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惡行累累
先,巒洛是讓帝**校校長,德高望重的前任帝國四十七行省總翎佩尹納韃大人親口承認最為頭痛的學生。
這位戎馬一生的硬漢將領曾以欲哭無淚的表情向巒洛閣下的家庭教師維瓊薩先生訴苦道:當他第八十三次從教室里把正手持自製望遠鏡以課本為掩護,**帝王學權威教授荷恩蒂夫人制服下飽滿酥胸的巒洛拖出去后,無論他將做為學校傳統懲罰項目的背書任務增加到多少——從十個章節的《帝國史》直到整部a.h.若米尼《戰爭藝術概論》,第二天巒洛都會翻着白眼一字不漏在全體虎視眈眈的教官面前背出來,然後在教官們感情複雜的注目禮中昂挺胸闊步去向園丁家丫頭顛顛地獻殷勤……
在最德高望重教授的課堂上睡得不省人事,下課後卻可以收費為同學代筆捉刀寫出一份正確率百分之百的作業;曾經以無可辯駁的口才和雄辯說服全班同學連續一年每天早晨輪流替他買早點,儘管他看上去一點也不缺錢;除了論文之外,他的成績冊上只會有兩種分數——滿分或者零分,這也代表着考試時他僅有的兩種情況:1,夥同同學作弊,結果大獲成功,全身而退。2,夥同同學作弊,中途遭遇明察秋毫的教官偵查兵團,結果慘遭全殲。
換句話說,這個小惡棍同時擁有皇城城牆般堅韌的臉皮與納達護城河般深不可測的頭腦,也許還應該加上一副厚黑的心腸——於是人們不難想像可憐的尹納韃校長面對巒洛時那種深沉的無力感。
更何況,巒洛是帝**校四百多年劍與火光輝歷程中培養出的武藝最差的軍官。
簡直可以稱作軍校的恥辱。
即使可以隨時生龍活虎滔滔不絕背誦出令人眼花繚亂的武學和劍術典籍,但一等到該上馬術、劍術課就立刻腰酸背痛腿抽筋,走路沒勁四肢虛軟上吐下瀉以至於生命垂危,這招用久了便不難讓人體會出一條真理:這年頭騙子實在太多,傻子已經明顯不夠用了。
巒洛看來也深知自己的軟肋所在,所以平時儘管經常無情的壓榨、忽悠親愛的同學和戰友,但在真正的劍拔駑張之時,他絕對會立刻收斂為一個動口不動手的謙謙君子。
直到有一天,這種美好的平衡在偶然中被無情打破了。
巒洛平素待人溫和,雖然時不時偷奸耍滑小打小鬧,總體來說還保持着一個帝**官約束自省的態度。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他一遇到死對頭瓊摩就立馬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惡棍,然而向來人前文質彬彬瓊摩亦如是。於是乎校園內只要他們兩個同時出現的地方,都會瀰漫起一股危險的硝化甘油味道。
話說那次,在學校造型磅礴華麗的洛可可式圖書館前,這對紅着眼的鬥雞狹路相逢。按照以往的程序,兩人先對瞪,后對罵。湊巧得是,恰巧此時有一批前來參觀的倫邦女子學院學生,既有佳人在側,這場爭鬥的性質暗暗變了。
其實形勢正偏向巒洛那邊:就長相來說,相較於瓊摩那張撲克臉,巒洛還算得上玉樹臨風,再加上無數次被懲罰背書所積澱出的好口才,當著美女們的面,巒洛愈戰愈勇,更加暢快淋漓的慷慨陳詞,盡情痛斥瓊摩這種人渣敗類是如何的抬腿走路順拐張嘴污染空氣活着消耗糧食死了浪費土地——總之說白了就是一文不值的一堆垃圾,平時就有些寡言少語的瓊摩哪見過這架勢?一時氣急語塞,更被逼得節節敗退,兵敗如山倒。
看着自己不共戴天之敵在美麗小姐們面前那得意洋洋的態度,瓊摩七竅生煙,最終按捺不住自己,決定用實力說話——他怒喝一聲撲上前去,向對自己冷嘲熱諷的那小子亮出了結實的拳頭。
——左直拳,右勾拳,螳螂踹,掃堂腿。一時間廣場上騰起一團淡淡的煙霧,將扭作一團的兩隻鬥雞籠罩在內。最後,當周圍人一陣雞飛狗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們拉開時,基本全部為之一愣。
片刻之後,廣場間瓊摩肆無忌憚的狂笑開始回蕩——毫無傷意猶未盡的帝國禁衛公爵家公子斜眼俯視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毫無還手之力的死敵,心中一陣狂喜: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很狂很囂張的傢伙那麼不經打,才三拳兩腳就軟成了一灘爛泥。他知道,他終於現了收拾這片幾年來壓在自己頭頂揮之不去最大陰影的金科玉律——對付這種頭腦達四肢簡單的傢伙,要想取得無可置疑的壓倒性勝利,就四個字——狠狠的揍!
