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巧巧雙膝發軟，眼前的男人衣冠楚楚，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但在她眼中看到的竟是穿着緊身皮褲、披風，走SM風的大魔王，她死定了啦！

「總、總裁早……」還真早！是要不要給員工喘息活命的機會啊！

封騰人一束灼亮閃過眼底，隨即迅速隱藏。「嗯。」

總裁依舊簡單冷漠回話，那他一早過來把她嚇個半死有何目的？

這個問題倒是由熱情的袁媽媽幫忙解答。「哎唷，巧巧啊，你們總裁太有心了，幫我們店裏接了大生意呢！訂了好多鹵牛腱、鹵牛肉，這下你爸和你大哥鐵定忙翻了。」

巧巧瞄了眼桌上的訂單，差點沒嚇掉眼珠子，這數量……「總裁，府上是大家族嗎？」

總裁沒說話，只是盯着她，那種眼神，很沉，很……她該怎麼形容？嗚，她只看到披着披風的SM魔王啦！

氣氛很尷尬，一旁的王特助幫忙解釋。「總裁幫員工餐廳加菜啦！」

「巧巧，還不快謝謝封總裁的大力支持！」袁爸爸滿臉的笑容。

巧巧恍然大悟，連忙幫着老爸道謝，這的確是大訂單沒錯。「謝謝總裁的幫忙。」

「和人道謝要站這麼遠嗎？」

總裁開口了，巧巧沒多想立刻向前跑，在他眼前停住腳步，她深深一鞠躬，大魔王是受日本教育的，鞠躬是禮貌。「謝謝總裁。」

她起身抬頭，兩人的距離不算遠，大魔王醇厚而帶着檀香的男性氣息迎面撲來。這味道，老天啊……巧巧心臟跳得好快，喉頭像卡着魚刺一樣難受，他灼熱地凝視着她，毫無保留，像浪潮般幾乎要將她卷進漩渦似的眼神里。

這氣氛……呃，總裁該不會想在人家父母前吃了她吧？王特助趕忙提醒。「總裁，時間差不多了。」

封騰人收回目光，簡單和袁家兩老致意后準備離開，巧巧獃獃愣在原地，老、天、爺啊！剛剛發生什麼事？在和總裁四目相對時，那種怪異的感覺是什麼？！

封騰人在店門口停住腳步。「你要遲到了，還不快點上車？」

「哦。」

巧巧獃獃地向父母大哥saygoodbye隨着老闆上了車，拿好皮包攏好裙擺坐正，直視前方。

直到車子往前駛離，她才驚覺自己真的是個大笨蛋，她幹麼上車啊？

閉上雙眼，哦……她被制約了嗎？為什麼大魔王一個指令她就一個動作，像反射神經一樣，連個基本的抵抗都沒有……

大魔王愜意地靠着座位，姿態傭懶，卻有種藏不住的力量隱隱浮動，唉，這也算他的魔窟，他當然悠哉，巧巧就完全不同了，她全身僵硬，目不斜視。

封騰人視線凝在她身上，眸光流彩，薄唇勾動。「我有這麼可怕嗎？」

巧巧只能一逕地搖頭。

總裁大人不愛這個答案，傾身向她，墨玉的眼散發著灼燙的炯光，托起她的下顎，目光直視。「嗯？」

巧巧瞪大眼，視線不自覺被大魔王性感的薄唇給勾了去，好想……天啊天啊，她說不出半個字，體內的暖流劇烈地亂沖亂撞，似乎要召喚出夢中的……哦，老天，她紅嫩的雙唇不自覺微微開啟……

