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幹嘛傻笑？」徐明磊攬着她去端了些食物，找個角落坐下來，準備好好喂她吃個飽。
「你那玩笑開得太超過了。」她直到現在都無法平息心頭的狂顫。
「會嗎？誰教他們那麼羅唆，我們是不是朋友干他們什麼事啊？」他夾了口壽司喂進她嘴裏。
剛剛的戾氣已然散去，誰教惹惱他的是他最重要的人呢！這麼多年都等了，他的耐性可是很嚇人的。
「這倒是真的。」她吞下壽司，又有些悵然地說道：「似乎從我們成為朋友后，我老是被問那些古怪的問題。」
「那以後我們都用剛剛那一招。」他幾乎是貼在她的頰上說話了。
「不會吧？」她想後退，卻發現早已退無可退，只能跟他貼在一塊。
她窘紅了臉，他想讓她提早去見閻王嗎？那種難以忍耐的電流和狂潮再多來幾次，她絕對向心魔投降，顧不得一切將他撲倒在地。
「你沒看那些女生嘴巴都閉起來了，我真是太聰明了，居然想出那種絕招，給我點獎賞吧！」他說完又親了她的臉頰一口，還咧嘴得意地笑着。
他真是呆，剛剛那一吻，也許她被嚇到的成分居多，卻也不是沒感覺，他們之間的電流之強，他猜周圍的人都察覺了，他多來幾次，她也許就開竅了，想到不必再強忍，他心頭更樂了。
「聰明個頭啦！你害她們更嫉妒、更想砍我了。」她的眉都皺成波浪狀了，這傢伙是喝醉了嗎？一直做這種嚇人的動作？
「有我在，她們不敢的，所以你要緊緊黏在我身邊知道嗎？」他又喂她吃，而且是她咬一口，剩的由他解決掉的喂法。
李文寧有些窘、有些羞，他這麼曖昧的動作，只會讓大家更懷疑他們的關係的，尤其是她，更難壓抑對他的悸動了。
「來，多吃點，你太瘦了。」他又送了口食物進她嘴裏，另一隻手卻掐了掐她的腰，一臉的不滿意。
「你剛麻？」她吃了一嘴，瞪大眼，口齒不清地質問。
「剛麻？這哪一國的話？」他卻故作不解，心裏快笑翻了，雖然想無止境地寵她，卻又愛死了她手足無措、又惱又無奈的可愛模樣。
她杏眼圓瞪，又覺得四周射來無數目光，只能用力扯着他的手，希望他別再作亂了。
「難道是你發明的？」見她嘴角黏了顆飯粒，他直接俯身伸舌卷進他嘴裏。
李文寧頓時成化石，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惹毛他的，讓他這樣報復她？瞧！四周狂掃而來的怨念快將她淹沒了。
徐明磊卻一副沒事人般又捏了個壽司喂她，他咧嘴狡黠微笑，心想：你慢慢耗吧！在等待的期間，他可以自得其樂的！
舞會另一頭，徐明磊幾個好朋友聚在廚房的角落，對他剛剛的舉動都大聲叫好，甚至舉杯慶祝。
「徐明磊終於下手了。」
「虧他這麼能忍，居然到現在才出手。」
「唉！明磊真是用心良苦，這樣哄那個小寶貝。」
「那小姐真不知道是近視太深，還是出門從不帶眼睛，居然瞧不出明磊對她的一片真心。」
「所以啦！明磊八成忍到快中風了，才會有剛剛那一幕的。」
「說得也是，他對她的渴求大概連腳趾頭都想吃下去了。」
「唉！那女生實在太粗線條了，這麼久了還是不懂他昭然若揭的情意，他才必須這麼用心良苦，努力讓她愛上他。」
「不過能遇到那麼可愛的女孩，是我也絕不想只做朋友的。」
大家很仔細觀察過那女孩，確定她擁有純真善良又甜美的個性，真的很適合徐明磊，唯一的缺點就是對感情太遲鈍，所以大家才會一一配合他的詭計，不斷替他們製造機會。
幾個大男生躲在角落裏閑聊，沒想到廚房門外居然有人，林朋美正是帶頭去質問李文寧的女生，她剛剛喝多了，跑到外頭吹風，意外聽見這段對話。
她的心頭又嫉又恨，這就是她始終追不到徐明磊的原因？他已經有心上人了？而且就是那個矢口否認的女人？太不可原諒了！
