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時間在走,季節在換,一切都在往前進。

繁花盛開的春季被炎夏逼退躲回四季的輪迴之中,夏天來臨,所有人的心情都跟着換季,歐陽性輝和苗沅紅的交往一如往常平淡祥和,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他們之間已經跟以前不太一樣了,至少歐陽性輝是這麼認為。

他的病情已經獲得控制逐漸穩定,再也不懼怕黑白以外的顏色。

當然太誇張的顏色比如螢光色系他還是無法接受,除此以外,幾乎都沒有問題,進步非常神速。

他在打理外表方面也大有斬獲,一旦擺脫了色彩的束縛,他的穿着也日漸多元,每一種類型的衣服幾乎都能穿出味道,和四個月前那個丑不啦嘰的宅男,有着天壤之別。

歐陽性輝的一切轉變,苗沅紅都看在眼底。他已經變了,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凡事依賴她的宅男,現在他不會激動地抱着她說:沒有她他該怎麼辦?也不會動不動就打電話給她,要她幫他做東做西。現在的他不畏懼出門,也不必再戴上她為他特別拜託人訂做的墨鏡,現在的他戴隱形眼鏡,從外表到內在都全新翻修。過去的宅男只在她的記憶之中,而她必須很遺憾地說,她還比較喜歡過去那個宅男,至少他不會距離她太遙遠,她隨時可以跟他稱兄道弟。

這天他們又在網路上相遇,她不知道能跟他聊些什麼,只好跟他開玩笑。

你現在已經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花美男,還不打算約盈陽嗎?

她原本是想藉此放鬆氣氛,沒想到卻惹惱他。

約啊,怎麼不約?我這麼努力改變自己,就是想跟她做朋友,我當然要約她了。

這是意料中的答案,苗沅紅卻看得很難過,是她自己不好,她早答應自己會在一旁默默祝福他,如今卻違反誓言。

嗯,加油,她一定會答應。

苗沅紅強顏歡笑替他打氣,歐陽性輝語氣冷淡地說謝謝,然後下線。

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自從一個月前他們從PARTY回來后他就變得怪怪的,仔細回想他會做如此劇烈的轉變也是從那時候才開始的,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惹毛他?

唉!

苗沅紅百思不解,沒有玩遊戲的心情也跟着下線。幾天後她獨自上線,不久后江盈陽也上來,並且敲她的MSN。

村姑!

江盈陽用她在遊戲中的名字叫她。

好久不見。

她馬上跟江盈陽打招呼。

花美男寄了一封信給我,說他已經變成一個世紀無敵大帥哥,還要求和我見面,他的話能信嗎?

性輝真的邀盈陽見面,他果然是喜歡她的。

應該可以,他真的變了很多,你不妨親眼證實。

苗沅紅打上這一段話,邊打邊心痛。

我明白了,謝謝。

從江盈陽的回話之中不難看出,她決定要跟歐陽性輝見面。雖然這是可以預期的事,苗沅紅卻不免心情低落。

性輝只要和盈陽見面,一定會被她迷住,因為她就是這麼一個迷人的女孩。

苗沅紅認定江盈陽和歐陽性輝一定會交往,開始跟她長達兩年的暗戀說再見,祝他們兩人幸福……

在另一方面,歐陽性輝沒想到他發給江盈陽的E-mail會這麼快得到回應,當場怔住。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沅紅一定也知道了這件事,他不能不去,否則不就丟臉死了。

他們於是約好在一家咖啡店見面,時間訂在星期四下午兩點,一起喝下午茶兼聊天,老實說歐陽性輝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畢竟他成為花美男的資歷尚淺,她卻已經是個資深美少女了,要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在等待星期四到來的期間,他想過無數次要打電話給苗沅紅,每每打開手機時就放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什麼,在糾結什麼?他只感覺到體內有一股很深的怒氣無處可發,只是覺得她不應該那樣說話,不該把他們的感情都歸咎在一句「哥兒們」上,他們之間的感情應該屬於,應該屬於——

應該屬於什麼?

就連歐陽性輝自己都說不清了,他還能指望苗沅紅說什麼呢?她比他更迷惘啊!

★★★

時間就在三位主角各懷心事中來到星期四,歐陽性輝和江盈陽進行第一類接觸的日子。

他們約下午兩點見面,兩個人都很守時,兩點鐘一到就現身在咖啡館的門口。

因為已經事先看過照片,歐陽性輝對江盈陽一點都不陌生,反倒是江盈陽認不出歐陽性輝,以為他第一次見面就遲到,心情還很不痛快啊!

