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次日,也就是雷震君準備強娶向彤的日子,賓客除了雷震君的老友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客人。
他之所以這麼做,理由其實有些薄弱。
表面上,這場婚禮是要回敬給向天威的“禮物”;事實上,他卻有些心虛。
雖然他想將向彤綁在身邊,也不否認對她的確有別於其他女人的特殊情感,然而,一時之間他仍無法做到一個丈夫對妻子該有的承諾與誓約。
他真的喜歡向彤,也想擁有她,更為她獨特的個性所吸引,但要他交出真正的“婚約”,起碼現在是辦不到。
他想,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真的無目的地愛上了向彤,再補辦一場盛大的婚禮便是。
可是他錯估了向天威對女兒的愛及婚約的重視!
婚禮就在夏威夷火努努島上的一間小教堂里舉行,只有簡單的佈置,還有“君臨天下幫”的成員及他們私人的保鏢,外加一名神父。此刻,年份古老的風琴,緩緩地流瀉出結婚進行曲的樂音。
神父手持着聖經站在聖壇的前方,他的身前站着西裝筆挺的新郎雷震君及男儐相殿狂君,女儐相則由水卿君權充。
向彤面無表情地隨着音樂行進……
她帶着複雜的情緒走在紅毯上。眺望着在聖壇前的英俊男子,她覺得自己彷彿認識他千百年了。拌嘴、鬥氣及似有若無的情愫,總似弄亂的毛線般纏繞着他們。
她的確不記得自己是誰,但對於這個男人——她的丈夫雷震君,卻覺得好熟悉。
這真是一種不尋常的感覺。她決定豁出去了。
愛過總比不識情滋味來得幸福!
她是這麼相信的。
不管這裏所進行的是不是一場遊戲,可是有人卻認真地看待此事,而且也打算搶親!
這些人就是奉了向天威命令而來的宮崎佑及弟兄們。
神父適時地在樂音停歇時問道︰“雷震君,你願意娶你身邊這名為向彤的女子為妻,今生不論貧與富,也不離不棄嗎?”
雷震君睇着如出水芙蓉的向彤,竟然啞口無言。
向彤的心登時跳得好快,她怕……他不打算娶她。
想到這裏,她竟有些失望。
誰知,響徹雲霄的聲音頓時響起:“我願意!”
雷震君也不知自己為何用這麼堅定的語氣與聲量回答。
向彤仿若被雷打中,一時不能回神……
神父的聲音繼起,“向彤,你願意嫁給身邊這名為雷震君的男子為妻,今生不論貧與富,也不離不棄嗎?”
她怔怔地看着雷震君,一句話也答不出來,在場的每個人的心宛若緊繃的弦,隨時會震斷,沒有人發一句話,全神貫注,屏息以待。
說時遲,那時快,轟的一聲,接着室內的電源瞬間被切斷,不明煙霧也從地面躥起……
接着就聽見鬥毆的聲音,及簡短而有力的說話聲。
向彤本能地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那男子說︰“快救小姐!”
向彤自忖,他說的“小姐”是指她嗎?
就在這陣兵荒馬亂中,宮崎佑已來到向彤的身邊,低聲道︰“小姐,請跟宮崎佑走。”
正當他抓住她的手臂時,立即就被雷震君給架開!
“放肆!我雷震君的人也敢動!”一管迷你口徑的槍口,不偏不倚地頂住宮崎佑的眉心正中間。
向彤見狀,本能地以身子擋在宮崎佑的前方,果斷地說︰“不可以殺他!”
