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可是自從見了她被他開着跑車送回家后,現在只要在路上遇到鄰居,他們就會對她問長問短的,而她短短一句“只是普通朋友”的解釋,顯然堵不住他們的嘴。

“工作場所不行,去你家又不行,追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吃力。”宮彬湊上去打量她的臉,想要仔細看看到底是哪一點吸引了自己,“可不要說你膽怯柔弱,我知道你可一點都不弱,那些愛說閑話的,你頂回去就好啦,就像對我這樣,吃沒吃相、坐沒坐相,說話也毫不留情。”對他就執行雙重標準,她也可以嗆別人啊。

“我跟他們不熟,而且他們又不是什麼壞人,只是比一般人熱心了點罷了。”朴玉兒撓撓腮幫,臉頰微微泛紅,被他說得像野人一樣,讓她有點不好意思。

“別裝得可憐兮兮的,一天變好幾次臉,臉皮薄又貪吃,又無辜又兇狠,就只會欺負我而已。”宮彬伸手到她臉旁,替她將碎發別到耳後,輕輕地擰了擰她的耳朵,一副寵溺的模樣。

朴玉兒並沒有甩開他佔便宜的手,而是不自然地低下頭,小聲地說:“我只是血液循環比別人好而已,臉紅我又沒辦法阻止,而且說我兇狠,我咬你了嗎?”

“我倒是希望你咬我。”

“切,等你成為我男朋友的那天,我自然會請你到家裏喝杯咖啡。”朴玉兒撥開他的手,轉身就走,臉紅心跳,像是逃跑一樣,“掰掰。”

“那電話聯繫,明天見。”宮彬將無所事事的手插回口袋裏裝瀟洒,明明心裏還有些不舍。

“嗯。”朴玉兒遠遠地應了一聲。

她也開始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了,好像有點喜歡上他了,搞得自己好緊張。

【第三章】

到家之前,街口的書店老闆叫住了正低頭走路的朴玉兒,“朴小姐,報章雜誌我幫你留起來了,你現在方便拿走嗎?”

“哦。”朴玉兒退後幾步,轉身走進店裏,要不是老闆提醒,她恐怕都要忘記這件事情了,畢竟之前收集的舊報刊都在家裏某個角落堆着,買這些不過是為了心安,媽媽的遺言,她多少還是照辦了一部分不是嗎?

“最近曹氏企業的動作滿大的,調整人員配置,和美國公司合作開發新能源項目……”老闆一邊將整理好的報章雜誌從柜子裏拿出來,一邊說著他所掌握的資訊,末了忍不住問上一句:“朴小姐,你對曹氏企業這麼關心,是想跳槽呢,還是有認識的人在裏面工作?”

“我只是替朋友收集的,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朴玉兒笑了笑,一語帶過,“老闆,這些多少錢?”

老闆也只好笑了笑,收了錢,還問她拿不拿得動。

朴玉兒話不多說,直接將東西抱進懷裏,謝過老闆后就離開了。

望着她的背影,自認閱歷豐富的老闆總覺得這個女孩子不簡單,背後應該有個很曲折的故事才對。

回到家裏,那疊報刊就被朴玉兒直接塞進電視機前的茶几底下,目前為止,她還沒有作好看這些資料的準備。

曹氏企業的現任董事長曹遠達,就是她那位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親,媽媽離開他的時候,並未向他告知懷孕的事,所以朴玉兒知道這世上有他,他卻不知道這世上有她。

他不可能來找她,而她並不願打攪別人的生活,就像自己不希望現在的生活被打攪一樣,他們本該就這樣毫無交集地生活着,他做他的大企業家,她做她的小小廚師。

小時候都沒吵着要爸爸,長大了、獨立了,怎麼可能會渴望父愛,她不想裝也不會裝,父親這樣的存在對她而言,實際上無足輕重、可有可無。

她不恨,因為她的情緒向來不極端,而且媽媽教導她做人一定要寬容謙和,這件事給她唯一的感覺是麻煩,只因媽媽的遺言表達得很清楚,要她認祖歸宗。

對她而言,這件事頗具難度,畢竟爸爸現在擁有完整的家庭,她要怎麼認親才不會引起軒然大波,又要怎麼喊出那聲爸爸?他於她不比陌生人還熟悉。

她要是會演戲,相認時抱頭痛哭一番,之後每半年見上一面、吃上一頓飯,噓寒問暖、父慈子孝一番就可以了,可是她又不會演戲,她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啊。