歐陽性輝頻頻對她微笑釋放善意,江盈陽完全不領情,甚至兇悍地瞪他一眼。

歐陽性輝這時候終於發現她並沒有認出他,只好先報上自己的大名,免得被她誤認為色狼。

「沉默公主,是我啦,花美男。」他抖動手指跟她招手,江盈陽第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領悟以後大叫。

「你是歐陽性輝?!」騙人,差這麼多,照片上那個三○年代的老古板跑哪裏去了?他那副黑框眼鏡呢?

「如假包換。」他笑嘻嘻,多少有點虛榮的快感。

「哇!」真不敢相信他居然變身成功,由宅男變身成花美男,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驚訝嗎?」別說她不敢相信,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像在作夢。

「超驚訝。」江盈陽實話實說。「你知道我當初收到你照片的時候,還跟沅紅抱怨過你長得好像三○年代黑白照片中的人物,她還幫你辯解說黑白照片比較有fu,她是不是一個大好人?」

江盈陽不期然提起苗沅紅,歐陽性輝的心臟抽痛了一下,呼吸像被掐住脖子一樣困難。

「對,她人超好的。」好到可以容忍他無理取鬧,沒有理由就對她發脾氣。

「真可惜今天沒有找她出來,不然我們三個人就可以網聚了。」江盈陽不曉得為什麼一直提苗沅紅,歐陽性輝勉強微笑,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混帳。

「我們先進去咖啡館再說,免得擋到別人出入。」歐陽性輝十分有禮地幫江盈陽開門,江盈陽跟他做了一個公主式的回禮,抬高下巴走進咖啡館。

歐陽性輝知道她是故意針對他的舉動做出回應,她一向幽默,不喜歡冷場。

他們挑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坐定后服務生過來倒水順便送上兩本MENU,接着走開讓他們慢慢考慮要喝什麼飲料。

他們各自翻開手中的MENU,找尋自己喜歡喝的東西,咖啡館販賣的飲品大多以咖啡類為主,但也有不少有趣的飲料。

「這家店也有在賣養生茶耶!」看着MENU上列出的飲品,江盈陽驚呼。

「我也看到了,真有趣。」還有養生茶系列,真妙……

「我看看。」江盈陽超興奮的。「有日常保健茶、寧神茶、減壓茶……」名堂真多。

「耶?」她像發現新大陸般地指着MENU上的某樣飲品。「你看,也有枸杞菊花茶耶!」好巧。「沅紅最喜歡推薦這款養生茶,說什麼——」

枸杞能夠滋養肝腎,菊花能提神明目,綠茶則是可以減輕輻射的傷害……

苗沅紅關心的聲音和江盈陽活潑的語氣穿越時空重疊在一起,歐陽性輝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江盈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沅紅真是我見過最溫柔、最體貼、最善解人意的女孩,我常在想誰能有她當女朋友,是誰的福氣,你不這麼認為嗎?」

同為小隊的一員,她的好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總是默默在一旁補血,一如她總是安靜站在他身後,支持他所做的一切決定。

「啊,對不起,一直在談沅紅的事。」今天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結果她一直在談第三者,他一定覺得她很煞風景。

歐陽性輝搖搖頭,他需要她提醒他更多有關苗沅紅的事。他默默享受她提供的幫助、她對他的關心,卻從未給她半點回饋,他怎麼會這麼自私?

「好,換個話題。」江盈陽微笑。「我覺得你變了好多,之前看你的照片時,覺得你好土,現在看你彷佛變了一個人,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問題問得好,他是怎麼做到的,讓他想想看。

他在苗沅紅的大力支持下,開始研究時尚雜誌,看人家怎麼穿。發現他們根本沒有時尚細胞后,又轉而向專業造型師求救,她透過關係找到當紅的斯若寧,徹底扭轉他對時尚的觀念……對了,他還曾因為過度害怕而昏倒在斯若寧的工作室,因為昏迷不醒被送到醫院,她在他醒來后對他說了些貼心話,鼓勵他開創文學之路,他所經歷過的一切,她都有參與,都在一旁默默觀看。

她是扶持他的力量,是促使他改變的原動力。江盈陽或許給了他改變的理由,但一路陪他行走的卻是苗沅紅,是他始終不願承認,但他早已放在心上的女孩!

