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晴!」
王尚奕急急追到圓石小徑,見她跪坐在地,二話不說蹲下身緊抱住她,忍不住拚命喘氣。
「你……你追來做什麼?」她訝異不解,微哽着嗓音,「你回去與那個女人相好吧,反正我……我早已被你討厭,在這個王家什麼都不是……」
「誰說我討厭你的?」情急之下,他什麼臉面都不顧了,只想好好向她解釋一切,別讓她再繼續誤會下去,「我只是一時氣不過被眾人連合起來欺騙,拉不下臉主動找你求和,我就是這樣一個瞥扭、不坦率的男人,絕對不是不喜歡你!」
他早已喜歡上她了,喜歡到想與她共度一生呀,錯過了她,他去哪裏再找一個能讓他如此牽挂的女人?
此時此刻,他真痛恨自己這瞥扭的性子,如果他能坦然面對,或許就不會把事情搞成現在這樣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初晴,不管又卿對你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那全都不是真的!我要妳,我要你留下來,別再與我鬧分開了!」
她又驚又喜,眼眶含淚的瞧着他,「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已經喜歡上你了,有你當我的妻子,肯定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她如此的聰慧、善解人意,他何德何能有緣與她結為夫妻?他再笨也知道不該將如此美好的她放開,要不然他肯定會後悔一輩子!
「那麼苟又卿呢?你打算如何處理她的問題?」
「她有什麼問題?」
「她說她也喜歡你,打算使計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好向你要名分。」
「我和她生米煮成熟飯?!」他忍不住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只覺得恐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要是真的喜歡我,天都要下紅雨了!」
他非常清楚,苟又卿與他只有公事上的往來,說她不滿他還比較有可能,絕對不會是喜歡。
她到底對初晴胡說八道了些什麼?與她跟他說的內容完全不一樣,等一會兒他非得撕爛那個女人的嘴不可!
「初晴,不管她對你說了什麼,你都不要相信,你只要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歡妳,不想再與你鬧瞥扭了,原諒我這一陣子對你的冷淡,重新給我機會,好嗎?」
慕初晴瞧着他認真的神情,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情意,這一陣子以來所受到的委屈,瞬間化為淚水潰堤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她好開心,但她還是控制不了的拚命落淚,在他懷裏哭成了淚人兒,簡直嚇壞了他。
「初晴,別哭了……別哭……」
他心疼的替她抹淚,小心翼翼,他不想見她落淚,他懷念着她那燦若朝陽的笑容,多麼希望能趕緊見她重新展開笑顏。
她是他陰暗人生里乍現的光芒,她的出現照亮了他的世界,讓他不再將自己困在晦暗的世界裏,而有勇氣走出來,面對她、面對自己的人生。
他不會再蠢得將她推開了,從今往後,他會牢牢的抓緊她,不再放手、不再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圓石小徑上,王尚奕抱着慕初晴不斷的輕哄着,一遍又一遍,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柔情,只為她一人。
遠遠的,苟又卿與吳實見兩人相互依偎、打破多日來的僵局,都揚起笑意,替他們感到開心。
「苟管事,真的非常感謝你的幫忙。」吳實連連向她鞠躬道謝。
「呵呵,沒什麼啦,小事一樁……」
終於雨過天青了,還真是不容易呀……
好不容易,兩人終於因為苟又卿的刻意攪和,將話說開,盡釋前嫌,確認彼此的心意,王尚奕忍不住欣喜,多日來的鬱悶也一掃而空,松下一大口氣。
王尚奕親自將慕初晴送回百合院,並且喚人趕緊去請大夫來,因為她似乎扭傷了腳踝,雖然還是可以走路,卻感到有些疼痛。
很快的,大夫來到百合院,幫她看腳傷,幸好只是輕微的扭傷,只要上個藥包裹起來,沒幾日就能痊癒。
知道狀況輕微,王尚奕暗暗放心下來,他本來很擔心,她要是傷得重了,就怕會留下後遺症,變得和他一樣。
這樣的憾事,他一個人經歷過就夠了,他不希望她也得面臨這種因殘缺而生的痛苦,那真的很不好過。
診斷完,荳蔻送大夫離開,房內就剩慕初晴與王尚奕兩人,她一見他轉身,像是要離開,心急之下就趕緊抓住他的衣袖。
「嗯?」他納悶的停下腳步,轉回身問道:「怎麼了?」
到了這個節骨眼,她反倒有些害羞無措,難掩嬌羞的詢問道:「你要留下來嗎?」
他們已經浪費好一段時間了,既然現在彼此已經將話都說開,並且確認心意,他是否也該與她同房,而不是繼續各住各的?
