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幽深的眼眸瞅着她,瞧得她莫名有些害羞悸動。
兩人凝視多時,他才低吻着她柔嫩的手指,一指吻過一指,明明那吻只落在指頭上,她卻覺得全身上下都被他給一同吻遍似的,忍不住輕輕一顫,敏感不已。
春花及秋月見氣氛越來越曖昧了,頗識相的無聲退出房間,不打擾王爺和王妃正在進行的閨房情趣,嘴角始終輕揚,樂見接下來的發展。
很快的,房內就只剩聞人玄緒與朱羽茵兩人,他更是無所顧忌的慢慢靠近她的臉蛋,試圖得到她的吻。
這幾日兩人毫無隔閡的相處,已經讓他越來越壓抑不住渴望她的心,多麼想趕緊與她更進一步,徹底穩穩的抓住她,無論是身或心。
他從來沒有如此迫切想得到一個女人過,她是唯一的一個,也會是他生命中絕無僅有的一個。
她知道他想幹什麼,他眸中醞釀多時的慾望也清楚可見,她雖然感到萬分羞怯,卻沒有逃避,由着他慢慢靠近,直到四唇相貼,再也沒有任何空隙。
他先是輕輕的、慢慢的吻着,等到身子緊繃的她慢慢放鬆下來后,他才再進一步的含住她的唇瓣,誘引她爲他輕啓朱唇,更深一步的唇舌交纏。
兩人越吻越濃烈,情火逐漸高漲,即將一發不可收拾,他伸手環住她的腰,收緊雙臂,兩副身軀緊密相貼,也快速的熱了起來,深藏在體內的慾望被強力勾起,再也難以克制。
聞人玄緒一個翻身,就將朱羽茵帶上床,壓在自己的身下,她原本有些迷茫的意識,被嚇得突然又清醒了不少,身子再度緊縮,又開始緊張起來。
「茵兒,別怕……」他一邊埋首吻着她雪白的頸項,一邊啞聲柔哄着,「我會好好待你的……別怕……」
她鼓起勇氣,伸手回抱住他,將自己全然交給他,想當他真正的妻子,想感受與他纏綿的滋味,也想滿足他,所以都依他。
她不怕,她也很渴望他,就猶如此刻的他一樣……
一夜的纏綿,倦極的兩人相依而眠,睡得又沉又甜,即使天已大亮,兩人還是一無所覺,也沒有不識相的人進來破壞氣氛。
直到接近午時,聞人玄緒才率先轉醒,他瞧着懷中依舊睡得香甜的人兒,滿足的揚起一抹淡笑,貪戀着此刻甯靜卻甜蜜的感受。
他靜靜的瞧着她許久,才依依不捨的收回視線,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床,沒有將她吵醒。
等他打理好自己,走出房間,早已在外等候多時的春花及秋月即刻向他行禮,「王爺。」
「王妃還在睡,別進去吵她,等她自己醒來后,你們再進去服侍她。」
「是。」秋月頓了一下,才開口詢問,「那麼王爺,您要在哪兒用午膳?」
「拿到書房去,另外,叫封無涯來書房見我。」
「奴婢知道了。」秋月再次行禮,才轉身離去。
這下子只剩春花在房門外,聞人玄緒低聲囑咐,「好好在這兒候着,有什麼事就來書房向我報告。」
「是。」
吩咐完后,他才放心的到書房去,一連休養了好幾日,有不少事情都擱着等待處理,無法再拖下去。
他進到書房處理事情沒多久,接到傳喚命令的封無涯也來到書房內。
「見到王爺已經順利痊癒,並且終於得到王妃的芳心,屬下由衷的爲王爺感到開心。」
他淡淡一笑,心情很是愉悅,「不必多說廢話,我要你查的那件事,有結果了嗎?」
「屬下幾乎翻遍了能夠查找的書籍,說實話……還是沒有一個明顯的答案。」封無涯老實回答。
聞人玄緒在知道姚孟箏的身子內早已換了另一個新魂魄之後,就命封無涯搞清楚爲何會發生這種事情,以及這種情況是暫時還是永久的,然而結果不盡理想,這種靈魂轉換之事是有記載,但都沒人知道是什麼原因促成的,由古至今始終都是一個無人能解的謎團。
至於這種情況到底是暫時還是是永久的,書中的記載都很簡單,並沒有多加詳述,所以封無涯也無法肯定,現在依附在姚孟箏身上的魂魄到底會不會離開,如果真的離開了,姚孟箏的魂魄是否又會再回歸到自己的身子?