「盈陽,你喜歡我的改變嗎?」他不知道自己做錯還是做對,他的思緒很混亂。

「你是指外表?」

他點頭。

「如果是外表的話,現在的你很有吸引力。」每一個從他身邊走過去的女人都會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但會吸引你嗎?」他注意到她的視線始終沒放在他身上,而是飄到更遠的地方。

江盈陽原本活潑的表情因為他這個問題而凍結,久久無法說出答案。

「盈陽,我們到底在追求什麼?」一次短暫美好的戀情,抑或是終身的愛戀。

到底愛情是什麼?

他們期望在這瞬間發生什麼事?

外表的改變真的那麼重要嗎?

真正能夠陪你一輩子的人,又在什麼地方?

這些問題的答案,他們恐怕必須好好思考,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盈陽!」

突然出現在桌邊的帥氣人影,提供了最好的答案。

「老師……」

江盈陽驚訝地起身張開小嘴,看着一臉霸氣的盧禹孟,他今天看起來很不一樣。

歐陽性輝不認識盧禹孟,也不清楚他和江盈陽的關係,但他顯然是來找江盈陽的。

「你說過,最愛花美男,對不對?」盧禹孟的表情異常嚴肅,歐陽性輝猜他是要表白。

「我想當你人生中唯一的花美男、一輩子的花美男,你願意接受我嗎?」

他沒猜錯,他果然是要跟江盈陽表白。

只看見江盈陽紅了眼眶,飛撲進盧禹孟的懷裏大聲說:「我愛你!」

「我也愛你……乖,不要哭了……」盧禹孟用最溫柔的語氣安慰江盈陽。

歐陽性輝見狀推開椅子默默走人,沒想到他生平第一次跟網友約會,會是以親眼目睹她撲進別的男人懷裏收場,但是,他很高興。

到底愛情是什麼?

他們期望在這瞬間發生什麼事?

外表的改變真的那麼重要嗎?

真正能夠陪你一輩子的人,又在什麼地方?

這些問題,都有了答案,盧禹孟和江盈陽一起給了他最好的回答。

愛情就是悄悄進駐在你內心的神奇魔力,它有時看不見,除非你用心傾聽。

他期望在這瞬間看見他想見的人,那個人和他不會相隔太遙遠,就在同一個城市。

外表的改變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內心,他已經發現一顆全世界最美麗善良的心,等着他去碰觸,告訴她,他有多喜歡她。

真正能夠陪他一輩子的,只有苗沅紅。是她給他自信,鼓勵他勇敢面對自己的缺陷,讓他重獲新生。

他喜歡她,他愛她,他竟然遲鈍得到這一刻才發現!

歐陽性輝終於發現自己原來是喜歡苗沅紅的,他從來沒有把她當成哥兒們,NEVER!

他要去向她表白!

遲到總比沒到好,歐陽性輝總算開始行動。

宅男v.s.宅女的故事總算接近尾聲,現在就要看老天爺願不願意幫忙。

★★★

在歐陽性輝和江盈陽進行第一次接觸的當頭,苗沅紅也沒閑着,也找了一個男人約會,大有和歐陽性輝一別苗頭之勢。

她約會的對象是宮明輔,她心中永遠的大哥。

「怎麼,你所謂的約會就是帶我到公園來和你一起吃雪糕?」未免太小孩子氣。

宮明輔抱怨。

「對不起嘛!」苗沅紅跟他道歉。「我是想說天氣不錯,很適合外出,才會邀你一起出來走走。」

「很好的藉口。」宮明輔一眼望穿她的心事。「你是因為心情不好,才會找我出來吧!」還說得這麼好聽。

「你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好神奇。

「你臉上有寫。」她不知道自己藏不住心事嗎?光她的表情,就已經將她徹底出賣了。

「原來我這麼容易被看穿啊!」她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呢!

苗沅紅好泄氣。

「因為你是透明人。」宮明輔跟她開玩笑。「你本來就很容易懂,只有像歐陽性輝那種笨蛋,才會遲鈍到看不出來。」

「那個笨蛋現在正跟別人約會。」宮大哥說得對,歐陽性輝是笨蛋,全天下最笨的。

「跟他愛慕的那位網友?」

她沮喪地點頭。

「那還真不幸。」請節哀。「根據你的說法,你那位叫江盈陽的朋友,似乎對花美男情有獨鍾。」

「嗯,她的口頭禪是最愛花美男,不知道是說真的,還是假的。」她回道。

「不管真假,現在她都在跟花美男約會。」宮明輔挑眉。「你不是說,歐陽性輝已經由宅男大變身為一個花美男了嗎?」

「是這樣沒錯。」她點頭,內心五味雜陳,當初她要是沒幫他就好了,他仍會是當初那個宅男,她也不必憂愁了。

「既然如此,可能性就很高。」宮明輔合理分析。

「什麼樣的可能性?」她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交往的可能性。」宮明輔把最後一口雪糕吃掉,免得沾手。

