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八經她這一提醒才恍然大悟,朗聲開口。「謝謝主廚!」
「別謝錯人了,要不是詩禕苦苦哀求,我不一定會再給你一次機會。」
齊奧隼搖搖頭。
「詩禕?」小八滿是感激的看向詩禕。
「小八,留下來跟我們一起打拚,我的目標是當店長,你是成為主廚,這樣多好!」詩禕朝他比出兩個大大的贊。
「我、我沒想過要當主廚。」小八戒慎恐懼的瞄向齊奧隼,雙手在胸前狂揮,都快揮出風來了。
「如果你沒有想站在我的位置、對整個廚房發號施令的野心,現在就可以收拾你那堆垃圾物品滾了。」他欣賞有野心的人。
人人都希望努力向上、不斷進步,只有不知上進跟習慣逃避的人,才允許自己老是停滯不前。
小八無辜眨眨眼,馬上改口。「我、我要成為跟主廚一樣優秀的主廚。」
「說到要做到。」齊奧隼伸出食指點了點小八。
「主廚,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小八雙眼充滿信心。
齊奧隼點點頭,轉頭看向身邊的人。「現在我可以送你回去了吧?」
「當然。」她對他笑得像個天使。
齊奧隼扶着她正想往外走,想想不對,轉眼看向她,「等等,你忘了拿皮包。」
詩禕想了想,自己走路去搭捷運多痛苦,再說了,像他責任感這麼重的人一定也不放心,先前拒絕他,是為了表示自己的不滿,現在何必讓自己活受罪呢?
「我拿鑰匙就好,反正你明天不是要送我上班。」她臉上笑容更加燦爛。
這態度未免也轉變得太快了吧?齊奧隼好笑的想。
見齊奧隼睨着自己,俊帥模樣讓詩禕心口一熱,臉頰艷紅一片。
「詩禕,你們這樣送來送去的,是不是早就已經在一起了?」小八走到他們身邊,八卦地問。
「當然不是。」她否認得很快。
齊奧隼瞬間冷下臉,目光冷冷掃向她。
「可是……」小八低喃着。
齊奧隼不悅的盯看詩禕,沉聲怒問。「可是什麼?」
小八縮着肩膀,硬着頭皮往下說,說到一半,感到壓力實在太大,漸漸消音。「可是你們互看彼此的眼神很、很……」
「很怎樣?」齊奧隼語帶威脅。
「很……很暖昧。」小八用力吞咽着,說到最後大大縮了一下。
詩禕見他滿臉不高興,火大的瞪着自己,連忙跳出來澄清。「小八你誤會了,主廚跟我絕對不可能!」
「為什麼?」小八問。
「為什麼?」齊奧隼同時也問。
聞言,小八張大嘴巴,怔愣看着齊奧隼。
主廚看起來的確像很在乎詩禕,詩禕否定得這麼快,主廚似乎相當不爽,是他的錯覺嗎?
「齊奧隼,小八不清楚我們的狀況,問問也就算了,你怎麼也跟着起鬨?」她在幫他澄清謠言,他不幫忙就算了,怎麼還跟小八一起胡鬧?
「我們是什麼狀況?」齊奧隼嘴角揚起一抹諷刺冷笑。
他倒想聽聽,她會怎麼回答?
「就是你不會打電話約我出去的狀況。」詩禕火冒三丈的瞪他一眼,轉頭吩咐小八。「小八,不要瞎起鬨,惹火你家主廚,小心你會有大麻煩。」
「所以你比較屬意老闆嘍?」小八此話一出,立刻挨了齊奧隼一記冷瞪,他全身顫抖,急忙解釋。「主廚,不是我說的,是同事們都在傳,說老闆對詩禕有意思,才會那麼常來餐廳巡視。」
「小八,事情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樣,老闆剛好是我大學學長,才會多跟我講兩句話,別誤會。」詩褘好哥兒們似的拍拍小八肩膀。
「是嗎?」小八歪着頭,顯然不太相信她說的話。
齊奧隼感到好氣又好笑,這女人的神經線到底是什麼做的?全餐廳都在傳的事,她這個當事人居然一點感覺也沒有,真叫人吃驚。
不過,蔣傑森來得那麼勤,表現得十分積極,也沒能讓她有所自覺,想到這點,他心情突然轉好。
這代表她根本沒想那麼多,也沒把蔣傑森放在心上。
「走吧,明天還要上班。」
齊奧隼幫她拿了鑰匙,揮揮手,要小八快回去收拾他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喔,好。」詩禕完全沒有異議,眼睛笑得像兩彎月亮,想到明天小八還會在餐廳,突然有種自己打了一場大勝仗的歡愉感。
「小八,明天見,員工午餐要煮得像這陣子一樣好吃喔。」
「我會的。」小八咧嘴傻笑,看看齊奧隼小心翼翼扶着詩禕的背影,疑惑的搔搔頭。
雖然詩禕否認到底,可是主廚明明就對她特別好啊,那眼神騙不了人的,怎麼她就沒看見呢?