這話有如千斤頂打向雷震君的胸口,只差沒噴出鮮血來。
雷震君的右手拿着槍,左手誓死不放地鉗住向彤的手臂,濃重的呼吸聲,透出他沉重的心情。
“小姐……”宮崎佑滿心感動,以日語說道:“是令尊讓我來的。他說,他向天威的女兒怎可隨隨便便地出嫁,而且沒有父母的應允及參與。”
“閉嘴!”雷震君儘管不夠精通日文,卻知道這些話已對向彤起了不小的作用。
“別殺他!”她沒回應宮崎佑的話,卻不容許雷震君殺他。
“他是你什麼人?”雷震君幾乎是咬着牙綳出這幾個字。
“什麼人也不是。”她依然鎮定。
“那你為何為他說項?”他不信。
“不為什麼。”她也不知為何,只知道這個打算搭救自己的黑衣忍者,就是上回來救她的人,此人絕對和她的家人有關係。
雷震君可不接受這個答案,“要我不殺他可以,你得立刻嫁給我!”
“我……”她遲疑了。
“不!小姐不可以。”宮崎佑急忙道。
“你找死!”雷震君怒道,再一次用力以槍口頂住宮崎佑的眉心。
“不……不要殺他,我嫁。”向彤連忙制止。
“很好。”雷震君旋即露出勝利的微笑。
“不!小姐。”話落的同時,宮崎佑已使出一計狠招,就是在向彤的鼻端噴了高劑量的獨門迷香,同時致歉道:“小姐,再次得罪了。這是會長交代的。”
瞬間,向彤身子一軟,跌進了雷震君的懷裏。
而宮崎佑則又甩出忍者常用的煙幕彈,並大聲喝道︰“弟兄全部撤退!”
在他們遁逃的同時,教堂登時漆黑一片,卻意外在這時聽見一聲槍響。
那是雷震君朝宮崎佑遁逃的方向開了一槍,他隨後將向彤抱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他雷震君是可以閉目射擊的,而且還有百分之九十的準確率,他相信宮崎佑已中彈了。
五分鐘后,小教堂里的煙霧散盡,電源也被重新啟動,地上留下幾滴血漬,還有一封以毛筆書寫的信封。
雷震君對着這突來的一切,什麼也沒說,用力吸了口氣,抱着向彤走出教堂……
外邊的陽光格外的刺眼,彷彿笑他百密而一疏。
水卿君等人撿起地上的信封,直覺這是來鬧場的人留下的信,便追了出去,“老雷……”
“讓他靜一下吧。”殿狂君出聲阻止,“一個小女人就弄得人仰馬翻,夠教老雷吐血的,你就別再煩他。”
“拜託,什麼小女人?女人就是女人,你有性別歧視。”水卿君真受不了這個殿狂君。
“你要不是我的‘同學’,恐怕連我的衣袖都碰不到,更別說,你有機會和我一起搭檔成為‘雷’的男女儐相。”
“天啊!”水卿君真不懂,她的四個男同學為什麼都如此自戀?
這也是一種“病態”!
“你就不要生病,否則我不但可以碰你的衣袖,連你的寶貝,我都會……”她故意做出研究的翻弄動作。
殿狂君卻將她丟在身後,懶洋洋地道︰“庸醫、女人,你還不趕緊去看看老雷的女人。”
“你不是說要讓老雷及他的老婆靜一下?”
“他已經靜得夠久了,現在老雷需要有執照的醫師。”
水卿君氣得準備罵人,卻聽見殿狂君又說︰“別忘了將信交給老雷。”
“你以為你是誰?天皇老子?這麼支使人!”她也不客氣地反問。
這回,殿狂君可連回應都省了。
向彤又回到她之前被幽禁時住的卧室里,這時她的身邊多了許多醫用的器械。
規律的點滴緩緩滴入她的手臂里,口鼻還罩着氧氣,先前為她急救的醫護人員已全退出房間,只留下雷震君與水卿君。
雷震君的臉色相當凝重,雙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向彤那張平靜的、沉睡的臉,手裏掐着向天威親筆寫給自己的信,心裏有說不出的矛盾。
這封信是向天威用日文寫的,剛好習過日文的水卿君便為他翻譯︰
“雷震君:
你這個既狂妄又無禮的東西!你竟想明不正、言不順地‘娶’我向天威的女兒,且瞞着我硬幹?你真枉為‘企業名流’。
哼!我忘了,你是軍火販子,換言之,也是靠殺人掙錢的魔頭。難怪行事如此乖張!
