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一小時后，何百鳴、梁國英等人帶着從柳玉瑩家裏搜出的各種“物品”回到了設在“金玉滿堂”大酒店後院一座二層小樓里的市紀委專案組駐地。
市紀委的專案組之所以設在這裏，是因為大樓後面的這座小樓遠離大酒店的“門”字型主樓，中間隔着后停車場和一座不算很大的帶狀特色花園，即安靜，又便於保密，由於和市公安局僅一街之隔，還便於與何百鳴的刑偵專案組聯繫。
按照何百鳴的吩咐，李春霖等人去繼續調查了解與吳了和柳玉瑩相關的其他人和事，韓亞軍和吳了被紀檢幹部帶到另一個房間等候。
梁國英則引領者何百鳴走進一個大套房。
她指着一排靠窗的沙說道：“老何，你先坐一會，我去方便一下。”
說著她又沏上一杯茶放到何百鳴面前的茶几上，隨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何百鳴此時的心態也是極其複雜的。
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展到如此嚴重的程度，他在錢鐘山任公安局長時就是刑警支隊的支隊長，當時他還不到四十歲，無論是資歷、政績，他都不佔優勢，正是錢鐘山力排眾議破格提拔了他。
在隨後的幾年裏，他硬是靠着堅韌的毅力和人的智慧，帶領着支隊的刑警們一舉偵破了數十起刑事大案要案，為保城市的一方平安、百姓的安居樂業做出了突出的成績。
但是，後來很多一開始由支隊主辦的一些涉及到某些准黑社會幫派的案子都被錢鐘山“指示”移交給孫平安擔任分局長的北城公安分局辦理，而且很多本來都是很容易偵破案子，卻始終不見下文。他曾多次打電話詢問，孫平安總是吱吱唔唔說不出個所以然。
再後來，他還多次詢問過錢鐘山，錢鐘山總是以嚴厲的口吻訓斥他“該你辦的案子你辦，不該你辦的案子最好不要多管”。
再後來，他漸漸的現了其中的“奧妙”：錢鐘山與涉案的那些准黑社會幫派都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某種厲害聯繫，而孫平安和他手下的分局刑警大隊長馬風山則是他的鐵杆心腹。尤其是錢鐘山升任主管司法大口的副市長后，提拔了孫平安接任市局局長一職，又點名讓馬風山擔任新組建的巡警支隊支隊長，全市範圍內的“社會治安管理”就被他牢牢的控制在了手中。
而他這個刑警支隊長就成了他們前後兩任局長隨意擺佈的小卒子。
他想到過抗爭，但始終沒有有所行動。
他深深的知道，只要錢鐘山和孫平安還在位，他是沒有能力衝出他們的勢力範圍的。
因此，他只能做到干好自己該乾的事，辦好自己該辦的案子......
“老何，想什麼呢？”
梁國英的話打斷了何百鳴的思路。
何百鳴急忙說道：“哦，沒什麼。你忙完了？”
梁國英說道：“走吧，我們吃飯去，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可以在飯桌繼續詢問吳了。”
何百鳴說道：“我倒是認為沒必要再詢問他了，今天的事足以說明，他根本就不知道柳玉瑩與錢鐘山的關係。”
梁國英驚異地問道：“你真的這麼認為？”
何百鳴點點頭：“是的。當初我把他列為唯一有殺錢鐘山動機的人，前提就是假設他知道柳玉瑩是錢鐘山的情人，現在這個假設不存在了。”
梁國英沉思片刻：“這倒是......我也有這樣的判斷。那麼柳玉瑩呢？”
何百鳴輕輕的搖搖頭說道：“死人是不能開口說話的，這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梁國英再次沉思片刻：“這樣吧，對吳了該問還是要問，我們再問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你就可以安排解除對他的羈押。”
何百鳴說道：“我也是這麼想，小韓騰出來正好當我的特別助手。”
梁國英說道：“我們走吧，都快八點了。”
