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看着宮中被白雪覆蓋的紫禁城,屋頂檐壁上淡黃色的琉璃瓦和蓬鬆的積雪,還有瓦下紅彤彤的牆壁構成了冬季皇宮的主色調,襯托着皇城另類的嚴肅。就在乾清宮墀上,我舒服的伸直了雙臂大大的神一個懶腰。
已經是嘉靖二年元月二十了,嘉靖元年馬上就要過去,我也已經習慣了當皇帝的日子。開始真正的將自己當作嘉靖皇帝生活。回想今年的事兒還真是一波一波的浪涌不斷,想要鬆口氣都覺得是浪費時間。
楊廷和他們這些老人左右支撐着,朝廷倒是沒有亂了分寸。我也就從旁學到了以前沒有學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獲益匪淺!
“皇上,楊閣老他們已經到了,正在遞牌子進來。外面涼,您還是回殿內去吧。”賴常在旁低聲說道。
“嗯!”
我——現在應該叫嘉靖了——點點頭,緩步走回殿內,剛坐回寶座上就見楊廷和等六部尚書列隊進來、行禮,然後各自排班就緒,一切都井然有序。我淡淡的看着他們,最後目光轉到楊廷和那裏,說道:
“既然大家都到起來就開始吧!楊閣老,你先說說賑災和去年政務的事情吧!”
“臣尊詔。皇上,楊一清和陝西布政使各自折,自九月兩府一州的疫情得到控制並逐漸治癒后,現在陝西的疫情已經完全消弭下來,所有的通道解除封路,商旅交通完全恢復。各陝山衛所返回營地。不過在大同由於守備空虛致使韃虜入侵,所殺傷人員數以萬計。
江南旱情並不嚴重,免除了南畿、湖廣、江、浙、四川等省份十分之一、二的秋稅。而南京等重災區域因楊廉等人鼎立賑災,無一人凍死、餓死!而山東青州府礦賊部分流入河南、兩畿地方,但大部被濟南知府張璁招安,不成氣候。臣已經廷令總督軍務右都御史俞諫、總兵官魯綱討平河南、山東流寇,相信不久就可剿滅。
廣東、廣西兩省事物並沒有因為沿海的戰事影響,各省布政使上書朝廷的公文講道百姓安居樂業,雖有一、兩商戶不安其職而平靜如常。總督兩廣軍務王大人上書朝廷,他那裏已經擁有福船三艘,小帆船八十艘,其中僅福船為新建船隻,其餘舊有,朝廷撥給五十萬兩白銀所省僅存三萬,現在他正由廣州經泉州至南京,培養船員跨海能力。
山陝都司及駐防數十衛所因陝西大疫,僅整肅半年,屯務整肅八月,而西北多不法將官,御史張鵬具表其弊,他們經營私財而不管軍務,軍事儲備一半進入他們自己的家裏;如果上報邊屯繳納的糧草,就私自窩藏販賣然後中飽私囊,然後以一紙空文報銷;如果軍藏空虛而奏請商戶中間運輸則上下交通從中克免;而死亡之人馬口糧草料也沒有消籍以吃空餉等等情勢在這次邊軍大動中顯露。內閣以傳廷令於總督三邊軍務忠勇伯楊一清,令其明年整肅邊務而矯治西北之弊。
……皇上。因去年各地災情不一。而北方又經匪亂。使得朝廷免全國賦稅一半。修養生息地努力事倍功半。所以陳請皇上今年再次減免全國稅賦一半!”
