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恩怨糾葛
宛若怔怔望着趙睎,彷彿從第一天認識他,他就這樣,雖為皇子,身上卻總一股執拗,就像一個孤獨被寵壞的孩子。
宛若有時候總想,他喜歡她,纏着她,或許是一種潛意識的戀母情結作祟,畢竟自己雖頂着這個蘿莉的外貌,裡子卻實實在在不小了,思想成熟,行為獨立,這種成熟在舉手投足中表現出來,吸引極度缺乏母愛和安全感的趙睎,彷彿也是意料中事。
不然,怎麽解釋,她長的真不能說多漂亮,聰明也不過是小聰明,才藝也只能算過得去,在衆多名門閨秀中,從身份到姿色到才藝,她可說都不出挑,柳彥玲都比她漂亮多了。
且,趙睎這個提議甚為荒唐,私奔,她不想也不能,她並不天真,跑不跑得了還另說,兩人根本不能算兩情相悅,即便真兩情相悅,宛若也絕對不會選擇私奔,尤其在這樣的封建王朝,私奔還不如自殺痛快。
何況趙睎還是皇子,皇上最看重的皇子,自己身後也有衆多條性命,外祖母,娘親,是她不得不去在意的人,她雖然涼薄,真做不到如此昧良心,而這些話從趙睎嘴裏說出來,又是那麽令人震驚,震驚之餘,宛若也有些許感動。
別管結局如何,他肯為了自己捨棄榮華富貴跟這錦繡江山,這令宛若不得不感動,這個男孩,是真心喜歡她的,只是過於喜歡,有些偏執,趨於瘋狂,以至於做出的許多事,沒有考量後果。
此時此刻,宛若倒不怨他了,趙睎很難得,對她的這份赤子之心尤其難得,宛若伸手去拉他的手,拉着他坐在一邊的凳子上,他手心裏有些潮熱,大約也是緊張的緣故,這樣的他,令宛若不禁想起八年前的事兒。
在宛若心裏,趙睎更像她的弟弟,比承安像的多,三人年紀差不多,可宛若活了兩世,都不如承安早熟,在承安面前,她不由自主就會懶惰起來,坐回原來的自己,輕鬆毫無壓力,她可以跟承安撒嬌,使壞,甚至耍賴,承安都會用一種包容的態度對她。
在承安面前,宛若覺得自己很小,可以忽略不計前世今生,在他面前,她就是個最平常的小女人,不用動心機,不用費腦子,所有一切他都給她安排的妥妥噹噹的,如果承安不是她的弟弟,她倒是最樂意嫁給他。
而趙睎不一樣,他變着法子的哄她高興,各種稀罕玩意兒都一股腦送到她跟前來,他做的這一切毫不避人,明目張胆,雖是赤子之心,卻給她帶來了很多麻煩,他做什麽事兒,從來不會仔細思量,尤其對她,一衝動起來就不計後果,如今這牢獄之災,認真說也是拜他所賜。
如果不是趙睎洞房花燭夜的一場大鬧,皇上雖不一定會放過蘇家,可至少不會這麽快,宛若暗暗一嘆,對趙睎,她發現自己力不從心,不知道該怎麽對他才好。
望着他滿含期待的目光,宛若聲音盡量放緩,細緻溫柔的勸他:“好男兒志在天下,兒女情長不過小事罷了,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你不是個甘於庸碌的人,而且皇上給你鋪好了一條錦繡的通天大道,沿着這條道一步一步,你就能貴極天下,當你有那一天的時候,我願意做你恩澤庇佑下,仰望着你的臣民,看着你,用你的經天緯地之才,干出一番空古絕今的大事業來,標榜史冊。”
宛若這番話真算搜腸刮肚,本也是好意,可聽在趙睎耳朵里,就覺分外刺耳,趙睎蹭一下站起來,一把甩開她:
“一向知道你才思敏捷,口齒伶俐,何必跟我賣弄你的口才,你就直接跟我說,不想跟我走就是了,即便我拋棄所有的一切,你依然不會跟着我,因你從來就沒喜歡過我,對不對,你甯願嫁給皇叔為妾,也不願意嫁我為妻?”
趙睎眼中的熱切溫暖頃刻散去,一絲不剩,後退一步,挺直脊背,直直看着宛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以後我再不會來問你這些了”
說著,扭身往外走,宛若短暫愣了一下,繼而回過神,追了兩步,拽住他的胳膊:“趙睎我是好意,你別折騰了,好好的不成嗎?”
