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進Anna家,季風凜便將她打橫抱起帶入卧室,人才剛放上床鋪,他龐大的身軀便壓了下來,強勢地褪去她的絲質睡衣,開始侵略。
當季風凜的床伴多年,Anna從未看過冷靜的他對於性慾如此急切過,柔順的回應着他,她卻感到十分的不對勁。
發現她的不專心,季風凜扳正她的臉,停下動作,嚴聲命令:“不準想其他的事情。”
“可是……”Anna神情疑惑.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他的心思不在她身上。
“沒有可是。”唇壓下,季風凜吻上她的頸窩,竄入鼻息的氣味卻叫他停住,抬首,他望向她。
Anna細細的凝視着他的眼神,“怎麼了?
“你擦香水?”
“這麼多年了,你不知道我沭浴完會擦香水嗎?”
斂眸,季風凜沒作聲,伸手輕撫她的臉頰,頃刻間,多情的容顏躍人他腦海、他眼底。眼色一沉,他狠狠地吻上Anna胸前的雪白,讓激情延續。
輕吟,Anna伸手攀住他的肩頭,但這個動作卻讓季風凜一震,他憶起墨多情困沉醉而攬住他的雙手。
“凜?”Anna睜着迷濛的眼,喚道。
拉下她的雙手壓制在頭頂,他的唇繼續落下,他吻上她敏感的蓓蕾,激起她的呻吟。
蹙眉,季風凜搗住她的嘴,“不要出聲。”
咬住下唇,Anna配合的抑制呻吟。但激情退位,內心的疑惑越來越大。他確定想跟她做愛嗎?還是擁抱她的身體,企圖想忘記什麼人?
看着季風凜的唇在自己身上游移,Anna終於忍不住開口:“凜,你真的想要嗎?”
沒有回答,他努力讓自己專心,但越是想集中精神,墨多情的臉就越是清晰。
“凜?”
“閉嘴。”
Anna不敢再多說,安靜感受他心不在焉的撫觸,唇再度回到她的頸窩,濃郁的香水味讓他厭惡,他竟想念起墨多情的清雅淡香,“該死的!”從她身上離開,他起身坐在床緣。
原以為找個人滅火就可以忘記墨多情,結果才一碰到別的女人,他就開始拿來比較,那張恬靜的面容怎樣都揮之不去。
Anna跟着起身,小心翼翼地審視他的表情,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多問,想了很久,她道:“你還好嗎?”
撇了她一眼,季風凜默不出聲。
垂下眼臉,Anna低聲說:“不能勉強的事情,就不要勉強了。”她的話似有若無的敲擊着他的心。
季風凜的煩躁漸漸平靜下來,陷入思慮。本來都好端端的,他跟墨多情之間,只是上司眼下屬的關係,但這樣的距離,卻因為今天他的一個箭步拉住她,而起了變化。
就算利用其他女人的氣味來遺忘,但墨多情的芬芳已深植記憶;即使親吻、碰觸別的女人。她的容顏、觸感卻——浮現,令他分神。
如果不能勉強自己忘記,那就面對。他不相信,對於墨多情的感覺,會是特別的。那隻不過是突然興起的佔有欲,因為她的絕佳工作能力表現讓他滿意,因為她多變又矛盾的性格氣息勾起他的興趣。除此之外……沒有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情緒不會脫軌,就如同過去的那些年一樣。
既然如此,那把她變成自己的女人有何不可?
站起身,季風凜整理儀容,回首撫上Anna的臉龐,“今晚,你休息吧。”
“你要走了?”