楊廷和底氣十足地聲音在乾清宮裏迴響。嘉靖一邊用毛筆記錄他說道要點。一邊考慮明年地計劃。等他說完。我示意蔣冕說說戶部地收支。
“皇上。今年地稅入比去年預計少了糧兩百八十萬石。其中賑災花費存糧三十萬石。共虧空三百一十萬石。雖然八府因為新種植試驗及邊地整肅使之略有增加。但今年僅一千零五萬石;
白銀因皇上仁德撥以內帑。可不算在內。而陝西大疫而採辦地藥材、車馬費等費白銀三十五萬兩。而稅收白銀三十萬五千六百兩。虧空糧食三百四十五萬石糧食和四十六萬三千四百兩白銀。去年雖有戰事。但規模暫小而斷。由地方籌措。不列入去年財政里去。
不過今年難過呀。皇上。如此虧空情況下再減全國賦稅一半。而海軍、邊地整肅、加大新種地等事。那明年地虧空將進一步增大而耗空庫存。請聖上三思呀。”
“兵部?!”
“聖上,兵部的事情您是知道的。去年前半年整肅下去四萬多人,其中西北就有二萬九千人,而後馬上就是封路封道,輪流駐守。今年原計劃需要加上去年的安排已經減了下去,廣東誰知道佛郎機是不是賊心不死再來進犯?!這軍費怎麼樣都是不能減的!”兵部尚書大聲說道。
“你們的意思呢?”
“陛下,海軍重建費用必須要減下來,哪怕是減二十萬兩都可以緩解朝廷的財政壓力。而且現在鄭宗仁亡故,新種植之事未定,尚可回還呀!”戶部尚書孫交說道。
“好了。既然如此,賴常,把內閣的奏本批了,然後收檔!”嘉靖擺擺手說道。
“今年的事情就算過了!各位,去年有諸多不如意的地方,不過今年的計劃也應預作籌劃。就像孫交說的,新種植計劃就先擱置起來,原因很簡單,從所種八府傳來的音訊看來百姓和農民不熟悉它們,導致產量不穩。比如順天的產量在三石二斗,於宮中持平。但濟南畝產是三石,張璁的奏摺里說他和宮中調派的人每日都要像地農們講解種植技法。湖廣和韶州、西安也是一樣,湖廣和韶州好點兒,畝產四石,西安畝產僅三石而已。這種情況下實在不應該求快,所以今年戶部就不用撥銀了,讓他們自己先熟悉一下。
然後就是海軍,正如彭澤所言現在正是緊要時候,不可輕易更改,不過今年財政確實不易,而且他所奏今年僅練兵,戰船的需求不大,就按三十萬兩給海軍做重建費用,留下二十一萬兩的白銀可補虧空。
楊揆減免賦稅也是應該的,百姓們剛遭大難而不及播種等情況朝廷應予以考量。朕的意思夏稅就全免了吧,如此應有三百八十萬石到四百二十萬石的糧食免除,不影響朝廷日常開銷。如何?”
楊廷和、蔣冕還有孫交他們勉強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嘉靖再次說道:
“那麼就是今年預備乾的事情了。輔說說吧。”
“是,皇上。各位,大家都清楚一件事,就是今年的春闈是吾皇開朝來的第一次,而後就是他們的安置問題,我朝冗員自開國以來日益加多而學社日費。所以今年陛下決心復社學及蒙學,並招閑散官員賢廉者充任講師,諸位以為如何?”
“敢問聖上,講師俸祿如何?”蔣冕略作思索,便問道。
“如郡縣之學,師生每人每月六斗,各省學政每季給一些魚肉。”嘉靖說道。
蔣冕點點頭,然後低頭思考其中利弊,而禮部上前問道:“社學和蒙學規制如何?是否以洪武舊制實行?”
“朕的意思本想設立一個大學的,就是五歲到十一歲為蒙學,教授四書五經的概要和六藝;蒙學結業者,即十一歲到十六歲為中學,學習二十二史和地理、數學、詩詞歌賦及禮、制;如中學結業者還可繼續學業,即可升入國子監深造四書五經等學問!如此學校既要尊太祖‘務求實才,頑不率者黜之’的言傳,當是朕之所願。所以社學和蒙學規制仿州、縣制實行!”
“嗯,臣以為此事可行,但恐失時失人。不過臣定當竭盡全力!”毛澄、蔣冕、孫交同聲說道。
“嗯,朕信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