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除了同意,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更好的方法。
他們沒有堵到她。
就像每出連續劇一樣,命運之神存心讓他們錯過。
但有時,也許該說是人為的因素,因為太急太慌,他們在下交流道時發生了擦撞,而且還是阿鎧自己開的車,對方是個高頭大馬的猛男,帶着嬌弱美麗的妻子,和一雙咿呀學語、頭頂只長了一點點小毛的雙胞胎。
「你沒看到babyincare的標語嗎?」看似柔弱的美女怒道。
阿鎧在第一時間陪笑臉,毫不遲疑掏出幾張大鈔,「對不起,我趕時間。」
他自以為是的豪氣讓人超級不爽。
「亭亭……」男人在按住妻子想要揮向對方的拳頭時,明顯地感受到寶貝老婆的爪子反過來抓住自己的手腕,他該慶幸自己皮粗肉厚嗎?因為,超級超級痛的。
美麗人妻不以為然地道:「會在這個時間出門,都是要趕飛機的,不只你趕時間,我們也趕時間啊!」
「對不起,真的真的很對不起。」阿鎧回道,「我是真的有急事,而且,我快要來不及了。」
「是的,這位太太,他不是故意的。」阿軒幫襯着,平日那麼會喇賽的傢伙,現在居然派不上用場,「其實,他和他老婆鬧翻了,現在他老婆要出國,他想要趕去機場留人,他是因為愛妻心切,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聞言,美麗人妻皺眉,「真的?」
「真的。」兩個男人都點頭。
她看着阿軒反問:「她會生氣的理由,該不會是因為你吧?」
媽呀!兩個男人互看一眼,胸口湧上一股難忍的衝動,「不是!絕對不是。」沒錯,即使袒裎相見的次數很多,但是他們絕對不可能看對眼。
大方地接過那五千塊,她說:「好吧,放過你們。」雖然她不怎麼相信。
承受着對方不相信的目光,他們到達機場時,已經錯過小今登機的時間。
阿鎧坐在機場,目光渙散。
阿軒瞧着他,明白友人A肯定明白了什麼,只可惜來得這麼晚。
他買了兩杯又濃又苦的黑咖啡,將其中一杯遞給阿鎧。
「你有沒有想過,這幾年來,你交往的那些對象是不是都太相似了一點?」他記得阿鎧在大學的時候,目標一直很多元,尤其是到了英國之後,他交往的女朋友更是什麼人種都有,直逼八國聯軍。
阿鎧啜着咖啡,沒有開口,就只是聽他說。
「我是說……你難道不會覺得那些女人其買都有某個人的影子?」阿軒大膽地問着,細長的眸子直視友人的漂亮眼睛。
那些女人?阿鎧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一個也想不起來,他在阿軒的質問中睜大眼,「阿軒,你到底想說什麼?」
阿軒嘆了一口氣,「真該談談了,對嗎?」
面對阿軒的詢問,阿鎧將微啟的唇合上,那些他從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答案從四面八方跑了出來,難怪阿軒總笑他是傻瓜,原來,他真是呢!