那日你來敝宅‘追討’小彤,我原以為你對她應有別於其他花叢飛蝶的情愛;誰知,你竟如此對待我的愛女!
一個有擔當的男人,若真愛一個女人,就該給她愛、尊重和公開而且合宜的名分。
你一樣也沒做到!
你不配得到我向天威的女兒!沒有我親口的祝福,就沒有婚禮。
所以,我讓宮崎佑暫時迷昏小彤,這是我們天威流派的獨門配方,你永遠都找不到配方解除它。彤兒現下充其量只是一個美麗的睡美人,成不了你的妻子。
這是不得已的權宜之計。除非,你拿真心與尊重來換!我的電話你應該知道。
臭小子!我還是要再罵你一次。
向天威”
看完信后,雷震君偏不信邪,立刻結合了他的醫療團隊,及風逸君等人的醫護菁英,外加上研究病理學的水卿,傾力想弄醒向彤。
可是,向彤正如向天威所言,沉睡依舊。
水卿君為向彤拭完臉之後,問道︰“老雷,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他們已盡了全力,就是喚不醒向彤。
雷震君深深地吸了口氣,壓抑着憤怒說:“這筆賬,我遲早會找向老頭要回!”
“老雷,你愛向彤嗎?”水卿君覺得雷震君並未真正理解一個做父親的立場。
“這有什麼關聯?”
“當然有。”
“別告訴我那些父母經,我只要向彤醒過來,其他的都不想聽。”
“只有一個方法。”
他的眼神一亮,“為何不早說。”
“就是登門造訪向天威,他自會救醒自己的女兒。”
“要我回去求那個老頭?”
“他是個老頭沒錯,但卻是你老婆的老爸。換句話說,是你的老丈人,岳父大人。”她連聲糾正他。
瞬間,雷震君一口氣卡在喉嚨里。
是的!
水卿君沒說錯。
“老雷,你對向彤到底認不認真?”水卿君再次追問。
記得以前她也問過風逸君、火焰君同樣的話,只是他們全都是悶葫蘆,再不就是“身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你管太多了。”雷震君沒有直接響應問題。
“我是不想管。但我要說的是︰我們整個醫療團隊都沒辦法救醒向彤。如果你真愛她,就得請向天威親自救她,你若不愛她也成,總得還人家女兒,讓他自己‘補’好這個紕漏。總之,你不該,也不用將向彤扛在肩上。你的工作不要了?還是打算一直耗在夏威夷,不回紐約?”
“stop!”雷震君狂吼。頭腦也在這時變得清醒許多。
水卿君又說對了!
他實在不該將向彤扛在肩上。
只是——
他並非全然不在乎這個小女人。
他在乎,而且非常在乎,不然怎會拿自己的婚約做賭注?
“你好好想一想。”水卿不再多說,留下他一個人想清楚。
雷震君直到水卿君離開后,才緩緩在向彤的面前坐了下來,深情地凝望着她,滿心是道不盡也厘不清的情愫。
望着那起伏不定、只能顯示向彤還活着的心電圖,他的心擰疼得緊。
他不禁回憶起他們昔日那些相處的片段……如今,她雖然躺在他的面前,卻彷彿隨時會消失,令他悒悒不安。
他輕輕執起向彤的手,在自己的臉畔來回地搓揉,“向彤,我……我……是你口中的大熊……”
他聲音頓時變得沙啞,於是清了清喉頭。
“我很抱歉。你現在這模樣,不是我所樂見的。真是應了中國人的一句話——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輕嘆后,他又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突地,那雪白的手指極其輕微地動了下!
他的興奮之情霍然湧上心頭,情不自禁地親吻她皙白的柔荑,驚叫:“你聽得見我的聲音!你聽得見我的話!太好了。你快點醒過來,那我就不用求你老爸了。”他帶着些孩子氣地說出最後一句話。
可是,向彤的手指卻不再動了!
