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她終於明白,兩個人相處再久也末必會日久生情,唯有愛慕的心,才會產生感情。

她一直都知道爾東是喜歡她的,但,喜歡並不是愛,有人說:“喜歡就是淡淡的愛,愛就是深深的喜歡。”也許喜歡會進化成愛,但也可能滯留在原地不再前進,“淡淡”和“深深”、“喜歡”和“愛”是不同的。

其實,換個角度想,或許她該感謝瑞琴的出現,得以結束這一份不該存在的愛慕之心,為了他百分之一的喜歡,她付出百分之百的愛,但這些付出得不到他相等的回應,或者看到他喜歡上別人,她只會怨,她只會恨,最後消耗的只是她心中珍貴的友情。

在“爾雅”的早餐時間,袁雅樺宣佈了一件事,這是她唯一能給他的建議——

“對了,和大家說一聲,我下星期要搬回家住了,爾東也不用急着把樓上的兩間卧室改成三間。”

瑞琴大吃一驚,姜爾東由報紙堆里抬起頭,深皺眉頭,目光如炬。

“你要搬回家?”

袁雅樺綻開一個平靜溫和的笑容。“是啊,還有,我買車了,你的寶馬休旅車總算可以脫離我的魔掌。”

這下就算姜爾東再怎麼搞不懂女人在想什麼,也察覺到袁雅樺的行為並不尋常。

姜爾東放下報紙。“瑞琴,拜託你幫我們煮杯咖啡。”

“喔,好。”瑞琴憂心忡忡地離開。

姜爾東刻意支開她后,立刻問:“你幹麼搬回家?”

袁雅樺低頭吃早餐。“這是我唯一可以給你的建議。”

“說清楚。”

她深吸口氣。“我離開工作室,你和瑞琴才能製造兩人世界,何況外界一直誤解我們的關係,這樣對你要追求瑞琴也是一種阻礙,所以我搬走是最好的方式。”

“什麼阻礙?你是我最好的好朋友,你不是阻礙!”姜爾東氣惱她莫名其妙的決定。

她還是低頭不看他。“你不懂,情人眼中容不下一粒砂。”

“瑞琴不會,你們不是一直都相處得很好,情同姐妹嗎?”

她不敢抬頭,怕讓他看到自己眼中掩飾不了的哀傷。“反正這是我唯一能夠想到的建議,你都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難得你有“愛”上的人,我想為你做些什麼……”

姜爾東望着好友清秀的素顏。“你離開這裏,我不習慣。”

“不會啦,”她笑,直接在自己的傷口上灑鹽。“這樣你和瑞琴的兩人世界才有機會,相信我。”

“你怪怪的。”

“會嗎?”她聳聳肩。“不會啦。”

姜爾東沉默不語,他低頭吃早餐,她也低頭吃早餐,以往氣氛和諧的早餐時光,現在變得詭異而低迷。

瑞琴由廚房走出來,將兩隻馬克杯放在他們面前,怪異的氣氛讓她也不敢多說話。

“決定好了?”他問。

“嗯。”她點頭。

但是下星期的事,袁雅樺卻決定提前行動。她在星期六例休時叫來搬家公司,打算將自己私人的物品先送回家。

在這裏才三年,東西卻多得嚇人,袁雅樺扎着馬尾,一身T恤熱褲,努力打包整理東西。

瑞琴在一旁幫忙。“真的一定要走嗎?”

袁雅樺點頭。“是啊,其實我媽一直希望我搬回家。”

她嘟着嘴。“你說你要離開,學長就不開心,怪裏怪氣的,雅樺姐不覺得“爾雅”最近很安靜嗎?少了你們兩個人抬杠,日子變得好無趣。”

袁雅樺笑笑。“不會啦,你學長有你在,就會很開心了。”

在瑞琴心裏,她還是覺得雅樺姐是喜歡學長的,如果是因為自己的關係,讓他們變成這樣,她真的很難過。“其實該走的應該是我……”

袁雅樺拍拍瑞琴的手。“別這麼說,爾東答應要照顧你,一定說到做到,所以你千萬別走,這樣他會傷心的。”

打包完最後一件行李,搬家公司的人將紙箱搬到車上。

一切都結束了。

袁雅樺環視着二樓,這裏有許多她和爾東的回憶,想當初“爾雅”

