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她愈說愈氣,晶眸里跳躍着憤怒的火光。

賀靖棠凝望她的目光里多了分深意,緩緩啟唇,「馨雨,你這是在為我打抱不平嗎?」

宋岑雅望向他黝黑髮亮的眸,心口一跳,「我、我只是覺得不公平而已,就算你不是她親生的兒子,彼此都一起生活那麼多年了,也該有感情吧。」

賀靖棠頓了下,不諱言的道:「她確實很難喜歡我,因為我長得像我娘。」

「欸?」宋岑雅挺意外的。

「我爺爺原本中意的媳婦是她,她家和賀家是世交,和我爹是青梅竹馬,成親的話是門當戶對,但爹沒聽我爺爺的話和她訂親,反而愛上我娘這個農家女,堅持迎娶我娘進門,後來我娘在我五歲時意外過世,我爹看我還小,才聽從家裏人的意思娶她當繼室照顧我。大概是這些年來,我爹對我娘念念不忘吧,她很難喜歡和我娘相貌相似的我,對我只會做表面功夫,我不是沒想過和她建立好關係,但彼此仍是有一層隔閡在,但我沒想到她居然想害死我……」

宋岑雅看到他的眼神一瞬變沉,像是落入了冰冷死寂的湖裏,忍不住喊道:「賀靖棠,你不要緊吧?」

當她一對上賀靖棠若有深意的眸光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趕緊作澄清。「我是說,你熬夜那麼多天,身體受得了嗎?」

她倒抽了一口氣,她這麼說,好像也不對。「不、不是,我是說……」

「馨雨,你在關心我嗎?」賀靖棠黑眸發亮。

聞言,宋岑雅表情古怪。

「你該不會還在暗戀我吧?」賀靖棠頗得意的道。

「你知道……」她錯愕,然後像見鬼似的瞪住他,「不,才沒有,那是小時候的事,以後別再提了!」

「我不介意。」賀靖棠狀似愉悅的微笑着。

「我介意。」宋岑雅咬牙切齒的道。可惡,她居然會被認為是在暗戀他!

賀靖棠就這麼欣賞着她的惱怒表情,捉弄她真是件有趣的事,讓他時不時的就想逗着她玩,看她發火。

她是個讓他驚喜的女人,他遇過的女人都是柔柔弱弱、只會插花刺繍的大家閨秀,沒有一個像她一樣會看帳本,能輕易指出哪兒有問題,每一晚,他都會和她挑燈討論,一起找出弊端漏洞。

她也很識大體,先前好幾晚抄字抄到手酸,又陪着他熬夜,都沒聽見她一聲抱怨。

他一直以為她是討厭他的,沒想到她居然會為他打抱不平,還會關心的詢問他要不要緊,讓他頗為感動。

在她自盡未遂、大病一場后,她有了許多改變,他印象中總是偷偷看着他的小女孩消失了,她變得亮眼,讓人耳目一新。

在那一天,他在慶鑫堂里的帳房裏環抱住她時,也強烈意識到她已經是個女人,不再是當年瘦巴巴的小女孩。

就連宋岑雅本身都沒意識到,在調養好病體,吃得營養后,她身子長了肉,身段就變得玲瓏有致,有着成熟女人的韻味,清秀的面貌也因為她富有自信的眼神變得動人。

賀靖棠看着這樣的她,眸底帶着熾熱。

幹麼那樣子看她?當宋岑雅有所察覺時,四周已經多了淡淡的曖昧。

他很狡猾,老愛捉弄她,氣死她,總讓她弄不清楚他在想什麼,但每每和他在夜裏獨處,她都會小鹿亂撞,想起那一夜被他擁入懷裏,想起他為了保護她而受傷。

和他一起討論帳本時,她也看過在他當家主時的帳本,慶鑫堂一直維持着穩定的成長,而且他還有着獨到的眼光,進貨時能看準時機賺大錢,也能在他人一窩蜂的搶着進貨時先一步撤退,避過因天災或供過於求帶來的損失。

他更是個談買賣的高手,在任內談成好幾筆大生意,跟賀靖弘比起來,他真的有生意頭腦多了。

可惡,她明明是討厭他這個假面男的,現在居然在讚美他!

宋岑雅不想再跟他對看下去了,率先打破寂靜,「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呢?總不能一直任府里的開銷赤字下去吧?」

賀靖棠露出惋惜的表情,他還以為她會害羞臉紅呢。

接着他眼神一變,正色地道:「我無法原諒他們一家子做假帳隱瞞虧損,又不知節制,想敗光賀家的家產,我要將他們連根拔起,可惜以我目前的狀況不能任意干涉府內的事,只能先讓你來準備餘興節目了。」

「餘興節目?」什麼意思?

賀靖棠眸底閃過一抹精光,「也就是說,你必須想辦法減少府里的開銷。」

「為什麼我還要做這種事?」宋岑雅覺得不太對,這是間諜的工作嗎?

「我們是夫妻,所謂男主外,女主內,家裏的事本來就要交給你不是嗎?二賀靖棠笑得狡獪,說得理所當然,「還是你辦不到?」

他補上這一句,笑得更挑釁。

這傢伙是等着在一旁看好戲嗎?

宋岑雅的鬥志都燃燒了起來,「怎會做不到!」

每天晚上他們一起在查帳本時,總會互相討論,他也經常提出不同的見解,這讓她內心有股說不出的興奮,大概是他沒有因為她是女人就否定她所給的意見。

此刻他充滿挑釁的眼神,更激起她的好勝心,讓她覺得非做不可。

再想起賀靖庭那霸道跋扈的嘴臉,她就很想教訓她,看看她吃癟的樣子!

宋岑雅拍拍胸脯,自信十足的道:「交給我吧,我來教教她們何謂勤儉的美德,但是我有條件,只要我成功,你的床就要讓給我!」

一大早,宋岑雅在賀靖棠去商行沒多久,來到洪氏的寢房。

這時間賀靖弘也去商行了,賀靖庭那個大小姐還在睡,楊總管有要事要忙,洪氏身邊只有丫鬟在,是最好接近她的時機。

楊總管雖負責管理府內所有人事,但無權干涉財務用度,全由洪氏作主分配,洪氏說什麼,下面的人都得照辦,所以她想節省愛內開銷,只能從洪氏身上下手。

當然,宋岑雅不可能直接向洪氏說府內要節約,那是送死,得用迂迴的方法來拐騙,也就是說,能不能成功節約開銷,要靠她的口才和演技取勝。

「娘,我有事要說,我發現靖棠他……」宋岑雅斂下眸,欲言又止,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洪氏臉色一變,趕緊撤走房裏服侍的丫鬟,朝她問道:「快說,他有什麼動作?」

宋岑雅蹙起秀眉,絞着手指不安的道:「靖棠說他想提早分家,我本來以為他是在說笑的,可是他說了好幾次,看起來是認真的……」

洪氏還以為會聽到賀靖棠對商行有何動作,沒想到會聽到他說要分家,嚇了一跳,「靖棠說要提早分家?不是說一年後他才要移居北方嗎?」

宋岑雅點頭,「是的,一開始是這樣,只是靖棠覺得現在當家的是小叔,他這個長子在家裏的化場變得很尷尬,也怕被說閑話,不如搬到外頭,加上他一年後打算帶我到北方定居,所以才想提早分家……」

她看到洪氏臉色陡地變難看,垂下眸繼續道:「可是我懷疑,他之所以想提早分家,是要用分來的家產來買馬。」

「買馬?」洪氏厲聲問道,「怎麼回事,說清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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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招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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