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她一愣,眼裏閃現更多疑惑。

萬多金是叛徒?是歸為哪一類的叛徒啊?

「妹,你千萬小心,莫栩說萬多金那傢伙品行不佳,很不好惹,你若沒追到他,就別再追了,快來醫院跟我們會合。」

「品行不佳?很不好惹?」嗯……確實,萬多金確實像莫栩說的那樣沒錯,超難控制的。

「你在哪裏?我去接你。」妹妹平常不乖是不乖,但她若真的遭遇什麽不測,他這做二哥的肯定會哭死,畢竟是從小到大都玩在一起、感情甚篤的親手足嘛!

「不用來接我,二哥,我抓到萬多金了,我現在馬上押他過去跟以歆謝罪,你們等我。」緝兇有成,卓雲芊得意極了。

「你真的抓到他?!那……他有沒有對你怎樣?你還好嗎?喔!老天!莫栩說萬多金性格瘋狂囂張,一天不拿刀劈人就一天不痛快,你……」喔!妹妹,好心點,千萬別讓二哥看見你是缺了胳臂或者斷了腿的。

「你別緊張,他沒劈我。」至少目前為止沒劈成功。

卓雲芊怨怪地睇了萬多金一眼,他一副「怎樣?林北抹送就想劈人」囂張到了極點的模樣,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再做何反應。

「沒劈你,那就好……哇!但是他有另外對你怎麽樣嗎?莫栩說萬多金是奇里古諾百年難得一見的好色之徒,他看到漂亮姑娘,尤其是性情潑辣、不受控制又長得漂亮的姑娘,更會獸性大發,手下不留情……喔!天啊!天啊!雲芊,你長得那麽漂亮,脾氣又那麽潑辣,絕對是那個叛徒的菜,不用懷疑,我真不敢想像你的處境。」

「二哥,你夠了喔!最好是有這麽誇張。」說她漂亮,她很高興並受之無愧,說她潑辣,她也沒有否認的必要,但若因此就說她成了萬多金的菜……呿呿呿,萬多金吃得起這麽好嗎?

可是,她剛剛確實被他偷摸了幾把,這該怎麽講?

「總之,莫栩回得來就是最大的喜事一樁,萬多金謝不謝罪根本不是重點,以歆也說她不在意……」

「你們的意思是要我放了萬多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耶!放了多可惜。

卓雲芊忿然揚眸,又多瞪了萬多金幾眼。嘖,對這傢伙的感覺實在很複雜。

想打給他死、罵得他狗血淋頭,卻又……有些懼怕他。

先別管莫栩對他下的評語是何等負面且恐怖,光是他毫不憐香惜玉,接連兩次害她跌跤、用力掐她的脖子,以及色膽包天侵襲她的胸部等等惡劣行為看來,她早已充分感受到此人絕非善類,非常可怕。

「不不不,不能放,莫栩說,你沒抓到他便罷,抓到了就說什麽也要帶回來,畢竟萬多金是他的師弟,同樣來自奇里古諾,照顧義務是免不了的。」照顧之說,是好聽的場面話,深怕生性叛逆的萬多金到處亂跑,危害社會安寧,才是他們最主要的考量。

「好,知道了,我馬上帶他一起過去。」

「快來,別再耽擱時間,不然拖得愈晚,你在半路上慘遭萬多金毒手的機率愈高……天啊!妹,你雖然平常待二哥不怎麽好,但二哥絕不希望你被那來自奇里古諾的叛徒生吞活剝了,喔!恐怖!」說來說去,卓寶雋就是怕妹妹被惡人拆吃入腹。

「卓寶雋,你夠了喔!我才沒那麽弱。」卓雲芊翻翻白眼,沒好氣的掛斷電話。

猛地回首,她的視線不期然與萬多金銳利且深不可測的眸光對上,心跳驟然失了序,慌亂不已。

「弱不弱並不是自己說了算。」萬多金似笑非笑,邪氣極了。

「你什麽意思?」才問着,便見他微眯的眼眸往下一調,停在她鼓脹豐盈的美胸上,她陡地感到頭皮發麻,背脊透涼。

「你這個,很不錯。」他指了指她的胸部,嘴角微勾,滿眼意淫,邪氣更甚。

「他們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好色之徒!」卓雲芊雙手護胸,惱怒地轉身,背對着他。