剛開始時,他們在二樓的起居室對着天上的月亮發誓要努力工作,實現自己的夢想,三年後。願望的確實現了,“爾雅”是客人心目中的品質保證。是業界值得敬畏的競爭者,他們攜手創造“爾雅”奇迹……

“小姐,可以走了。”搬家工人在一樓喊着。

“喔,好!”袁雅樺笑看着身旁的瑞琴。“瑞琴,星期一見。”

瑞琴一臉不舍。“雅樺姐……”

“再見。”

告別了瑞琴,她腳步沉重,一個階梯、一個階梯地下樓。離開了這裏,“爾雅”對她而言,就不再是個家,只是她的公司,她會在一樓活動,二樓將是和她無關的“禁地”。

既然她無法將友情和愛情完全區隔,那麼,她就必須全部封起所有和爾東的回憶。

***

她走出大門,意外地發現姜爾東站在院子裏,雙臂環胸,深沉陰鬱的神色像是準備要和人打架似的。

如果這輩子她和他註定沒有情人的緣分,只能當朋友,她是不是該勸自己好好珍惜?

袁雅樺故意豪邁地一掌打在他的肩膀上,給他一個燦爛的笑臉。

“喂,你在發什麼呆?”

姜爾東靜靜看着她。“你買了NissanTiida?”

她看看自己的新車,甩甩手,她的鐵沙掌沒傷着他半分,卻讓自己的手痛個半死。

“很可愛啊!業務人員極力推薦。”

他皺眉看着她。“你以為Nissan的鋼板可以禁得起每天被你A嗎?”

袁雅樺反駁。“我可以修正自己的技術,我相信還有進步的空間——一”

“算了吧!”他打斷她的話,將手中的鑰匙交給她。站在好友的立場,以小樺的爛技術,他不可能讓小樺開着國產車在馬路上橫衝直撞,太危險了。“你還是開我的休旅車,車子今天才鈑金烤漆回來,只有BMW的鋼板才能承受你這個危險駕駛,你的Tiida就留在公司,瑞琴也可以開。”

只是姜爾東拙於表達的關心,袁雅樺無法感受得到。

原來,到頭來還是為了瑞琴,而她卻為了他的體貼而暗自開心了一秒鐘……袁雅樺搖頭。“不用了,我想開新車,這也是一個新的開始,你的車就留給瑞琴吧,BMW也比較安全。”

姜爾東不以為然。“瑞琴的駕駛技術比你好太多了。”

說真的,沒有人禁得起天天被人拿來比較,還每次都比輸人家。

她抬頭,堅定地迎視他。“駕駛技術好不好,我自己會承擔,我要走了,星期一見。”

袁雅樺走向她的新車,上車,發動車子,毫不遲疑地跟隨搬家公司的卡車離開“爾雅”。

姜爾東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胸口的一股悶氣始終無法消散。同居三年的好朋友突然搬家,任誰都會悶!

這是姜爾東此刻的想法,但他壓根兒沒想到,她的離開將會讓他的生活產生多大的變化……

***

朝九晚五的日子正式登場,袁雅樺搬回家裏,最高興的就是袁媽媽,女兒能和沒有結果的男人分開,是天大的好事,雖然袁媽媽也很好奇女兒突然回家的原因。

“女兒啊,晚上回來吃飯嗎?”

“當然。”

“那爾東呢?他習慣一個人吃飯嗎?”

袁雅樺仰頭望天空,原來她錯了,原本以為她搬回家會讓事情變得簡單,可是沒想到她結束“同居”的大動作,卻讓所有知道她和爾東住在一起的親朋好友以及同業朋友好奇,每天都有接不完“含蓄”探問的電話,這個消息還傳到日本,姜爾東移民日本多年的父母,還打電話回來更含蓄地探問,真是夠了。

“他不會是一個人吃飯,還有人陪他,媽,你也擔心太多了吧?”

“啊?”袁母皺緊的眉頭可以夾死一隻蒼蠅。“有人陪爾東?誰啊?“爾雅”不是只有你們兩個人住嗎?”

