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看在旁人眼裏,或許會覺得阿彩大驚小怪,但是自從阿彩當上談九娘的貼身侍女之後,被談老爺要求要牢記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千萬不能讓談九娘受傷流血!
她從沒有多想,以為這是老爺疼愛小姐的方法,直到幾天前去大街上辦貨時,才終於了解已故的談老爺選上寒焰國最有權勢的男人給小姐當相公,到底有多麼未雨綢繆。
那張紅衣女子的畫像讓她明白白家小姐為什麼要這麼低調隱蔽的過日子。
「小姐,皇上一定是擔心會暴露你的行蹤,才這麼久沒來看你!」阿彩說得語重心長。
日日強顏歡笑的談九娘才突然恍然大悟,原來避不見面也是一種保護!
從那天起,她就一夜好眠。
在一個秋高氣爽的深夜,談九娘忽然從睡夢中驚醒,頭一偏只來得及看見一抹黑,就猛然被人抱緊。
「九娘,談家大宅遭人縱火,兩名總管為了搶救書房和庫房裏的重要財物,雙雙喪生火窟。」齊焱的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強壯的雙手箍得很緊,像是擔心她會掙扎扭打,或是哭罵一場。
結果談九娘渾身一僵,後來也只是靜靜的讓他抱着,直到胸口有了涼意,他才赫然明白她不是無動於衷,而是已經淚流成河。
「別哭……他們是求仁得仁……九娘,別哭。」齊焱僵硬的勸慰,生硬的言行難以掩蓋他神情中的慌亂和心疼,談九娘索性埋在他胸膛上哭得更放肆一點。
這麼多年以來,他們終於打破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終於橫越彼此之間無形的隔閡,終於撒下了各自的顧忌,難以自抑的相擁。
「嗚……」談九娘哭得一抽一噎,惹人憐惜的纖瘦肩頭跟着抽泣的動作一聳一聳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臉頰上的淚水有多複雜,對於今夜談家大宅那場早有預謀的火災,她既有寬慰也有傷心,對於內外總管兩人選擇用這樣的方式消失在寒焰國,她既有遺憾也有釋然,還有更多是因為這個男人所挑起的陌生情意在她心中澎湃洶湧,多到都裝不下了,只好偽裝成淚水,肆意泛流。
「別哭,我會找人厚葬他們,還會找出縱火的真兇為他們報仇,你別哭了……」齊焱看她這麼難過,心口也跟着絞擰了起來,大手有些笨拙的在她背後輕拍,最後則是像哄孩子似的慢慢輕撫她的後背,直到她漸漸恢復了平靜為止。
屋外響起武衛交班的暗哨,提醒了衝動前來的齊焱時間寶貴,同時也發現此時此刻似乎是他們第一次這麼和諧融合的相處,讓他的雙腳像是生了根,怎麼也走不了。
「齊焱,謝謝你。」稍微平靜一些的談九娘緩緩睜開濕潤的美眸,用一種十足信賴的姿勢偎在他胸口,終於不再和自己的心意對抗。
他風塵僕僕而來,就只為了在她脆弱時能有他的胸膛依靠。
「謝我什麼?我終究沒能為你保住他們。」齊焱還沒有發現她今晚特別的柔順,還挂念着她方才嗚咽痛哭的脆弱模樣。
「謝謝你關心我。」談九娘闔上雙眼,免得泄漏出眸底的心虛,生平第一次主動抱住了這個男人。
「我……我……你是孩子們的娘,所以……」圍在自己腰腹的小手讓齊焱有些受寵若驚,他期期艾艾又結結巴巴的回話,就像過去每一次和這個小女人相處的經驗一樣,他不是高高在上,一呼百諾的帝王,而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男人。
總是用自己的方法設法照顧她的男人,這樣明顯的笨拙卻讓談九娘開心的笑了。
如果命運註定她得和這個男人糾纏不休,那就用愛來纏繞吧!
「齊焱,你沒哄過女人對不對?」
她忽然膽大妄為的將雙手圍上他的脖圍,熱情又促狹的模樣讓男人有種飄飄然的不真實感,只是憑直覺的點了點頭。
登基前的年少輕狂不說,如今的他是堂堂一國之君,后宮裏有數不清的女人等他垂憐昔言,一向只有別人絞盡腦汁想要討好他,哪裏需要他傷腦筋去思考怎麼討好女人?