“對。”
“好,路上小心。”點頭,她從不纏着他留下,這也是為什麼她能成為他的床伴多年的主因。望着他離去的背影,Anna有種預感,今晚恐怕是季風凜最後一次上她的床。
多情不知道自己究竟花多長的時間才回到家。她只記得,經過了漫長的等待后,她搭上公車。車上的乘客並不多,她選了最末端的雙人座位靠窗坐下。公車照着基本時速行駛,窗外的景象在她眼前穿梭,但眼裏儘是季風凜的幻影,他的面無表情,他的複雜眼神,他的炙熱氣息和他的冷漠推拒。
回到家。窩在客廳的沙發椅內,多情的心揪痛着,她的鼻頭髮酸。她的眼眶凝聚着淚水。她想哭!還以為自己能夠堅強,但不得不承認,愛他其實真的好容易受傷。
從房間來到客廳的梁衣依看見好友一臉的悲傷而心疼,坐在她身旁的空位,溫柔的撫順她的秀髮。
“怎麼了?”
抬首,擦掉打轉在眼眶的淚,多情揚笑,“沒什麼。”
認識多情那麼多年,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多情微笑背後所藏匿的淚水。“今天在公司出了什麼問題嗎?”
“嗯。”多情點點頭。
微嘆氣。衣依相信力求表現的多情絕對不可能在工作上出錯,她的難過肯定是為了季風凜。“跟季風凜有關?”
沒有回答,多情只是勉強笑笑。
板起臉,衣依嚴肅道:“你到底當不當我是朋友啊?既然有心事就該跟我說。”
“我只是不想你為我的事情煩心啊。”
“好朋友嘛,分享心事是應該的,你這幾天都早出晚歸,本來想問你,跟你聊聊,但又怕你工作疲倦想休息。”擦掉多情眼角殘餘的淚水,“你已經實現夢想了,應該開心才是啊。”
“是啊……”雖然點着頭。但多情的笑容看起來很勉強。
“他看到你,都沒什麼反應嗎?”衣依追問,“他還記不記得那年的聖誕節?”
“他不記得了。”胸口抹過一陣痛。
“那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呢?我並不打算告訴他,既然他已經忘了,就表示對他而言那不過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多情苦笑。“尤其他的世界,又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你後悔嗎?後悔遇見他嗎?”
是啊,後悔了嗎?一路返家的途中,她也這樣捫心自問不下十幾次。如果當年,沒遇見季風凜,那麼她的生活,又會變得如何呢?
說不定也會跟同學一樣,喜歡沉迷於哪個偶像明星,但她依舊會很努力的衝刺於學業奪得好成績,然後一路從第一學府順利畢業,找份高薪的工作,碰到一個好對象,就這樣結婚生子,日子過得愜意快樂,但……不對!不是這樣的!
“不,我不後悔。”多情的眼神中突然有一股堅定。“我跟他是註定要相遇的,我相信命中注定!就算我跟他沒有在那個糖果店相遇,就算我過去這些年的生活規劃里少了一個他,我們也一定會在哪裏相遇,說不定我還是會無意間去應徵秘書之職,我還是會得到工作,然後天天看着他,就這樣愛上。”直到話落,多情才驚覺到自己說了些什麼,泛起苦澀。
命中注定的苦戀嗎?她註定要愛上他,愛得毫無勝算、毫無籌碼可言。
“因為愛他,所以讓你變得如此肯定嗎?”衣依望着多情,忍不住感嘆:“你明明知道,你的愛很難有結果,你也跟我說過.他已經不再是你記憶中送你糖果的那個溫柔男孩,這樣你還要愛嗎?冷酷的男人值得你愛嗎?”身為好友,她應該要支持多情才對,但也正因為她們一直是如同家人般的好友,當看見她難過的窩在沙發椅內,她心疼、捨不得多情這樣的苦戀。
“我要愛。”多情的回答不容質疑。就算心會再像今天這樣,被他的無情所傷害,她也要勇敢去愛,因為唯有如此,才不會有遺憾。
“你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啊?你真的很死腦筋耶!”
