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所以,你們兩個就成為好朋友了?”朱巧巧睜着一雙明媚大眼,笑意盈盈地盯着思晴。

這天,是兩個女人一月一次的例行聚會,原本在香港出差的朱巧巧刻意搭早一班飛機回來,思晴也首次拒絕與老闆出席應酬,前來好姊妹住處,聊女人私密心事。

只是人是來了,心卻掛在鍾雅人身上,擔憂他會在客戶生日晚宴上又耍起寶來,毀了自己的總裁形象。整個晚上,她幾乎每隔半小時,便會發則簡訊給老闆問候叮嚀一番,朱巧巧見她心神不寧,機靈地把握機會,徹底盤問她與鍾雅人之間的一切。

三個小時后,兩個女人喝乾了兩瓶紅酒,朱巧巧也將好友的心事幾乎摸透了,唇畔的笑意漸漸地染上一抹詭譎。

“你確定。你們倆現在這種關係,真的只是‘好朋友’?”

“不然呢?”察覺到她若有所指的視線,思晴原本就讓酒精醺紅的臉頰,似乎又更紅了幾分。

“抱也抱了,親也親了,這樣還跟我說你們只是好朋友?”朱巧巧嘻嘻笑。“小姐,你也太能裝了吧?”

她就知道!

思晴垂下眸,暗暗咬唇。原本她也想隱去親吻與擁抱的事情不提的,但朱巧巧逼供的技巧實在太厲害了,又抓緊她微醺的時機,到頭來她還是招得一絲不漏。

“你那個老闆應該很喜歡你吧?”朱巧巧開始大放厥詞,第一句推論,便把思晴驚得全身一震。

“幹麼嚇得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啊?”朱巧巧涼涼地調侃。“這不是很理所當然嗎?難道你自己一點都沒猜到?”

“我……”思晴微窘,她的確是有點異樣的感觸,但……

“他那人就是這樣的,遊戲人間,也不知道他是認真還是在玩。”

“你的意思是他在玩你?”

他敢!思晴驀地緊緊扣住酒杯。“我是說,他可能就是習慣對好朋友摟摟抱抱吧?他在國外念過書的,有些作風可能比較洋派……”

“見鬼!”朱巧巧用兩個字堵回她軟弱無力的辯駁。“再怎麼洋派,親親臉頰就算了,會偷襲好朋友的嘴嗎?而且我敢打賭,他抱你的時候絕對不是輕輕擁一下而已,肯定抱得死緊的吧?”

“這個嘛,呃……”思晴單手撫顏,是酒精在作用嗎?怎麼覺得愈來愈燙了?“他是抱得有點用力。”豈止有點,是非常用力,幾乎令她透不過氣。

“有點用力啊……”朱巧巧彷彿看透她的思緒,唇角似笑非笑地彎着。

“幹麼這樣看我啊?”思晴不由自主地迴避好友過分透徹的眼神。

“看你還想裝傻到什麼時候嘍。”朱巧巧漫不經心地舉起酒杯,喝乾最後一口。“從我第一天認識你,你就這脾氣,最愛死鴨子嘴硬。”

對好友的嘲譫,思晴不敢反駁,也無從反駁,急急忙忙地搖了搖兩隻空酒瓶,假裝還想喝,藉著起身找酒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心慌。

“柜子裏有一瓶白酒,我從意大利帶回來的。”朱巧巧悠哉地揚聲。“冰箱裏有草莓,順便拿出來。”

“知道了。”思晴應聲,熟練地在好友廚房裏忙碌,將草莓排成漂亮的拼盤,又開了白酒,正要端出客廳時,手機鈴聲響了。

她連忙拾起手機,是鍾雅人的簡訊!

好無聊的Party,本少爺要提早打道回府了!我儘力了,禮物也親自奉上了,可別說我偷懶!

最好,還附上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

思晴輕聲笑了,利落地回傳簡訊……

收到!那你就告辭吧!不準帶女人回家,回家后不準看電視,乖乖上床睡覺,我明天不想看到一雙熊貓眼。

遵命!惡魔大人。

她什麼時候從小兔子升級成‘惡魔’了?嫌她管太嚴嗎?

思晴好笑地挑眉,回到客廳,朱巧巧見她藏不住愉悅的表情,心下猜着七、八分,信手拈來一顆草莓,好整以暇地問。

“剛剛在跟你老闆傳簡訊吧?”