小今在傍晚時抵達夏威夷。
這是個熱情又浪漫的島嶼,絕對不適合任何人單獨前往的地方,但是,她一直就想來這裏看看。
她想起她的草裙舞鬧鐘,想起阿鎧每回從這裏回到台灣時的快樂模樣,他總是說,某年某月某一天,她也該來這裏看看,也許跟幾個姊妹,也許跟他。
「為什麼我得跟你去?」小今不以為然地大叫,雖然她心裏不這樣想。
「不然呢?你想跟誰來?」
「當然跟我喜歡的男人啊!」她反駁,暗自慶幸自己不是那種麵皮薄又容易害羞的女人。
阿鎧顯然驚訝,「你也有喜歡的人?」
「怎麼沒有?我也是人啊,」
「哈哈哈!」他大笑,「我以為你和阿軒一一」
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要說,一個會當尼姑,一個會當和尚,小今漂亮地止住他的話尾,「放心好了,我們會帶着兩家子的人一起到醫院探訪得到愛滋病的你。」
阿鎧張眼大叫:「什麼話!我很小心的,安全的性行為,OK?騎美女要戴套,我都有做到!」
連這種話也敢對她說,「好好好,我知道,不過,我得提醒你,愛滋病的潛伏期很長的……」
「呸呸呸,我才沒有那麼衰!」他嘟起嘴。
「衰的不是你,是你老婆吧?」小今搖頭,「也不想想看,鐵杵一旦磨成繡花針,那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阿鎧接着又是一陣笑,「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自己?」
「什麼?」
「老公的健康,是老婆的福利,我知道你在意,老婆大人,我會非常非常小心。」
都八百年的玩笑了,還在玩?小今沒好氣,「是呀,給我小心點。」
「為了你,我當然會小心,因為,我愛你,好愛好愛你。」他說得好順口,她聽得好動心,但小今表現得很正常,很平靜,她甚至深情地回了一句:「我也是,好愛好愛你。」
小今的話讓阿鎧愣了一下下,但隨即笑開臉,「理所當然的嘛,老婆。」
她猜想,他肯定沒料到她會這樣答;但,一向花心的他,應該早就習慣跟其他的女人打情罵俏。
她的心情有些低落,可,她的表情依舊,「是呀是呀,老公。」
一旁的阿軒聽了,額角浮現三條線,「坦白說,這畫面很噁心。」光看就讓他全身起雞皮疙瘩。
她刻意躲開阿軒探視的目光,繼續和阿鎧玩鬧。
阿鎧甚至開口跟她承諾:「等我們有空,我帶你到夏威夷玩。」
雖然把他的話放在心裏,但她也知道那只是他的玩笑話。
小今看着湛藍的海水,看着天空中稀薄的雲,還有遠方那些不知名的海鳥紛飛。
服務生用一雙不解的目光看着她,「你一個人嗎?」
小今笑着,「是呀,一個人。」她才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怎麼樣?誰說一個人就不能住在貴死人的獨棟式蜜月套房?沒錯,她一直很認真工作,也努力存錢,所以,只要她開心,她高興怎麼住就怎麼住。
婉拒了服務生該如何遊玩的提議,小今笑着告訴他,自己早已經規劃了所有的行程。
整理好行李,放鬆地躺在陽台上,看着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她告訴自己,什麼都不要想。
是的,她是來度假的,什麼都不要想。
第二天,小今閑適地在長椅上坐了一個早上,用過午飯,本想去海邊走走,卻意外地聽到近來傍晚都有陣雨的消息。
小今不太了解當地人是如何知道,但是,她一向不是鐵齒的人,再說,她是一個人來的,做什麼選擇都好安排。
走回住的地方,正在考慮要做,自還是游泳,卻接到服務生的電話。
「有人找我?」小今好驚訝,拜託,她現在在夏威夷,誰會來找她?
為了安全起見,服務生請她到大廳,她在瞧見那個眉眼都帶着笑的男人時,雙腳像被釘住。
「想我嗎?老婆!」
那是中文,只有那個無賴才會用的稱謂和語調,這個男人不只長得像他,就連聲音也一樣,笑容更是絲毫不差;但是,小今眨眨眼,一點也笑不出來。
「你來這裏做什麼?」她才離開一天,他就跟上來了?「阿軒知道嗎?」小今往左右瞧,「你的女伴呢?」還是那個四十五號嗎?魅力也太大了吧?居然讓他這樣反骨。
阿鎧繼續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嘍!」
聞言,小今抿唇,正色道:「我不欣賞這個玩笑。」
「柴小姐?」一旁的經理聽不懂中文,只知道這兩人談得似乎不怎麼開心,「請問,你認識他嗎?」
小今搖頭,用力而且明確地說:「不認識,」她說,聲音抖着,飛快地別開頭,逃離現場。
她的行為讓張鍹鎧楞了一下下,她那是什麼表情?見到他非但沒有一點開心,沒有一絲興奮,還好像看見害蟲一樣,飛快地逃開,他想要追上去問個清楚,但是服務人員攔住他,「先生!」
阿鎧氣急敗壞地大叫:「柴小今!柴小今!你給我站住!」
「先生,請不要這樣,你再這樣,我們要叫警察了。」經理說。
阿鎧不得不停口,但他仍然不服氣,他改用英語道:「我要見她。」他要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