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悲喜救援

無數士兵在狂呼高吼着進攻，三萬輕騎的銀色戰甲在正午陽光下光彩奪目，璀璨到令人不敢正視。他們先是緩步，然後一點點加、徐馳、最後演變成快若閃電的雷霆怒濤！梭形方陣洶湧的馬蹄揚起煙塵，甚至湮沒了跟隨的雄壯大軍，只看到望不到邊際的密集兵刃在粼粼反光。

這是一把切割銅牆鐵壁的真正利刃！

已經可以感受到戰馬鼻孔中噴出的熱氣，兵圍城下的寧翡軍慌神了。這支援軍來得太巧了，太銳了，絲毫不給人以機動反應的機會。

“全軍掉頭，結陣抵抗！！”

寧翡哲第一個醒悟過來。

他狠狠揚鞭抽打坐騎，戰馬疼的一聲長嘶前蹄立起。一把揪住自己副官的衣領，他吼叫道：“各軍團集結，后軍改前軍排列方陣抵禦騎兵衝擊，城上攻擊部隊撤退！！！”

相較於已經慌得找不到北的南路軍，中北軍可以說無愧於寧翡家王牌軍的稱號。他們迅收縮戰線，給原本佈置到城下的長矛兵騰出後撤空間，幾乎不用軍官下令，手持圓盾的士兵自覺集結到最靠前的陣列中去，掩護其他只拿馬刀的團隊。

倒是原本攻得興起的南路軍早就失了方寸，一撤就立馬潰不成軍，居然衝散了後面中北軍已經列陣完畢的隊伍。

“蠢貨！”

南路軍總將何凌氣得破口大罵，用馬鞭一個個驅趕慌不擇路的軍士，讓他們退回城下，但是直到他喊的喉嚨充血不出聲音，一支支不明就裏的進攻部隊仍然在丟盔棄甲的後撤，後撤，一浪一浪人馬向後直撲過來，有的直接就退到前軍的刀刃上被刀槍刺個對穿，但後面的人還在不住推攘着想要過來。

混亂中有人摔倒，然後被身後龐大的隊伍人踩馬踏弄得稀爛，有人被猛推到前面戰友的馬刀上一命嗚呼，他們看不到前面的戰況，聽不到長官的命令，只想在亂軍中保住性命不被後來人踩死。於是第一個被擠到前軍刀下的士兵向後面湧來的人舉起了兵器，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人人怒罵著，擁擠着，哭嚷着，但誰也掙不出這亂成一鍋粥的恐怖鬧劇。

“方陣里的將士聽令，無論敵我，衝撞陣列者，殺無赦!”

眼看城下的混亂已經蔓延到本來剛剛排好的隊形，最靠後的兩個中北軍大隊已經慘死於後撤南路軍的踩踏，寧翡煙咬緊了牙根，揮劍高呼。

傳令兵迅把這個命令傳遍全軍。只聽刷刷刷一片聲響，方陣後排的中北軍將士長刀出鞘，對準了身後洶湧而來的亂兵。

南路軍的士兵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他們被身後的人群推搡着不由自主地前進，然後被前面方陣整齊的刀鋒撕成碎片！

就在這時，援軍騎兵已經衝到了陣前，寧翡軍人的神經也繃緊了。一個個龐大的方陣中，圓盾兵單膝跪地，雙手將鋼鐵盾牌擋在身前，長矛兵們把四米多長的長矛疊架在前排同伴的肩膀上，屏息等待着那聲‘刺’的命令，就要讓膽敢衝到陣前的騎兵變成刺蝟。

“萬歲！！萬歲！！”

沃佩蘭騎兵們高吼戰號，人人充血的眼睛裏燃燒着炙熱的烈火！無數馬刀高高舉起，如同山洪般瞬間就撞進了寧翡軍的方陣中。

毫無疑問，騎軍的衝擊力無比可怕，更何況此刻他們心中正有憤怒和屈辱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只聽一聲令下，寧翡軍方陣中所有的長矛刀槍同時攢刺出來。

最先奔入敵陣的戰馬慘嘶一聲身中數矛摔倒，馬背上的騎兵被猛甩出去，隨即被迎面撲來的馬刀刺穿。刺，收矛，後撤，再刺！寧翡軍高呼口號，精密如同機器一般，讓方陣飽嗜攻來騎兵們的血肉。

但是，滾滾而來的騎兵太多了。前面犧牲的人馬以生命為大軍換來了寶貴的時間。寧翡士兵的刀槍還來不及從鮮血噴涌的屍體裏拔出，新的騎兵又已經揮刀殺來。在騎兵一次次視死如歸的凌厲衝殺下，寧翡軍的方陣漸漸稀疏，漸漸零亂，盾牌被馬蹄踏在地上，太長的劍矛令他們無從抵抗騎兵手中揮舞的刀劍，在列陣士兵的傷亡大量出現后，方陣終於被撕裂出長長的缺口。然後，騎兵部隊後跟隨的十一萬步兵從缺口處吶喊着長驅直入。

巒洛這支公私混合的雜牌部隊隨即驚喜的現，就在經歷令人生畏的方陣后，解決自己面前這些踩來踏去亂鬨哄扭成一團的敵人，容易得和踩死一窩螞蟻沒什麼區別。

“弟兄們，為薩基林慘死的同胞們報仇啊，為西南三省戰死的戰友們報仇啊！”

不知是誰領頭，隊伍中響起激烈的高呼，這喊聲一浪浪的蕩漾開來，到了最後，全軍士兵一致高呼着“為薩基林同胞報仇，為西南戰友們報仇！”，秋風掃落葉一樣在驚慌失措的敵群中砍殺着，人人眼珠子血紅。

“打得好！打得好！帝國萬歲！！！”

劫後餘生的城上守軍激動得振臂高呼，處處掌聲雷動。

“大人，傳下令去，打開城門迎友軍進城吧！”

羅素興奮的朝瓊摩請命，因為失血過多而格外蒼白的臉上依舊掩飾不住激動的紅暈。

他沒有注意到，他一直全神貫注觀看城下戰鬥的長官神色越來越怪異，一張臉拉得和毛驢有一拼。

“大人……大人？”

羅素連續叫了好幾聲，才察覺瓊摩不太對勁。

“羅素你仔細看看，那個躲在隊伍最後縮頭縮腦把前面高個子兵當盾牌使，長得賊眉鼠眼的小子，你認識嗎？”

瓊摩舉起一根顫抖的手指指向城下。

羅素感到莫名其妙，他順着瓊摩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現一個扎在自己人隊伍中還依舊陰險往別人身後藏的傢伙，更令人指的是，這個眉清目秀看上去軍銜不低的小子一邊不停躲躲閃閃，一邊還高舉一把馬刀隔一會兒就冷不丁高呼一聲：“大伙兒沖啊！殺啊！”邊喊邊自己向後退。

“這不是巒洛大人嗎？原來是他！要不要屬下出城接應一下？”

羅素驚喜道。

“接應你個頭！要去你自己去！！！”

在羅素驚異的注視下，瓊摩雙手捂臉嗚嗚作聲：“蒼天啊大地啊，居然是巒洛這個混蛋把我救了，我還不如剛剛被寧翡軍一刀砍死算了!丟人啊，這回丟人丟回姥姥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