衣依嘴上雖然罵著,但她其實也知道,多情的死腦筋,唯有對季風凜。
笑了笑,多情並沒有答話,堅決的心不會改變。
怪只怪情根早已深植,她無法掙脫,只能沉淪。
“好吧!”抬手搭上多情的纖弱肩膀。衣依很有義氣地說道:“如果他敢再欺負你.讓你哭得傷心,我絕對不饒他,管他是什麼有權有勢的大人物,我一樣會把他那張俊臉揍成豬頭!”
輕柔的笑聲自多情口中傳出。
沒事了,今天過後,她得學會更加堅強才行!
因為在愛情里,只能走到終點,不容回頭。
自那晚在辦公室里擦槍走火的親吻后,又過了幾天。
雖然季風凜已經有了頭緒,但他按兵不動,表面上當什麼事情部沒有發生,態度依舊冰冷,卻在暗地裏觀察多情。
那一吻之後。隔天多情仍是每天提早半個小時上班、替他送上一杯咖啡,依舊謹記他要求的每份工作,展現無懈可擊的工作能力,除了多為加班的他送上晚餐之外,一切如往,彷彿他們不曾有過那次的激吻,照例公式化的互動。
多情不像一般女人,在跟他有了接觸后就趁機死纏爛打,以為受到他的特別青睞。這讓季風凜十分滿意,想佔有她的慾望更加堅定,且勝券在握。
她是愛慕他的,這也是她親口承認過,所以.不急。對於墨多情,他像邪惡狂傲的支配着,一步一步慢慢來,享受着其中樂趣。
敲了敲門,多情抱着一疊季風凜要求整理妥當的資料和一盒便當人內,全數放到他的辦公桌上。
“總裁,這些是你要重新審閱的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還有你的晚餐。”就算那天熱烈的一吻最後被推開,讓她像從天堂跌人地獄,但她的態度不變,安分守己,總是溫柔笑臉。
她並不期待那一吻是否有特別原因,更不奢求他們的關係會因此而有所不同,她堅守當初的承諾,只想安份在他身邊工作。
季風凜望着她恬靜的容顏問道:“要下班了嗎?”
多情點頭,看季風凜收回視線,她欠身離開。這是他們這段時間以來,培養出來的無聲默契。
待多情離開,季風凜閹上手邊文件,站起身,面對透明落地窗。十五分鐘后,他極好的視力範圍內出現了一個白點,那是屬於多情穿着服裝的顏色,一雙眼順着她過馬路,又沿着對街走了一小段路,直到停在一個車站亭內。
季風凜從不曾好奇過多情的上下班方式,如今竟意外地發現她搭公車,在這種交通工具發達的年代,就算再省錢,隨手都可以買到便宜的二手摩托車。就他的認知而言,公車大多是專門給老人或未成年學生搭乘,沒想到像她這樣的上班族竟然還搭公車,真是難以置信!
投身回座椅內,季風凜繼續埋首工作,多情為他買來的便當,依舊如同前幾天,他沒有動過。
一個多小時后,窗外飄起細雨,一滴、兩滴,然後滂沱驟降。
季風凜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鬆開領口,他不自主的起身回頭,透過落地窗的視線主動尋找目標,但大雨將視線弄得模糊,看不清楚。離開總裁室,季風凜搭乘電梯至地下停車場,坐上車子,駛出地下道.來到公車亭對面停下。
多情躲在面積不大的公車亭下,但雨勢實在太大,她的下半身已經全濕,上半身也沒多干,烏亮的長發沾上濕氣,几絲貼在雙頰。
季風凜沒發現自己在皺眉,車子往前行駛一段路後轉道,緩緩的滑行至車站亭,他並沒有降下車窗,老實說,為什麼要開過來這裏連他自己都很疑惑,照理來講他應該早就開車走人,管她為何隔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搭到公車?=
多情眯眼,車窗內的容顏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這台車就這樣停在這裏不離開,是違規的。
過了幾分鐘,反正身上也沒有一處是乾的了,多情冒雨走出車站亭,敲了敲車窗玻璃。
車窗降下,季風凜的臉孔出現,嚇了她一跳,他不說話,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對看,看到她一直在淋雨也不是辦法。
最後,季風凜先開口:“我記得你已經下班很久了,就算是等公車,也不用那麼久的時間吧?”
