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門外站的正是那個正是我目前最不想見到的l18。

想起跟個沒頭蒼蠅一樣亂闖到他那裏撒野,即便是我也有點不好意思。

我立即閃身,輕手輕腳地關門。

“幹嗎?鬼鬼祟祟的?”老四坐在床上笑道,“被追債啊?”

“閉嘴!”我擺了擺手,抓起電話,撥通老槍的手機:“喂?傻X!”

“是哪個賤人?”對方立刻回敬道,同時聽筒里傳來稀里嘩啦的水聲。

“老槍,趕緊滾出來接你師傅大駕!!”我壓低了聲音道。隱約聽見門外l18在跟人打聽這裏是不是住計算機系的學生。他不是來找我的吧?老槍是數學系的敗類。

“哎?歡歡?你丫瘋了吧?我師傅?誰啊?……哎?你是說蘭瑟?他在哪兒呢?”

什麼藍色綠色的?“趕緊出來吧,把他認領走,就在走廊!”

老槍就在我對門,只聽對面房門咔嚓一響,然後是驚天動地的一聲“撲通”,我小心翼翼地從門上的玻璃往外看,只見老槍不甚巨大的身軀正匍匐在他們門口的一小攤水裏。哎呦,好慘哪~~~~~~~~

“我靠~~~~~~~~又是誰把水倒門口了?”他大罵道。

“你受傷了沒?”l18遠遠地看到了他,立刻被他吸引過去,俯身拉他。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四哥,回來給你刷!我出去辦事先!”我把飯缸往桌上一扔,披了衣服跑出樓去,不理寢室里震耳欲聾的破口大罵。

去上課?……那不可能……出去玩?天兒太冷……算了,我還是上機吧。

校內機房的速度挺快了啊?我讚賞地想,看來以往我小看了它。

慢慢地敲入:http://longway.board.dk3.com/2/index.php,回車。

我靠!這是什麼!!

看着眼前迅速打開的滿屏鮮紅,我大吃一驚!

我的文章呢?

一個黑色的“J”從屏幕上緩緩滑過,接着是字母”u”……

justsoso!

在似乎鋪滿鮮血的底色上,一行黑字在不停跳躍。

戰書。

很好,給我下戰書!

衝垮了我的防火牆,廢了我的硬盤,修改了我的主頁,好。這一切幹得都非常好。

屏幕上的紅底把我的眼睛都映紅了。

“嗨,歡歡,知子莫若父啊。什麼時間你會出沒在哪裏老子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聽到老槍在我頭頂說。換作平時,我早就撲上去按住這小子一頓狠扁,可此刻我實在沒有心情!

“嗨,嗨嗨!你怎麼了?眼睛都紅了。”他站在我桌邊,用膝蓋頂了頂我,“哦~你看鬼故事啊?頁面這麼陰森?”

“……”

“回魂~~~~~~~~~~~”

“你他媽滾!”

我忽然大吼了一聲。

“哎,你……”

“算了,沒看出來嗎?他的網站被黑了。”

在他開口之後,我才發現,那個漂亮的l18也站在旁邊。

“靠~~~~~”老槍喘了一口氣,“你惹誰啦?還是走霉運?怎麼接二連三的?我看看你是不是印堂發黑?”說著,他竟然俯身湊了過來。

“哎,同學,你們安靜點!”機房老師揚着大嗓門叫道,比我們誰的聲都大。

“老槍,”我站起身,拉着老槍往外走,“把你的電腦借給我。”

“唉……”他長嘆了一聲,“如果你能用的話……”

“什麼意思?電腦怎麼了?”

“今天暖氣試水了,你知道吧?”老槍垂頭喪氣地說,“我們寢水淹七軍了。”

“我靠,不會吧?”我訝然道。難道是我們平時作孽太多?

“我那裏有。兩台。”沉默了一會兒的l18忽然開口道。

“啊?”我愣愣地看他。

“伺服器的配置。”

“哎,”我拉他進了男廁,用冷水沾濕手掌在他額頭上拍了拍,“清醒了嗎?”