「誰跟誰交往?」拜託說清楚點……

「歐陽性輝跟江盈陽交往。」他驟下結論,苗沅紅聽了以後臉色發白。

「你可以開始準備賀詞了。」宮明輔故意刺激她。「比如說永結同心啦!永浴愛河啦!早生貴子啦!這些賀詞都滿管用的,你覺得呢?」

「宮大哥……」沒想到他的心腸這麼壞,她已經夠難過了,他還故意刺激她。

「沅紅,你甘心嗎?」他簡直快看不下去。「你為歐陽性輝付出了這麼多,結果你卻只能默默在一旁祝福他們,你真的甘心嗎?」

「可是你也說過,即使明明知道對方喜歡別人,但只要對方覺得幸福,自己也會覺得幸福,我只是照着你說的話去做,有什麼不對?」現在才來質問她的動機。

「那你就不要心情不好。」宮明輔反駁。「你要是沒有自信,能夠一直維持相同的姿態和歐陽性輝來往,就該大聲對他說出你的心情。」

她的心情就是喜歡他、愛他,她應該大聲吼出來讓全世界都知道。

「宮大哥……」

「暗戀的心情我比誰都清楚。」宮明輔語重心長地勸苗沅紅。「不是每個人都夠堅強面對這種挫折感,你不夠堅強,就算你夠堅強,我也不鼓勵你面對,因為你的內心還有依戀、還有期待。既然你這麼期待、這麼留戀,為什麼不放手讓自己去試一次?就算受傷、就算被拒絕也值得。」

宮明輔正在跟苗沅紅做一項很大膽的建議,鼓勵她去表白。

「宮大哥……」

「人的青春一生只有一次,沅紅。」宮明輔苦口婆心。「如果歐陽性輝值得你去冒險,又何妨大膽冒險一次,畢竟這是你的人生。」

人不痴狂枉少年。

最怕的是什麼都不做,等年老時才來懊悔,追悼失去的青春。

「可是,我真的可以嗎?」破壞他們之間的平衡。

「為什麼不能?」宮明輔反問她。「除非你認為自己無法跟別人競爭,否則有什麼理由不能跟歐陽性輝表白?」

懂得時尚又怎樣?不懂藝術又怎樣?懂得穿着的人不見得比較高尚,搞藝術的人也不見得比一般人有氣質,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在我看來,你比這個PARTY中的多數人都來得高尚。

歐陽性德那個晚上說的話瞬間掠過她的耳際,帶給她無比的信心。

「……不,我沒有比別人差。」對,她不差,甚至還要更好。「宮大哥,我不輸給任何人,對不對?」

她眼中散發出來的自信,是宮明輔第一次看見。他不知道是誰改變了她,或許不是單一事件,但他很高興她徹底變了,變得更自信、更耀眼。

「對,你不輸任何人,所以要大膽走出第一步。」讓全世界的人都看見她有多勇敢。

「嗯。」她懂了,她現在就要跟歐陽性輝說出真心話,無論結果是喜是悲,她就是要說。

「謝謝你,宮大哥,你幫了我太多忙,我都不知道怎麼回報你對我的好。」他處處幫她,三不五時還得充當她的心靈導師,是最好的朋友。

「只要勇敢做自己,就已經是回報我了。」他微笑,揮手要她快去找歐陽性輝。

苗沅紅露出一個空前燦爛的笑容,整個人在陽光的包覆下,好像鍍上一層金箔一樣耀眼。

宮明輔目送她離去,告訴自己這次他真的要結束單戀了。

適合他的女人,趕快出現啊!他好寂寞,已經迫不及待想結婚了。

★★★

你在哪裏?

你在哪裏?

歐陽性輝和苗沅紅同時拿出手機,撥打彼此的號碼。

街上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在尋找歸屬,是社會的,是家庭的,是戀人之間的……只要活在世界上一天,就需要歸屬感,就需要某人。

嘟嘟嘟!

嘟嘟嘟!

兩個人的手機都不通,都在尋找彼此,尋找那份濃得化不開的歸屬感。

他們再一次撥打彼此的手機號碼,還是不通。

你在哪裏?

你在哪裏?

