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蘭非堵住她的唇,精實的身軀壓在她上頭,密密實實地包覆著她。他的大手在她的嬌軀上探索着,動作輕柔得像是把她當成珍寶般。
他所碰觸過的地方皆帶來一陣灼熱搔癢,她的喘息間多了分撩人的輕吟。
蘭非的吻從她的唇移向頸子,刻意在那上頭留下火熱的印記,想蓋去將她當成娼妓侵犯時,那些對她而言不堪回首的記憶。
隔着衣裳的愛撫已不再能滿足他,他雙手發顫着,從沒有像此刻這麼緊張地一件件褪下女人的衣裳過。
裸裎的她美極了,雪白的嬌軀就躺在他身下,他屏住呼吸不敢貿然行動,唯恐褻瀆她。
他必須更珍惜、更真誠地碰觸她……歐陽再一次在他面前光裸着身子,但這次可不像上回那樣有被子可遮。
蘭非見她已為自己準備好,這才一件件卸去衣袍。
正當他脫到只剩下單衣時,小七卻在門外不識相的喊道:“王爺,有要事稟報!有個自稱刺殺過歐陽大人的刺客來向您投誠!”
霎時,她聽到蘭非飆出一連串難聽的咒罵,罵完后,他咬牙切齒地又把衣袍穿回去,再看到床上人兒誘人的赤裸嬌軀,恨恨地閉了眼,拉起棉被遮住眼前春光。
“晚點再來對付你。”他在她耳邊丟下預告。
投誠者自稱是蘭逸的手下,是身為十九烈士之一的石易。
這消息讓蘭非暫時都無法回到榻上了。
對蘭逸懷恨在心的石易,一見到蘭非,馬上將蘭逸所做的惡事全盤托出。
原來蘭逸先是與盜匪勾結,要他們把賑銀偷偷放入歐陽輔的床下,再賄賂刑部官員捉人判刑,之後的追殺行動,像是歐陽輔差點喝下的毒酒,在樹林裏遇到的刺殺,還有命人在船底鑽洞、射火箭,也都是他一手主導的。
而蘭逸之所以對歐陽輔趕盡殺絕,全都是因為他看到了不該看的秘密。
蘭非在知道那個秘密後放肆狂笑。皇兄不讓他調查蘭逸,要他去旅行,結果繞了一大圈,他還是和蘭逸冤家路窄的對上了,這真是孽緣啊!他慶幸蘭逸正是那個令他咬牙切齒的幕後主使者,一想到自己將還以十倍的報復,他就渾身來勁啊!
一個時辰后,蘭非召來歐陽輔。
歐陽聞訊,也跟着趕來。她想知道到底是誰想殺害父親,一到側廳門口,正好看到蘭非在盤問父親。
“大人,這畫像里的人,你認得吧?”
小七在歐陽輔面前攤開一張畫得栩栩如生的人物畫,畫中人穿着一襲赤龍國的服飾,臉方正、耳垂大,鼻下還有顆長了毛的痣,非常顯眼。
“這人我不認得,可是我好像在哪看過在同一部位有相同的痣的人……”歐陽輔不太明白蘭非為什麼要他看人物畫像,不是說有刺客來投誠,怎麼不快說是誰想殺他?
蘭非難得地有耐心,引導着問:“在哪看過?旭王爺身邊嗎?”
聽到此話,歐陽輔渾身一震,難不成旭王爺跟這樁案件有關聯?他沉下臉,立即否決道:“我沒見過這個人。”
蘭非斂起笑。看來,歐陽大人對蘭逸那偽君子的假面具還真是深信不疑啊,無妨,就讓他慢慢幻滅吧。
他慢條斯理地道;“歐陽大人,這人名叫秦功,是赤龍國的將軍,他主張攻打皇朝,但赤龍王不同意,他便起了造反之心。據報,這人在皇朝境內,和我某個兄弟頻頻會面,有共謀造反的企圖。”語畢,他悠哉地把問題拋給對方,“你不是曾見過相似的人嗎?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嗎?”