她那難得羞澀的模樣,異常嬌媚誘人,像是一朵初綻的花,正散發著香氣,吸引蜂蝶來採摘甜美花液。
他輕勾嘴角,彎下腰,在她耳旁曖昧低喃道:「等入了夜,妳就知道了。」
她的臉蛋瞬間翻紅,明白了他的意思,免不了瞪他一眼,嬌羞的回道:「不正經……」
「要是都到了這種時候,我還正經得不得了,你才該要煩惱吧。」
她輕笑出聲,是這麼說沒錯,只不過一想到夫妻間應有的親密,她還是難掩羞澀,也免不了有些緊張。
努力這麼久,終於得到他的認同,接下來兩人的關係肯定會更好的,她已經開始期待了……
當天夜裏,王尚奕頭一回夜宿百合院,與慕初晴同床共枕,只不過因為她腳上有傷,所以他們什麼事情都沒做,很平靜的度過一晚。
其實要說平靜,也不是非常平靜,囡為她一整晚都很緊張,頭一回依偎在男人的懷裏入睡,她羞得不但臉蛋發燙,連身子也發燙了,折騰到大半夜才終於因為疲累而恍惚睡去。
不只她不好過,王尚奕同樣也不好過,懷裏抱着軟玉溫香,卻又不能有任何舉動,這對他來說可是一種非人道的折磨與考驗。
雖然兩人整晚都沒做什麼,但同房的事情一傳出去,王晏可樂翻天了,覺得自己抱孫子的日子指日可待,而王芷芳也開心不已,慶幸大嫂終於苦盡甘來,不必再受任何委屈了。
後來王尚奕也向慕初晴解釋,他除了茶行之外,還私下經營聚富錢莊,而苟又卿正是錢莊的管事,很多事情他不出面,只指示該如何進行,要出面的時候就全交由她處理,所以他才會讓她自由進出獨蘭院。
因為他必須同時管理茶行及錢莊,所以才會總是待在書房內忙碌,連一刻都不得閑,鮮少有休息的時候。
一聽到聚富錢莊,慕初晴不得不訝異,因為這可是京內一等一有名的錢莊,而這個錢莊的所有人非常神秘,從來不露面,大家都不清楚究竟是誰。
讓她更訝異的是,王家除了吳實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就是聚富錢莊的主人,連爹都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他連爹都要瞞?
「其實聚富錢莊真正的主人並不是我,我只是幫着管而已,為免泄了密,他們知道得越少越好。」王尚奕有所保留的解釋。
那位主子性子多疑,不愛手下多嚼舌根,他與那主子相識多年,深受信任,而苟又卿也是那主子看中她的機靈,特地栽培的人,他們都深知主子的性子,所以在這件事情上頭,能不多言就不多言。
「那麼真正的主人又是誰?」
慕初晴微蹙眉頭,能讓王尚奕心甘情願幫這個忙的人,來頭肯定不小,絕對不是普通之人。
「你也不必知道太多,只要明白我和又卿只在公事上有關係就好。」他將這個問題含糊帶過。
為什麼她不能知道幕後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誰?他越不說,她反倒越好奇,甚至覺得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於那個真正主人的身分,她倒是隱約有所感覺,很有可能就是「他」……
但「他」在外頭另設錢莊的原因又是什麼?她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自從兩人互表心意之後,王尚奕每晚都會在百合院過夜,天亮就回到獨蘭院去辦事,慕初晴會在中午去陪他一起用膳,兩人有說有笑,相處得越來越融洽。
只不過有一點她一直想不透,既然兩人已經彼此認定了,他為何還是不打算改變現況,寧願來來去去的奔走,也不想與她同住一院?
如果他覺得他從獨蘭院搬過來麻煩,那麼她可以搬過去呀,反正她來王家沒多久,東西並不多,很快就能打包妥當搬過去的。
這一日入夜,她趁着幫他脫去外衣時,不經意的問道:「尚奕,你不覺得每日這樣來來去去的很不方便?」
「習慣就好。」王尚奕倒是不假思索便回答。
所以他真的一點都沒有要搬過來的念頭?
她不禁輕蹙起眉,再問道:「還是我搬過去你那裏?」
「千萬不要!」他有些緊張的即刻阻止。
「為什麼?」
「我那裏不時會有外人出現,你直接住在我那兒,反倒不方便。」他的表情似乎有所顧忌。
然而他的回答完全沒有解開她的困惑,她反倒覺得,自己像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小媳婦,所以他才怕讓其他人知道她的存在。
心有些酸,她本以為兩人已經把話說開,應該所有事情都能坦白相對,不再有任何顧慮,但他似乎還是有不少秘密,不只她,連家人都瞞着。
慕初晴正沉思之際,王尚奕突然一把勾住她的腰,將她摟入懷裏,害她嘴了一大跳。
「啊--你……做什麼這樣嚇人?」
「你是擔心我對你的興趣並不高,才會覺得兩人各住各的也無所謂?」他低頭瞧她,笑得有些邪惡,「你放心,今晚我會讓你徹底明白,我對你的『興趣』可不是普通的大。」
她的腳傷已經痊癒得差不多了,而他的忍耐也到了極限,不想再做看得到卻吃不得的柳下惠了,今晚就是他們延遲已久的洞房花燭夜,什麼事情都無法阻止他與心愛的女人成為一對有名亦有實的真正夫妻。
她臉一紅,當然明,日他在暗示些什麼,也順利被他轉移了注意力。
「我才沒有這樣想……」
「那麼你又是怎麼想的,很期待?嗯?」
她羞到了底,乾脆豁出去的反駁道:「我怎麼想都不重要了,倒是你,少說那麼多廢話……」
「好,我少說廢話,那就不客氣的直接行動了。」
「唔?」
王尚奕俯下身,吻上她誘人的紅唇,終於品嘗到盼求已久的甜美滋味,然後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慕初晴既緊張又害羞,雖然知道接下來即將發生什麼事情,她還是緊張到慌了手腳,只能羞怯的閉上眼,憑着本能順應着他,與他唇齒交纏,撞得越來越深、越來越濃烈。
他將她打橫抱起,往床榻的方向走去,兩人繼續在床上吻得纏綿,情慾之火開始燃燒,一發不可收拾。
漫漫長夜,房裏不時傳來曖昧的喘息聲、細語呢喃聲,直至夜很深很沉,情潮依舊不絕……
新婚甜蜜,如膠似漆,在王尚奕與慕初晴兩人身上也沒有例外。
「尚奕,先停下手邊工作,休息一會兒,吃些點心吧。」
慕初晴親自拿了茶點來到書房,才將盤子放妥在桌上,王尚奕就一把環住她的腰,將她撈到懷裏。
「啊--」她半靠半坐的倒在他的懷裏,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想嚇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