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再者,今夜她沒地方去,他寂寞得緊,兩人又是舊情人,在一起應該不會有人去報警吧!

砰!

是不會有人報警,但不一定沒人當抓耙子。

當曹保偉和谷承夢並肩走出啤酒屋,他的手正欲往她的腰間橫伸過去時,眼前忽地籠罩一片陰影,他都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臉已被天外揮來的硬拳擊中,鼻血還應聲噴了出來。

“你是誰啊?幹嘛打我?你欠揍,不要命了……”曹保偉對着來人怒吼,同時也高舉起拳頭欲做回擊,卻在揮拳之前認出動粗者是藺致軒,整個人傻住。

“我的女人是你能碰的?”暴怒的將谷承夢一把拽到身邊,藺致軒的咆哮聲可比曹保偉大上十倍。

“致軒……你怎麼來了?”谷承夢嚇得魂不附體。

“你閉嘴!”藺致軒大聲斥喝。

“我……”深怕他的拳頭往臉上招呼過來,她捂住耳朵,閉緊嘴巴,縮頭縮腦。

“第一拳,打你摸承夢的手,”藺致軒不由分說,又痛擊發愣中的曹保偉大的臉龐。“第二拳,打你摟承夢的腰。第三拳,打你……”

“啊!致軒,住手,你打傷保偉了。”害怕歸害怕,見他下手兇殘,拳拳蠻橫,谷承夢擔心曹保偉被他打死,顧不得自身危險,趕緊跳出來,抓住他的手。

“打傷保偉?言下之意是,你心疼了?你心疼他了?”她竟然為了這個花心男而擋在他的前頭,難道她還對花心男余情未了?這……太可惡了。

“我……話不是這麼說。”他暴怒的樣子真的很恐怖。她吞了吞口水,渾身發抖,心臟快爆炸。

“不是這麼說,不然要怎麼說?”被她一激,致軒把要用拳頭跟“情敵”熱呼呼做第三次問候的事忘得一乾二淨,轉而緊抓住她的雙肩,用力往上一提,對準她的小臉咆吼,暴青筋的猙獰面容像是要一口把她咬碎。

隔夜仇未解已夠惱怒,一整天忍耐着不打電話更是內傷慘重,本來想忍到死算了,卻在無意間發現她沒將鑰匙串帶在身上,他看準她不會因此而主動跟他聯絡,於是強逼自己忘掉兩人還在鬥氣,十萬火急的開車外出尋人。

沒想到還沒找到她,倒先接到沈俊平的爆料電話,說他藺致軒的女人正在啤酒屋裏跟別的男人聊得很愉快,這個消息無疑是在他身上火上加油,氣到無以復加,無法想像當他逮到她時,將會做出什麼事。

“有話好說……”知道他盛怒中,谷承夢唯唯諾諾,不敢大聲。

“你現在懂得跟我講有話好說,為什麼昨晚你不跟我有話好說?硬要裝睡,硬要趕我走,硬說我當你是洩慾工具,不想跟我親熱,你真是……”該死!他怎麼在大街上說這些閨房密事?他真的快被她逼瘋,都不像正常人了。

“人家是真的想睡。”她咕噥。

“對,跟我在一起,你無力到想睡,跟他在一起,就活跳跳,超有興緻。”他這醋,不吃則已,一吃酸氣衝天。

“你說什麼?”她被熏得暈頭轉向。

這男人講話夾槍帶棒還染黃,是受到什麼天大的刺激?她只不過跟老朋友聊天吃消夜而已。

“才忍着一天沒理你,你就給我大搞外遇,你是什麼居心?”

“我?大搞外遇?跟曹保偉?”這笑話好笑嗎?

搞外遇就說搞外遇,還特別加個“大”字,最好她有這麼風騷啦!

而且重點是,若說舊情復燃,她還覺得有點道理,她跟他又還沒成為夫妻,外遇之說,根本文不對題。

“你還復誦一次給我聽,是有那麼興奮嗎?”