聞人玄緒微蹙起眉頭,「那依你所見,她會離開嗎?」
「如果沒有任何料想不到的意外狀況,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改變。」他只能保守的回答。
「難道就沒有預防的辦法?」聞人玄緒還是很不放心。
他要的不是只有一時,而是一輩子,他要茵兒陪着他直到天荒地老,兩人要一同白頭到老。
「請王爺給屬下一些時間,讓屬下想些預防的辦法,到時要是真有意外,屬下會儘力而爲的。」
聞人玄緒點點頭,暫時也只能這樣了,「好吧,你可以下去了。」
「多謝王爺,屬下告退。」
封無涯行完禮后,就退出書房,一帶上門,他原本恭敬的面容隨即揚起一抹詭笑,看起來非常不對勁。
真沒想到,聞人玄緒會對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陌生魂魄上了心,爲了留下她,不惜一切代價,他甚至也因此終於進到禮王府,可以逐步開始他的「計劃」。
他本來還在苦惱,找不到任何強而有力的原因促使聞人玄緒爭奪太子之位,現在倒是讓他瞧見了一個大好方向,可以好好的利用利用。
那個來路不明的魂魄,正是他最好的機會,絕不能放過!
朱羽茵與聞人玄緒的感情快速進展,既然兩人已有肌膚之親,對彼此的愛意也逐漸加深,再分房也只是在自我折磨,因爲他們恨不得能夠時時刻刻都膩在一起。
所以聞人玄緒搬進她的院落,與她每日同床共枕,她從一開始的萬分害羞,怕見到丫鬟們偷笑的表情,終於慢慢習慣,對於他的親密舉動,不再害羞扭捏,欣然接受了。
但他要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也像私底下一樣毫不節制、無所顧忌,她倒是會板起臉禁止,叮囑他別太放肆。
王府的下人都發現,王爺的性子明顯有了轉變,之前都冷冷的,一身高傲之氣,但在與王妃的關係轉好之後,笑容一多,原本冷傲的表情也跟着和緩不少,不再像從前那樣高貴不可侵犯。
而他們也喜歡王妃現在溫和客氣、體恤下人的模樣,都暗自希望王妃不要再變回原來的性子。
一切都很好、很美滿,幸福的日子過去得也快,不知不覺間,朱羽茵靠着姚孟箏的身子,待在禮王府也好幾個月過去,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異樣。
她不得不想,自己一開始的想法是不是錯了?她並非陰錯陽差的誤入這副身子而是她本就該與聞人玄緒相遇、相愛,只不過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
畢竟他身爲王爺,還住在明曜城,而她只是普通的商賈之女,還帶有殘疾,整日都只能鎖在房裏,甚至住在遙遠的長樂縣,兩人想要相遇,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不知這一切到底是不是天意,她只能心懷感謝,感謝上天讓她遇到了他,讓她感受到從不曾奢望能得到的愛情。
只不過……她還是有一點遺憾,因爲她無法以自己的真面目對他,只能當著他以爲的「姚孟箏」……
「在想什麼?」
「呃?」
朱羽茵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才感覺到聞人玄緒正從后將坐在桌邊的她給摟入懷裏,下巴輕靠在她的肩頭,在她耳邊柔聲低喃。
用完晚膳后,他一直都在書房裏忙碌,因爲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忙完,她便吩咐兩個丫鬟先去休息,她一個人在房裏等待。
爲了打發時間,她本來正在幫他綉新的錢袋,上頭的展翅大鵬鳥只綉了四分之一,她就不知不覺想起自己目前的處境,沒想到這一恍神,連已經入夜了都沒注意到,甚至連他回到房裏都不曉得。
「還在發愣?我問的問題,真有這麼難回答?」
「的確很難回答。」她淡淡一笑,「因爲我只是純粹綉累了,偷偷發獃一會兒,腦袋根本就是一片空白,你要我怎麼回答你的問題呢?」
「真的?」他微微蹙眉,但他剛才看她沉思的表情,一點都不像腦袋放空,說心事重重還比較像。
「當然是真的,要不然你認爲我有什麼事情好想的?」她不知到底該不該向他坦承自己的真實身分,她還在猶豫掙扎當中,所以只能暫時裝傻了。
如果將她所經歷的這些不可思議狀況告訴他,他會不會將她當成妖怪,然後開始排斥她、疏遠她?