多情一臉無辜,低垂下頭,眼珠子轉啊轉,想着該怎麼向他解釋公車其實不好等,先前來了兩輛都因人滿為患,而過站不停。
“怎麼不回答?”這個女人為什麼老是都要讓他等答案!算了,原因他也不想知道,反正她人還沒走,站在他面前淋着雨是事實。突然心思一閃,眸色沉了沉,“上車。”
抬頭,眨眨眼,多情懷疑自己幻聽了。
看見她一臉茫然,他蹙緊眉,再說一次:“上車!”
橫過身,直接打開副駕駛座車門。
這次確定自己沒幻聽,注視着季風凜,多情的心中充滿感動,就算變成落湯雞,她也不介意搞得這麼嗅狽,反而感激剛剛公車爆滿,讓她看見他有溫柔的一面,雖然口氣仍是冷冰冰,這樣就夠了,她並不打算搭上他的車,因為這輛車很高級,真皮座椅碰不得水。
“不用了,總裁,謝謝你的好意。”多情燦爛一笑,耀眼奪目。
不敢麻煩他,她寧願花錢坐計程車,弄濕計程車的座椅,大不了下車時多給點錢補償。多情伸手招來了計程車,遞上一個要季風凜安心的微笑。不懂她笑里的涵義,季風凜的臉上突然凍得嚇人。他都已經難得開口了,這女人竟然還不當一回事,招攬計程車。
最氣的是,她難道不知這自己全身衣服都濕了,衣服合貼着她纖細的曲線容易引誘色狼心癢難耐,一個女人坐車已經很危險了,何況她還這副模樣!
見季風凜冷冽得幾乎散佈寒氣的俊容,多情不解。她沒坐上計程車,因為他的表情讓她很介意,愣在計程車敞開的車門外。
這種生氣是擔心嗎?季風凜否認,他只是在保全未來將當她情婦的女人的安危。可惜這女人很不上道。不曉得她在想什麼,如果這也是因為她安份、不敢麻煩他送她回家,那她可以不用顧慮。
多情疑惑,不明白季風凜究竟想要她怎麼做?看看計程車,搭也不是、不搭也不是。
終於,季風凜的耐性到達極限。不顧身著名牌西裝,冒雨下車走到另外一邊,拉住她的手腕,強勢將她塞進副駕駛座內,碰的一聲關上車門。
這個舉動不只多情吃驚,連季風凜自己也不知哪根筋不對,明明只要開口威脅“如果你敢不上車。明天就不用到公司上班”這類話語,多情就一定會乖乖聽活,但是為什麼身體力行的跟心裏想的老是不一樣。
真皮座椅恐怕毀了,多情心疼,換一套要不少錢吧,雖然他不缺錢,但再怎麼說那一分一毫也都是他日以繼夜賺來的啊,甚至在那些沒吃晚餐的加班日子裏傷害健康。
再看看季風凜。為了她,他也變狼狽了,站在這樣的豪雨中,不用一分鐘就能全身濕透。雖然不知道他抱着什麼心態,但是凝望着季風凜滴水的側臉,多情盈滿的感動快要溢出胸口。
翻開濕透的包包,拿出面紙袋,還好它防水。沒顧慮自己,揚着溫柔笑意,她把面紙抽出全部都遞給他,要他至少擦乾臉。
發動引擎。季風凜沒理會她遞上的面紙,開口就問:“你家住哪?”