“嘎?”思晴一愣。

“我都聽見啦!整個晚上,你老是在傳簡訊,我猜應該是發給你的老闆吧?”又被她看穿了!

思晴坐上柔軟的沙發,懊惱地拍拍發燙的雙頰。“我是怕他玩太瘋,所以才想提醒他一下。”

“原來你說怕他玩太瘋?我還以為你擔心他被哪個不識相的女人纏上了。”

“你……”思晴一窒,好鬱悶。“幹麼這樣笑我啊?”

“誰教你整晚心神不寧?就是好笑啊!”朱巧巧灑落清脆的笑聲,絲毫不給她面子。“以前也從沒見你擔心過哪個老闆,你不是說,所謂的老闆都是一群只會利用人的冷血動物嗎?還說只會傻傻地對老闆無條件效忠的屬下是笨蛋,不值得同情。”

“我是這麼說過啊。”思晴輕聲低語。她說過的話,不會不承認。

“既然這樣,你對鍾雅人是怎麼回事?這麼關心他,連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都只想着他?”

“我沒有啊。”嗓音愈來愈細微。“只是他跟別的老闆……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他可厲害得很呢!”

“厲害?”

“難道不是嗎?”朱巧巧笑笑地問。“一開始我聽你提起他,還把他看作不成材的阿斗,說你的目標就是送他走上總裁之路,現在不但跟他當起好朋友,還說他跟別的老闆不一樣。以前口口聲聲瞧不起他,現在卻說他其實很聰明,在美國客戶面前大出風頭……你知不知道你說起這件事的口氣跟表情是怎樣的?簡直就是崇拜啊!”

她崇拜那個幼稚又搞笑的男人?怎麼可能?

思晴震住,頓時心跳急速奔騰,不受控制。

“所以我才說那男人很厲害,一步一步在扭轉你對他的既定印象,我看他其實、心機很深吧?說不定你們之間的關係進展都是按照他的劇本在走。”

思晴不語,默默咬着草莓。

自從鍾雅人在紐約那場石破天驚的簡報后,她的確對他產生些許懷疑,懷疑他並非表面上看來那麼單純脫線,懷疑他其實有着複雜而細膩的心思。

但說他工於心計,她卻又不覺得如此,他的笑容與洒脫都是真的,對朋友也是重情重義。

他自有一套人生哲學,也許別人不理解,但他卻因此活得快樂。

“我也不確定他有時候是不是在裝。”思索良久,她緩緩道出心聲。“不過我相信,他說自己不想當總裁,是認真的。”

“可是你的目標卻是把他調教成一個好總裁。”朱巧巧若有所思地接口。“你現在還是這麼堅持嗎?”

“當然!”思晴脫口而出。“我知道他可以做到,憑他的聰明才智與社交手腕,他絕對能夠成為商場上的領袖人物,光是當個渾渾噩噩的‘打雜副理’,太埋沒他了!”

朱巧巧沒說話,只是微笑地凝視她。

她一怔,忽然有種不祥預感,自己放才說的話,似乎泄漏了某個很重要、很重要的秘密……

“你喜歡上他了吧?思晴”

喜歡她,喜歡她,好喜歡她……

喜歡她到整個心口都擰緊了,喜歡到無法控制自己,喜歡她到經常會看着她傻傻地笑,被她當成天真的笨蛋。

“你到底在發什麼呆啊?我剛剛說的,你有沒有在聽?”

瞧!他又惹毛她了。

“我發誓,我真的有在聽。”鍾雅人笑嘻嘻地舉高右手,做出立誓狀。

“有在聽才怪!”她不相信地翻白眼。“那你說說看,我都說了些什麼?”

“你說……”糟糕!她都說了些什麼?他只顧着貪看她秀眉的容顏,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在說……咳咳,明天開董事會的事吧?”努力抓住閃過腦海的一絲微光。“我知道,我一定會認真表現的。”

“你真的會嗎?”她狐疑地挑眉,彷彿這輩子最跟他無緣的就是“認真”兩個字。

“嘿,我一直都很認真啊!”他喊冤。“你千萬別瞧不起我。”

“我是不敢瞧不起你,上回在紐約,你不是讓我大大吃了一驚嗎?”

