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怎麼可能會害怕，他開學就要升國三了，已經是個大男孩了。」眼尖的褚恆看見杜鴻儒已經離開海盜船，正朝着他們走過來。「告訴我，你剛剛說你不討厭我了，然後呢？」

「你明明就知道我說了什麼！」杜筱悅不依的紅着臉，生氣中帶着嬌態。

「但我想聽得清楚一點，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像我喜歡你一樣的喜歡着我？」褚恆希望杜鴻儒也一起聽見他姊姊對他的告白。

杜筱悅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就說出喜歡她，褚恆這樣的態度反而鼓勵了她，讓她勇敢說出心裏話。

「我喜歡你，褚恆，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褚恆笑了，笑得非常滿足。

「姊？！」杜鴻儒站在杜筱悅後面沒幾步路，聽見自己的姊姊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告白，感到訝異又震撼。

「鴻儒！」她一聽叫喚馬上轉身看着弟弟，臉上有着尷尬與害羞的複雜神情。

「你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的？」

「剛剛聽你對褚大哥告白的時候。」別說姊姊覺得尷尬，當弟弟的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姊，就算你喜歡上褚大哥了，也不需要在這種地方告白吧，褚大哥家不是更好的選擇嗎？隱密又沒有一大堆陌生人。」

「……」杜筱悅覺得好丟臉，但臉上卻只能不斷的乾笑着，以掩飾她的尷尬，當她發現僵硬的笑臉已經掩飾不了時，她只能先逃離現場再說。「我……我去廁所。」

「噗！」褚恆看着她像逃難般的逃開，忍不住笑了出來。

「褚大哥，你喜歡我姊對吧？」杜鴻儒看姊姊離開，一臉嚴肅的看着褚恆。

「你剛剛應該也聽到了吧，你姊說她喜歡我。」他知道這個小傢伙雖然挺喜歡他的，但這種事可是攸關他最愛的姊姊，不謹慎一點不行，他可不希望在他甜蜜談戀愛的時候，有人在他身後扯後腿。

「我當然聽到了，所以我想要確定一下你是不是跟我猜想的一樣，也是喜歡我姊姊？」

「如果我說是呢？」褚恆氣定神閑般的看着他，就像男人對男人的對峙般。

杜鴻儒臉上的神情異常謹慎又認真，直盯着褚恆看，最後他像個小老頭一樣嘆口氣。「唉！既然我姊喜歡你，而我也認為你是個不賴的男人，我宣佈，我同意讓你們交往，往後就請你繼續照顧我和我姊吧。」不但神情非常正經，而且說到最後還對他深深一鞠躬。