歐陽輔額頭冒汗,知道蘭非在暗示什麼,可他咬牙,不信就是不信!旭王爺要是與外族勾結的話,眼前這男人不就是更可怕的邪魔歪道?
“我說不認得就是不認得,赤龍國的服飾跟皇朝相差甚大,有看過的話,怎麼會不認得!”對,他沒見過赤龍國的人,那個人與旭王爺無關!“那,如果人換上皇朝的服飾,你會有印象嗎?”蘭非又問。
“這……”這回歐陽輔倒不敢說得太篤定了,因為他確實見過鼻下有痣的男人,耳垂似乎也很大、臉方正……他驚愕地輕呼了聲,像是回想起了什麼。
蘭非知道事情有眉目了,不停歇地繼續追問:“大人曾看過那個人,而當時那人正在和旭王爺會面,對吧?”
歐陽輔肩膀垮下,露出頹然失望的表情喃喃道:“旭王爺怎麼可能會跟外族人勾結……”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袒護他嗎?歐陽大人。”蘭非勾起嘲弄的笑。
向來光明磊落的歐陽輔不禁心虛,黯然神傷地說了。
“旭王爺曾多次來到安知縣,通常都是帶着侍衛到老夫府里住下。一個多月前,旭王爺又來了,夜裏我抱着酒想跟王爺喝幾杯,卻在院子裏看到他和個男人會面,那天月光很亮,我清楚地看到那人的長相,還聽到他說著我聽不懂的語言,但因為旭王爺說是朋友,我也就沒想太多,抱着酒離開了。”
說著,他忍不住嘆氣,“是不是哪裏搞錯了,旭王爺明明是個好人……”
蘭非目光銳利地掃向他,冷哼。“你不是高風亮節的清官嗎?怎麼腦子卻像麵糊一樣混沌?就是因為被你看到他和偽裝成商人的秦功見面,他才害你入獄,更派人殺你,免得你日後認出秦功,害了他!”
他瞥了眼待在一旁的石易,石易立即取出證據,呈給歐陽輔。
“大人,鈺王爺說的都是真的!我石易發誓,旭王爺是個心術歹毒的野心之士,為了登上皇位,他籌備了數年,他更打算聯合秦功之力,先推翻赤龍王再攻打皇朝!旭王爺和秦功一直保持着聯繫,這是旭王爺還沒送出的信,我冒險偷出來的!
歐陽輔認得石易的臉,曾經以侍衛身份來到安知縣,再接過信件看,那曾被他讚美過的瀟洒字跡,句句陳述着謀反的野心,他閉了閉眼,無法再多說什麼了。
他的天地在這幾日顛覆了,他一直以為鈺王爺是個無惡不作的壞人,旭王爺是個品行端正的好人,卻全看走眼了,尤其自己曾救過的旭王爺還百般想謀害自己,真讓他心寒至極!
聽盡一切的歐陽同感震驚,跨進門道:“天啊,我還曾經想向旭王爺求救……真不敢相信,只因為我爹看到他跟那個人淡話,他就趕盡殺絕,皇位真有那麼重要嗎?”
蘭非與她對視,嘲諷地撇撇唇,“兒,皇位就那麼重要。我跟他很像,差別只在他是為了自己的野心,而我是為了皇上。”
她幽幽地望着他。雖然他這麼說,但她知道,他其實比旭王爺仁慈多了,他的好,她都知道的。
蘭非側過身,看着那張秦功的畫像,臉上多了分冷凜,“很好,證據都有了,可以稟報皇上捉人了,相信一定會很好玩的。”他揚高的唇角帶着邪惡,又望向石易道:“小七,到帳房取一百兩銀子給石易。”
“謝鈺王爺!”石易受寵若驚地跪下。
蘭非更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宣佈。“石易。你立了大功,我要重用你。從今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當我的第一侍衛。我要讓蘭逸看到他的人為我做事,氣到七竅生煙!”