“呵,那個啊。”不會到現在還要追根究底吧?鍾雅人抓抓頭,對他的秘書傻笑。

“我查過你以前的‘豐功偉業’了。”她奇怪地盯着他。“原來你高中的時候,不只玩社團,還是數理資優班的高材生,參加過國際奧林匹亞數學競賽,還拿了一面個人金牌。”

“喔。”

“你就一聲‘喔’?”她眯起眼,看來很不悅。“既然你這麼聰明,為什麼以前一直在大家面前裝笨?”

“誰跟你說我笨了?”這點,他可得用力澄清。“我一向就告訴你,我很聰明,又聰明又帥氣,天下難得的俊才!”

思晴一愣,好半晌,才遲疑地揚嗓。“這倒是,你一直很自戀,對自己信心滿滿。”

只是她總被他不按牌理出牌的演出弄花了眼,看不透他的底。

鍾雅人淡淡勾唇,約莫能猜到她想些什麼,她也許是覺得自己上當了,一個將公司當遊樂園的男人怎能是個數理天才?

但這世上的人原本就是形形色色,誰規定什麼樣的人一定得有什麼樣的特質?他就愛與眾不同。

他也愛逗她,愛看她百般複雜的表情,看她徘徊在信與不信之間,有些懊惱又忍不住被他說服的可愛模樣。

他愛看她為他打破自己經年累月立下的規矩,卸下萬能秘書的偽裝,變身為甜蜜嬌羞的小女人。

她是小兔子,專屬於他的小兔子,他真想快快把她關進愛情的牢籠里,不讓她脫逃……

“你在想什麼?”她彷彿感應到他邪惡的心思,拋來一記慎惱的眼神,

“沒什麼。”他趕緊裝無辜。“我只是想,我肚子餓了。”說著,還自行配樂,唱起呱呱叫的歌。

她噗啡一笑。“好好好,等你簽字這些公文就放你下班去吃飯,行了吧?”

“這麼多?”他彆扭地推開高高迭起的卷宗,鬧脾氣。“簽完手都廢了!”

“總裁如錯不簽字的話,底下的人就不能辦事了。”

“不是說好了嗎?只有我們兩個獨處的時候,別叫我總裁。”他瞪她,目光竟蘊着幾許哀怨。

她又笑了,心湖漾開溫柔的漣漪。“雅人。”

“再叫一次。”他不滿足。

“雅人。”

他總算滿意了,唇角噙起笑意。

“可以簽字了吧?”她遞出鋼筆。

“我還想要獎賞。”他繼續耍賴。

又來了!

思晴柔聲嘆息。“這回你又想要什麼了?”

“等會兒讓我請你吃晚飯,OK?”他提出條件。

“你是驢子喔?非要我拿根紅蘿蔔在面前吊你胃口,你才肯前進一步嗎?”她又好氣又好笑,明知自己不該縱容他的任性,卻終究讓了步。“好,我讓你請客,麻煩你乖乖簽字好嗎?總裁先生。”

“噯……”他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

她立刻機靈地改口。“雅人。”

他笑了,得她許諾,果然發憤工作起來,埋首於卷宗里,每一分文件都詳細讀過了,才簽下大名。

“真乖。”她抱起一迭簽完的文件,讚許他。“我本來以媽你會隨便簽簽就算了。”

“我要是真的胡亂打混,你這個惡魔秘書會放過我嗎?”他笑着眨眨眼,擲開筆,歡快地跳起身。“走了走了,我們去吃飯!”

語畢,他魔爪伸過來,眼看就要摟住她的腰。

她巧妙地閃過。“這裏是台灣,不是美國,就算是好朋友,也不用這樣摟摟抱抱吧?”

他偷香不成,倒也沒惱羞成怒,一攤雙手,瀟洒地放棄。

在思晴的堅持之下,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辦公室,五分鐘后,她才來到地下車庫,坐上鍾雅人的愛車。

“去哪兒吃飯?”她隨口問。

“你家!”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答應他跟她回家!

自從搬出家裏,一個人在外租房子后,她的香閨從沒讓任何男人走進來,他是第一個。

為何破例?為何一遇上他,所有的原則和規矩似乎都在對她說冊拼?她不懂,真的不懂,只能苦惱地揪着眉。

“你幹麼一直這樣皺眉啊?”鍾雅人好笑地望她,撈起火鍋里幾顆貢丸,丟到她碗裏。“快吃啊!這可是本少爺親自動手煮給你吃的絕佳料理。”

思晴白他一眼。“只是把料放下去,你也好意思自稱是親手的料理?連高湯也是開罐頭,一點誠意都沒有,而且說要請人吃飯,卻厚臉皮地跑到人家家裏來,到時飯後的殘局是誰要收拾啊?”