這可讓雷震君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谷底,“難道這是生理性的反應?其實你根本聽不見我說話,對嗎?”
嗶!
他的手機這時卻響了一聲,那是簡訊的提示聲。
他不理會它,卻在五分鐘后又聽見一連十幾通的留言提示聲,逼得他不得不拿出手機,面對這該死的訊息。
“向彤的命操之在你,
她可清醒恢復的時機只有七天!
你要想拿她的生命開玩笑,就不用來找我。
向天威”
這簡訊無疑是拿了塊磚頭,用力擊向雷震君的胸口,鮮血順着痛處噴了出來……
他倏地站了起來,在屋裏來回不停地走,左思右想,現下該怎麼做?
最後,他又折迴向彤的身邊,執起她的手,“我想,是該我低頭的時候了。”
奇迹似的,那雪般的指尖又微微動了一下!
“你到底聽得見,還是聽不見我的話?”他的聲音再度沙啞,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頭,“我想,我是愛你的,只是我不曾經歷這事……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起身後,雷震君撥了電話,“向先生,有勞您跑一趟。”
“到現在還稱我‘向先生’?”向天威不滿意地糾正他。
雷震君霍然感到一把火燒向心頭,卻又不敢反駁,整個喉頭像是被人掐住似的。
向天威見他不答話,也明白要這麼個心高氣傲的男人“討饒”,可能有些難,便冷笑了笑,“記得下次要改口。我讓宮崎佑先過來,但小彤醒后,你必須讓她先回日本。如果你真想娶她,就正正式式地迎娶吧。別偷偷摸摸,見不得人似的。”
雷震君覺得這些話就如泰山壓頂,令他難以呼吸。
嫁娶本就是你情我願,如今變成這種情況,實在有些嘔人。
不過,話說回來,這事是他先開頭,也就怨不得向天威的“逼迫”。
“您就請宮崎佑先來吧。”他還是壓下滿心不悅地回應。
向天威也不再多說,想來,這兩天也夠雷震君受的。
男人的面子,在日本人眼中可是比天大,雖說這臭小子不是日本男人,但以雷震君今日的成就,要他如此“謙抑”自己,還真有些困難。
但怪就怪他看中他的彤兒,也怪他從這裏“偷”走她,並打算隨隨便便迎娶他向天威的女兒,這點教訓是他應得的。
否則他們彤兒若真的嫁過去了,不知要受多少苦。
次日。
宮崎佑與另一名弟兄一起來到夏威夷,一進門,匆匆與雷震君打過照面,就開始為向彤解除身上的迷藥。
十分鐘不到,向彤便幽幽蘇醒了過來……
雷震君心中懸宕多時的巨石終於落下,向宮崎佑致意后,他就促不及防地朝對方一拳揮過去——
砰!重重的一拳不偏不倚地打在宮崎佑的腹部,痛得他往後退了兩步,宮崎佑的手下立刻圍了上來,雷震君的保鏢也瞬時上前護主。
雙方人馬形成兩道勢均力敵的人牆,唯一不明狀況的人,便是乍醒的向彤。
她一見這劍拔弩張的態勢,柳眉蹙了起來,滿腹困惑。
“佑哥哥……”她本能地呼喚道:“這人為何出拳傷你?”