“折騰?”趙睎回過頭來,臉上一絲波動也無,就這樣冷冷淡淡的看着宛若,宛若忽覺從脊椎下升起一股寒意,這樣的趙睎冷漠疏離,而且狠戾,從他冷淡的目光里,宛若看到了狠戾。
“宛若,既然你讓我當皇上,那麽我就是未來天子,作為天子,對於自己喜歡的女人,從來不用求得,記住我的話”
迅速轉身大步而去,宛若覺得自己大概弄巧成拙了,忽覺門口有人影,以為是趙睎轉回,一擡頭卻發現是柳彥玲。
柳彥玲望着宛若的目光,頗為複雜,她是尾隨着趙睎來的,宛若跟趙睎說話的時候,她就躲在外面,朝睎出去也看着她了,不過只冷冷掃了她一眼就走了,在趙睎眼裏,她從來是個可有可無的擺設,他心裏眼裏,始終只有宛若。
柳彥玲算真正醒悟了,自己喜歡人的確是趙睎,嫁給他,會雀躍期待,知道他不喜歡自己,那種難過和傷心,是柳彥玲活了十五年沒經歷過的痛。
娘親私下裏勸她說:“這男人別管地位多高,哪個不喜歡溫順的女子,你這脾氣,從小就不好,若是嫁個平常人家,不如咱們家的,夫妻有些小口角,爹娘還能偏幫着點,既然嫁進皇家,就得學會大度和隱忍,如今才你一個,以後妻妾一個個納進來,再說遠點,將來有那一天,三宮六院,你怎麽辦?拈酸吃素,你吃的過來嗎?”
娘親的這話,柳彥玲怎會不明白,就算她心眼小點兒,也不是沒有容人之量,男人三妻四妾,誰家都一樣,更何況皇族,只是宛若不是趙睎的三妻四妾,以前是知道趙睎惦記宛若,可那時候男未婚女未嫁,如今他都娶了她,還這麽放不下宛若,讓她情何以堪。
更何況,哪裏是放不下這麽簡單,洞房花燭夜,為了宛若他差點掐死她,皇上來過之後,他倒是沒再鬧,可也不理她,龍鳳花燭一直燃到天亮,她孤零零坐了一宿,都沒見趙睎的影兒。
洞房之後,更是直接搬到偏殿去住了,連句話都不跟她說,這算哪門子夫妻,到了晚上,就是熏爐的炭火再旺,她也覺得冷,那種冷是從心裏鑽出來的,冰寒刺骨。
剛才在外面她聽得真真切切,趙睎,對她冷的,連看一眼都嫌煩的趙睎,為了宛若,竟然要拋下所有,別說她這個挂名的王妃,就是皇宮皇位,榮華富貴,他都能不要了,他只要一個蘇宛若。
那一刻,柳彥玲羨慕宛若,也嫉妒如狂,彷彿從一開始,她的人生里就處處比不過宛若,到了現在,她嫁給趙睎,依然是一敗塗地,即使全家都下了大獄,在這樣臟污晦暗的地方,蘇宛若依然從容淡定,站在這裏,跟站在她家花園裏毫無二致。
宛若望着柳彥玲好半響,規矩的蹲身一禮:“罪臣之女蘇宛若,給辰王妃請安”
客氣,疏離,這一剎那,兩人都明白,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兩人之間隔着一個趙睎,彷彿隔了刀山火海。
宛若很無奈,可對於柳彥玲,也有基本的了解了,不能說她多壞,可從小到大,她對自己都存着一份心結,這份心結隨着世事變遷,越結越死,越結越大,至今已再難解開。
即便宛若如此卑微的姿態,落在柳彥玲眼裏,也覺得她是故意為之,柳彥玲看了她很久,轉身說了一句:“宛若,既然你知道我已經是辰王妃就好,不管現在還是將來,你若跟我爭,我都不會再顧念絲毫姐妹之情的”
“你該知道,我從來沒想跟你爭什麽,現在以後都不會”
“是啊!”柳彥玲彷彿喟嘆一聲,有些喃喃彷彿自語:“你不爭的,比我這個爭的得,到的還多,我比不上你,可他是我的,我不會讓給你。”
彥玲走了以後,宛若不禁搖頭苦笑,就是在這不見天日的大牢裏,她都求不到片刻清凈,何去何從,對於未來的吉凶禍福,她自己都覺得渺茫難期。
嫁給誰?或為妾,為奴,為婢,都不是她能決定的,其實,包括柳彥玲跟趙睎在內,他們都是皇上手上的提線木偶,粉墨登場,隔着幕布演着自己的喜怒哀樂,只是這出皮影戲何時落幕,身為戲中人的她們,沒有權力決定,決定的人是皇上。
可很快,皇上發現,即使他貴為天子,也不得不屈從於變數,且,這變數來的如此突然,瞬間就打亂了他籌謀已久的棋局……
☆、和慧公主
二月初南夏大軍夜襲北辰水寨,弓弩齊備,先是快船奇襲,用弓弩火箭射燃大軍囤積的糧草,柳長清率軍拼全力抵擋,依然被南夏拿下水寨,柳長清情急之下後撤,短短十天,就被南夏大軍連下三城,被南夏大軍圍困在陽城。
本來準備拚死守城,誰知一夜之間,圍在陽城的南夏大軍如潮水一般撤的一乾二淨,並在第二日遣了使節議和,說願為秦晉之好,這一番變故,把柳長清弄糊塗了,秦晉?柳長清不禁暗暗思量,南夏太子慕容宇已身亡,這秦晉難道是為了南夏那位半百的皇帝?