“放心!我會收拾的,絕不會傷害你白拋拋、幼綿綿,好像杏仁豆腐一樣的玉手,OK?”

“你說什麼啊?”雖是思緒郁沉,她仍是不由自主地被他誇張的形容逗笑了。這男人啊,她真是拿他沒轍。

“來來來,再吃點青菜,女人不是最愛吃這些草嗎?多吃點!”他殷勤地為她夾菜。

她又是噗啡一笑,沒辦法,拿起筷子,在他勸食之下努力加餐飯。

這一頓,足足吃了將近兩個小時,吃到她胃都撐了,肚子鼓成一團圓滾滾。

若是在其它男人面前,她是不會如此不顧形象大吃大喝的,但奇怪的,在他面前,彷彿一切都無所禁忌。

餐畢,他果然很自動自發地收拾碗筷,搬到廚房水槽里一展身手。

她坐在餐桌邊,閑閑地看他繫着圍裙的背影,很帥、很性感的背影,教人不自覺地微微心動。“哇,你真的會洗碗耶!”

“你懷疑啊?”他沒好氣地朝後方擺擺手。“別說洗碗了,我以前連洗衣打掃都得自己動手做。”

“少來了!”她不相信。“我敢打賭你在家裏一定是那種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畢竟他可是出身豪門,不是嗎?

他聞言,洗碗的動作頓了頓。

“難道我說錯了嗎?”

“大錯特錯。”好半晌,鍾雅人才回過頭來,沖她燦斕一笑。“好了,我洗完碗,做主人的總可以準備些茶點來招待客人吧?”他一面說,一面解開圍裙。

“喝酒不好嗎?”她順手接過圍裙。“我這邊有很不錯的紅酒,冰箱裏也有啤酒。”

他搖搖頭。“我等下還得開車回家,除非你願意收留我在這裏借住一宿,那就另當別論嘍。”星亮的眸閃爍着期盼。

想也知道,他這話暗示着什麼。

“你慢慢做夢吧!”她笑着曲肘推他一把,趕他出廚房。

她煮了一壺蘋果茶,又切了一盤水果,端到客廳落地窗外的小陽台,兩人坐在窗邊,品茶聊天。

思晴身子往後,靠着窗玻璃,微眯着眼,享受清風明月。

鍾雅人笑望她放鬆的神態。“對了,一直想問你,你到底跟過幾個老闆?”

“多着呢!尤其是上一間公司採用的是秘書處制度,沒有固定老闆,我一口氣跟了好多個,今天跟這個出席宴會,明天又陪另一個去見客戶。”

“瞧你把自己說得像朵交際花,那些是你老闆,又不是男朋友,得意什麼?”他說話的口氣好似浸了些許醋味。

她偷偷彎唇。“那你呢?有過幾個秘書?”

“這還用問?你是第一個。”他顯然心有不甘。

她繼續微笑。

“交過幾個男朋友?”他又問。

“關你什麼事?”

“該不會一個也沒有吧?”他惡意地猜測。“不過也對,你這個工作狂,整天只曉得逼着老闆做事,哪有空去約會?”

沒約會又怎樣?

她倏地轉過頭,沒好氣地瞪他。“那你呢?交過幾個女朋友?”

“多着呢!”他故意學她之前說話的調調,“每半年一個,新鮮絕不過期!”

“騙人!”這下,換她話里泛着酸味了。“那你現任女朋友呢?怎麼不見人影?”

“本來是有的。”他喝口茶,聳聳肩。“被你拿着根胡蘿蔔整天吊我做事,沒空跟她約會,她氣得甩掉我了!”

“真的假的?”她狐疑。“那還真是抱歉啊,毀了你的浪漫羅曼史。”

“沒關係,我一點也不介意。”他倒洒脫。

“為什麼?”

他揚起眸,定定地持住她。“因為我得到最美好的報償。”

“什麼美好的報償?”她不解。

“你啊!”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她卻聽得臉紅心跳,差點無法順利地吐出言語。“得到一個整天逼你工作的惡魔秘書,算得上報償嗎?”