齊奧隼開車送詩禕回去,幸好她住的公寓大樓有電梯,送她進家門,確認一切安全后,他才駕車離開。
回到飯店式管理的單身住所,他倒了一杯威士忌,走到落地窗邊,目光在萬家燈火的夜景里猜測她的公寓大概在哪一區塊。
要不是今晚送她回家,他恐怕不會這麼快知道,他們的住所居然只隔了三條街。
仰頭,他一口飲盡杯中物。
小八這件事,他本來打定主意不會再給他機會,但她說的話卻一點一滴滲透進心底。
最後,當他們站在門外,聽見小八的喃喃自語,再加上她那充滿懇求的眼神,他便再也無法堅持原先的決定。
自己似乎太容易受她影響了?
齊奧隼沉着臉,心緒煩亂,走回小吧枱前,又替自己倒了兩指節深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寬闊的奢華空間,頭頂上垂掛二十盞大型水晶吊燈,賓客們陸陸續續進場,輕聲交談。
場內燈光驟暗,結婚進行曲響起,會場大門往兩旁緩緩打開,聖潔光芒灑進實會廳,新郎、新娘手挽着手,一步步穿過兩旁賓客。
齊奧隼坐在位置上,原本愜意鼓掌,在見到詩禕身穿一襲雪白禮服時,眼睛頓時為之一亮。
她今晚看起來很漂亮。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接下來是自由活動時間,這場婚宴采派對形式,大家都能隨意走動,齊奧隼噙着笑意,準備上前和詩禕說話。
突然,她身邊的伴郎傾身逼近,貼在她耳邊不曉得在說些什麼,她沒推開對方,反而笑着點點頭,模樣好不親密。
他的愜意不見了,沉着臉瞪着他們,俊美臉龐籠罩上一層濃濃的不悅,講話就講話,非得靠那麼近才能說話嗎?
「人生中最痛苦的莫過於自己喜歡的女人為別人穿上婚紗,跟別人站在一塊兒。」萬事通尋了個空檔,溜到他身邊坐下,笑得一臉暖昧跟欠扁。
「萬事通,你說什麼?」齊奧隼音調極冷。
他看着伴郎牽起她的手,又低頭跟她咬耳朵,詩禕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對方又說了兩句話,最後她才點點頭,跟他一起走出宴會廳。
見狀,怒焰在他胸口燃燒,臉色繃緊。
「放心吧,詩禕穿的是伴娘禮服,不是新娘禮服,你還有力挽狂瀾的機會。」萬事通看了眼自己的伴娘、伴郎,出言調侃。
齊奧隼冷目掃向好友,嚇得萬事通連忙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腳底抹油溜去新娘休息室。
他要六百里加急跟老婆報告好消息,當初他們尷尬作媒,如今看來,似乎頗有收穫。
直到喜宴結束,齊奧隼都沒有看到詩禕,他站起身走向出口,終於在人群里看見她站在新娘子身邊,伴郎貼近她身旁,笑得一臉春風得意,彷彿眼前是兩對新人一同送客。
他沉着臉,緩步走向他們。
「不好意思,請問可以跟你做個朋友嗎?」
齊奧隼循聲一看,身側站着兩位長相甜美的女人,正不約而同仰頭看着自己,他側眼看向詩禕,見她巧笑倩兮的倚在伴郎身邊,一股火氣直往上沖,他違心的說道:「當然可以。」
詩禕一直站着,剛好不久的右腳隱隱傳來疼痛感,低頭看了眼戴上白色絲質手套的雙手,遮住已經好得差不多的傷口,眉心微蹙,很快鬆開,為了不讓小白擔心,她並沒有告訴他們自己日前受傷的事。
視線無意識飄看,她注意到有四、五位已經和新娘道別過的女賓客,拿了喜糖后非但沒有往外走,反而走回宴會廳門口,不知道在等些什麼。
直到齊奧隼走出宴會廳大門,答案自動揭曉。
看着他身邊圍了幾位漂亮又大方的女人,詩禕發現自己體內不斷冒出嗆得人難受的酸泡泡。
她轉開視線,想來個眼不見為凈,免得被他影響心情,但剛轉頭便被眼前倏地逼近的男人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