她自認絕不比李文寧差，為什麼那女生卻可以得到他全部的關愛？而她什麼都沒有？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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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午休，徐明磊只要沒外務，李文寧向來跟他一塊用午餐，但今天他和總經理有事外出，所以，她和其它同事去了家快餐店，卻在用完餐，回公司的路上被個女生叫住。
「李文寧。」
她停下腳步望向那女生，有點眼熟，但她認不出來，只好溫和地問，「請問你哪位？」
林朋美眸中閃過一陣厭惡，這女人真愛拿喬，明明見過幾次面，她居然裝作不認識她？
「我是阿傑的朋友。」
「哦唔。」她想起來了，上次舞會時，她來質問過她，難道她還沒死心？
「文寧？」同事望向她，以神情詢問：有麻煩嗎？
「嗯，我遇到個朋友，你們先回去吧！」她微微一笑，在大馬路旁，能出什麼事？
「那……午休快結束了，你可別拖太久。」同事朝林朋美點點頭才先回公司。
「你有事？」李文寧雖然想起她，卻依然不記得她的名字。
「我是好心來提醒你的。」林朋美思考了許久，才想到一個好方法，可以拆散他們。
李文寧微揚了揚眉，對她的「好心」有些敬謝不敏。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只是覺得同樣身為女人，該給你點提示罷了。」林朋美嘆日氣故意同情地看着她。
「是嗎？」她微微一笑，看來有新花招了。
「明磊常對你動手動腳的對不對？」她靠近些小聲地問。
李文寧倒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當場怔了一下，他是常動手動腳，又怎樣呢？
「看來是真的，唉，他果然又來了。」林朋美又重重嘆口氣。
李文寧微蹙了眉頭，這女人在搞什麼把戲啊？
「我認識他可比你久，看多了他的把戲了，他對漂亮的女生向來都用這一招。」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擰着眉瞧了手錶一眼，示意她別拖拖拉拉的。
「朋友呀！他向來都說大家是朋友，可是他對有興趣的女生就是會特別『照顧』，那樣子根本和朋友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只是乘機吃盡女生的豆腐罷了。」
「他不是這種人。」李文寧惱了，這女生居然把他說得那麼不堪？
「不是嗎？你們不是哥兒們嗎？他卻不時占你便宜，親親摸摸的，你沒談過戀愛嗎？那些親昵的動作可是情人專屬的，可他卻一樣也沒漏的全對你做過了，他不是在吃你豆腐是什麼？」
李文寧一時語塞，但他不是那種人啊！他對她的關懷和疼寵絕不是騙人的。
「而且他一直頂着朋友這個護身符，哪天他膩了，不再對你有興趣，你們依然是朋友，不，該說終於成了真正的朋友了。」
李文寧頓時像被迎面直擊般僵硬如石，怎麼可能？
「就你這白痴完全沒察覺他玩弄的心態，唉！其實也不能全怪你，他頂着那麼出色的條件幹這種事，又有多少人逃得過他的手段呢？事實上有不少女生事後發現真相，卻依然對他留戀不已，只是對他而言，玩過的已經像破鞋不具任何價值了。」
李文寧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不可能！這女人一定在說謊，不然就是她說的是另一個人，她絕不相信有這種事！
「看來你是真的以為你是那個特別的人，所以他才對你好的對不對？」林朋美一臉的奸笑。
李文寧再無招架之力，這女人是魔鬼嗎？居然看穿她的心了？
「你也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他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你嗎？若不是有甜頭吃，他不會花心思佈局的。」
「佈局？」
「他製造了不少你們獨處的機會對不對？」