再說說失敗者這邊,嘗試了好幾次,巒洛才從爛泥地中狼狽爬起。他掩埋原本潛伏在衣服上一向與他同吃同住視若己出的各類昆蟲弟兄屍體若干,擦乾身上自己的鮮血外加跳蚤血螞蟥血小強血各類,心情十分抑鬱。
巒洛很清楚,自己兩年多來橫行校園坑蒙拐騙賴帳不還訛詐錢財無數,全校連同學帶教官早就怨聲載道,只不過大部分慘遭他壓榨的群眾還忌憚他的成績,再加上他曾下大力氣把小時候從維瓊薩先生處販來的二道武學典籍背了個底掉——平時搶劫帝**校附屬幼兒園小朋友時可都是靠嘟囔幾句那玩意兒撐場子的。
大夥估計是生怕他真的身負什麼神秘武功絕學,才容其猖狂至今。若是今天被人痛打落水狗的醜聞爆出,讓人知道自己不只算不上武藝平平撐死就連只三腳貓爪子都扒不上——那聞訊放心前來報仇雪恨討還血債的憤怒大軍還不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結果倒是不出他自己所料,就在瓊摩拿着擴音大喇叭從校園裏聒噪了三四天後,巒洛的噩夢時代到來了。
睿智的辯才再也揮不了作用,縱使巒洛的言辭難聽到連一頭有理想有自尊的豬聽了都會悲憤自殺,抑或讚美到就算太陽神阿波羅也自愧不如羞慚難當,一頭栽回海底陪他兒子叨家常——無論是義正嚴詞飽含哲理上升到何種程度的華章,也再無法使對方拜服在他腳下,最常生的情況是:當巒洛的辯友們意識到自己力不能敵的時候,只要獰笑着上前揮揮拳頭,那最後的勝利一定會屬於自己。
就連巒洛平時正常開展的代寫作業業務都受到了波及。
向來由他一手掌握的售價主動權被無情的剝奪了——你說什麼!不過二百道小小的數學題就要三個戈爾?
——不行。最多給一個。……啥?你還不願意?果然是傳說中的奸商頭子,讓我代表月亮懲罰你@︿\@&##….”
生在巒洛身上諸如此類的慘劇一時間不勝枚舉。
半個月之後,當尹納韃校長清晨小心翼翼呵護好頭頂為數不多的幾縷稀打開房門時,一個鼻青臉腫衣衫襤褸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過來抱住他的大腿號啕不止,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哭訴了一通。
整個上午尹納韃校長傾注了內家真氣的仰天長笑都在學校中繞樑回蕩。
大撥平日裏舉手投足充滿軍官高貴氣質的教授和教官悄悄扒在校長辦公室的窗下,但他們竭盡全力也只聽清楚了德高望重的校長大人反反覆復的一句話:你小子也有今天,你小子也有今天,你小子也有今天,哈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