封騰人盯着她微啟的紅唇，欲-望的衝擊令他漆黑的眸子危險地沉了又沉。「你怕我嗎？」

「沒有……」巧巧不自覺舔了舔唇，腦子裏一片空白。

封騰人撫着她精巧的下顎，她無辜地伸出小舌差點擊潰他自豪的自制力，有那麼一秒，他想不顧一切，瘋狂地吻上她。

到底是他想誘惑她？還是他被她誘惑？

封騰人深呼吸，在得到她軟綿綿吐出的答案后，暫時覺得滿意，薄唇勾起，這才撐起身軀，退回位子。

他必須退回，否則他不知道自己下一秒還能不能控制得住？看着小玩具又將發條玩偶的功能發揮到極致，他眼底閃爍着無盡的笑意。

「沒有最好。」

他十分紳士地不再逗弄面紅耳赤的小玩具。

來日方長……

能搭上老闆的車上班是大事，巧巧才剛過十七樓的感應點，就見同事一擁而上。

「巧巧，為什麼你可以搭總裁便車？！」

「沒錯，居然還和總裁一起搭電梯？！」

「巧巧從實招來，坦白從寬！」

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傳遍公司。

唉，真是臭名傳千里，現在就算頭暈暈腦鈍鈍，她也得打起精神和眾家姊妹解釋清楚，巧巧舉起雙手呈投降狀。「各位姊妹們，請聽我解釋，沒的事，絕對沒的事，大家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了，怎敢對總裁起非分之心呢？我絕；；對是無辜的，我絕~~對沒有腳踏兩條船啊！」

是的，總裁再冰再冷再無情，再小心眼喜歡欺負人，再點點點很多缺點，但多金成功又高又帥氣，他是全公司女人的偶像，大家在心裏仰慕着，不敢高攀，卻願意在他身後緊緊守護，敢惹總裁大人不開心的部門，她們會有一套制裁的方式，上一回聽說法金部經理惹了大人不高興，那個月法金部的男廁常莫名其妙衛生紙不見，馬桶堵塞也沒人處理，庶務部以官方說辭推託，讓無辜被波及的男同事只能到別的部門上廁所，總裁開心她們就開心，總裁不開心，她們也會憂鬱，總裁大人是她們的明燈啊！是所有工作動力的依歸！

她是有男朋友的人，如果真和總裁有什麼，就是腳踏兩條船，這叫那些忠誠的愛慕者怎能接受？！

「那為什麼可以搭便車啊？說！」

「姊妹們也知道，我家賣牛肉麵，總裁體恤大家的辛勞，所以特地來我家買鹵牛肉、鹵牛腱，要給餐廳加菜犒賞大家。我只是有一米米的幸運正好可以搭便車上班……」

眾女性覺得欣慰不已。「就是說啊，我們總裁就是這麼好的老闆，放眼全世界只有我們封總裁才會這麼照顧員工！」

巧巧在一旁陪笑，心裏卻詛咒大魔王祖宗十八代！照顧？照顧個屁啊，她們知道他讓她多有壓力嗎？壓力大到連作個夢都能夢見他。

「真的沒有哦？」還是有人心存質疑。

「沒有沒有沒有……」巧巧猛搖頭。

「真的沒有去騷擾總裁哦？」

「怎可能，沒有沒有……」巧巧拚命搖頭。

「沒暗戀總裁吧？」

吼！「沒有！我喜歡的男人只有振明一個！」

巧巧高亢的告白，就這麼慘烈，不偏不倚落進總裁的耳里。

封騰人拿着王特助幫他準備的早餐，他記得巧巧沒有吃早餐就出門，於是打算送早餐，沒想到竟聽到如此激烈的告白。

原來……他自嘲，小玩具其實說的也沒錯，她的確有男朋友，或許在生理上，他可以激發出連她自己都搞不懂的欲-望，但這又算什麼？一時的快感？還是一時的滿足？

不，他很清楚，他要袁巧巧，但不只是這樣，她觸動了他心底最孤獨的一塊，他懂愛，他懂情，做愛挑情不是難事，但合併在一起的「愛情」，對他而言可就稀罕了，那樣的感情他不曾有過，天長地久是愛情電影中的台詞，但巧巧出現了，說一見鍾情也好，說前世姻緣也罷，她不費吹灰之力，讓他對她有了渴望，有了更上一層的在乎，甚至可以肯定，只要有她，就能彌補最孤獨的那一塊。