“其實我可以自己搭計程車,不用麻煩你的。”雖然這種話應該在被他抓上車前就說
“少廢話,快說。”全身濕答答,他很不爽。
告訴他一串地址,多情感到好抱歉。“總裁對不起,你的真皮座椅被我毀了,連累你也被雨淋濕了。”
季風凜沒應聲,如果她乖乖聽話上車,他怎麼會變得這樣狼狽?道歉無效!季風凜不理她,完全不認為會這樣有一部份原因也是他自找的。
他的情緒多年來一向只有冷漠,一向只有他讓對手氣得牙痒痒,對什麼事都有把握,而且沒人膽敢忤逆他,所以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火”過。
多情蹙眉,她了解他越憤怒時表情就會越寒冷,乖乖的,她不敢再說話刺激他。
為了不讓擋風玻璃起霧,季風凜不得不開冷氣,多情纖細的身子禁不起冷,只好顫抖着環抱住自己。
此舉季風凜察覺到了,她的嬌弱讓他心裏隱隱升起憐惜,但這股感覺硬是被他給強壓下,因為他不想再多做失控的體貼舉動。
車子以穩定的速度行駛,由於下雨天容易塞車又不能開快,所以原本只需要二十分鐘左右的車程,變得更漫長。在這段時間內,他們一個開車,一個除了發抖,還不時往駕駛座偷看,誰都沒有再做溝通。直到抵達多情家門口,沿途多情忍不住偷看季風凜的表情,剛剛有經過那年聖誕夜他們相遇的糖果店,不過她知道這也不會勾起他任何回憶,因為第一,他已經徹底忘了;第二,那家糖果店已經變成洗衣店。
“謝謝你。”對他笑笑,她伸手想開車門。沒想到,季風凜卻早一步用中央控制把車門鎖起來,回過頭,多情與他對視。
睨着她,季風凜沉默了很久后,嗓音低沉的問:“你,會想起那天的吻嗎?”
聞言,多情傻愣愣的望着季風凜。這不像是他會說的話啊!她當然會想,但是她以為他應該希望她最守忘掉。
“總裁希望我想起嗎?”她開口,顫抖着反問。
挑眉.季風凜細細觀察她的每一個神情,連一閃而逝的都不放過。鬆開安全帶,他側身緩緩地靠近,好聞的薄荷古龍水香混雜着他的男子氣息侵入多情的每一根神經。
她又要沉醉,她其實好愛他的靠近。酡紅浮現雙頸,多情水汪汪的大眼眨着,裏頭是毫不掩飾的滿滿愛戀。現在不是上班時間,所以她應該可以不用隱藏了。
觸及她的眼神,眸光一閃,他肯定的回道:“我要你想起。”
語落,炙熱地吻上她的唇,但季風凜沒有迷了心魂,那種他掌粒不住的感覺,在上次嘗過後,他不想再要。
走進辦公室內,季風凜的腳步沉重而緩慢,眉宇間的威氣稍退,在無他人的辦公室內,他蹙眉,身體重重的倒進皮椅,不過是從地下停車場搭電梯到進辦公室短到不行的路程,他卻已經氣喘如牛。
撇了一眼時間,再過五分鐘墨多情就會準時進來報到,聽取他的工作指令。然後送上一杯熱咖啡。
季風凜臉色鐵青,都是那個可惡的女人,昨天為了抓她進車裏,害他淋雨又開車吹冷氣!