褚恆瞪大眼，沒想到這小胖子居然會這麼正經八百的對他鞠躬，還說出這麼好笑的話來，最後他忍不住大笑，並且搓揉着杜鴻儒的頭。

「放心！小胖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和你姊的。」

從沒談過戀愛的杜筱悅，理所當然不知道戀愛應該怎麼談，但她想，陪伴應該是很重要的，因為這曾經是褚恆提醒她忽略弟弟的地方，她相信陪伴應該也非常適用在戀人身上。

從遊樂園回來之後，褚恆的餐桌上已經不再是一個人或是兩個人了。

杜筱悅滿足地吃着海鮮面，好吃到一大碗的碗公完全見底，她摸着撐到已經不舒服的肚子，心滿意足的背靠在椅背上，不敢妄動，就怕一個不小心將美味的海鮮湯麵給溢出來。

「你真的沒想過去當廚師嗎？」褚恆的手藝真的沒話說！

「為什麼要？」他只是喜歡吃，在環境的逼迫之下只好自己動手做，要他煮給一堆人吃？他沒有那麼大的志向，更不是吃飽撐着。

「可是你煮的東西真的超好吃的，不去當廚師實在太可惜了。」杜筱悅惋惜的說著，依然靠在椅子上動都不想動。

褚恆不予置評。「吃飽了起來動一動，幫助消化，不然很快你的肚子上就會有一圈肥肉喔。」雖然他很希望她多長些肉，但希望它們都長在討喜的地方，別長在令人倒胃口的地方。

「你不是希望我胖一點，我聽鴻儒說了，你還嫌過我像衣索比亞難民一樣難看。」杜筱悅嘟着嘴睨着他。

「所以你更應該要起來活動活動。」褚恆把癱軟在椅子上的她拉起來。「我當然希望你多長一點肉，但是要長對地方，體態要婀娜多姿才算是女人。」

杜筱悅手上被塞了一條抹布，要她負責整理餐桌，而褚恆則是清洗碗盤和切水果，杜鴻儒這個小鬼當然是繼續玩他的電玩。

「說到底，男人都一樣膚淺。」杜筱悅給了他一記白眼，但還是乖乖地擦起桌子，下意識里，女人多少還是會擔心自己的身材。

「別說你討厭六塊肌，喜歡大肚腩。」褚恆回身用那雙沾滿泡沫的手指，輕點在已經擦完桌子站在他身後的杜筱悅的鼻尖上。

「討厭，臟死了。」杜筱悅閃避不及，連忙用手擦拭。「抹布給你啦。」

她看了眼正玩在興頭上的弟弟，原本想過去趕他回家看書，但腦子裏突然回想起弟弟曾對她說過的話……

「褚恆。」杜筱悅將視線放在他身上。

「嗯？」

「你既然這麼喜歡電玩，為什麼不去電玩遊戲設計公司上班呢？」她開口鼓勵他。

「怎麼突然這樣問？」褚恆微微一愣。

「其實我在達藝數字娛樂上班，我們公司是一家跨國的電玩遊戲軟件研發公司喔，我發現你家的遊戲不但各式各樣都有，從最古老的瑪莉兄弟到這最新的闇屍殺城你都有，所以我想你一定是一個對電玩遊戲有濃厚興趣的人，甚至……」杜筱悅又轉頭看着大屏幕中的遊戲。「還自己設計來玩，這不就代表你對這方面有興趣？」

褚恆原本削着蘋果的手停住了，他沒想到女友居然在達藝上班。

發現他不說話了，彷佛僵住，杜筱悅心一驚，連忙解釋，「我不是在怪你總是閑在家不工作，只是，既然你對這個有興趣，可以去試試看，而且我覺得你並不比別人差……」

「你玩遊戲嗎？」褚恆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只是雙方之前都沒討論他宅在家到底有什麼出息的問題。

一個沒多想，所以忘了解釋，另一個卻想太多，不敢大方問。

杜筱悅搖頭。「我沒多大的興趣，但知道最近市面上最夯的遊戲是闇屍殺城，畢竟我在電玩公司上班，而且闇屍殺城是我們公司出的。」

「你弟弟知道嗎？闇屍殺城？」褚恆繼續削蘋果，狀似漫不經心地問着。

「我從來不跟他說電玩的事，但他應該從你這裏知道些什麼，說到這，我其實還是不希望他太沉迷於電玩。」杜筱悅微嘟着嘴說出自己想法。

「你放心，我從來不跟他討論遊戲的事，也希望他不要將在我家玩遊戲的事說出去，只是男孩子都喜歡玩，讓他放鬆一下罷了。」開玩笑，要是說了不就等於泄漏公司機密，自打嘴巴！

雖然一個孩子醸不成大禍，但是一出了這扇門，說出去的話順着風，誰知道會落入誰的耳朵里。

「不然明天星期一我幫你跟公司問問，看有沒有缺遊戲設計師？」

「你就這麼討厭我整天待在家？」看來，他應該要好好跟她解釋，他並不是她想像中那樣的人。

「人總要工作，就算先天環境再好，自己付出心力賺來的錢，花得也心安理得，我相信你父母一定也會高興。」她口氣溫和，但眼神卻堅定地看着他，希望他能聽得進去。這段日子的相處，讓她知道他絕對不是好吃懶做的爛人，也許就像弟弟說的，他只是懷才不遇罷了。

「我很好奇，」褚恆挑眉瞅着她，瞧她說的認真，心裏突然很想知道，她怎麼會對自己改觀。「你明明這麼討厭我這個宅男，還不准你弟弟接近我，但現在為什麼會願意跟我在一起？」

「你生氣了？」杜筱悅睜大眼。「我承認一開始真的很討厭你，因為我覺得你一定是好吃懶做的人，後來還誤會你是黑道中人……後來我慢慢發現你根本不是那樣的人，還有你對我弟弟的關心……讓我開始對你另眼相看，你又幫了我……」她不禁紅了臉。

真正讓她對他動了情，是在百貨公司那一次，他幫了她，讓她和弟弟免於被污辱。

「但不管怎麼說，我依然是你說的那種好吃懶做之人啊。」褚恆看她臉紅嬌羞的模樣，可愛得不得了，喜歡逗弄她的劣根性又被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