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林世一瞪着離開的計程車，胖小鴨在想什麼？他說錯了什麼嗎？

他轉過身，上車追趕，完全不想再承受一次找不到人的悶氣。

瑄瑄度蜜月回來，上班第一天，就看到妮可的辦公桌已經搬出林世一的辦公室外了。

所有精彩的故事，總機妹妹早就仔仔細細、清清楚楚地向她報告個明白了。

瑄瑄聽完直搖頭，她走到妮可前面，把要送給好友的禮物放在桌上，輕聲道：「你們怎麼像小朋友一樣在嘔氣啊？」

妮可疲憊地抬起頭。「瑄，你回來了。」

瑄瑄注意到妮可的壞氣色。「臉色怎麼這麼差？」

妮可扯着苦笑。「那是你剛度完蜜月，幸福得很，不能跟我比咩！」

「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辭職了嗎？怎麼又回來上班了？」

「反正，被他這樣一鬧，我也不能再幫拱伯伯競選了啊！怕會影響到他的選情，況且我媽現在每天都在我耳邊念念念，說什麼女孩子要有矜持，我覺得很煩，所以就先回來啦！唉……」

瑄瑄嘆了口氣。「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真的對林特助沒感覺嗎？」

妮可沉默了好幾秒后，才悶悶地道：「我沒自信。」

是啊，這才是重點，如果她有自信一些，就可以坦然面對特助過去所有的戀情，就可以接受特助和魏小姐那些純粹好友之間的玩笑話，不會這麼不安……

瑄瑄心疼地摸摸妮可的頭，喜歡是一回事，能不能幸福美滿又是另一回事了，她決定和厲害的老公商量一下該怎麼辦才好——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不想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成天鬱鬱寡歡，談個戀愛有這麼困難嗎？」

是很困難啊，在追求幸福的果實前總是會遇到各種不同的試煉，她和競洋也是，所以，看到妮可目前的狀況，她當然很心急！

瞿競洋見不得老婆憂愁滿面，當下便做了決定——

「把妮可送去攝影棚吧。」

「為什麼？」

「老婆，妮可是塊未經雕刻的寶，我相信只要經過包裝和訓練后，她會變成巨星。」

瑄瑄愣了幾秒后，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她老公果然是最聰明的！「而『PROJECT』的訓練地在美國，是想讓他們小別勝新婚嗎？」

瞿競洋大笑道：「我要把學弟的真心給逼出來，如果他能清清楚楚地說出內心話，妮可就不會這麼不安了。」

夫妻倆一拍即合，馬上着手進行這個計劃。

第一個有反應的人當然是林世一，他以千軍萬馬的氣勢衝進學長辦公室。

「喔，學弟，來喝茶，這是今年的冠軍春茶，你一定要好好嘗嘗。」

林世一整個大煩躁，急切地道：「學長要送妮可去美國訓練？」

瞿競洋點點頭。「是啊，那天婚禮妮可的樣子讓我有些想法，在場一些雜誌社總監們事後也有討論到這點，我們相信只要稍加訓練，妮可會是個不錯的平面MODEL。」

「妮可是我女朋友。」

瞿競洋故作驚訝地道：「是嗎？我還以為你還和曼萱在一起呢！」

「學長很明白我和曼萱的關係，那是朋友，不是愛情。」

瞿競洋聳聳肩。「我們是知道，那妮可呢？妮可知道嗎？你和曼萱老是那樣我娶你、你嫁我的打情罵俏，妮可會相信那只是友情嗎？連我的親親老婆都很不認同你的態度啦，別忘了，女人談起戀愛，心眼會變得很小，絕對見不得別的女人多看自己男人一眼。」

學長等於說出他的心聲，他雖然不是女人，但談起戀愛心眼似乎比針眼還小，他見不得胖小鴨的美好暴露在鏡頭下，他不要胖小鴨對所有人笑……

「學長，送妮可到美國的事請慎重考慮，她不適合。」

「哪裏不適合？」

「她太害羞，光當伴娘那天走紅地毯時同手同腳的樣子就不OK了，怎麼有勇氣面對鏡頭、擺姿勢、做出各種表情？我承認妮可是很棒的經紀人，但要變成平面MODEL，我認為這已經超出她的能力範圍了，她不適合。」

超出她的能力範圍？

不適合？

站在瞿製作辦公室門口的妮可清清楚楚聽到林世一的評論……

「你一定要這樣損我嗎？」

林世一聞言，也火大了，她難道沒想過這麼重大的事應該先找他討論嗎？

「胖小鴨，你不適合。」

原本妮可沒打算答應瞿製作的建議，她知道自己的個性，絢爛耀眼的明星生活並不適合她，所以特別來婉拒瞿製作的好意，但沒想到竟聽到林世一說這種話！超出她的能力範圍？什麼意思啊？她做過最超出能力範圍的事，就是愛上他，然後被他氣個半死！

「瞿製作，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我會儘力做到最好。」

「胖小鴨，你存心想氣我。」

「是又怎麼樣？！」

木己成舟，兩個人挑釁地互杠彼此，誰也不讓誰。

瞿競洋滿意地笑了，這就是他的計劃，愈生氣、愈在乎就愈能激發出內心真正的感覺。

就這樣，妮可準備赴美國受訓了，公司特別請造型師替她量身訂做好幾套衣服進棚拍照，還請美姿美儀老師教導她如何以各種姿勢呈現最美好的自己，而這段期間不管妮可走到哪，林世一就跟到那，但兩人還是沒說話。

瑄瑄忍不住想損他，只要林世一大聲說出「我愛你」，妮可就不會鑽牛角尖了。

「特助很閑嗎？」

「很忙。」

「那怎麼有空來盯場？你想報名當妮可的經紀人嗎？克強已經第一個報名嘍——」

林世一聽到后立刻轉身走人，十分鐘後人事命令下來，克強被調到香港公司去了。

妮可氣到上門找他吵架。「你為什麼要把克強調到香港？！」

經紀部門一直都是由林世一下決策，瞿競洋是負責製片部門，對於學弟的做法，瞿競洋選擇尊重，所以，可憐的克強成了戰火下的犧牲者。

「反正你經紀人找誰，我就調走誰！」看看站在眼前的她，大濃妝、大禮服，還大方露出性感的鎖骨，老天，他想念襯衫休閑褲的胖小鴨……

兩人僵持不下，重要的簽約記者會即將舉行，因之前的八卦新聞，讓妮可知名度大漲，且由於經紀人轉戰平面MODEL實在少見，這次的紀者會讓「PROJECT」的大會議室里擠滿眾多媒體。

當天，瑄瑄來到林世一的辦公室，她現在的身份是妮可的經紀人，全公司只有她林世一動不了，總不能把學長的太太調到香港去吧？呵——

「等一下的簽約記者會你來不來隨你嘍，我只是禮貌性地通知你一聲，還有，明天妮可就要到美國總公司報到了，美國的工作夥伴是不是認識妮可啊？他們都很引頸期盼喔！」

妮可每天早上都陪他和美國公司同事開視訊開會，他們當然認識她。

林世一踱步到落地窗前，心裏亂糟糟的，自從開始冷戰後，他沒有一天能放聲大笑，神經整個緊繃，如果胖小鴨真的到美國……

如果他真的失去胖小鴨，人生將會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