「可不是嗎?哇哈哈哈……」好色之徒,殊不知他最喜歡這個頭銜了,不論走到哪兒,人人聞之喪膽,感覺就整個超厲害。

「你……」遇到無恥混蛋,她吃癟吃到快要飽。

「不是要抓我去賠罪嗎?還不帶路?」瞧她氣得臉蛋紅通通,他倒挺樂的。

「帶!」伶牙俐齒變咬牙切齒,還沒讓他見識到她的厲害,便已經連番吃了他幾頓排頭,她覺得自己窩囊死了。

好,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當下她多忍他幾口鳥氣,有朝一日勢必連本帶利討回來,是謂絕地大反攻。

老話一句,走着瞧。

砰!

「哇,多金師弟,你也太大的道歉誠意!」卓寶雋驚呼。

病房裏,幾人圍在甄以歆的病床兩旁,但見萬多金雙膝一跪,爽快地給甄以歆磕了個超大響頭,嚇了大家一跳。

「快請起,別折煞我了。」年紀輕輕就被人家磕那麽大一個響頭,她哪受得起?甄以歆連忙讓莫栩上前,請跪伏在地上的萬多金快點起身。

「好了,多金,慶幸以歆的身體沒有大礙,她不怪你,我也不好說什麽,你快起來吧!」男兒膝下有黃金,何況萬多金又是個比一般人更為高傲的男子,今日這一跪雖為賠罪,但亦是情勢所逼,着實難為了他。莫栩氣歸氣,基於二十餘年同門之誼,並不忍心多加計較,輕拍他的肩膀,促請他快起身。

不過萬多金依然埋首伏地,未有動靜。

「就是啊!多金師弟,大家都沒怪你了,你快起來吧!」卓寶雋趨前,欲幫忙攙扶,豈料多金師弟仍穩穩跪伏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多金師弟?」卓宇雋跟着上前,出聲呼喚。

「喂,萬多金!你可以起來了。」大家都叫不動,卓雲芊忍不住湊近一點,蹲下去,仔細瞧個究竟。咦?是有動靜的……

「他怎麽了?」在場幾人都覺得萬多金太奇怪了,連與他已相熟超過二十年的莫栩也從沒見過他這樣。

呼嚕嚕,呼嚕嚕……

「好你個萬多金!竟然磕個頭也能磕到睡着。」是幹了什麽大事業,真有累到隨時隨地都能睡的地步?!

卓雲芊一氣,站起來,又狠踹他兩腳。

大家這才發現她沒穿鞋,光裸的腳丫子除了臟污,還紅紅腫腫,似乎有不少小傷口。

「雲芊,你怎麽沒穿鞋?」卓宇雋皺起眉頭。

「忘了是丟在哪條路旁了,還不都是為了追這頭闖禍的死豬,他那麽會跑,追得我腳底都磨破皮,痛到麻痹了。」死豬,想到就火大,卓雲芊的秀腿往上一抬,再補踢三腳泄恨。

「又踢又踢,不踢我,你日子過不下去!」正待大家都在關心卓雲芊的腳,萬多金突然從地上跳起來,指着她大罵。

「你什麽毛病?說睡就睡,豬都沒你這樣……」

「我磕頭磕得太大力,頭昏,睡一下不行嗎?礙着你了嗎?」萬多金爆吼,整個身影罩在她的頭上。

卓雲芊嚇得當場瑟頭縮身,好怕,氣勢都弱掉。

「原來多金師弟是頭昏,睡著了啊!呵呵……」旁邊那幾位不知如何打圓場,只好用幾聲乾笑混過去。

「好了,既然嫂子的身體不礙事,我亦表足誠意,磕頭謝過罪了,我可以走了吧?」醒來又是一尾活龍,萬多金不屑與這幫人為伍,立即告辭。

「萬多金,你不能走。」莫栩擋住他的去路,留人。「你不熟悉這裏的環境,千萬別單獨亂跑。」

「亂跑又如何?憑我萬多金,還怕找不到落腳處?」師兄好意,師弟不領情。

「話不能這麽說,畢竟這裏不是奇里古諾。」平時不合歸不合,一旦落難,身為師兄的莫栩亦不可能袖手旁觀。

不過依現下情形看來,萬多金並不覺得自己已落了難……

也對,那便是一向豪放浪蕩,天不怕、地不怕的萬多金。

「道不同,不相為謀。專情如你,有幸與心上人重逢是好事一樁,除了祝福,我沒別的話說。至於濫情如我,花街柳巷,哪兒溫柔呼喚,我往哪兒鑽,自信可以過得很愜意,只要別告訴我,你們這邊沒有女人可玩。」