李文寧再次被雷劈中，他們是常因為朋友亞心搞而獨處，但那不干他的事呀！
「他那群狐群狗黨不知道拿了他多少好處，專門替他製造機會的，李小姐，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張大眼仔細看看他的作為吧！當然你要繼續讓他玩到厭煩，也不干我的事就是了。」林朋美祭出最後一記殺手鐧。
要騙人，真假摻雜是最高境界，尤其他們玩的這種把戲，要拆穿是很容易的，最後的確認就由她自己去完成，她將會深信不疑，屆時，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在他枉顧她的情意這麼多年後，反將一軍，雖然得不到他，至少可以讓委屈的心得到平衡，林朋美惡笑着離去。
李文寧僵在行人路上的腳怎麼也移動不了，他對她的好全是在玩弄她？
怎麼可能？她絕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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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發什麼呆？」徐明磊忙完走到她的桌前，趴在桌沿笑問。
「咦？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抬頭微愕地瞧向他的笑臉。
不可能！這麼爽朗又明亮的笑容底下怎麼可能包藏禍心呢？那女人一定是在造謠！
她一整個下午都處在恍惚的狀態，極力想將那女人的話擠出腦海，只是那些令人顫心的說詞卻有如金箍魔咒般掐住她不放，多怕那女人惡言成真，他頁的……不！她不能再亂想了。
「都在你眼前晃了好幾圈了，小妞，你工作很不認真喔！」他點點她的電腦，上頭一堆莫名其妙的符號，她在打哪一國的文字啊？
「唔……你約簽的怎麼樣了？」
「你家總經理太龜毛，還沒答應簽字。」徐明磊微笑應道。
「還有喬不攏的地方是不是？」
「沒賺頭、沒遠景的合約是過不了他那關的，對方要拿出更大的誠意才行。」他也不認為現在是簽約的時機。
「你少把責任全推給總經理了，你對工作龜毛的程度絕對和他有得比。」
「誰教我們是名義上的兄弟呢！」他在她耳畔低語。
她臉一僵，神情複雜地退開些，被那女人一攪和，她都不知該怎麼跟他相處了。
「怎麼了？」他揚了揚眉，她在躲他？
「公司耶！你少做些令人側目的古怪動作了。」
「古怪嗎？我怎麼一點都不覺得？」他坐在她的桌沿兩手抱胸睨着她。
「你去忙啦！」她鬥不過他，乾脆攆人了。
「我是來問你晚上要不要去唱歌？」
「你的朋友又約唱歌？」她微蹙起眉頭。
「對呀！阿傑他們約的。」他兩手一攤。
「問題是他們特愛遲到的。」被那女人這麼一攪和，她有點草木皆兵，覺得他的每個朋友的每種行為都很可疑了。
「反正我們唱我們的又沒差呀！」
「唔……」這又是他們的把戲嗎？她心一驚，完了，她居然被那女人牽着鼻子走了。
「怎樣？你若覺得累，我們就別去跟他們攪和了。」他聳聳肩裝作不在意。
「我還好，那就去吧！」她連忙答應下來，不行，她要信任他才對。
「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他露出淘氣的笑容，令椅子上心神不寧的小女人看傻了。
她忘了那女生的警告，忘了身在河處，痴迷地看着他。
「又發獃？」他好笑地點點她的鼻尖，看來他對她的影響力愈來愈大了，他的願望快實現了吧！
「你要說什麼？」她連忙拉日思緒。
「李秘書，早已過了下班時間了。」
「啊？」她吃驚地看向手錶，不會吧？一下午就讓她這麼恍惚過去了？
「所以我們可以出發了。」他替她關上電腦，順便將桌子收拾乾淨，再替她將包包拿起，握住她的手往外走。
「喂，我自己拿啦！」她伸手想把包包搶回來。
若是很大很重的包包是另一回事，但街頭上老是出現大男人背着小包包的景象，她每次瞧見都覺得好好笑。