這時何百鳴才意識到早已經過了吃晚飯的時間，於是他站起身說道：“好啊，已經好久沒人請我吃飯了。”
梁國英笑道：“你可不要想着吃我，今晚的飯是aa制，每人二十塊錢，我們吃自助火鍋。而且吃完飯，我還得抓你的公差，送我回家，我把司機放走了。”
何百鳴說道：“這沒問題，能為大姐你服務，正是我求之不得......榮幸之至！”
說著他向梁國英鞠了一個躬。
梁國英笑罵道：“你也會這一套......哦，對了，你定個時間，我要和你談一件嚴肅的事情。”
何百鳴微微一驚，他很清楚紀委書記要和他談什麼，於是說道：“時間你定，我保證隨叫隨到。”
梁國英想了一下說道：“那就後天上午九點，你還到這來。”
何百鳴點點頭：“好的，我準時到。”
何百鳴和梁國英並肩走出小樓，沿着親騷的乾乾淨淨的甬道向前面主樓的後門走去。
這時，一輛大悍馬從大樓一側的大門駛了進來，在他們前面的停車場停了車。
一女一男下了車，快步走進主樓的後門。
他們是陶小桃和華毛毛。
片刻，一輛黃色的“奔奔”駛了進來，停在大悍馬旁。
一個身穿皮衣、戴着墨鏡的男人走下車，也快步走向主樓的後門。
他是肖一山。
他們都沒有引起何百鳴和梁國英的注意。
設在主樓一樓一側的“火鍋城”里，由於過了吃飯的高峰時間，就餐的人不是很多，偌大的大廳顯得空空蕩蕩。
陶小桃等人走進大廳后直接登上樓梯上了二樓。
肖一山則坐進了靠近門口的一個卡座里。
韓亞軍和吳了已經來到這裏，他們坐在一個僻靜角落的卡座里等着何百鳴和梁國英，餐桌上已經擺上四隻電磁火鍋和一盤盤牛羊肉肉、蔬菜等，看到何百鳴和梁國英走了過來，二人急忙站起身迎接。
梁國英向他們擺擺手說道：“你們坐吧。老何，你吃什麼，自己去選。”
說完她走向自選台挑選自己要吃的肉、菜。
何百鳴隨後也走向自選台挑選自己要吃的肉、菜，他特意還拿了四瓶瓶果汁飲料。
在自選台的對面，肖一山也在挑選自己要吃的肉、菜。
四隻電磁火鍋里的湯開了，他們開始邊吃邊談。
梁國英先說道：“今天我們這是工作餐，要邊吃邊談。小韓，還有吳秘書，我先強調一句，今晚我們的談話，還有下午在柳玉瑩家談的話，你們二人必須嚴格的保密，不許向任何人泄露。”
韓亞軍說道：“我知道，何支隊交代過。”
吳了也說道：“您放心，我不會向任何人說的。”
梁國英說道：“好，咱們開始說正題。小吳，我再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如實回答。”
吳了說道：“我一定如實回答。”
梁國英說道：“你現在每月的工資多少？”
吳了回答道：“我是正科級公務員，所有收入加起來剛不到三千。”
梁國英接着問道：“你現在住的房子是用什麼方式買的？按揭？還是一次付清？”
吳了回答道：“都不是，是我舅舅吳平安送給我的。”
梁國英微微一驚，繼續問道：“那麼，房產證上的名字是誰？”
吳了繼續回答：“是我。”
梁國英點點頭：“我的問題問完了，老何，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何百鳴說道：“我只有一個問題。吳秘書，你和錢鐘山有沒有過直接的接觸？”
吳了回答道：“沒有，我只是在電視上見過他。你們是知道的，我是在黃副市長上任兩個月後才從縣裏調過來的。”
何百鳴不再問什麼，他打開飲料倒上四杯，最後端起一杯說道：“吳秘書，我知道你平時也是不喝酒的，我和小韓要開車，我們就以果汁代酒吧。都端起來。”
梁國英端起一杯說道：“小吳，端起來，就算我們祝賀你解除......怎麼說呢......隔離審查。”
吳了驚異的瞪大了眼睛：是真的？......”
何百鳴點點頭說道：“當然是真的，我馬上就給黃副市長打電話。小韓，一會吃晚飯你送吳秘書回家。”
韓亞軍點點頭說道：“好的。”
吳了頓時激動的兩眼含着淚站起身，向著梁國英和何百鳴深深的鞠了一躬：謝領導對我的信任......”
說完他端起一杯果汁與何百鳴、梁國英韓亞軍的杯子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