現在的她過得太幸福了,幸福到她想儘可能的保有這一切,不想失去,所以到底該如何做才好,她真的很猶豫,遲遲做不出決定。
「這當然要問你,我又不會讀心術。」
「好了,夜已深了,咱們快休息吧,別再花工夫討論這些無意義的問題。」她將手中尚未綉完的東西放上桌,從椅上起身,「我來幫你更衣。」
她在逃避問題!雖知如此,他也沒有再逼問下去,暫時饒過她。
換下衣裳,只着簡單的單衣,兩人一同躺上床,他習慣性的將她摟入懷裏,親密的互相依偎,在這寒冷的冬季,他們就是彼此最好的暖爐。
朱羽茵在他的懷裏舒服的漾起笑,他的擁抱不但溫暖,還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所以睡意很快就襲來了。
「茵兒。」
「嗯?」
「快過年了。」
「是呀,怎麼了?」
「除夕那一晚,咱們得進宮參加家宴,這是你失去記憶後頭一回參加宮裏的宴席,肯定有不少人等着瞧你。」
她性子轉變的事情早已經在宮內傳開來了,大家都對她好奇得很,只差沒有一個正式的名目與她見面,所以這一回的家宴她肯定會成爲所有人注意的焦點,他得先提醒她,讓她心裏有個底,免得到時被嚇得手足無措。
「呃?家宴?」她突然被嚇得睡意全消,趕緊睜開雙眼,「參加家宴該注意些什麼?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對皇宮的規矩一點都不懂呀,之前是曾經接受過皇后的召喚進宮過兩次,但那都只是私底下簡單的話家常,和參加宴席完全不一樣。
而且到時出席的人肯定不少,都是她不認識的人,她到底該如何應付,她可一點頭緒都沒有!
「別緊張,我會派個人來教導你家宴時該注意的一些禮儀規範,要是真遇到你不知該如何應付的狀況,那很簡單,就來到我身邊,我會幫着你、護着你的。」他輕笑出聲,就知道不先告訴她,她肯定慌了手腳。
聽他這麼說,她頓時松下一口氣,心想還有時間準備,自己不必太過驚慌。
「到時要是我給你出了糗,你可別怪我。」
「放心,我相信你的能耐,你絕對可以表現得很好的。」他這可不是盲目的說好話安撫,而是她真的有與生俱來的嫻雅氣質,比姚孟箏更像個有氣度的王妃。
朱羽茵繼續依偎着聞人玄緒,不過已經沒有什麼睡意了,因爲過年,她想到了自己那遠在長樂縣的爹與哥哥。
在禮王府安定下來的這段日子,她不只一次想要請人到長樂縣去,探探爹與哥哥目前過得好不好,但她擔心要是讓聞人玄緒知道,她無法向他解釋自己與他們的關係,所以只能壓下對家人的思念。
她知道她的離去,肯定會讓他們非常難過,她只希望他們能夠早些擺脫失去她的傷痛,好好的過活。
她應該已經回不去了,她只能在遙遠的明曜城幫他們祈福,但她永遠不會忘記,她曾經是住在長樂縣的朱羽茵……
很快的,已屆除夕,朱羽茵一大清早就起床着裝準備,打扮得非常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