在他們心底回蕩的問號,使他們各自拿着手機在街上尋找彼此的身影,在一家造型典雅的咖啡館前錯身。

終於,手機通了,他們第一句話劈頭就問。

「你在哪裏?」

「你在哪裏?」

他們同時間呆愣,同時間回頭,同時間找到彼此。

兩個人同時間合上手機,將手機拿在手上,走向對方。

「我有話跟你說——」

「我有話跟你說——」

他們的默契好得驚人,連說話的時間都相同,兩個人不禁失笑。

「你先說。」她一向習慣讓他,這次也不例外。

「不,你先說。」他不想凡事佔便宜,他要學習對她付出。

「我們一起說。」或許公平是他們現在最需要學習的,過去太不平衡了,都是苗沅紅在讓步。

「好。」歐陽性輝點頭贊成。

一、二、三,大家一起來——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默契好到這種程度未免太過分,兩個人都因為對方這句話愣住。

「你喜歡我?」苗沅紅尤其驚訝,她以為他喜歡的人是江盈陽。

「當我發現,我人坐在咖啡館,腦子裏卻只想着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喜歡上你了。」也許在更早以前他就喜歡她,只是一直沒有發覺。

「那……盈陽呢?」苗沅紅不改善良的本性,都到了攤牌時刻還在關心情敵。「你應該是丟下她跑過來的,這樣她不是很尷尬嗎?」

「你別擔心她。」他好愛她的善良。「已經有人照顧她了,他才是真正的花美男,不像我是冒牌貨。」

那個半路殺出來劫人兼表白的男人,長相真的沒有話說,溫文的感覺和他哥哥那種成功人士的氣質完全不同。

「有人照顧盈陽了?」這是怎麼回事?

「我聽見盈陽喊他老師,他應該是盈陽的家庭教師。」

原來如此,看來他們忙着進行改造的時候,盈陽也在積極發展她自己的戀情,不愧是盈陽,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得到效果。

「可以把話題再拉回到『你和我』身上嗎?」他特彆強調「你和我」,表明他們之間不想再有外人或外力介入。

苗沅紅看着歐陽性輝,她早就厭倦為別人努力,這次她要為自己而活。

「你說你喜歡我,是真的嗎?」歐陽性輝的表情異常嚴肅。

「是真的。」她再也不想逃避。「我喜歡你很久了,幾乎從剛認識你開始,我就喜歡你。」

「既然你喜歡我,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一開始她就說清楚,也不會發生之後這些事。

「因為你總是一直強調我們是哥兒們,為了能繼續待在你身邊,我根本不敢說,怕說了以後連朋友都做不成。」當時他左一句哥兒們,右一句哥兒們,整天強調他們是多好的朋友,「我喜歡你」這麼難堪的話她怎麼說得出口?

換句話說,他作繭自縛。

如果不是他太自大、太自私,他們也不會拖到現在,還傷到他喜歡的女孩。

「對不起,沅紅。」他伸手將苗沅紅摟進懷裏,從今以後這個地方就專給她療傷。

「是我太粗心,不小心傷害了你。」他真該死。「其實我也常為我說的話懊惱,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說了什麼話懊惱不已?」她倚靠在他的胸口哭泣,她本來不想掉淚的,可淚水就是會自己湧上來,她也很難控制。

「和你的煩惱一樣,『哥兒們』。」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罵自己是豬頭。「我自以為這是我們兩人關係最好的註解,可是當我發現你漸漸也開始使用這個字眼,我的心裏竟湧上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我想,我那時就已經喜歡上你。」

他們喜歡彼此的時間很早,卻發現得很慢,所以才會有這麼多風風雨雨。

「如果這次不是你主動要我去約盈陽,我可能也不會約她。」他早把見面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可見他中毒有多深,除了她以外,根本不想接近別的女人。

「對不起,我太多事了。」她以為他想這麼做,站在朋友的立場提醒他,沒想到他根本沒這個意願,是因為跟她賭氣才去赴約。

「但是結局是好的,這就夠了。」盈陽找到了她最愛的花美男,他們也確認彼此是彼此的歸屬,圓滿結局。

「我喜歡你,沅紅,我真的喜歡你。」雖然現在才說這句話有點晚了,但是幸好還來得及,他還能夠大聲坦白自己的心意。

「我也喜歡你,性輝,今後也會持續下去。」她再也不要默默躲在他的身後,從今以後她要勇敢站出來,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

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歐陽性輝放開苗沅紅,低頭和她鼻子碰鼻子,用最親密的方式印證彼此心底的誓言。

然後,他們做了一件從前作夢都沒想過的事——在大庭廣眾下接吻。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但絕不會是最後一次,未來的道路還很漫長,他們會攜手一起走下去。

宅男v.s.宅女的故事,承蒙老天爺幫忙,終於走到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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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男大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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