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為什麼會想相親結婚？」

「結婚三個多月了，你才好奇這個問題？」

「我們很少聊天。」

多可悲，姜曉源輕嘆，然後回答：「婚友公司的老闆娘是嬸嬸的朋友。」

「所以你是為了幫嬸嬸的朋友沖業績？」

「因為叔叔和嬸嬸太關心我的婚事。」

其實，她也有想問的問題：「那你呢？你怎麼可以心裏愛着一個人，卻娶了別人？」，但這會讓情況立刻複雜，所以她只能問：「那你呢？」

他輕鬆地回答：「在我的人生規劃里，結婚的時候到了。」

這理由比沖業績還薄弱。人生規劃？恐怕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而讓這個婚姻產生變化的人正巧來電。宋子言接起手機。

「出門了嗎？」

他的語氣平靜中帶着溫柔。算命師說她「男命女用」，天生就是強勢的命格，所以命中注定她只能當大老婆，等着被小三氣個半死。

「我到捷運站接你。」

然後他結束通話。

姜曉源漾起甜蜜的笑，明知故問：「董小姐嗎？」

「嗯。」

「她住哪兒？」

「北投。」

「怎麼不直接去她家裏接她？不是比較方便？」她微笑着，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她想習慣這樣的痛，直到離開他的那一天。

宋子言不由得揚眉。「我們早上有個案子要一起處理，約在捷運站見面有什麼不對？」

「沒什麼不對，我只是好心建議。」不對可大了，就算是因為公事，哪個老婆會放心讓自己老公去接別的女人？

或許男人天生不愛老婆咄咄逼人問行蹤，偏偏她也學不來溫柔的語氣，因此宋子言起身，拿了公事包出門。

美好的早餐時光就此畫上句點。

她揚聲提醒。「這麼心急？小心開車喔——」

回應她的是一記斷然的關門聲。

「砰」一聲，姜曉源閉上眼，肩膀瑟縮了一下。

她攏着頭髮，抹去嘴角的笑，呆望着落地窗外美好溫暖的陽光，好久好久。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桌上的早餐涼了，連鮮果汁也退冰了……

最後，她抹去臉頰上的濕潤，起身收拾餐桌，準備上班。

她想要小孩，這是唯一支撐她沒有大吵大鬧的念頭，所以她可以笑，可以和平生活，不在乎心中沮喪的痛。她可以把心關起來，她可以當瞎子，她只求一個孩子。

那天之後，白天的她盡責地當一個妻子，和往常一樣料理早晚餐，不讓自己的壞心情去牽扯宋子言的情緒。而夜晚降臨時，她不問他晚歸的理由，只是一次又一次主動誘惑他，然後沉浸在火一般的歡愛里。

她真的不懂男人，他不愛她，為什麼可以這麼激情地吻她、要她？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兩人雙雙躺卧在大床上，享受激情后的溫存。他伸手摟她入懷，下顎抵着她的頭頂。

她偎在他懷裏，細細喘氣，鼻間是他陽剛的氣息，空氣中還有方才性愛的味道……

「你愛我嗎？」她聽着他的心跳，輕輕問，然後覺得自己被激烈的高潮給弄瘋了，才會問這個笨蛋問題！

他沒說話，沉默了好久，最後，撫着她的背脊。「睡覺。」

好，睡覺。她氣得轉身背對他睡覺，但又能如何？是自己愛問這種沒有營養的問題，沒答案，她怪得了誰？

只是安慰自己歸安慰自己，她還是想知道他的答案，就只是「完全不愛」或「有一點愛」，他為什麼答不出來？

「老大，片子有看嗎？」

阿傑看到發獃的老大，跑來關心，順便奉上自己女神的新作品。

姜曉源無精打采地看着DVD片上性感的小泉彩。「每天都很火熱，不用看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咱們老大就像小泉彩一樣充滿着熟女的魅力，小三算什麼！」

是啊，小三不算什麼，她無所謂了，只要順利懷孕就好，所以她找了很多書，從中了解如何受孕，她的經期並不穩定，她只好乖乖測量基礎體溫，確切找到自己的危險期。書上還說要有好心情，才能孕育愛笑的孩子，這一點她會努力，她不想生個苦瓜臉又多愁善感的寶寶。

她不諱言，宋子言是她開不開心的主因。不過這男人雖然冷情，也不算難相處。

「好吃嗎？」

「牛肉有鹵透。」

姜曉源有個客人是開麵館的，結婚之後把好吃牛肉麵的秘方給她，她依照秘方鹵牛肉，宋子言是第一個試吃的人。

「所以是好吃嘍？」

「嗯。」

「『嗯』是好吃的意思嗎？」

宋子言起身，拿了空盤空碗到廚房，動手清洗。

姜曉源不死心地跟了進來。宋大律師雖然是大男人，但他會洗碗——雖然家裏有鐘點阿姨打理一切，洗碗算是家裏唯一的家事。

「算是。」

呿。「那你可以說『今天的牛肉麵很好吃』，而不是嗯來嗯去，多沒感情，難道你都是這麼回答人家的問題？」

宋子言低頭，噙着笑，聽着曉源俏皮的語氣。今天星期六，兩人早上去傳統市場買牛肉，準備試做曉源客人提供的秘方牛肉麵。牛肉麵很成功，氣氛也很和諧，另外，他第一次覺得，原來夫妻之間抬杠、聊天可以這麼和諧，這樣的生活真的很不錯。

「結婚到現在，你才知道我回答問話的方式？」

「不會吧？『嗯』真的就是你回答的方式喔？！那你在法庭上怎麼辦？嗯來嗯去不就便宜了對手？」

宋子言聳肩。「很多律師都是這樣，工作時話說多了，回到家就不想說話了。」

他是說「家」嗎？姜曉源忍不住偷笑。

「這麼開心？」

「嗯。」她故意學他。

「為什麼？」

「嗯嗯。」她好挑釁。

他邪惡地勾起嘴角，姜曉源才發現自己錯了，但已經來不及，宋子言將她攔腰打橫抱起。

「我碗洗好了。」

「那抱我幹麼？」

「洗澡。」

「洗澡抱我幹麼？！」

「一起洗。」

洗澡當然不是單單隻有「洗澡」而已，她的呻吟充斥在密閉的浴室。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姜曉源傻眼，想不到這個男人自制力這麼強，這一局，她完全慘輸。顯然，他不想讓她懷孕，所以在危險期時他絕對不會體內射精。

如果一直這樣，她怎麼懷孕？！

日子當然繼續往前進，她還在夾縫中努力追求宋子言的漏網之「精」，至於董秀清呢？

她是他事務所的律師，兩人天天見面，想必每天都很開心。她把宋子言愈來愈多的笑容歸因於董秀清，完全不認為是因為她和宋子言平凡卻熱情的婚姻生活。

這一天，兩人在超市採購民生用品，宋子言將兩盒保險套放在購物車裏。

姜曉源如臨大敵地瞪着保險套。「兩盒？！」

「不夠？」

她趕緊扮出撒嬌的討好。「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人家不喜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