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南澤天也隨着他的視線往窗外一望,頓了下,才補充道:「等天亮后再去吧。」

他略感無奈的苦笑。如果天都還沒亮就將阿亮傳進宮,阿亮肯定會恨死他。

「小的遵命。」

天亮之後,長清就命人傳聖諭將兵部侍郎司徒亮宣進宮,司徒亮和南澤天同年,是南澤天兒時的伴讀兼好友,頗受南澤天信任。

司徒亮沒想到休朝之日還不能多睡一會,一大早就硬生生的被人從溫暖的被窩中給挖起,臉上的怨氣可不是蓋的,他就算沒有恨死南澤天,那睡不飽的起床氣也快將他給氣死了。

一進到天子寢宮,司徒亮忍不住抱怨出聲,「皇上,下回麻煩你過了午時再派人傳喚微臣吧,要不微臣就要考慮辭官退隱了!」

他和南澤天從小就認識,感情要好,所以私底下講話也較百無禁忌,將南澤天當成好友,而非高高在上的皇帝。

「少啰唆,陪朕出宮走走。」南澤天率先走出寢宮,才不怕司徒亮的威脅,因為他很明白,對方只是睡不飽,在說氣話而已。

「是、是、是……」司徒亮無奈的跟出去。既然來了,就只能認命。

南澤天只帶着司徒亮、長清,以及幾名貼身護衛便微服出宮,到民間走走,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宮一趟,探視百姓生活安逸抑或是疾苦,是否有官員隱匿民情。

他們走在市集裏,眼前所見是一片熱鬧繁榮,在南澤天的治理下,百姓們安居樂業,就算沒法富足的過日子,至少都可以吃飽穿暖。

在外頭走了一陣,司徒亮的腦袋終於清醒了,便提議,「阿澤,你要不要乾脆昭告天下,無論用什麼方法,只要能治好你的失眠問題,就重重有賞?」

在外頭,他不能喚南澤天皇上,就喚南澤天登基前他最常喚的小名,對於南澤天被失眠所擾之事,他很清楚,也很擔心再這樣下去,一國之君的好友總有一日會承受不住。

南澤天冷哼一聲,一點都不覺得司徒亮這個提議哪裏好了。「這麼做只會招來一群貪圖富貴的騙子,擾得我煩不勝煩而已。」

連醫術一等一的御醫都束手無策,他可不會笨到冀望一般平民老百姓有什麼能耐,然後無止境的被騙下去。

或許也該說,他不敢有冀望吧,只要沒有期待,就不必面對更多失望,讓自己不好過。

「阿澤,話不是這麼說呀,你沒試過,又怎能斷定來的就一定全都是騙子,或許真會讓你找到一個……」

南澤天懶得再聽司徒亮瞎說,左看右看,尋找能引起他興趣的事物,不經意間,一股淡雅的陌生香氣充斥他鼻間,一抹淡粉的女子身影從身旁一掠而過,莫名引起他的注意。

他停下腳步,回過身,看着她的背影,女子身穿白色上衣,衣領、袖口的衣緣是粉色的,而下裙則是一片深紅,隱隱散發一股淡雅中又帶些嬌艷的特殊氣質。

她懷裏抱着一個蘭花盆,全神專註於花盆上,像是擔心會被碰壞似的,以至於沒有注意到正有一輛駕得飛快的馬車迎面駛來,車身極有可能擦撞到她。

「駕、駕!快讓路!」車夫毫不客氣的喊道。

南澤天發現她還是沒意識到危險正朝她逼近,不及細想,便沖向她,就怕她真的被撞上。「小心!」

「阿澤?」司徒亮和長清他們訝異的一同轉身,不知道他怎麼了。

「呃?」女子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才發現前頭馬車來勢洶洶,反應不及的大叫,「啊——」

她閉上眼,只記得緊緊抱住懷中的蘭花盆,下一刻卻有一股力量將她猛地往旁拉,千鈞一髮之際,驚險的躲過奔馳而來的馬車。

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感到自己似乎偎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當她終於站穩腳步后,才回過神來,想搞清楚到底是誰救了她。

當男人的樣貌映入眼帘,她的心莫名一緊,瞧着他呆愣住,突然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像是心酸,又像欣慰,明明知道自己不曾見過他,卻又對他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甚至覺得……好懷念……