“本來就是。”他的手腕不知怎麼一轉,就從我的手裏掙脫。一雙點漆妙目眨也不眨地望着我。他是外國人嗎?莫非是日本或者韓國的?長得倒真符合中國人的審美觀……走神了……

“那……你知道我要幹嗎吧?”我在外衣上抹了抹手。北京雖然冬天不太冷,可也不太熱。

“能看到一場精彩的鏖戰,求之不得。”他的嘴角微微地上揚着,似是不屑,又似是興奮。

哎?我仔細地看了看他,驀地想起他反追蹤的手段也着實不弱。有他幫忙,豈不是事半功倍?

“好,我欠你個人情。”我伸出手,“有需要的時候萬死不辭。”

“好,我記住了。”他微笑着說,抬手“啪”地一掌擊在我的手上。

當晚我就搬到l18的單人寢室。臨走囑咐兄弟們,倘若老師上課點名,記着幫忙答到,最重要的是,一個人答就好了,別跑出一堆楊永歡!

攻擊者給我在網站上留下的e-mail發了信,他說看我的文章之後好奇心、好勝心起,一時手癢,想跟我切磋一下。

署名是:達。

切磋就切磋!搞壞我的電腦你以為不用賠的啊!

不出所料,順着他e-mailheader的ip回溯時,發現那又是一個代理伺服器。

我的硬盤現在正在等着被低格,上面的攻擊痕迹一點兒也保留不下。

我把手中的鼠標一扔,靠在椅背上點了支煙。

“沒線索啊?”l18坐在床上,背靠着牆。剛剛他已經看了好一會兒了,只是一直默不作聲。當我告一段落的時候,他才開口詢問。

“哼,”我咽下一口煙,眯着眼睛,享受着香煙在肺里巡遊時那絲絲酥麻的感覺,直到這一口煙從鼻端溢出我才轉頭看着他,“你當我是誰啊?”我說,“這等小case大爺我還不是手到擒來!”

“嗯?”他一愣,大概以為我山窮水盡了。

“想不想學學啊?”我把椅子向床靠了一靠,探過頭去。

“哦。”他轉了轉眼珠兒,“說吧,什麼條件?”

“挺上路的啊?兄弟,”我伸出手,“借點~~~~~money!”

“……”他垂下眼皮,從外衣兜里掏出錢包扔過來。

“呦喝,真大方啊。”我吹了一下口哨,掏出一千元,把錢包扔還給他,“你放心,我會還給你的。我這個人不欠債,下個月拿到生活費就給你。不過先說明白,分期付款的啊。”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隨你。”

我把手中的煙叼在嘴裏,mp3的耳機塞進耳朵,哼着走調的歌穿好外衣。“大概一兩個小時回來,別忘了給我開門。”

等我用腳把門帶上時,才想起這不是我們寢室,還是不要破壞公物的好。算了,都是男生,他應該也好不到哪兒去吧?

從前我一向用校園網的,但此刻這不是我的學校,沒辦法已我自己的名義來申請。小高是本地人,他曾經跟我說過他跟網通的人很熟,要裝寬帶就去找他,平時他說話只有20%的準確率,但願這個他不是在吹牛。

回到l18寢室的時候,他已經穿戴整齊。“去吃飯?”他問。

“你請?”若是他的答案是肯定的,那我就非常感興趣。

“好啊。”他笑道,真是個好脾氣的人。“你喜歡吃什麼?”

“咳,你很有錢嗎?”我嘟囔了一句,“吃食堂吧。”就是不太熟,熟的話肯定宰一頓了。我這個人,就是太~~~~~有良心了,唉~

“好啊。”他點頭笑道。

他是不是只會說“好”啊?

“嗯……明天有人來裝adsl。”我一邊在食堂東張西望,一邊說。

“你借錢是辦這個?”l18沉吟了一下,問。

“我用來泡妞你不會宰了我啊?!”火鍋?不錯啊,我要流口水了。眼看着一個人端着酒精爐火鍋從身邊走過,我恨不得跟上去。他從哪兒買的?

“你可以用我的賬號密碼上網的,不必……”l18不識時務地站在我跟前。

“咳,你不是白痴吧?下面要來場大的了,警察來抓的時候你是不是替我坐牢啊?”我推開他,火鍋在食堂的那一頭。

“哎!當心!”

l18身後忽然有人大叫道。

慘!我忘了剛過去的那個端着酒精爐火鍋的傢伙!“當心!”我伸手把l18攬進懷裏。這小子細皮嫩肉的,不經燙。

“你沒事吧?”