“哎,想想就煩,老媽啊,再給我一些時間吧。”朴玉兒咕噥着,扭頭就往外走去。

戴上手套、拿起工具,朴玉兒按照原計劃,到院子裏整理她種的那些花花草草,替大株的月季花換盆,為香料植物拔草,將成熟的蔬果摘下放進冰箱……

翌日,宮彬讓秘書把日程排得很密集,連午餐都是在車上解決的,儘管吃的還是鮪魚握壽司和魚子醬這種高級料理。

連秘書都懷疑他是不是腦子壞了,往常時時刻刻強調生活品質的總裁,光是辦公室里的咖啡機就擺了義式、美式兩種,一星期工作五天,天天使用不同產區的頂級咖啡豆,現磨現煮,要不是不方便用火,恨不得用現炒的,但這次是怎麼了?

天天光顧同一家飯店,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每次加班都蹺班,問司機,司機的嘴緊得跟間諜一樣,今天又不知道怎麼了,連招待外商的酒會都讓行政總監代替出席,幾項商務合約也都親自到合作公司簽訂,擠出大把的時間,不知要去哪發什麼瘋。

倒不是質疑他的工作能力,而是這樣的行為顯然不符合他的生理年齡,倒像個陷入熱戀的毛頭小子,一頭紮進愛的漩渦不可自拔。

“剛才那是今天最後的行程嗎?”轎車緩緩從園區開出,宮彬瞄了把自己當怪物在觀賞的秘書一眼,“別時不時露出一臉呆相,別人看了還以為我們是搞慈善的。”

秘書嘴角抽了抽,斂起探究的眼神,將文件夾雙手奉上,說:“這裏是關於新開發的環保建築材料的資料、專家意見,如果投入生產,建築成本會增加百分之十五左右,但綜合效益也將提升百分之三十,目前不排除承包商會對這種材料感到陌生,寧可選擇舊產品,所以還請你帶回去好好研讀一番,明天早上十點將就此議題召開高層會議。”

“知道了,如果有必要,考慮增加行銷成本,請明星代言。”如果這種材料有推廣的價值,他不介意削減既得利益,只要銷售量沖得上去,不論是收益還是品質都能步入正軌。

“是的,行銷部提出了三個方案,公關部也有相關建議,報告書都在裏面,具體方向,明天的會議上,各部門會用簡報來說明。”

“嗯,工作的事就到此為止,到了前面那個路口,你就可以下車了。”宮彬蹺起二郎腿,腳尖踢了踢前排,示意司機注意他下的指令。

秘書一臉吃驚地看看他又看看窗外,“總裁,這裏超難搭計程車的欸,你該不會在耍我吧?”

“搭不到計程車可以坐公車或擠捷運啊,我吃飽了撐着耍你玩啊,你又不是猴子。”宮彬說完就開始閉目養神,待會見了朴玉兒才有精神應對。

司機果然在路口停車,秘書只好訕訕地下車,目送他們絕塵而去,心中不禁腹誹。

“老闆,去老地方嗎?”雖然已經在前往飯店的路上,但行事嚴謹的司機還是問了一聲。

“差不多吧,飯店東邊不是有座展覽館嗎?在那邊的廣場停車就好。”這點距離不至於招人口舌吧?

“好的。”

“到之前十分鐘提醒我一下。”按他的計算,那時她也快下班了,發簡訊讓她過來會合就可以了。

“好的。”司機聽完認真地開着車。

在宮家待了近三十年,他對宮家人的脾氣瞭若指掌,尤其是宮彬,他幾乎是看着宮彬長大的,這孩子心思深沉,看起來沒什麼煩惱,學習工作、吃喝玩樂兩不誤,實際上卻怕無聊、怕寂寞,怕失去動力、怕失去信念,有時看他一臉迷茫地看着天上的飛鳥,好像很渴望自由,羨慕那樣的平凡。

可是宮彬的身分地位,讓他註定被許多規矩束縛終生,他的路不需要自己開拓,他的路很寬闊、很平坦,但走起來也很容易讓人煩躁不安。

難道這輩子就這樣了嗎?明明天寬地廣,有着無限的可能,為什麼只有他必須沿着這條路一直走下去?

二十分鐘后抵達目的地,宮彬站在車邊等人。

他戴着墨鏡,掩去了眼中的深邃,襯托出逼人的英氣,剪裁合身的衣服勾勒出剛柔並濟的線條,這副模樣在他看來再平常不過,可看在別人眼裏卻比紅毯巨星還要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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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男低調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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