南澤天在看清她的樣貌后,也同樣一愣,和她無言對望。她有着細細的柳眉,小巧的唇瓣,那一雙美眸帶有一種溫潤的光彩,散發溫婉柔美之氣,讓他幾乎捨不得移開視線。

說實話,他見過的美人不少,她充其量只算是小家碧玉,但一見到她,他的心就因她而折服,滿腦子只剩下她的身影……

「阿澤!」司徒亮和其它人追了過來,「怎麼了?你為什麼突然折回來?」

司徒亮的叫喚瞬間拉回他們倆的神智,南澤天趕緊放開還抱着她的雙手,關心的問:「你還好吧?有沒有傷到?」

「奴家沒事,多謝公子相救。」她漾起一抹溫和柔美的笑容,卻不經意發現他手背出現一條擦痕,正冒出點點血跡,旋即訝異的驚呼出聲,「啊,公子你受傷了!」

南澤天這才發現自己手背的傷勢。可能剛才在救她的時候,手背還是免不了擦撞到車身,才會留下這道痕迹。

他聳聳肩,「只是小傷,無所謂。」

「怎能無所謂?」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寒舍就在不遠處,請公子隨奴家回去一趟,幫公子包紮傷口,當作是對公子的感謝與報答吧。」

雖然現在家中只有她一個人,不該讓陌生男子進入的,但他救了她一命,覺得他並不像是壞人,而且還對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便還是決定這麼做。

長清擔心南澤天的安危,可不希望皇上和一名陌生女子有任何牽連。「主子,咱們可以馬上回去,讓府里的大夫幫您處理傷口比較妥當。」

但南澤天現在整個心魂都被她給勾去,才不管長清的擔憂,乾脆的答允,「好,我和你回去。」

「主子……」長清錯愕的瞪大眼。這完全不像皇上的作風呀。

司徒亮倒是勾起一抹看好戲的笑。他可是第一次見到皇上看一個姑娘看得幾乎雙眼發直,魂都不知道飛哪去。

「請公子隨我走。」她再度漾起甜美的笑容,轉身替他引路。

南澤天一行人跟着她從熱鬧的市集拐進一條安靜的小巷,一直往巷底走去,走了好一會,他們終於來到一棟被花草樹木包圍的小屋前,屋子最外圍是竹籬笆,之間開闊的庭院種着各式各樣的花草,大部分隨處可見,但有小部分是珍貴難見的花草,錯落有致,形成一幅美麗的庭園風景。

南澤天對花草完全不熟悉,卻被竹門旁一株開滿白花的樹所吸引,看得目不轉睛。

這株花樹大約與人同高,但寬度卻至少要五個人張手合抱才圍得起來,看得出樹齡已長,現在正值花期,白色花朵錯落開放,亦有不少花苞待放。

這株花樹之所以引起他的注意,除了花樹散發一股淡雅的香氣,另外……對了,和她身上的香氣是一樣的!

她將竹門給推開,轉身邀請,「公子,請隨我進來。」

他們一同走入庭院裏,她打開屋門率先走進去,南澤天卻在屋門前瞪了身後的跟屁蟲們一眼,要他們識相一點,別進來打擾。

長清依舊一臉不敢置信,倒是司徒亮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故意無聲的用唇形說——見色忘友。

南澤天當作什麼都沒看到,自己一個人進到屋裏。

「咦?其它幾位公子不進來嗎?」她困惑的問。

「他們覺得外頭比較涼快,姑娘可以不必理會他們。」他謊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喔。」既然如此,她便不勉強。「公子請在榻邊稍坐,我去拿葯出來。」

她將一直抱在懷裏的蘭花盆放在桌上,便越過一道門進到內屋。

南澤天依言坐在一張長榻上,觀察屋內景象。

擺設簡單樸素,就像普通人家,比較特別的是,不管屋外屋內都植滿花草,不知是否是她的興趣?

沒多久,她便拿出水盆、藥膏、布條等等,來到榻邊,開始幫他處理傷口。「我姓花,花朵的花,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敝姓澤,水澤的澤。」他很想知道更多一些關於她的事情。「花姑娘一個人住?」

「我還有一位大哥,不過大哥這時出門在外,尚未回來。」

「姑娘屋內屋外都種了不少花草,是因為興趣?」

「算是吧。」她淡淡一笑,「其實我是幫人養花。」

「幫人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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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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