好幾個人七嘴八舌地問。

“沒事沒事……哇~~大哥,真大方啊,都扣我身上啦?”我恨不得把胳膊砍掉,身上衣服太厚了,一層一層的焐着熱氣難以消散。他媽的,我還沒吃到火鍋呢,衣服倒先吃了。我飛奔回寢室,l18緊跟過來:“要不要緊?”

“太要緊了!”我一邊脫衣服,一邊回答,“浪費糧食啊,要遭天遣呀~~~~~~~”襯衣拽下來后,才發現一溜燎泡。

l18不再說話,出去打了盆水回來:“過來洗洗吧,然後給你上藥。”

“嘿嘿,幸虧你沒事,不然誰幫忙料理啊。”我笑嘻嘻地道,伸出胳膊,“你聞聞?味道不錯,麻辣的……”

l18白了我一眼,低聲說了句什麼,大約不是中文,我沒聽懂。

“你要明天才開始嗎?”包紮好之後,l18忽然問道。

“是啊,”我百無聊賴地把腳放在電腦桌上,“好餓……你這有吃的嘛?”

“出去吃嗎?”他把桌子收拾停當問我,“你……不着急嗎?”

“我的衣服都那樣了,怎麼出去吃?不然你支援我兩件?”我撇了撇嘴,“你安啦,瞎着什麼急?我總會有辦法的。”話雖如此,但我們兩個都知道數據資料就那麼點,晚一秒鐘可能就被人清了。

“我出去買東西,柜子裏有衣服。”他指了指門口的衣櫃。留學生公寓就是不同,他們房租比我們貴多少啊?太不公平了!當下心裏起了上前踹衣櫃兩腳之心。

我一邊想着這些沒用的,一邊聽着他的腳步聲遠去。牛已經吹出去了,容不得後退。我打開電腦,連網,想了一想,先把我們學校的ip地址敲了進去。學校的管理比較鬆散,一天有800多個“黑客”用這個伺服器練手,就算我真的不幸——根本不可能——也不會連累l18的。

以為廢了我的硬盤就天衣無縫了?大哥,拜託,用用腦子吧!

早在剛入我們學校校園網的時候我就入侵過伺服器。我手頭有幾個賬號密碼。當然誰都知道用超級用戶的權限大,但是,我沒敢貿然的使用。萬一他在線而我又登陸的話他立刻就會發覺!他也不是白痴吧。我先以其他賬戶進入系統,察看當前在線人員,好極了,超級用戶不在。看來我的運氣還不算太壞吧?

一般超級用戶的賬號密碼不是隨便換的,我順利的登陸進去。我靠,系統日誌那麼大!不知道多少天沒人整理,有夠懶的了,但是,我喜歡。

我小心地把全部文件傳上至我常用的、特別不起眼的一個ftp。

靠,太大了!我大口大口地吸煙,上傳的速度不算慢,但整個傳完也要好幾分鐘!倘若再上傳的時刻超級用戶登陸,我就over了!

該死!我又想起被廢掉的硬盤,上面有我自己的小軟件,如果用那個,可以很快的在這好幾百兆文件里找到跟我在校園網ip相關的接收發送紀錄,那樣的話,上傳的東西就少多了!

一支煙很快抽完,我叼着煙屁股瞪着屏幕。

55秒……

上帝保佑,千萬別出什麼意外!

50秒……

爽!直接跳到35秒了!

別出問題,別出問題~~~~~~~

30秒……

便在此時傳來了叩門聲!

“歡歡,開門!我拿的東西太多。”

好~傳送完畢!

我起身打開寢室門。“老弟,有沒有搞錯啊?出去鎖什麼門啊?”我問道,又匆忙返回電腦前,趕緊退出超級用戶的身份,以匿名方式訪問ftp。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精彩的?”l18把方便飯盒在書桌上擺好,問。

“我弄到了我校伺服器上的部分文件。”我一邊下載ftp上的文件,一邊說,用力嗅了嗅:“哎?魚啊?刺多的還是少的那種?”