“你……你說到哪兒去了?藺致軒,你瘋了。”

“對,我瘋了,因為愛上你谷承夢,所以我就瘋了。”瞧他語無倫次的,還把“愛”字掛在嘴邊,說他沒瘋,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你……”谷承夢啞然,怔愣住。

她愛的男人因為愛上她,所以瘋了……怪怪,為什麼這個鬼邏輯在她聽來還滿富浪漫詩意的?

“谷小姐,快點帶他回去吧!他真的瘋了。”始終在一旁觀看的沈俊平突然走過來。

生眼睛還沒見過藺致軒動手打人,足見醋勁之大,他算是領教到了。

“沈律師,你在啤酒屋看見我了?是你通知致軒來的,對嗎?”看到沈俊平,她終於明白何以藺致軒會出現在這裏了。

“那不重要,你快帶致軒回去,我看得出來他非常需要你。”

“你這是在恭維我,還是再次給我下馬威?”聽起來怪可怕的,她的背脊隱隱發涼。

“下馬威?”沈俊平笑了幾聲,“好吧!我為昨天的事跟你道歉,我承認雖然這幾年一直鼓勵致軒再婚,但是昨天乍然聽到他真的要再婚的消息,確實有點意外,一時之間不太能接受,才使詐藉由致軒的口說出了害你傷心的話,倘若這讓你認為我是在給你下馬威,那麼我深感抱歉。”

“呃……不敢當,沈律師,你千萬別這麼說……”她訥訥的回應。

厚!是怎樣?兩天之內有三個男人跟她道歉,她何德何能啊?

“其實你也不必對無法取代芷盈這句話耿耿於懷,因為我相信你在致軒的心目中也絕對是獨一無二的,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不是嗎?”

“你憑什麼相信我在致軒的心目中也是獨一無二的?”她沒這等自信。

“致軒不是見異思遷的人,一旦愛上,勢必全力以赴。他能用絕對的真心愛芷盈,我當然也相信他能以同樣絕對,或者更甚的真心愛你,一言以蔽之,從剛才致軒失控的表現看來,我覺得他……”沈俊平頓住,瞥了眼依然盛怒、臉紅得像關公的藺致軒。

“他怎樣?”她追問。

“他愛你已經愛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

藺致軒與谷承夢面面相覷,尷尬不已。

是喔!愛得強烈,愛得深,鬥起氣來卻需要旁人做調停,替他們的愛情掛保證,果然無可救藥。

“他既然愛你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那麼把芷盈永遠擺放在內心深處又何妨?那撼動不了一絲一毫他愛你的事實,不是嗎?”

是啊!再怎樣也改變不了藺致軒深愛她的事實,她這兩天到底是在彆扭什麼?跟他吵什麼、斗什麼?

爭誰是他的最愛,根本不聰明,也毫無意義,只會讓人覺得她小家子氣罷了。

“好了,快回去吧!你們兩人有話慢慢說,有誤會慢慢解,最重要的是,谷小姐,你別再鬧失蹤,讓在乎你的人等不到、找不到,是對他的最大酷刑,你就看在致軒為了你而動手打人的份上,以後別用這種方式懲罰他了。”沈俊平推了下小兩口的背。

他們兩人正面撞黏在一起,欲拒還迎,超尷尬。

在藺致軒透着熱氣的懷裏,谷承夢偷偷的瞄了瞄四周,然後看着曹保偉。

他抬起手,抹去鼻血,朝她揮了揮手,落寞、沮喪的轉身離去。

唉!今天算他倒霉,被揍了,卻連為自己聲討正義的力氣也擠不出來。

他不禁懷疑,上天的旨意其實是要他看破紅塵……OK,就這樣吧!

“哼!還捨不得舊情人?”藺致軒嗓音冷冽的說。

“我沒有。”媽呀!他的眼睛是長在胸前嗎?她偷瞄曹保偉,他都知道?

“請問你剛才那眷戀的眼神是怎樣?”

“眷戀的眼神?我哪有?”欲加之罪呀!

“哪沒有?”

“就是沒有!”

