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她太會跑了,竟然在離婚後的一年內,飛越大片海洋,到鳳凰島做生意。

當初知道時,他幾乎去找夜店老闆的麻煩。按照說好的協議,夜店老闆應該給她一個工作,但不是遠在千里之外。

但那老闆說,且讓她試試,反正暫不見面,相隔一條街跟相隔千里,有什麼不同?鳳凰島上滿是外國人,嘰哩咕嚕說些她不懂的話,她反而清閑。

他勉為其難的點頭。

幾個月後,她決定在鳳凰島定居。在震驚之餘,他也為她脫離了是非圈而鬆口氣。他步入音樂界后,在某人刻意的炒作之下,她被掀了個底朝天,如果她沒事先遠走,會受傷更重。

他撫着她的發。

這幾年,她愈發成熟,六年前猶豐潤的臉龐變得清瘦,以前稍嫌單薄的身子,卻因為經常勞動而結實,陽光與海風不斷為她洗禮。每隔一陣子,他就會來鳳凰島一趟,每次遠遠見到她,都會被那充滿生命力的美麗震懾。

儲藏室的門被推開,蒂琺瞬間被驚醒。

「出來吧。」來傳話的男人說,「你們可以走了。」

蒂琺站起身,投了一個極為擔憂的眼色給他。

他牽住她的手,給她心安的一笑,往外走去。

那頭頭雙腿岔開,盤着手說,「為了拿到那批東西,我只能放你們走。我不會對你們動手,但是,你們一踏出去,安危就不關我的事了。」他嘿嘿笑着,「據我所知,對方布了人馬,只要有人從這裏出去,就會被掃成蜂窩。」

蒂琺臉一白,這跟她原先想的一樣。「那我們不出去了。」

「不行,現在你想留,我也不收了。」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站在他們身後,拿槍抵着背心。「走!」

她着慌的看着范錯為,「現在怎麼辦?」

「照我剛剛說的,一出去就往右跑。」他壓低聲音,用中文說,「接應車不遠,運氣好的話,在中槍之前,就會被救。」

「運氣好的話?」她抵不住尖叫,「那如果運氣不好呢?」

「我會確保你運氣夠好。」他堅定的笑。

她就怕這樣!

蒂琺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推到前門邊。「等等!」她突然想起一事,「我還有東西沒拿。」她藏在地磚下的錢箱!

「忘了吧!」頭頭在後面說。

不行!她正要反駁,前門被拉開,她被人踹了一腳。

「跑!」范錯為大呼。

她好怕,雙腿卻循着本能跨開。

幾乎是下一秒,槍聲驟響,她瞬間又僵住。

「槍打不跑的人,跑愈快愈平安!」范錯為往側邊用力推她。

砰砰砰的聲音響在耳邊,硝煙灰塵瀰漫,她分不清楚東西南北,只能不斷往前。

感覺中,她彷佛跑了一個世紀,前方忽然有輛車加速倒退,後門打開,一隻粗壯的手伸了出來,「蒂琺,快,握住我!」

迪克?她困惑的認出這個有業務往來的人。

他來接應,她不驚訝,他本來就是出特種任務的人。令她驚訝的是,他似乎跟范錯為搭上了線?

後方忽然傳來一把推力,她往前一撲,迪克正好雙手抓在她腋下。

下一瞬間,她整個人被「拔」進車廂里,接應車瞬間加速。

她立刻回頭,「等等,阿為還沒上來!」

迪克拍拍雙手,一派瀟洒,「聽說他欺負過你,趁這個機會報一箭之仇吧!」他蹲在門邊,朝范錯為揮揮手,「嘿,脫險以後,記得匯另一半傭金給我,銘謝惠顧,Bye-bye!」

她急着扭頭去看落在後方,愈離愈遠的范錯為。

對,他欺負過她,當年一句離婚,把她從天堂扔進地獄,不讓她申辯,也不要她的保證,像直接屠宰了她的心,現在是她佔優勢,當然也可以讓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老實說,挨幾個槍子算什麼?心死還比較痛!

「不行!快停車!」她對迪克不顧一切的大吼。

「有什麼不行?」迪克咧嘴笑,「血債血償,才是王道。」

她想踹他!難道迪克以為人人都像他一樣,是水裏來火里去的人物嗎?范錯為可沒接受過軍事訓練。

她咽下即將失去他的恐懼,「要報仇,我會親手來,絕不讓別人代勞!」

迪克撫了撫下巴,作狀思考,「有點道理。」

他拍了拍駕駛座靠背,車子急速降低時速。

蒂琺趴在車廂里,屈身伸出手。

那隻手雖然結實,具備優雅滑順的肌肉線條,但比起男人,終歸是纖瘦的,在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候,若是廂型車一甩尾,或范錯為一失手,都可能傷着她。

但她沒想過要怕,一秒都沒有。她要拉住他!