北辰是有適齡的公主,便是無公主郡主總有的是,只是這年紀……柳長清這裏還沈吟,使節已笑道:“柳元帥不必猜疑,如今我南夏已是新帝”
柳長清一愣,使節繼而解惑:“與元帥二次交戰的,卻是護國公麾下兵將了,如今我南夏新皇文帝,正擇吉日登基,正是大赦天下,廣布聖恩之時,因此願與北辰結秦晉,和南北,消弭兵禍,為天下蒼生造福。
這些柳長清竟然不知,可見是南夏國內瞬時兵變,大約也是突然撤軍的原因,只這位文帝倒是聞所未聞,就像突然就蹦出這麽個皇上來一樣。。
這是兩國大事,柳長清自是不能擅自決定,一封加急奏報,送入京城,趙璣也暗暗納罕,論兵力,北辰的確不敵南夏,雖不至於亡國,但損幾座城池,也是趙璣一開始預估好的,可忽然南夏要求和親,豈不奇怪。
而且,對於南夏這位新皇,他也頗為好奇,請使節入京的空擋,急讓暗衛去探聽了,才知道,這位南夏文帝,原是昔年戚家之女蘭妃所出的遺腹子,那年大火得以逃出升天,産下一子,就是現在的文帝,十五年來,一直在護國公護佑下。
如今翻出舊案,南夏惠帝得知原是蓮妃串通國丈,陷害戚家滿門,大怒,廢后,誅殺國丈滿門上下,並甘願退位尊太上皇,在後宮頤養天年,新皇登基大典定在三月初一,十五歲的新帝還未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和親。
南夏貴族名門淑女一個不選,巴巴遣了使節入南夏和親,怎不令人納罕,令皇上納罕的,還在後面,使節進了京城,公主郡主一個不要,點名要前禮部侍郎蘇府的嫡出之女蘇宛若,這事兒從裏到外透着那麽新鮮。
大殿上使節一說出和親人選,別說殿上群臣,就是高高坐九龍椅上的趙璣,都倒吸了口涼氣,費了這麽大的周折,竟是為了一個蘇宛若。
趙璣還未反應過來,十一已經高聲發難:“既有誠意和親,該是我北辰皇族中人,蘇宛若既非公主,亦非郡主,不過一個四品侍郎之女,並無和親資格。”
使節笑了:“辰親王此話大謬,聞得蘇姑娘,聰慧敏捷,端莊淑睿,正當母儀天下,為我南夏國母。”
睿親王道:“蘇姑娘再好,皇上已下旨,賜婚與本王,奪人之妻不是君子所為,更何況貴國君主,豈不遺笑天下”
使節躬身一禮道:“據在下得知,如今蘇府獲罪,若是賜婚與睿親王,何故有此牢獄之災,這才是笑話。”
睿親王臉色一滯,趙璣目光略沈:“夏都距離京城遠隔數千里之遙,朕不知,何故月老這紅線牽了如此之遠,豈不令人費解。”
那使節道:“自古千里姻緣一線牽”回身,從身後隨從手裏捧過一幅畫卷:“皇上請看”
使節雙手緩緩恭敬展開,畫中景象,瞬間便呈於衆人眼下,只見畫中一少女身穿鵝黃騎裝,騎在一匹通體雪白的馬上,手執金工,前面靶心插着一支白翎羽箭,她驀然回首,明眸流轉微微含笑,姿色要說也算尋常,卻別有一番颯爽英姿,尤其那眉宇間,隨意便揮灑出的靈慧之氣撲面而來,竟使這本來平常的姿色,有幾分傾國傾城的美麗。
蘇家嫡女蘇宛若,竟然有母儀天下之份,這是誰也沒想到的事兒,甚至她自己都想不到,蘇家無罪有功,因為一個蘇宛若,蘇王兩家滿門加官進爵,真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蘇宛若記名在已逝的皇貴妃名下為女,封和慧公主,入藏月宮擇吉日待嫁……宛若從刑部大牢出來,坐上公主的鳳輦,身後爹娘祖母祖父跪地相送,忽覺異常可笑,榮辱之間太富戲劇性,不過一朝,就斗轉星移天上地下。
南夏之於她,真算異國他鄉,為什麽那位南夏的新帝非要娶他,真令人費解。宮門她進過多次,每次都是小心翼翼謹慎而行,只有今日,大喇喇,高高坐在鳳輦上,進了宮門,前呼後擁,穿過層層宮廊,進入藏月宮中,她已經成了莫名奇妙的和慧公主。
自姨母逝去,藏月宮早已零落,此時卻煥然一新,已是二月中,院中的垂絲海棠並未吐綠,邊上那叢迎春花卻已攢上花苞,眼瞅着春風一至,便競相開放,往年姨母卻並不愛海棠垂絲,偏愛這幾叢金燦燦的迎春花,每當花開,總會賞花吃酒,如今人已去,料峭春寒中,金英翠萼,卻開得更好,可見花本草木,不知人心。
“公主殿下千歲,千千歲”
地上呼啦跪倒一片宮人,宛若一怔,不禁失笑,混了半天,從嫡女到囚犯,最後混了個千歲千千歲,別管以後命運如何,也算值了。
她擺擺手:“起來吧!”