封騰人是很有存在感的，不用說話，光站在那兒，也會是人群的焦點，所有姊妹們像感應到似地立刻停止逼供，並且迅速整裝完畢，齊聲向總裁道早——

「總裁早安！」

怎麼會這樣……巧巧縮在人群最後，抖啊抖地嚇個半死，她幹麼躲？她說的是實話，她沒有暗戀大魔王，她喜歡振明，這些都是正確的，但在看到封騰人冰寒得令她心慌的注視時，她為何要這麼懼怕？

「袁巧巧。」總裁冷冷開口。

人群立即分道，將巧巧給拱了出去。

「是……」巧巧顫巍巍艱難地走向前。

她連頭都不敢抬。

「你的早餐……」封騰人感應到四周殺氣騰騰的瞪視立馬全沖向她，他暗暗嘆氣，他怎麼捨得？所以只好補上一句。「放在車上，我來找秘書長，順道拿過來。」

一、早餐是巧巧自己的。

二、總裁是為了秘書長，才來十七樓，早餐是順道，不是專程。

總裁一句話讓巧巧免於被圍剿的命運，封總裁是體恤員工的好老闆，大家立刻接受這個說辭。

巧巧接過餐袋，這一定是他的早餐，總裁為什麼要讓給她？難不成是因為早上要出門時，她和老媽說了一句：「我不要吃早餐，來不及了！」

她茫然脆弱地望着他，但為什麼呢？

封騰人故意忽略她的注視，他有男人的骨氣，被拒絕的狼狽樣可不想讓她見着，所以直接轉身離開。

「總裁需要我再幫您另外準備早餐嗎？」王特助連忙上前。

「不需要。」

他直視前方，沉重的失落感壓在心裏，他輕嘲，原來愈在乎一個人，就愈放不下，愈放不下，就愈收不了手。

沒錯，他收不了手了，閉上眼都是她的影像、她的笑，哪怕是她的怕，他都一樣想念，他渴望能無時無刻擁有她，聽她說話，看着她都是種滿足。

「王特助。」

「是。」

「個金部海外拓展的會議先進行。」

「是，沒問題。」

如果必須這麼瘋狂，那就讓他瘋狂愛一回吧！

哪怕她心裏沒有他……封騰人黑眸一冷，他依然不會放手。

隨着總裁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巨大的嗡嗡聲立刻四起，姊妹討論起有這麼體貼的老闆真是萬幸，巧巧無暇參與歌功頌德，她捧着封騰人給她的餐袋，像遊魂一般飄回她的位子，坐了下來，雙手搗臉……

怎麼了？巧巧？

你為什麼會有流淚的衝動？為何覺得傷感？

為什麼閉上眼睛，看到的都是大魔王深沉受傷的凝視？

也不知過了多久，餐袋還在桌面上觸手可及的地方，她努力工作，拚命工作，卯起來工作，她只是個小秘書，本分做好就好，那些和總裁之間的怪怪感覺就當作是春夢的餘波盪漾，沒事的！

「巧巧？」

巧巧抬頭，找她的人是秘書長，她立刻起身。「秘書長。」

「你坐。」

巧巧拉了一旁的空位。「秘書長您也坐。」

秘書長望着眼前恬靜乖巧的女孩，這孩子個性好，不毛躁，是值得信任託付的好幫手。

「跨部門會議剛結束，兩件事和你有關。」

巧巧一愣，她只是個基層員工，主管會議后的決策怎會和她有關？

「振明他……」秘書長嘆了口氣，振明雖個性輕浮，但好壞也是巧巧的男朋友，這事……唉……

「振明怎麼了？」巧巧倒是沒什麼感覺。

「振明要調去越南分行，個金部一向有海外拓展的計劃，之前總裁一直認為時機未到，或許現在時機到了吧，總裁派振明立即就任。」

巧巧一愣，這真的太突然了。「什麼時候？」

「總裁指示人員儘快到任。」

巧巧低頭嘆氣，這麼大的事，卻是由秘書長和她告知的，振明的心裏到底有沒有她？他怎能不聞不問？連通知一聲也沒有？

「還有你。」

巧巧抬頭，一頭霧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