范錯為大跨步跑着,距離拉近,他的指尖先觸及到她,然後是掌心。

蒂琺往前傾出身體,扣住了他的手腕,而他的大掌在下一秒包住她。

他往前一跳,成功上車!

廂型車一路奔馳,駛向私人機場,一架直升機回動螺旋槳,已在等候。

「快快快!」迪克喊,「此地不宜久留!」

范錯為拉着她,低伏身子跑過去。

要上機之前,蒂琺回頭看鳳凰島一眼。

過去六年的心血全在這裏,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忽然間,她遲疑了。

鳳凰島的一景一物,陪她度過最難過的時期。因為這裏沒有她認識的人,所以可以毫無包袱的從頭開始;因為這裏遍地是機會,有膽就能擁抱多金,所以她能大展拳腳,賺得盆滿缽滿,連人生經驗與體驗也豐富了。這裏是有別於故鄉的神奇之地,她真的能舍下嗎?

她拂開亂髮。

「蒂琺!」范錯為喊叫,指着直升機拉開的艙門。

這一刻,他看出了她的遲疑。

他不讓她遲疑!

扣住她的腰,他爬進直升機,回身將她拖進懷裏。「走!」他捶了捶機身。

直升機拔地而起,一股異樣的熱焰猛地自兩人接觸的肌膚燒開來。

蒂琺愣了一秒,才想退開,他已經兇猛的罩上她的唇。

無法推開他,她用力踹他,他張開雙腿,將她夾入腿間。

面對他的氣息,她竟無法強硬多久。太可恥了,但她無法抵抗他的魅力,何況才剛從死裏逃生,她很想親身感受自己還活着。

她瘋狂的回吻,將嬌小的身體挺向他,用每處肌膚揉弄他。

等他終於放開她時,她快速的喘氣,閃到一邊去。她很清楚兩人剛剛做了什麼,很清楚呼嘯在血液中的欲/望。她該死的太清醒,無法忽視他胯下巨大的勃起,無法否認自己想納入他。

想用那種方法證實自己還活着的人,不只有她。

「不准你再碰我!」她顫抖的說。

范錯為撥開瀏海,充滿威脅的凝視她的唇,「那誰來管制你碰我?」

「我才不會碰你!」她喊。

他舔了下嘴唇,她羞愧的想起,剛才那個吻,她的熱情不輸於他。

她的內心充滿了挫敗,「我們已經離婚了!」

「所以呢?」

「我不必再跟你上床了。」

「不『必』?有意思的說法。」他揚起男性傲慢的笑容,「你跟我上床,沒有一次出於履行義務,從來都是因為你要我。」

可惡,這一句,她無法反駁。

這幾年經營酒吧,幾乎每個夜晚都在吧枱后工作,聽過無數粗俗下流的黃色笑話,以及三教九流的調情,有些很令人難堪,有些很骯髒,但她不曾臉紅過。

她可以面無表情的聽侮辱女人的言論,再用機智的方式扳回一城,可是,她擋不了他的一句話,一句……真話。

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再跟他上床,但她永遠不會對他承認。

「我不會再跟你做愛了。」她言不由衷。

他靠過去,用手背輕輕擦過她的臉頰。「只是時候未到。」

他怎麼可以如此溫柔的,說著能傷害她的話?蒂琺閉上雙眼,不想看他充滿蠱惑的眼。

他拉過她的手,緊緊握着,她想甩脫,他卻不讓。

不過,他所做的,也只是握住而已。「飛到科倫坡還要一段時間,休息一下。」

她保留一滴淚在眼中,不任其滴落,也不想承認,這是這幾年來,她最安心也最平靜的時刻。

但,怎麼可能?他明明是傷害她最深的那個人。

到了科倫坡,開着租來的汽車,范錯為帶蒂琺來到一間五星級飯店。

走到櫃枱,她搶先說,「兩間房。」

「一間就夠了。」他氣定神閑的反駁,「豪華套房。」

鑒於信用卡是從他手上拿來的,飯店櫃枱自然聽從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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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戀傷心惡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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