這些話聽在雷震君的耳里,仿若一把利刃紮實地刺進他的腹腔,瞬間肚破腸流。
但他卻倔傲地壓下所有的不平,一瞬也不瞬地睇着宮崎佑,“這一拳是打你以迷藥迷昏向彤。”
“佑哥哥?”向彤雙瞳寫着迷惘。
“我接受你的指控,但我只是服從會長的指令——全力保護小姐,不準任何人欺負小姐!這麼做只是權宜之計,也是會長授意的。”宮崎佑坦然接受雷震君的指控,但不忘說清楚。
“欺負?最先起頭的該是你們天威保全吧?哼!”雷震君可不同意他的說詞。
“雷先生,既然小姐已醒,宮崎佑就必須帶小姐返日。”
“我不同意。”雷震君斷然拒絕,深情地望着臉色有些蒼白的向彤,才知道這個女子搶攻他心扉既深且久。
宮崎佑先是怔了一下,最後像是明白什麼地說:“雷先生,我只知道小姐必須和我一起回日本,這是會長交代的。”
“我不管向天威怎麼說,但你就是不可以帶走向彤!”雷震君立刻護在向彤的前方,“這次你別再耍花招。”他堅持道。
宮崎佑見狀,即道︰“你不覺得這個問題該詢問小姐的意思嗎?”
雷震君再次怔住,彷彿未曾考慮過這個問題,二人立即看向向彤,她也迎向他們……
時間彷彿在這時打住。
“你的意思呢?”還是雷震君先打破沉默。
“小姐怎麼說,宮崎佑就怎麼做。”他旋即朝向彤行起半跪大禮。
向彤這才又問︰“佑哥哥,這個男人是誰?”
雷震君再度受到傷害!
宮崎佑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小姐……”
“向彤你還是沒認出我來?”這對雷震君的打擊太大了。
她輕輕地搖頭,禮貌而疏離地微笑道︰“很抱歉,我不認識您,儘管您看起來有些面熟,但是……我仍記不得您。”
雷震君聞言,心跳幾乎停止跳動,這對他簡直是奇恥大辱!
向來只有他不要女人,還未曾有哪個女人會放棄結識他的機會。
“你不知道,我們差點就結婚了!都是這個男人用什麼迷香,將你偷運回日本,否則你現在早該冠上‘雷夫人’的稱謂!”他怒吼道。
向彤看得出雷震君的痛心與愕然,她彷彿也感應到那份似曾相識與感動,但不知怎麼的,就是記不起他們之間的海誓山盟。
“我很遺憾。”
雷震君再度聽到她這麼說,頓覺自己死了一半,身子也隱隱發抖。
“很抱歉,雷先生,現在我就必須帶走小姐,車子已在外邊候着。”宮崎佑立即說道。
雷震君仍然不發一語,宮崎佑便馬上讓一直照顧向彤的侍女洋子,上前服侍她坐在輪椅上。
“我有話想私下和向彤說。”突然,雷震君出聲了。
空氣再次凝結起來……
宮崎佑瞬時朝向彤望去,她晶燦動人的晶瞳瞥了雷震君一眼,然後緩緩地點了下頭。
“其他人都下去!”雷震君立時命令其他人退出這房間。
宮崎佑也揮手讓自己的弟兄及洋子離開。
一分鐘后,這裏只剩下他們兩人。
起初,誰也沒開口,外邊的陽光透過窗帘照了進來,儘管陽光和煦,卻無法溫暖雷震君的心。
向彤隱約也感到淡淡的哀愁……
“你真的認不出我?”他想再次確認。
她撇了撇朱唇,“我希望……可以認出你,但是……”
他只能苦笑,“咱們首次見面,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次總算記起自己是誰,還算有進步。”他的自嘲中有着失落。
因為,她“醒”了,卻“獨漏”了他!
她沒有說話,只感到壓在心上的砝碼越來越重。
“多保重。”他說。
“我會的,你……也是。”她應道。
“來人!”他按下傳喚鈕,“送客。”
陡然間,她覺得被人“趕”了出去,好難受。
所有的人陸續進來,但雷震君卻快步地離開這裏,並交代:“多明哥,準備回紐約的事。”說完,便毫不留戀地走出房間。
“是的。”多明哥應聲道。
“小姐,我們也該啟程了。”宮崎佑的聲音輕輕響起。
半小時后,向彤與雷震君就在這棟華宅的花園分離。
但兩人都偷偷地瞄着對方漸行漸遠的車身,試圖找回那熟悉的感覺與回憶。
哀愁同時爬上二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