袁雅樺搖頭,幽幽地說:“媽,爾東有喜歡的人了……”

袁母嚇壞了,她這個當媽的不會不了解女兒的心情跟死心眼。

“什麼?他有喜歡的人?這是什麼意思,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被他“踢”出公司的嗎?”

“媽,我上班快遲到了,再見!”

袁雅樺急急忙上車,躲避母親的逼問。對啊,爾東有喜歡的人了……她魂不守舍地開車,期間接了三通電話,都是在含蓄探問她搬回家的原因,不過也是有直截了當開口問的——

“我一直以為你和姜爺是男女朋友。”

發問的是王老闆,之前內湖豪宅的案子,就是他的建築公司的建案,四十五歲、離過婚,卻一直對袁雅樺有濃厚的好感,但她只當他是客人,也不知他怎麼輾轉得知她搬回家的消息。

“我們是合伙人。”

王老闆大笑,她可以聽到他在電話那端拍桌叫好的聲音。“既然如此,那我可以公開我仰慕袁小姐的心意,大方追求了!”

“王老闆,我只想拼事業。”她委婉地拒絕。

王老闆壓根兒聽不進她的拒絕。“太好了太好了,過兩天等我股東會結束,我一定請袁小姐共進晚餐!”

他結束電話,袁雅樺嘆了口氣。這是什麼怪異的轉變?王老闆並不是第一個,在得知她和爾東“撇清關係”后,愛慕者突然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沒人愛,誰曉得居然這麼搶手,只是別人之前都誤會她和爾東的關係,才遲遲沒敢追求……到了公司,她才把車停好,就看到姜爾東站在車旁等她。

袁雅樺下車,微笑。“早!”然後她才發現爾東手上握着一大束花,她的心一顫。“這是送瑞琴的嗎?那你的表情也該好看一點。”

姜爾東冷冷地將花束遞到她面前。“這是你的,剛剛花店送來的。”

“啊?”袁雅樺睜大眼接過花束。老實說,她也很驚訝,除了以前學校畢業時學弟妹送的花之外,這是她收過的第一束花。

呵,畢竟是女人,收到花還是會開心的……姜爾東看到她露出夢幻的微笑,懊惱、不安的心情全部爆發,口不擇言了起來。“這些花哪比得上我們院子種的七里香那麼有生命力?小樺,我這個周末光是接那些確認“我們只是好朋友”和“你真的搬回家”的電話就接到手軟,你一定要把你搬回家的事宣告全世界嗎?”

他不安什麼、懊惱什麼?他也搞不清楚,只能解釋這是對好朋友的關懷。她突然決定搬回家、收到神秘的花束,誰都會覺得奇怪吧?

想知道是發生什麼事,也是正常的吧?

他莫名的怒火當然讓袁雅樺很難受。“我不是廣播電台,不會廣播這種事。”

姜爾東開始自問自答。“那一定是那天的搬家公司,這家搬家公司和我們清理裝潢廢棄物的是同一家,很多同業也是請他們幫忙,消息一定是從那邊流出去的,這個圈子小,什麼也瞞不住。”

“有必要瞞嗎?”袁雅樺沒好氣地說:“我搬走是事實,沒什麼大不了,有什麼好瞞的?”

說完,她抱着花,拿着公事包,閃過像山一樣擋路的姜爾東,走進工作室。

瑞琴迎面而來。“哇,好漂亮的花,雅樺姐,誰送的啊?”

姜爾東跟着進來,自動自發地回答瑞琴的問題。“有什麼好驚訝的,肯定是廠商送小樺恭賀她搬回家的賀禮,這也算是入新居啊!”

瑞琴皺着眉頭。“有這種說法嗎?”

“當然。”姜爾東理直氣壯。

“你就不會認為是我的愛慕者送的?”袁雅樺冷冷地問。

“這是嗎?”

袁雅樺沉默不語,她放下公事包和車鑰匙,抱着花束走進廚房找花瓶。這兩天,她一直為自己作心理建設,要自己寬心,要以祝福好友的心看待這件事,只是看到餐桌上的那兩套餐具,她極力要自己堅強,卻心痛得難以承受……那裏曾經是她的位子,他們共進早午晚餐、宵夜、下棋,偶爾喝個小酒,通宵腦力激蕩做計劃書,都是在那張餐桌……瑞琴發覺她的視線,熱情地招呼着。“雅樺姐,早餐吃了嗎?我今天準備了美式早餐,有培根、荷包蛋、香腸、烤吐司和現榨的柳丁汁,很豐富喔!”

