,就在花琴染打算把事情想到最壞的部分時,一抹低覺的嗓音卻忽然打斷她的話。
「我怎麼樣?」高大的身影無預警的踏入貼心福利社。
他的來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看到來人,梁太太立刻如釋重負吁了口氣,聽不懂大人深奧對話的翔翔則是咧嘴叫了聲警察叔叔,至於前一秒還在抱怨的花琴怨,則是唰地一聲自沙發上跳了起來,並考慮自己是該尖叫,還是再逃跑一次。
天!他怎麼可以說來就來?
她根本就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她好氣他騙她,但偏偏,她又不敢見到他;她不敢見到他,但事實上,她又希望他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希望他解釋,但同時間,她又害怕他承認,對她的一切都是謊言。
第一次,她變得如此沒有自信;第一次,她變得如此矛盾而多疑,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我是騙了你,但那又怎樣?」就在花琴染舉棋不定的時候,刑天杞便已拎着一雙黑鞋和女用包包,筆直的走到她面前。
早在看到梁太太在場的一瞬間,他就猜到自己的謊言已經被戳破。
「什麼?」沒想到他竟然會一句話也不辯解,就承認自己說謊,花琴染不禁呆愣了起來。
「如果我不騙你,依你忙碌的行程,你會主動上警局找我嗎?」他站在她面前,無視她的拳頭握得有多緊。
「我……」她茫然的凝視着他,被他堅定的眼神給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我不騙你,是不是我不主動找你,你永遠也不會想起我?」放下鞋子和包包,他望進她閃爍不定的水眸里,接着無視於梁太太和翔翔還在現場,竟霸道的將她摟進了懷裏。「我愛你,所以想引起你的注意,為了能夠每天多看你一眼,我騙你有什麼不對?」
他理直氣壯、毫不愧疚的吐出自己的愛意,並在下一秒,堂而皇之的再度俯身吻住了她的小嘴。
屬於昨夜的曖昧與顫抖再度襲上了心頭,蓄勢待發的拳頭幾乎是在瞬間就卸甲鬆軟開來。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花琴染暈了,茫了,哪裏還想得到要掙扎?
她甚至忘了梁太太和翔翔還在現場,也忘了小喬還在後頭的廚房準備午餐,只能被動的隨着他逗弄而嚶嚀申吟。
雖然這一次他還是沒經過她的同意就吻了她,但是她的身體卻比她的心還要早一步對他投了降。
儘管她多麼不想承認,但事實證明,她根本就無法抗拒他!
她喜歡他的吻,喜歡他的味道,喜歡他對她為所欲為的姿態,甚至連他的霸道她都喜歡!
這就難怪……難怪昨晚她會逃,一定是因為她害怕承認這個事實。
然而她跑得了一時,卻跑不了一世,他這一吻,讓她不想發現自己的心意都不行了……
「我愛你。」感受到她的臣服,他心滿意足的再度加深了這個吻。
熾熱的嘴唇追逐着她羞赧的舌尖,更加喂入她的唇腔,眼看天雷就要勾動地火,慾火就要一發不可收拾——
「外婆,你這樣我都看不到了啦!」
無預警的,一抹稚嫩的嗓音竟狠狠的打斷了這一切。
坐在梁太太懷裏的翔翔,終於忍不住掙扎。
他抬起胖胖的小手,掙扎的想把蓋在眼睛上的大手給撥開,完全不曉得自己破壞了什麼「好事」。
花琴染幾乎是用彈的自刑天杞的懷裏彈了出來。
看着沙發上的梁太太和翔翔,她臉紅得像是小番茄,張嘴想解釋,可卻連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對,對不起,我只是看傻眼了,所以才……」沒想到首先發出聲音的竟是梁太太。看着眼前剛演完一出「限制級」短片的男女主角,她滿臉通紅,邊說邊抱起了外孫,橫着衝到了門口。「不過請你們不用在意我們,請繼續‘和好’,我們這就不打擾了,再見——喔,不!今天我們都不會再見的,所以……就是這樣!」
尷尬的將話說完,梁太太幾乎是用沖的離開了貼心便利社。
眼看一老一小迅速離去,老的滿臉通紅,小的滿臉疑問,花琴染羞赧得幾乎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天啊!她剛剛做了什麼?
而她又允許他做了什麼?
搗着辣燙的臉蛋,她幾乎是花了三分鐘的時間,才能夠回神,不過她回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腳往刑天杞身上踹。
「看你做的好事!」
「你沒聽過一個巴掌拍不響嗎?」他笑着閃開,身手靈活得不可思議,早已習慣她的暴力行為。
「拍你的大頭啦!你怎麼可以每次都這樣?昨天也是,今天也是,你甚至沒顧慮到翔翔也在場,天!他會不會因此而開始作些奇怪的夢?或是從此心靈發展不健全?」想到這些可能性,花琴染幾乎自責得想自殺。
「他沒看到,梁太太把他的眼睛搗住了。」他用非常篤定的語氣安慰她。
「可是梁太太看到了!」她忍不住尖叫。
「往好處想,至少她成年了。」他打趣說,希望可以緩和她的情緒。
不過很顯然的,他的幽默並沒有感染到她,得知自己免費演出十八禁鏡頭的花琴染還是急躁的在原地打轉。
嘆了口氣,他只好伸手攬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繼續折騰自己的雙腳。
雖然這小女人在洗心單面前總是妝扮得風情萬種,但「經驗」告訴他,她其實是個保守又容易害羞的小女人,演戲歸演戲,但要她在眾人面前「實戰」,那可真是難為她了。
「來吧,我們先到沙發上坐好。」
說話的同時,他牽着她轉身,可誰知道他們才一轉過身,一抹粉色的身影卻在他們的眼前一閃而過,兩人不禁同時一愣。
「小喬?」花琴染一眼就認出那抹身影了。「小喬是你嗎?」她臉色大變,瞪着露在牆角外的一截小粉裙。
「呃……是我。」閃避不及,被人抓包的花內喬只好認命地從牆的另一頭現身。
「你‘也’看到了?」瞪着堂妹臉上那可疑的紅暈,花琴染只覺得腦門一陣暈眩。
「沒有啊,我什麼都沒看到。」搖着手,花內喬當然拚命否認。
可惜姐妹做了二十多年,花琴染幾乎是一眼就看出她在說謊。
「你看到了!」
「呃……好吧,我是看到了,不過我只有看到一點點。」她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截短短的距離,特彆強調。「真的只有一點點,所以你千萬不要生氣,千萬別再……」
來不及了。
眼前黑影一閃,花琴染早已失控的朝刑天杞撲去。
「姓刑的,我恨死你了,你給我納命來!」
「嘿,為什麼每次都是我被打?」這一次,刑天杞沒有閃躲,眼看身邊的小女人這一次是真的抓狂了,他只好認命的當起受氣包,讓她鎚打泄憤。
看着兩人打打鬧鬧,花內喬不禁也開心的彎起唇角。
或許堂姐本身還沒有自覺,但她早就發現,對待外人總是溫文有禮的堂姐,唯獨對刑局長總是特別「關愛」。
只要刑局長「稍微」刺激到她,她就會理智全失的對他動手動腳,將「打是情,罵是愛」詮釋得淋漓盡致。
看來早在很久之前,堂姐就已經愛上了刑局長,只是她本人拖到現在才發現而已。
不過不管怎樣,這一切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