「有喔!有喔!我們這邊有很多好玩的,有空我帶你去實際體驗。」卓寶雋昂聲附和,立時引來卓宇雋和卓雲芊的白眼,他趕緊閉嘴。

莫栩沉默。

是啊!像萬多金這樣的男人,在奇里古諾是稀有的濫情花心男,但在這裏,他很容易可以找到趣味相投的同好,哪!眼前不就一個卓寶雋?跟人家又沒多熟,竟開始預約一起尋歡作樂了。

或許萬多金在這裏生活會比在奇里古諾更如魚得水?

「我走了。」他萬多金說要走,從來沒人留得住,如同絕大多數的奇里古諾男人謹守終其一生只愛一個的金科玉律,他萬多金偏不,以玩遍天下女人為職志,什麽一生只能愛一個,在他萬多金的眼裏,那句話連屁都不如。

愛很多個,玩很多個,才不枉此生嘛!

所以,他成了奇里古諾的叛徒。

他樂於當個情場叛徒,並以此為傲。

「我深知你的性情,一旦你下了決定,誰都休想改變,但我仍然得說這裏不比奇里古諾,讓我幫助你,一如當初卓家人對我的幫助一樣。」莫栩仍試圖留下他。

「不必了。你我師出同門,無奈向來理念不合,根本不必勉強兜在一起,別忘了,在來到這邊的前一刻,我們正在吵架,師兄。」長年恩怨不至於因為時空轉移而化為烏有,莫栩想當好人,他萬多金沒義務配合。

「好吧!早知勸不了你,你好自為之。」一片好心被當驢肝肺,莫栩不再苦心相勸。反正他枉為師兄二十多年,從來沒能勸動萬多金分毫。

他想怎樣便怎樣,隨他去。

「你們當時在吵什麽?為何吵着吵着就突然從那幅畫裏衝出來?」在那師兄弟兩人交談中,卓宇雋敏銳的察覺到些許端倪,心想,說不準從萬多金那兒可以多獲得一些有關於穿越時空的訊息。

「純粹理念不同,我們師兄弟吵架乃家常便飯,兵戎相見亦見多不怪,至於為何我們會從畫裏衝出來,我完全沒頭緒。」莫栩搖頭,對於自己何以二度穿越時空回到這裏,沒有任何頭緒,但從萬多金閃爍多變的眼神中,他隱約感覺到萬多金其實是知情的。

至少比他知道得還多。

可是除非萬多金自己願意分享,否則沒人能逼他吐露一字半句。

「多金師弟,你認為呢?」卓宇雋轉而問萬多金。

「毫無概念,無可奉告。」萬多金直截了當的回絕,「好了,我走了,後會有期。」大手一揮,他轉身離去。

「你站住!」在一旁沉默許久的卓雲芊突然出聲。

至於為何喊住他,她一時說不上來,只覺得如果讓他這樣走掉,她……她心裏會很不舒坦,不服氣。

「雲芊。」卓宇雋沉聲喚住妹妹。

「啊?」卓雲芊回頭。

「盯着他,隨時回報狀況。」他口氣平靜地吩咐。

「為……為什麽?」她已實踐承諾,把萬多金抓來向甄以歆磕頭謝罪,現在趕着追出去也不過是因為自己心裏有一股莫名的怨氣,貌似不找萬多金吐一吐,她會活不下去,大哥卻非但不擔心她有闖禍之虞而加以阻止,甚且還要她盯梢他,並回報狀況……這是把她當間諜在用了嗎?

「盯着就是。他有用處的。」

「什麽用處?」她愣愣的問。

「再說了。你快跟上,他走遠了。」

「喔……我這就去。」平時大哥是好好先生,一旦有所堅持,誰也撼動不了他,哪怕是她這做妹妹的再刁鑽任性亦不敢違抗,所以即使當下她有滿腦疑問不得解,仍忙不迭地「領旨」,三步並作兩步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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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金且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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