這才看清,當先領頭掌事兒的竟是崔嬤嬤,崔嬤嬤上前恭謹的道:“請公主入內沐浴更衣,上干正殿謝恩”
“謝恩?”宛若嘴角輕輕抽了兩下,不是自己這點和親的用處,現在還在刑部大牢蹲着呢,如今出來,卻要去拜見這位新出爐的父皇,真有些滑稽。
沐浴,熏香,按品大裝,崔嬤嬤手很巧,親手挑起宛若的青絲,一點一點梳理,他的眼角有些閃閃的光亮,宛若透過銅鏡望着她詢道:“崔嬤嬤不是在太后宮裏嗎?”
崔嬤嬤撐起一個笑容:“老奴在宮裏過了大半輩子,無兒無女,無親無故,主子去的時候,我原想也殉了主,卻又捨不得這條老命,如今公主遠嫁,老奴就求了太后,想跟着公主去。”
宛若一愣:“嬤嬤何必如此……”
她的話沒說完,崔嬤嬤已經撲通一聲跪下道:“請公主成全”
宛若嘆口氣,親手扶起她:“別說你,就是我身邊從小服侍大的丫頭,我都尋借口打發了她出去,只因這一去禍福難期,又背井離鄉的。”
崔嬤嬤道:“正是如此,老奴才要跟去,那南夏遠在數千里之外,姑娘又是金貴的身子,這從小到大,哪兒受過絲毫委屈,便是有前番的大災大難,也不比這一去,身邊沒個底細,伺候慣了的人怎麽行?姑娘也不用再勸老奴了,老奴既沒隨了主子去,下半輩子便跟着公主倒也便宜。”
說這執起玉梳,重新梳理宛若的頭髮,梳上去,別上五鳳朝陽釵,崔嬤嬤瞧着銅鏡中的影像,不禁微微出神,半響才道:“公主跟主子真真生的像,以前便有五分,如今啊!竟是脫了形一樣。”
雕刻着精美纏枝紋的銅鏡異常精美,可裏面的影像卻模糊不清,映出的不過一身紅袍,鳳釵,明珠冠,眉眼卻模糊……
“和惠公主覲見”
蘇德安一聲喊,巍峨大殿中,宛若緩緩而入,她走的很慢,卻異常穩重,窈窕的身量,裹在隆重的公主服中,那種雍容大度,彷彿與生俱來,不說別人,就是南夏的這位使節,都頗感意外。
臨行,皇上特意把他叫到御書房,一句多餘的話沒有,就是告訴他,無論如何,必須把蘇家這位嫡女娶進南夏,那意思就是如果和親不成,他這個官兒當不當還在其次,滿門上下的命保不保得住都難說。
南夏這位新帝,年紀雖不大,可那狠絕的手段,已是滿朝盡知,就拿非封這位蘇姑娘為後來說,滿朝文武不是沒反對,本來南北這一戰,南夏已穩操勝券,何必議和,議和還罷了非要和什麽親,以北辰戰敗一方,即便貴為公主之尊,封南夏皇后也頗為不妥,何況這位蘇姑娘不過一個罪臣之女。
右相帶頭反對,新帝一揮手:“愛卿年老,不若告老回鄉頤養天年去吧!”
這位新帝乾綱獨斷,尤其最不待見老臣,守拙或許還能保住官職,若非要出頭,第一個倒霉的一準是出頭的,尤其封后一事上,這位新帝固執非常,不禁要和親,還要封后,不禁封后,對於護國公提出的廣選秀女充溢後宮,直接駁回。
那意思竟像是,就娶一個皇后就萬事大吉了。故此,這位蘇姑娘尚未進入南夏,已是聲名鵲起,究竟新帝這番執着,到底是情深還是他意,誰也猜不透。不過現在觀這位蘇姑娘的不凡氣度,倒是堪為南夏之後。
作者有話要說:明日搬家,暫停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