要知道,平常像無敵鐵金剛的男人。一旦染上感冒,就一定是非常嚴重的那種,而季風凜就是。昨夜輾轉難眠,今早睡醒量體溫,就衝破39度,頭又暈又重,兩邊太陽穴隱隱發疼,沒有咳嗽流鼻水,卻四肢無力全身酸痛。
但即使重病在身,季風凜仍固執地硬撐着糟糕的身體上公司,不肯被病魔打倒。翻開堆疊在桌上的文件,他右手拿鋼筆,左手支着額頭,臉色既蒼白又佈滿冷汗。
多情準時敲門報到,手裏拿着筆跟筆記本,她眉目淡笑,縱使昨天有了第二次的親吻,她依舊不越軌。
只不過,季風凜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有點反常,他一直維持着以手支額的動作沒變。感覺不對勁,多情緩緩靠近,見季風凜仍沒抬頭,也沒反應,她大步湊上前去,卻感到一股熱燙氣息,直覺促使她伸手碰觸他的額頭。
好燙!多情雙眉緊皺。是她錯了。
早知道昨天就乖乖上車,這樣他也不會淋雨。全身濕透又吹冷氣,就算回到家,以他的個性大概也不懂得要照顧自己,會感冒很正常。
她自己之所以沒發燒.是因為被他吻得狂熱,胸口暖得不得了,回家洗熱水澡、喝薑湯,想着他甜蜜入夢,一覺好眠。倒是季風凜這個吻人的人感冒了,還病得不輕。
這樣不行!多情直言:“你必須看醫生,我請雨彤小姐帶你回家!”
雖然很想親自照顧季風凜,但是多情沒忘,他不喜歡在公司與任何員工有多餘的接觸。雨彤是他的妹妹,所以不會有這個問題。
“家裏有事,她今天請假,你難道沒發現她今天沒進公司嗎?”
多情是有察覺,但她以為雨彤只是遲到,因為昨天沒聽雨彤說今天要請假。“但你需要看醫生!”她憂心忡忡。
他跟醫生有仇,拒絕看醫生。“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幫我倒杯熱開水。”
他的固執與虛弱更讓多情擔憂,她忘了分寸。“不行,健康第一!我陪你去看醫生。”繞過辦公桌,他們的距離縮短,她企圖將他從椅子裏扶起來。
這個女人,又忤逆他說的話!悶聲,季風凜推拒她,“我說不用了!”平時他揚高音量,威嚴十足沒人敢不從,但現在感冒,聲音粗啞,只剩虛弱。
多情也被他的固執給惹惱,細柔的嗓音分貝高了許多。“我堅持!你病得很重,不要傷害自己,工作不是最重要的!”
瞪着她,季風凜的心頭一震,這不是感冒造成的心悸。
不是嗎?工作不是最重要的嗎?從國中開始,他就必須比其他同學都還要努力學習,有多到學不完的事情,多到修不完的課程,全是為了接掌事業而充實自我。
父親把他當繼承者養,而不是個兒子,對他施予的觀念:永遠是工作第一。久而久之他也認為是如此,彷彿生來就是為了工作,接掌家族事業俊,不斷的衝刺擴張事業版圖,在商場上一切的成就,讓他驕傲滿意。
但現在墨多情卻說:工作不是最重要的!一句話就否定他多年來的信念。
季風凜沉默。
“別逞強了,我會擔心。”多情第一次在上班時間泄露自己的情感,短短四個字,已經包含太多太多。
季風凜睨着多情的眼神帶有深意,他不再推拒,妥協了。“幫我打電話連絡司機吧。”他一向自己開車,因為工作時間不定,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用到司機。
利用他辦公桌上的電話找到司機,交代完幾句話,多情又想伸手扶季風凜,卻被他拒絕。“我可以自己走。”不過是感冒,又不是殘廢。
不敢再碰他,多情跟在他身後,離開辦公室,一同搭電梯到一樓大廳。司機很快就開着車抵達,打開車門,讓季風凜上車。
這樣就可以了,司機應該知道要帶季風凜去哪裏看醫生。多情放心的轉頭才想走,卻被他抓住。
回頭,她看着季風凜因為難受而喘氣。“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醫生?”
多情傻愣住,他真的肯讓她帶他去看醫生?肯讓她照顧嗎?
季風凜不等她反應,“上車。”才說兩個字,就咳了幾聲。現在連咳嗽的癥狀都出現了。
多情聽話的坐進後座,季風凜身旁的空位。雖然他生病讓她很擔心、又愧疚。但也壞心的感到高興,高興可以因此照顧他,更接近他。
不過,他們沒去醫院,坐上車,直抵季風凜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