他只是微笑,笑里勾着抹神秘意味。

她忽然不敢看他,別過眸。

他彷彿看透她的羞赧,拿着玻璃杯,調情似地點了點她溫熱的臉頰。“既然你調查過我的學生時代,那也得跟我分享你以前在學校時的豐功偉業,這樣才公平。”

“我哪有什麼豐功偉業啊?”她努力鎮定過分激烈的心韻。“以前我在學校,只是個書獃子。”而且毫無異性緣。

“有多呆?”

“超呆。”

她深吸口氣,開始告訴他學生時代的她是一個多麼平凡而不起眼的女孩,她只會念書,除了念書以外也沒有其它娛樂活動,她家境不好,回到家還得幫工作忙碌的父母照顧弟妹。

她的青春生活,單調無趣。

“……那時候,我老是幻想着畢業以後要到台北工作,總覺得台北是個五光十色的城市,我一定會在這裏找到奇迹。”

但她找到的,不是奇迹,只是一段哀傷的單戀。

“我剛來台北的時候,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鄉下女孩,什麼都不懂,什麼也做不好,整天被老闆罵。”她眼神矇矓地回憶當年。

鍾雅人注視她略顯迷惘的神情,胸口隱隱疼痛。“所以你從此以後就發憤圖強,發誓一定要令那個老闆刮目相看,對吧?”

她一震,半晌,點了點頭。

“你很努力。”他啞聲稱讚。

若非經過一番苦心孤詣,又怎能從一個單純樸拙的鄉下女孩變身為利落能幹的萬能秘書?或許有許多個深夜,她都是獨自一人留在辦公室加班,或許,她曾躲在被窩裏暗自飲泣。

一念及此,鍾雅人胸口更痛了,唇角也勾不住笑意。

思晴卻是笑着回眸。“誰想你啊?整天渾渾噩噩的,一點都不努力!”她刻意以調侃的口吻融化凝重的氛圍。

“我現在還不夠努力嗎?”他假裝哀怨,配合她緩和氣氛。

“現在是有進步了啦。”她嫣然一笑,鼓勵似地拍拍他的肩,“對了,你知不知道董事長明天召開臨時董事會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當然只會有一件事。

鍾雅人早猜到了,卻抿唇不語,等她自己發掘真相。

她果然夠靈慧,很快便抓到線索。“你想會不會是為了改選總裁?我聽說種雅人倫動過手術后,復原情況良好,他應該會想儘快回公司來吧?”

他點頭,贊同她的推論。“我大哥一向氫鍾心堪稱他最鍾愛的寶貝,奶奶說他從很小的時候,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成為鍾心的接班人,有一陣子他跟我老爸賭氣,離家出走創業,也是為了向老爸證明,他絕對有繼承公司的實力。”

“所以他一不定期會想把總裁的位子要回去?”思晴蹙眉。

“那當然。”他一派瀟洒。

她可沒法如他這般瀟洒。“難道你願意這樣拱手讓人?”

他靜靜注視她,眼眸閃着異樣神采。“如果我不是鍾心的總裁,你就不把我當朋友嗎?”

“什麼?”她一愣。

“告訴我,小兔子。”他輕輕抬起她下巴,執意要一個答案。“如果我不當這個總裁了,我們還是不是朋友?”

為什麼他要這樣問,他深刻的眼神令她不自禁地有些驚慌。“我們當然……是朋友。”

“那不就好了?”他似是很滿意她的答案,“放心吧!不管怎麼樣,我當一天和尚,就會努力撞一天鐘,絕不會讓你丟臉的。”

她不是怕他令她丟臉啊!她是怕……

“你應該在意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她悵然望他。“難道你從沒想過要讓別人刮目相看嗎?其實你的才智跟能力一點都不比你哥差,你可以與他公平競爭啊,未必會輸的。”

他笑了,抓住她一束髮,戲譫似地扯了扯,“你怎麼會以為我不想跟他競爭?有樣東西,我絕對不會輸給他。”

“是什麼?”

鍾雅人沒回答,只是利落地一躍起身。“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閃了。”臨走前,他捧來思晴臉頰,輕啄一吻,然後在她耳畔許下魔魅的咒語……

“晚安,小兔子,一定要夢見我。”

她怔仲地目送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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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教壞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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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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