「嗯……挺輕的，那你自己背。」他將包包還她，卻依然握住她的手。
動手動腳……唔……誰來拉她一把，別再胡思亂想了。
「你今天怪怪的。」徐明磊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會嗎？」她裝傻。
「等會兒大聲唱幾句就會恢復正常了。」
「你以為唱歌是萬能丹嗎？」
「唱歌能讓人心情放鬆，釋放掉殘留的壓力你不知道嗎？」
「嗯。」他說得沒錯，她只有認同的份了。
兩人開車來到相約的KTV，進了預定的包廂，果然還是只有他們兩人。
「今天約了幾個人？」她心頭不安愈來愈大。
「七、八個吧！阿傑約的。」徐明磊不甚在意，點了一些餐飲，很自在地坐下來挑歌。
「阿傑約人卻又遲到？」她注意到他只點了兩人份的餐，難道他早知道他們不會來了嗎？
「他就是這樣，習慣就好。」徐明磊已經挑了幾首經典情歌，希望能打動她的芳心。
「其它人呢？」她抱着一絲希望。
「也許塞車會慢一點吧！」他抬頭望向她，她今天真的怪怪的。
「是嗎？」她捂着胸口，沉吟許久才望向他。「你打電話問問吧！看大家現在到哪了？」
徐明磊楞了一下，見她很堅持，只好拿出手機撥了阿傑的電話，她難道在懷疑什麼？問題是不可能有人會走漏風聲才是……
「阿傑，你怎麼還沒到？」接通后他直接問道。
沒想到她卻將手機接過去。「喂？阿傑，你怎麼還沒來？」
徐明磊微愕地張大嘴，她真的起疑了，為什麼？
「啊？文寧啊！抱歉，我現在臨時有點事，要晚一點才會到。」阿傑在那頭暗罵一堆髒話，那死小子怎麼沒事先套招啊！現在又是約在哪裏？
「是喔！阿泰約吃燒烤，你又遲到，好料的可不幫你留了。」她雖說著笑，眼裏卻完全沒有笑意。
徐明磊聽見她的話就知道完蛋了，這下子怎麼辦？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至少留點海鮮給我，那是我的最愛耶！」阿傑心想還好她沒起疑。
「海鮮呀？好呀！全留給你，拜拜！」她臉上已佈滿寒霜，匆匆結束通話，冷冷的將手機還給他。
「文寧……這……是有原因的啦！你可不可以先聽我說？」
「根本沒有其它人對不對？」
「嗯！」他只希望和她獨處啊！
「所以你一直都用這招騙我對不對？」
「文寧？」
「每一次你的朋友遲到，或是沒出現都是套好的吧？不然就是根本沒約，你一直把我當笨蛋要對不對？」那女人竟然……竟然沒騙她！騙她的一直是這個她最相信的人，她心中的震撼大到她無法承受的地步。
「文寧，你想哪去了？我怎麼可能那樣對你？」
「問題是你一直在設計我，上次去花東也是這樣吧？」她話說完就見他微微心虛地閃了下眼神，她已經確認了，可惡！虧她這般的信任他。
「文寧，你冷靜些，所有的事我都可以給你答案的。」
「什麼答案呢？閑着無聊耍我玩？還是順手吃吃免費的豆腐？徐明磊，你一而再地欺騙我，還能有什麼好答案？」
「文寧，你怎麼會把我們的事說成這樣，我怎麼可能吃你豆腐？怎麼可能耍你？」他對她一直是真心真意，她怎麼可以抹煞一切？
她神情近乎絕望地瞪着他，在花蓮的飯店他們同睡一床，那天在舞會他還當眾吻她，全都跟那女人說的一樣，他在不可察的舉止中吃盡她的豆腐，而最令她難以承受的是她動心了，為什麼不能早點認清事實呢？為什麼要在她動心后才知道真相？
「文寧？」他擔心地上前，她卻步步退，戒懼地看着他。
「你居然可以堂而皇之的說什麼舌吻都沒問題，徐明磊，我沒想到你是這麼惡劣的人，我要跟你絕交！」她氣急敗壞地拿起包包，轉身就跑出包廂。
「文寧？」徐明磊追出來已經來不及，就見她坐上一部計程車揚塵而去。
「可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徐明磊氣惱地想撞牆，這下子真的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