“謝鈺王爺!”石易叩頭感謝,果然投靠鈺王爺是正確的選擇,他發達了!第一侍衛的位子突然易主了,小七心裏免不了不服氣,“可是王爺,你的事向來都是由我打理的,他什麼都不會,哪能伺候你……”
“小七,你的工作並沒有變,只是卸去第一侍衛的重責罷了。我讓你輕鬆點不好嗎?”蘭非不悅地橫了他一眼。
小七不敢再多說,主子的命令向來是不容旁人置喙的。他不平地黯下了眸。
在獲得皇上批准通緝的命令后,蘭逸所擁有的職權、幾處豪華府邸,以及府中搜出的黃金珠寶銀兩,全都被扣押充公,但蘭逸卻狡猾地逃走了,至今已經過十多日,還未掌握他的行蹤。
蘭逸被通緝的消息一傳出,全國上下自是一片嘩然,百姓們都不敢相信他會與外族人勾結叛國。
而他的謀反大計失敗后,當初被他賄賂的刑部高官因怕被拖累,紛紛跳啦來哭訴自己有多無辜,說他們被旭王爺施壓,才不得不辦事,以減輕自己的罪行。
而在蘭逸逃亡期闖,歐陽父女仍住在鈺王府里。
蘭非已向歐陽輔提出迎娶歐陽為王妃的要求,歐陽輔起初震愕得說不出話來,但看到女兒臉上清楚寫着愛戀蘭非,他也就沒有反對的理由了。
人心險惡,又豈是從外表就看得出來的?他看不慣蘭非張狂的風格,但他這條命確實是因為蘭非才獲救的,他又何必老以成見看待人家?
罷了,只要他們彼此真心相待就好。
不過好不容易獲得長輩同意,小倆口卻吵架了,以致婚事遲遲沒下文。
起因是小七。歐陽聽說小七第一侍衛的地位被石易取代后,整個人就常恍神出錯,某一次他更不服命令,甚至出言頂撞,而被蘭非賞了鞭刑。
“蘭非,小七跟了你十年,對你一向忠心耿耿,你一句話就把第一侍衛的位子讓給新來的石易,他心裏多少會有不平,你就不能多體諒他嗎?你一鞭打在他身上,心裏都不痛嗎?”歐陽已經把小七當成自家人看待了,無法容忍蘭非這麼無情地苛待他。
蘭非轉過身,露出一副你又來了的不耐表情!“小七隻是個下人罷了,他心裏平不平干我什麼事,我沒有為他的出言頂撞趕他走,就很仁慈了。”
“蘭非,我不喜歡你說這種話。”她繃著俏臉,聲音雖輕柔,卻有着不容忽視的堅持。
他嘲諷地笑了笑。“我有不好的預感,你今夜該不會也不讓我上你的床吧?”
自他們差點擦槍走火的那天役,他未過門的王妃就為了小七的事跟他嘔氣到現在,不肯讓他碰她一根寒毛。
歐陽沒回答,只是含怒地看着他,希望他能改變先前錯誤的安排。
見她如此冥頑不靈,他火氣也大了起來,沉着聲音道:“兒,別為了一個下人惹惱我,而且我會這麼做,自有我的用意。”
什麼用意?
她正想問,就被蘭非捏了捏雙頰,惡意地消遣道:“你這樣一張氣呼呼的臉,要怎麼隨我去參加皇上的壽宴?大後天的壽宴你別去了。”
她瞠大眼,還來不及追問,蘭非已鬆開了她,沒有一句解釋,就這麼走遠了。
要她別去皇上的壽宴?她是他未來的王妃,怎能不去?
他要賭氣就隨他吧,總之小七的事她是不會妥協的!
回到寢房,她一看到蘭非差人送來的珠寶和綾羅綢緞不禁更加氣悶了,她一點都不高興蘭非這樣討好她,倒寧願他對小七多關心一點……
叩叩!
有人敲門了,歐陽以為是丫鬟小圓。她早先曾吩咐小圓幫她煮:亞蓮心茶,讓她退退火氣,“進來吧。”
“小姐……”
這不是小圓的聲音,這是--歐陽心口一震,急忙轉過身,果然不出她所料!“寶兒!”
寶兒瘦子一圈,見着她的小姐,浙瀝嘩啦地哭慘了,“小姐,寶兒好想你,一直牽挂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