談九娘卻根據這一點做出令人臉紅尷尬的結論。
「所以你在床上也從不曾想過要討好對方啰?」她沒好氣的嬌嗔他一眼,「難怪我會痛得死去活來!」
那模樣又俏又羞,又滿是挑釁。
只見齊焱的臉色青紅交錯,終於失控低吼。
「你……談九娘!」那雙虎眸震驚錯愕的盯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子,顯然因為她孟浪露骨的言行而說不出話來。
「怎麼?只准你亂做,不准我明說啊?」嬌媚艷麗的小女人從他胸膛微微退開身子,同時仰起頭來,讓人很難不注意到她光裸細緻的頸頂,還有綉着桃紅絲線的抹胸里教人想入非非的雪白豐乳。
「我……亂做?」齊焱喉頭髮緊,勉強從那誘人的肌膚上移開炯炯發亮的虎眸,差點因為重複說出這兩個字而咬到自己舌頭。
談九娘不知死活的繼續火上加油。
「是啊,我聽我那些哥哥們說過,男人和女人做的那檔子事可不是只有男人快活而已,就連女人也能……唔!」她猛然讓人放倒在床榻,得到這輩子第一個奪人心魂的吻。
齊焱一吻上她的唇,就知道自己一時半刻是走不了了。
他微微喘着氣,好讓彼此都有喘息的機會時,猛然想到她方才十足挑釁又大膽的言行,忍不住又吻上了她吐氣如蘭的芳唇,帶着征服的決心在她成熟誘人的嬌軀上攻城掠地。
他會做到她欲死欲仙,做到她欲罷不能,做到她日後想起他來,就忍不住渾身酥軟。
男人吻過了她全身,用溫熱的唇舌挑起雪嫩肌膚上的戰慄,他貪婪的逗留在豐滿的雙乳,迫不及待的合住嬌艷乳蕾狂野吸吮,聽見她錯愕又不無動情的吟哦,大手乘勝追擊,滑落腰腹,直探她雙腿之間的萋萋芳草。
談九娘猛然一僵,浮現上回疼痛不堪的記憶,嬌軀本能的繃緊,原本有些暈暈然的神智清醒了不少。
「齊……」她開口要推拒,埋首在她胸前的男人卻突然抬頭,那眼裏勢在必得的光芒讓她有一瞬間愕然無話,回過神來時,赫然發現男人將她的雙腿大張,目不轉睛的看着她最私密的那一處肌膚,眼神灼熱的讓她巴不得能翻身躲避。
「你放開我!」她心隨意動的扭動掙扎,開始後悔自己發什麼瘋那樣挑釁他。
「還不能放。」男人那雙手卻將她的腿握得更緊,打得更開,似乎很是欣賞眼前這一幕活色生香的畫面,腹下的亢奮脹痛難耐,幾乎要不顧一切的佔有她。
他想佔有她!
男人毫無預警的俯身吻上從沒有人吻過的粉嫩肌理,嬌軀明顯一顫,談九娘發出不知所措的低喊,接着突然弓起身來迷離嬌泣,雙手揪緊了錦被,陷入情慾風暴里。
……
在數不清的呻/吟低喘之後,談九娘終於再次明白一個女人和自己鍾情的男人在一起時,可以怎樣要命的快活。
天色蒙蒙時,她倦極的睡去,來不及看見大汗淋漓的男人臉上無比饜足又飽受震撼的表情。
她只記得男人緊緊摟着她,用一種讓她心頭酸軟的方式摟着她,用無聲的親吻撫慰她渾身無力的姛體。若是從愛情的角度來詮釋,這是一個男人在表達對一個女人的眷戀憐惜。
好久好久以後,談九娘才得知就是從那一夜起,這個男人竟然被她養刁了胃口一一寧缺勿濫,這輩子只打算吃她這道菜而已!
齊王在位第八年,鳳貴妃早在多年前就因為玉體違和,被鳳家人接回去養病,儘管如此,宮裏的嬪妃們還是一無所出,被密養在小莊子裏的談九娘卻在這一年春天生下了第五個孩子,是齊王第四個女兒。
這些年小莊子因為這些小生命的一一到來,熱鬧喧騰了不少,每到傍晚時分,阿彩更是忙裏忙外追着孩子們跑,讓她為之氣結的是,常常帶頭起鬨的竟然還是當人家娘親的那一個!
這一天傍晚,阿彩在莊子後頭的酒窖里找到談九娘,立刻苦口婆心的要她坦白從寬,免得那對龍鳳雙生子在外頭待了太久染上了風寒。
「小姐,湛天小少爺和曉夜小小姐呢?你又讓他們躲哪兒去了?這天氣越來越冷了,趁日頭還在,趕緊沐浴才好。」
沒想到談九娘一聽,卻立刻小臉發白,扔下了手中的酒醰拔腿就跑,匡哪一聲巨響,差點把阿彩嚇得魂飛魄散。
那聲巨響猶如命運的警鐘,讓談九娘眼皮直跳,有了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