“……你幹得很聰明。”l18立刻就領會了我的用意。

“你也不賴啊。讓我瞧瞧……我是說菜。”遠程下載的速度真是不敢恭維,我決定先填飽肚子。“嗯,你們學校的伙食不好,都沒有小強~~~~”在說的同時,我已經開始往嘴裏送了。

“什麼小強?”l18終於顯露出了老外的本質。滿臉詫異地看着我。

樣子是很可愛,可惜我沒空理他。嘴裏塞得比較滿。

L18當然明白不可能從我這裏知道答案了,於是踏踏實實坐在旁邊一起吃。

三分鐘結束戰鬥!我抹了抹嘴,“什麼呀,豬食~~~~~~~~~~~看起來就跟馬糞蛋一樣。”我開始惡意的噁心l18。

l18點了點頭:“嗯,所以你吃得很歡。”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吃下去。

暈!小子嘴很利害嘛,抗噁心神經也很強。

算了,不理他了。我調出vc開始編程。Shit,若是我的硬盤還在……

“用我幫忙么?你的手……”l18看着我咬牙切齒極其豐富的面部表情,問。

“用啊,幫忙倒杯水,噎死了。”我揮了揮手,打着飽嗝道。

要是我的任何一個哥們,這會兒肯定會蹦起來:媽的,你是我老婆啊?自己倒去~

可是這個男孩卻安安靜靜的到了杯水放到顯示器旁邊。

“古人說紅袖添香,”我轉身看他,想要調侃兩句,可目光凝在他精緻的臉上,忽然忘記了下半句要說什麼。

“什麼?”他柔和的微笑着問我,眼睛如月牙兒般的。我若是塊頑鐵,他那淡淡的唇便像吸鐵石般的吸引着我。第一次,覺得一個人這麼性感,毫不誇張地說,下身已然有了反應。那一秒,我忘記了他的性別。

直到l18眼中漸漸的出現了一絲很陌生、讓我驚疑不定的神采時,我才猛然從春夢中醒來。

春夢,長到這麼大我不知道做過多少次,除了第一次,唯有這次讓我覺得如此羞愧。隨着年紀見長,我已經原諒了老二常常在不適當的時刻起立的惡行,可這一次,我有點不太能寬恕自己了,才兩天沒sy而已,怎麼就連公母都不分了?

剛剛不知道有沒有表現出垂涎欲滴的衰樣?要是真的,那臉就丟大發了。

我低下頭,把雙腿夾緊。還不趴下呀,大哥,我真是怕了你了!

屏幕上忽然彈出一個對話框,我定睛一看,下載完成!

要加快點速度了呢。我的思緒漸漸回到正在調試的程序上,好幾百兆的數據,按照日期和時間進行排除就要排除一陣子,剩下的估計也有幾十萬條,我人工可分辨不起。索性編個小程序,後面也方便。

真是光陰似箭,歲月如梭,轉眼就到了半夜。目前的情況是:人,兩個;床,一張。

我常常跟別人擠一張床而且從來都沒覺得尷尬過,但這次不行,那是因為我從來沒對同行勃起過。

L18鋪好了床,看着我:“你不睡?”

“不,不睡。”我慌忙道。

“你這不是個小工程,一兩天完不了吧?你不睡覺?”他調侃起我來了?

“不睡,我戒了。”我開玩笑道。L18也笑了起來:“你就等着神志不清吧。我睡裏面,你左胳膊有傷,睡外面。困了就過來。”

我看了看錶,才十二點。“現在做春夢早了點吧?”

“早嗎?一個小時之前好像已經有人做過。”他笑眯眯地說。

這個小子太壞了!

程序調試好之後,我讓它自個兒運行着查詢數據。看來得且等一段時間呢,我打了個哈欠,脫了褲子爬進l18的被窩。

本來是很困的,我以為腦袋挨着枕頭就會睡着,那成想腦袋挨着枕頭那一瞬間,我——無比的清醒!

真是苦惱。我翻了個身,背對着l18,他細細的呼吸聲跟生命體一樣往我的耳朵里鑽。

他那淡色的,嬌俏的唇跟着就浮現在我的腦海里。不知道他是張着嘴還是閉着?

我輕輕打了自己一個小耳光。他媽的,在想什麼哪?

