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偶爾也要獎勵一下屬下的表現，你幫了我很多忙。」這意外的獎勵讓她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十分鐘夠嗎？我們在十分鐘后出發。」

十分鐘。如果可以，亞木湘真想回家換套衣服，到美髮院整理頭髮，也許還有時間去做個臉部按摩……但是這些都不可能在十分鐘內完成。

三樓透天建築的朱門餐廳，深黑色的外觀，卻有一道鮮紅色的大門。

屋內的裝潢都是用黑色的原木堆砌而成，黑色的鍋爐、黑色的廳堂，黑色的旋轉梯，穿着中國服飾的服務生穿梭在其間，自成一股古典懷舊的濃郁氛圍。

在三樓靠窗的包廂內，桌上的預定席名牌上寫着廣居仰澤的姓氏。

「想點哪樣套餐？有沒有偏愛哪一種食物？」

在之前等候的十分鐘內，她想像過千百種他們會有的情形，他會不會像研井藤一一樣，事事都詢問她的意見？

「就請社長作主吧。」

他點點頭沒再多說，便逕自向服務生點餐。

之後，他漫不經心地開口，「你之前來過？為了公事還是其他？」

「公事，和業各部的主管。」她回答得很快，就像不想他誤會一樣。

「我上一次來到這兒，是和我父親，那已經是大概兩年前的事了。」老社長？亞木湘都快忘記了他的存在……如果老社長回來后，廣居社長就會回到紐約了吧？公司里盛傳兩人的做法不同，為避免傷害父子感情，即使身為接班人的廣居仰澤，還是會先回到紐約分公司。

「老社長的身體還好嗎？他什麼時候可以回到公司？」她並不是真的這麼關心，可是，她想有個心理準備好迎接廣居仰澤的離開。

「好多了，雖然不能像之前那樣勞累，但是已經能自由行動了。前些天，還吵着要回到公司來看看。」

「那公司五十周年的慶祝活動……」

「那個時候他應該沒問題。」

「對不起。」

服務生的上菜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廣居仰澤體貼的為她服務，為她夾菜、舀湯。

「你需要多點營養，你這樣太痩了。」

她羞紅了臉，太痩？是和白衣女郎相比較嗎？還是……「喝點酒吧！這是他們自己私釀的，味道相當甘醇。」他為她倒滿酒杯，為掩飾她的不自在，她一口氣喝下。

「你是口渴，還是想要增加勇氣？這樣喝酒很容易醉的。」

「放心吧，我沒有喝醉過。」

她是沒有，因為她從來不過量，她不允許自己酒後可能會有的失態。

「沒有喝醉過？還是你今晚想破例？」

他的多變、他鷹隼般的銳利眼神、他和善的態度、他俊俏的容貌，不需要酒精，她就有可能醉倒。

她選擇轉移了話題。

「那，社長呢？老社長回來之後，您會……」

「這是為你自己問，還是為公事問？」

「我……」

他撫上她的臉頰，柔潤而細緻的白雪膚澤。

「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嚴肅？下班時間，我比較喜歡看你把頭髮放下來的樣子。」他為她鬆開了發叉，如雲的秀髮頓時披散在肩上。

「這樣好多了……」她想別開他的注視，想阻止他的手，想……但是她終究什麼也沒做。

「放輕鬆，別好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她也不想，但，實在不容易保持冷靜。

社長私下的另一面充滿侵略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亞木湘一顆心狂跳，在整個人暈陶陶的狀態下結束了晚餐。

【第五章】

「亞木小姐，這是緊急公文，我們部長要求我一定要親自送到社長手裏……」亞木湘在公司里多年，從來沒有聽過這項規定，秘書課渡部課長在她上任前還特別交代過，要她注意公司里的女同事，可別讓她們利用公事的機會，隨意進出社長的辦公室。

「對不起，社長的文件一律由我代收，我一定會幫你轉交的。」

「可是，這是企劃部長交代的，我非得見社長不可。」

「很抱歉，社長這時候沒空。」

「連收個公文都沒空嗎？」

她一副懷疑亞木湘濫用職權的態度，細緻描繪過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傲慢的扭曲。

「是的，因為社長最近很忙。」

「再忙也總有時間聽聽職員的心聲吧！以前的老社長辦公室的門永遠都是開的！」

「我已經說了，代理社長他不喜歡「意外」的打擾。」

「意外？你說這是什麼話？」

「對不起，也許我措詞不當，但是社長他……」

「別動不動就拿出社長這兩個字，你以為這麼說我們就會怕了嗎？亞木，你別太自以為是！」

「我自以為是？」

她可是從頭到尾都保持禮貌的分寸，何來自以為是的說法？

「對，就是你！你以為故作清高，社長就會喜歡你了嗎？別作夢了！」那名女同事在丟下這句話后，便趾高氣揚的離開，留下一臉愕然的亞木湘，兀自在原地發著呆看來太受人歡迎也是會有副作用的，廣居社長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正當亞木湘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的時候，沒想到還有後續發展。

「亞木，你來秘書課一下好嗎？」

「渡部課長？好的，我馬上過去。」亞木湘放下內線電話之後，便往秘書課的方向走去。她敲了門，很快的獲得回應。「進來」

「渡部課長，你有事找我？」

「是的，工作進行得還順利吧？」

「一切都還算滿順利的。」除了自己內心裏的糾葛外，她可不能說給渡部課長德。「我找你來是因為剛剛企劃部的崗本部長，他抱怨了一些有關你的態度。」

「抱怨我的態度？」

怎麼會？她今天甚至沒有和崗本部長有過接觸，除了他的秘書以外。

「當然，以你之前的行事風格，我並不相信你會這麼做。不過站在部門主管的立場，我認為還是得求證一下，如果有問題，也可以先提醒你。」

「渡部課長，我不認為我做錯了什麼，除了崗本部長的秘書今天來過之外。我和他並沒有接觸，我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投訴我？」

「他的意思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只是認為你可能有點濫用職權，他認為你拒絕他部門的緊急公文，甚至有意刁難他的秘書。」

這還不嚴重？這已經是很明顯的扭曲事實了，她根本沒有這麼做，也沒有必要這麼做。

「我可以解釋，如果這其中有誤會的話，我想我可以向企劃部的崗本部長解釋清楚。」在還沒搞清楚真實狀況以前，就直接向她的部門主管投訴，亞木湘真的想到企劃部去，當場把事情說清楚。她的行事溫和，但不代表沒有原則。

「你可不可以把當時的情況說一遍？我了解之後才能決定該怎麼做。」

「今天早上，企劃部秘書走進了社長辦公室……」亞木湘源源本本的將整個發生的經過說了一次，為避免情緒性的字眼，她還特意將對方兇狠的模樣淡化處理過。

「就只是這樣嗎？」

「是的，整個事件發生的時間不長，所以我也不以為意，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