袁雅樺挪開視線,眼眶濕潤。“謝謝,我在家裏吃過才出門的。”

她拿了花瓶裝水,將花束的外包裝拆掉,然後將花束插入瓶中。

在花朵之間,她找到一張卡片,疑惑地打開——卡片上寫着:Change,署名只有一個字:“王”。

啊?這是什麼?她皺起眉頭。

突然出現在她身旁的姜爾東嘲諷地批評。““change”?演日劇嗎?會不會是木村拓哉送你的玫瑰啊?署名“王”?還是王建民啊?”

Change就是改變,沒錯,她必須改變她和姜爾東的關係,愈是拉開距離,她就愈能不在乎他,不會因他隨便地嘲諷,隨便地拿她和瑞琴做比較而心痛個半死!

袁雅樺沒像姜爾東預料的跟他來一場精彩的口水戰,她很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她抱着花瓶離開廚房,一句話也沒說。

姜爾東跟在她身後.不放棄地問:“誰送的?”他認為,這是好朋友的關心。

她不說話。

“我想想,我們姓王的客戶有誰……”

她不回應。

“愛慕者?”

她冷哼。

“小樺,你這樣什麼都不說,是辜負了好友對你的關心——”

她理都不理他。

於是,這樣的相處模式便持續下去,原本袁雅樺是因為生氣才不理他,卻發現這個方式很好。不說話,就能和他保持距離,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和他保持距離,這個方式很好,她樂於繼續——

“李太太我沒辦法應付,她要求一堆,我沒有一件可以同意的!”

他刻意抱怨。以往這樣的碎碎念,小樺一定會細心安撫,有時還可以得到一頓豐富的晚餐,但自從小樺搬回家,變成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別說晚餐,連以前的小點心都不見了……

“好,你不接李太太的案子沒關係,我去拒絕她,不過,基於責任,我會介紹別的設計師給她,這一點要讓你先知道。”

她公事化地處理工作室的問題,只談公事,不談任何私人話題,連以往親切、熱情的笑容都變得很冷漠了。姜爾東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就連原本友好的勾肩搭背,她都會巧妙地閃躲……

“你可以不要再叫我小樺了嗎?”

搬家、買車、不抬杠、不說笑,小樺在他們之間築起一道莫名其妙的高牆,現在連稱呼也要撇清。

“你要我叫你袁小姐嗎?”他嘲諷。

“這樣最好,姜先生。”這是她的回答。

“為什麼?”

“這事關我們的專業形象。”

她的做法、她的冷漠與公事化、她的改變,一切都讓他煩躁到了極點。這五年來,他習慣和她膩在一起,談天說地聊任何事,路上的一株行道樹、好看的電影、無聊的政治新聞,或者一杯茶、一本書,就算不聊天,兩人也能悠閑地度過周末假日的午後,他早己習慣小樺就在他身邊——

***

“你是怎麼了?”

一天,袁雅樺要外出訪客,姜爾東在院子攔住正要離開的她。

“什麼怎麼了?”

“你變了。”

“聽不懂。”

他淡笑了聲。“你不覺得嗎?你這些撇清關係的行為,嚴重影響了我們的友情,我覺得我們變成了比普通朋友還更普通的同事。”

“你多心了,你只要專心追求瑞琴就好。”

不,他無法專心,無法不焦躁,更不由自主地慌亂。一直以來,他認為他和小樺就算不是夫妻,只是好朋友,也會永遠在一起,任誰都不能破壞他們堅固的友情,但是這一陣子,老實說,她突然的轉變與切割,讓他沒有心思追求自己的戀情。比起愛情,他更想知道她執意改變一切的原因。

“小樺,就算我們各自嫁娶,我希望我們的關係能和從前一樣。”

她輕輕笑了,很輕很輕。“我們的關係從未改變,我們就是朋友,不是嗎?”