“有,你有,你就是有。”

“沒有,沒有,我沒有。”

看着那兩人你來我往,不停的拌嘴,誰也不服輸,卻又誰也不肯放開對方的身子,沈俊平笑着搖搖頭,雙手插進褲子口袋,漫步離開。

呵,戀人啊!總是像傻瓜。

他衷心的祝福他們,也堅信芷盈在天上會樂見致軒找到另一段幸福。

“最好你沒有。”

“當然沒有,不然你希望我有?”

“你還說!再說……”吻死你。

閑雜人等都已離開,面對她這尊自貼標籤的“洩慾工具”,他乾脆抓來泄個夠、泄個徹底,街頭不能做的,回家絕不放過,管她要不要、許不許。

可能的話,順利的話,他偷偷買來存放的一大堆漂亮可愛的小襪子,很快就能派上用場了。

看着吧!谷承夢,你這磨人精!

“對不起,原諒我無理取鬧,這兩天……無端折磨了你……我很自責,也很不好受,但我現在最心疼的是你,希望你不要跟我計較……”被他吻得透不過氣,她仍斷續發出道歉的話語。

“夠了,我們之間不需要太多道歉,只要你懂得愛我,也懂得我愛你,這樣就很完美了。”偶爾的吃醋與無理取鬧,畢竟是因為愛。

有愛,一切好說。

苦不能再愛得更多,怎麼可能把好不容易到手的愛再推走?

不,不會。

因為追求愛情的傻瓜,往往是精明的。

新婚燕爾,新居落成。

坐在藺致軒為她精心打造的咖啡杯雅座里,谷承夢笑得甜蜜又滿足。

金主變老公,房東變老婆,到底是誰吃虧、誰佔便宜,她與他之間的帳這輩子是怎麼算也算不清了。

這也驗證藺致軒當初的真知灼見,他們的合作絕對是互利互惠大雙贏的美事。

“什麼時候我買的小襪子派得上用場呢?”他將太座摟在懷裏,溫柔的呵護,手不安分的摸上她平坦的腹部,言語神色間儘是期待小生命的到來。

“藺先生,你真的很愛趕進度耶!”戀情明朗緊接着逼婚,婚結沒多久又開始催促懷孕。

“我也不太理解自己急什麼,就是很想快點跟你生幾個孩子。”常聽人家說愛情結晶,以前只覺得這個詞挺噁心的,現在他卻渴望落實那四個字。

“你呀!先是把我當成洩慾工具,接下來又要把我當作生小孩工具,如意算盤真會打啊!”

陰謀,一切都是藺先生的陰謀。

偏偏她踩入他用愛情密密實實、精心佈置而成的圈套里,竟也幸福得像是渾身泡在蜜缸之中,滿心的甜,無可比擬的幸福。

“總之,我想要小孩,你負責生給我就是了,好不好?老婆。”再不生,小襪子都堆成山了。

“我能說不好嗎?”她敢說不好,他也一定盧到她好為止。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老公慣用的柔情攻勢,她已經太熟悉,也很吃他那一套。

“承夢,你知道我為什麼愛你?”

“不就是幫你把不喜歡的蛋黃吃掉嗎?”說出去會被人笑死喔!愛到今天,她還是不明白他究竟愛她哪一點。

“是你可以激發我追求幸福的能量。”

“請問你追求到幸福了嗎?”

“你說呢?”

“我想,你是幸福的,因為你笑得很開心、很真摯,你抱我的方式總是那麼密實,你吻我的時候總是那麼投入,你每個心跳、每個呼吸都在吶喊,因為我們在一起,所以我們很幸福。”

“我真的沒有白愛你,更沒有白疼你,你是這麼的懂我,謝謝你,老婆。”

他喜歡、享受且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希望幸福永遠源源不絕,不要遞減,更不能消失。

他已失去一次,再也不想失去,也無法再承受失去了。

“謝我?光用嘴巴說是不夠的。”她嬌笑,誘惑的眼神極盡挑逗。

“當然不夠。”他笑說,順勢啟動熱情的吻。

直接讓肢體去訴說,他們有多愛,又有多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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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逆轉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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