我往外挪了挪,忽然發現被子被我拽過來很多。送回去點。又躺了一會兒,受傷的胳膊被壓得疼得受不了,我只得翻身平躺着。

他的肩膀挨着我的肩膀,腿挨着我的腿。隨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的被子輕輕的摩擦着我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我的心裏像是藏着一把小挫,隨着那頻率,磋磨着我的心,痒痒的。

血液漸漸澎湃了起來,精力從血管里化作熱量散發出來。年輕的,不安分的分身又站了起來,心裏更癢了,下面也是,急需我的愛撫。我的手悄悄摸上去,小頻率的擼動,手肘不可避免的摩擦着l18的身體。那一部分好熱。

電腦已經黑屏了,但是窗外射進來月亮清冷的光輝。我不記得糾正過了自己多少次,目光還是悄悄的斜了過去。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干,我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他的睫毛很長,鼻子挺直,唇是抿着的。現在的他看來比醒着要剛毅。

真是……真是很美……他的唇是這樣彎的呢。頭腦里反覆閃現的都是那一笑的風情。

光線忽然暗了下來——是我欠起身擋住了月光。我慢慢的,慢慢的俯下頭,手更快的擼動,呼吸也炙熱得跟燃燒起來一樣。他會罵我——說不定會打我。我管不了這麼多了!

我的唇觸到他的唇的那一瞬間,他忽然睜開眼睛!

我的心跳跟呼吸立刻都停止了!

什麼暖暖的東西觸到我握着老二的手,我用了好一忽兒才反應過來那是他的手。他的手很快取代了我的位置,握住了我。心理上超強的刺激,讓我在那一瞬間射了出來。

他的手又停留了一會兒才撤去,我狼狽不堪。的確,我常常在被窩裏畫地圖,但那都是我自己的被窩。

“脫了吧。這麼穿着很難受的。”黑暗裏,他輕輕地說。

我僵持了一會兒,承認他說的對。已經如此了,我還矜持個屁。我一把將粘糊糊的短褲拉下去,團成一團扔進床下,赤條條地平躺了一會兒竟睡著了。

大概五點多鐘,我爬起來——沒有替換的短褲,我只好省略了穿短褲這一步驟。反正那小小的一塊布也起不了什麼保溫作用,我想——我的小程序已經把那個下午所有跟我電腦有數據流的ip整理了出來。大概有兩三百條。

我逐條分析,發現其中的六個ip似乎是遵循這先後順序在循環地訪問我的機器——這明顯是密碼破譯嘛!

我從網絡上下載了幾個常用軟件:ip地域分析及其數據庫,密碼破解工具——如果我有時間的話,寧可自己編,可惜現在爭分奪秒,但至少密碼數據庫是我自己做的。

木馬我不習慣用別人的,反正找到丫之前還有一段時間,我可以空閑時慢慢編寫。

下在這些東西時,我忍不住悄悄看了l18幾次,他睡得好像很沉。

L18起床的時候我正趴在鍵盤上睡覺。其實他坐起來時我就醒了,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我決定裝睡。

他端着盆出去洗臉,一頭扎進還沒疊好的被子裏。

“哎?”不一會兒端着盆回來的l18回來了,看着鼓鼓囊囊的被窩詫然道。

“資源,要充分利用!”我含糊地道。

“早飯呢?吃不吃?”他又好氣又好笑。

“馬馬虎虎來點油條小籠包就好了。”我把頭縮進被窩。

“哎,我……”l18似乎大怒了。

“大哥,你不會讓我穿着那樣的外衣到處跑吧?”我揉着紅彤彤的眼睛道。外衣袖子上的麻辣味兒過了一夜還新鮮着呢。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開門出去。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那一眼裏怒氣只佔了極少的一部分,更多的是一種我捉摸不透的東西。

醒來時將近中午,枕頭旁邊放着一套外衣。顯然不是我的。轉了個頭,看到l18坐在電腦前在研究我編的程序。

“醒了?”他磚頭問,“起來吧,小籠包在暖氣上熱着。”

“你的衣服?”我瞥了瞥枕邊。

“你的拿去洗了。”

“可惡~~~~~~~~~~~~~”我用被子矇著腦袋悶悶地道。

“怎麼?衣服里有什麼要緊的東西?我幫你掏過的,沒什麼啊。”他有點緊張,靠到床邊。

“再也不能理直氣壯地……”我話說了一半,他已經充分領會了,咬着牙笑着,隔着被子掐我的脖子:“是不是對你太好了?啊?”

好想順手把他摟住,可是我沒敢。雖然沒敢,但我有點蠢蠢欲動。真懷念他的那隻手。頭一次發現儘管都是手,但別人的摸起來跟我自己的摸就是不一樣。他碰我的時候,那裏分外敏感。這是什麼道理?