她說著,繞過擋路的他,開着自己的NissanTiida離去。

兩人詭異的關係就這樣僵持着,袁雅樺愈來愈冷淡,而姜爾東則愈來愈煩躁,瑞琴在一旁看着他們,看得心驚膽顫,工作室變得像個隨時會爆炸的彈藥庫,她不禁懷疑,在學長和雅樺姐的心中,真的是以“好朋友”的角度看待彼此嗎?好朋友吵架絕對不會有這種風雨欲來的窒息感……這天,已過了九點上班時間,姜爾東下樓找不到人。

“袁小姐呢?”

瑞琴快要暈倒了。這兩入吵架真的很像小孩子,只有情人間的爭吵才會像小孩一樣幼稚!

“學長,雅樺姐今天請假。”

他一愣,皺眉。“她不舒服嗎?”

“沒,她今天去約會。”

“約會?”

“是啊,最近這些花都是王老闆送的,他很喜歡雅樺姐喔!昨天王老闆來工作室,邀請雅樺姐今天和他去打小白球。”

“她不會打球。”

“那就是約會吧,王老闆追得很勤呢!”

姜爾東眉頭緊皺。從親眼目睹小樺收到第一束花開始,他就特別去打聽王老闆這個人的風評。他離過婚,雖然沒有小孩,但小樺應該值得一個更好的男人,何況這位王老闆還是來自複雜的建築業。

“他不是好人,一臉生意人的嘴臉讓人看了就討厭。”

“生意人又如何?只要真心對雅樺姐好就夠了。”

瑞琴天真的道理,卻準確地踩到姜爾東的尾巴,惹來他的暴躁亂叫。“真心?不要被四十五歲的老男人騙了比較重要!”

有這麼生氣嗎?學長真的是以“好朋友”的心態看待雅樺姐嗎?

瑞琴好奇極了。

隔天,袁雅樺帶着雙頰的輕微晒傷來上班,姜爾東像是逮到機會,一連串冷嘲熱諷。

“女孩子還是要白皙一點才漂亮,像瑞琴一樣,白泡泡幼咪咪的多漂亮,你再這樣打小白球下去,就會和你的Change王一樣變成黑人。”

“真高興你總算把我當成女孩子了。”

她的不在乎徹底惹毛一肚子悶氣的姜爾東,至少他們還是朋友吧,他要追瑞琴時也問過她的意見,怎麼她被追求,卻連一個字也沒提過?她非要這樣跟他保持距離嗎?

“王老闆不是什麼好對象,他離過婚,你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太單純了,你不要被騙了!”

要比悶氣,袁雅樺肚子裏的悶氣不會比他少。“我不是小孩子,誰騙我、誰對我好,我很清楚,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們是好朋友,我關心你很正常!”

“你要經營你的愛情,難道我就不用?王老闆離過婚,瑞琴何嘗不也是離過婚,你憑什麼兩套標準?”

“不要把瑞琴牽扯進來,我以前就喜歡她了,難道你之前就喜歡那個王老闆?

小樺,看來你急着搬家、和我撇清關係不是怕瑞琴誤會,而是怕你的Change王不諒解吧?”

沒錯,就是這樣,他當然會氣憤,對他來說任何重要的事,他都會找她商量,可現在人家王老闆都追上門來了,她什麼也不提,卻對他愈來愈冷漠。

“不要叫我小樺!”

他們大聲吵架、咆哮,互不相讓,最後當然是不歡而散。

爭執過後,在外頭繞了一天的袁雅樺,又回到工作室。萱萱到香港走秀,她沒心情拜訪客人,又找不到人喝下午茶,更不想回家,老媽知道王老闆的事,認為這是天大的好機會,最近瘋狂追問她和王老闆的進度,她心情不好,最後能做的選擇也只有回到“爾雅”。

想想自己真的也夠凄慘了,世界這麼大,卻沒有一個讓她獨自療傷的地方。

工作室里空無一人,正值晚餐時間,爾東和瑞琴肯定是去約會了。這陣子和爾東的僵局早讓她筋疲力竭,尤其是早上的爭吵,將彼此的關係拉到了最低點,緊繃的氣氛卻到了最高點。

她坐了下來。疲憊地雙手掩面。她好累。真的好累……突然,門口的一個聲響讓她警覺抬頭——瑞琴的前夫?

他怎麼又來了?

突來的意外讓袁雅樺腦中的警鈴大響,她迅速起身,往柜子后的警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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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別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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