小高這次總算沒騙人,下午就有人來裝好了adsl。終於可以大展拳腳了!

我坐在電腦前面,威風凜凜的像個大將軍。L18像個勤務兵:“換藥了。”“吃飯了。”“水給你倒好了”……

有時候真想抓住他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知不知道這麼做會讓我心裏怪怪的?我會做錯事的,大哥!

“別走來走去的,過來坐着看看。”我板着面孔叫他,心裏總覺得欠他很多,若是能把自己會的東西傾囊相授心裏會好過點。

“你現在要查詢那6個ip的信息是嗎?”他靠在床頭,“只是你有沒有想過,對方是動態ip怎麼辦?”

他確實是聰敏過人,我不得不承認。編程誰都會,問題就在讀別人的程序。我幫人做項目的時候習慣標註,但編製黑客程序時我絕不註釋。一個註解都沒有的東西,他看了兩個小時。看懂了不足為奇,但連我下一步要做什麼都猜透,那就不能不讓我佩服!

我好勝心起。“你慮得不錯,只是有一點你沒注意到。”被他一激,我迫不及待的亮出底牌。“202.112.12X.XXX是X大的ip而不是代理伺服器。”

代理伺服器雖然不麻煩,但哪能有肉雞方便快捷?我尚且準備了些做備用,那名攻擊者手頭只能多,不可能少!

攻擊的時刻他振臂一呼,這群木偶老老實實的執行他的命令,這不錯,他攻破了我的防火牆,更種了病毒毀了我的硬盤。我本來是毫無線索的,只是那肉雞體內他的木馬自然會告訴我他是誰,在哪裏。

現在我要做得不像l18想像得那麼麻煩,我只需要入侵到202.112.12X.XXX中,找到那木馬,反編譯,從而找到他的客戶端地址。

這對我來講不是那麼困難。所以上午才能安心得睡大覺。因為我不擔心,他只要不格式化硬盤,線索就不會斷。

L18點了點頭,像是嘉許。

現在說什麼還早,我奮戰了一個下午草草編了一個木馬程序,雖然不太完善,但是入侵一般懵懂的計算機用戶我覺得沒問題。

俗話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我現在是兩樣佔全了,所以我迫切的要回一趟寢室。

學校里仍然是一團歌舞昇平,一頭扎進門去發現五個人在屋吆五喝六地打牌。

我的機箱敞着,內存條已然跑出去旅遊……

“喂~~~~~~~~”我大叫了一聲,“有沒有人看到我的內存?網卡?……”

沒人理我。

“出老千!”我喝道。

“誰?誰?”十隻眼睛立刻定在我的身上。

“有沒有人看到我的內存條?網卡?”

“靠~~~~~~”

一聲怒罵之後,我被這一大群禽獸按在床上暴扁。東一拳西一腳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打完了之後老大打掃打掃前襟兒:“歡歡的內存條和網卡誰看見了?……還有,剛剛是不是你丫趁亂踢了我兩腳?”

受了一番皮肉之苦,終於收復了失地——不僅如此,還弄到一塊兩季的破硬盤。我無限感慨地把機器裝了起來,把U盤裏我自己做的防火牆裝好,連網。入侵那肉雞不算困難,我掃了一下,發現他若干個危險的端口都開着。可能為了跟局域網裏的同學共享資料,他打開了好幾個共享文件夾。這對我來講太方便了!我美滋滋地入侵了他,翻找他機器里的木馬——現在他機器里的木馬可不止一個了。這位同學肯定覺得當時的機器特慢,特不聽話。

找到回收站文件夾里隱藏的木馬還真破費了我不少工夫。很少有人到回收站查隱藏文件的。我小心翼翼地把它考過來,裝進U盤。

現在,只有一件事要做:找個哥們用我的ip上線。我要挖坑做陷阱,等着那孫子!

安排好兄弟做好聽我號令指揮的準備后,我匆匆拿了幾件衣服撒腿往l18寢室跑。現在搶的就是時間了。我們能差多少?

宿舍樓外十米處有一個路燈。我來來回回走過那麼多次也沒注意過它。現在我着重提起這根柱子那是因為那個時刻它看來不一樣。有一個人靠在這根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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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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