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不敢相信。」

程安晴彷佛從一場夢中醒來。現在正跟她說話的英俊男士，真的是慶伯嗎？

他看起來就像多了三十歲的澔勤，一樣迷人的眼睛和愛笑的唇角，不同的是因為在大太陽底下拔草而晒黑的膚色。

「呵呵，認不出來嗎？」

她用力的點點頭，沒有亂鬍子和白頭髮，沒有汗衫短褲和拖鞋，她實在無法聯想。

「我染了頭髮好看嗎？有沒有年輕點？帥多了吧？想當年我也是帥遍天下無敵手的，呵呵。」

穿着燕尾服的他，不是邋遢的管理員，而是大財團的董事長，還是澔勤的爸爸呢。

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好傻呼呼的點頭。

「陪我這個老頭跳一支舞吧。你今天好漂亮，這禮服是澔勤挑的嗎？他的眼光真好。」

「嗯，你猜對了，是澔勤選的。」

這件在義大利訂製的乳白色削肩禮服將她襯托得更加高貴、典雅，胸前的單顆美鑽更令她氣質非凡，輕鬆的成為全場男士注目的焦點。

但因為她被男主人兼壽星霸佔住了，其他的人也只能望美興嘆了。

高慶笑着握住她的手，帶她走入舞池，同時注意到她無名指上的心形鑽戒，「喔？呴呴呴～看來有人該改口了吧。」

程安晴臉一紅，「澔勤跟你說了？」

他搖頭，「沒有，他悶葫蘆似的，哪裏會跟我說什麼？是你的戒指泄了底。」

「噢！」她下意識的想把手藏起來，但卻被高慶握着跳舞，也就只好笑一笑，「有點不好意思。」

他神情和藹的笑着，「用不着害羞，慶伯看得出來，那個傻小子真的很愛你，你能在幾個笨女人的敵意之下嫁進來，我覺得很高興也很榮幸，謝謝你給他這個機會。」

忍不住瞪了場邊的妻子、女兒一眼，他始終不相信她們會在這件事上讓步得這麼快，但又不願破壞安晴和澔勤的心情，也就一直隱忍着沒說破，並且親自出席這場他壓根就不想來的舞會，他想要保護這份珍貴的感情。

在這個大富之家裏，也許只有這份難得的真愛是真實，不是虛假的。

「慶伯，請你別這麼說，澔勤是我這輩子得到過最好的禮物，我很開心我沒有錯過他。」程安晴陶醉的沉浸在他製造的甜蜜回憶里。

高澔勤突然插進來，接過她的手，笑着對父親說：「安晴說的一點都沒錯。」

高慶哈哈大笑，「這小子，真是厚臉皮呀！好，把你的未婚妻還給你，戀愛中的人最偉大，說什麼都行。」

他眉眼俱是幸福的笑意，溫柔的握着她的手，摟着纖腰，在閃亮的地板上輕盈的滑動，帶着她一起旋轉。

高澔勤沒有注意到自己成了全場男人又羨又妒的對象，更沒有發現他們的登對成了全場的焦點，他全副的心力都放在這個他深愛的女人身上。

他跟他父親有着同樣的想法，也認為這場舞會不簡單，因此眼光緊盯着程安晴不放，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你就這樣插進來？也許我根本不想跟你跳舞。」

「你當然想跟我跳舞，場上沒有比我更迷人的男士，我想你的選擇很有限。」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你是我看過最有自信的人。」

「有個女孩對我說，自信不需要用錢去買，對自己說幾句話就有了。」

程安晴嫣然微笑，「你說的對。」

為什麼她會這麼幸福？有個男人這樣的愛她，連她說過的幾句話都記住不放！

她深情的看着他，心中那股濃烈的愛意不斷的擴大，周遭的一切變成粉紅色的泡泡，舞池裏彷佛只剩下他們不斷的旋轉着，轉得她有點飄飄然的感覺。

場邊的梁可姿恨得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的埋怨，「瞧那女人多風光！我真嘔，幹麼辦個舞會來捧她？」

連那死老頭都以護花使者自居，居然還來跟她嗆聲，警告她別搞鬼，真是氣死人了！

高喬琪也一臉光火，「媽，大家都在稱讚她，我聽得好難過，你幹麼讓她這麼出鋒頭呀？」

「這我有什麼辦法？」那狐狸精就是有辦法迷倒高家男人，再藉着他們的光環照亮自己，讓自己成為焦點。

手段這麼高超，看樣子，一切只能依靠安柏的計策了。

梁可姿求救的看着她，「安柏呀，你的朋友來了嗎？我真是看不下去了，那女人破壞了整個舞會。」

高喬琪忿忿的點頭，「沒錯！」

她毫不費力的搶走光彩、鋒頭，而那原本都是屬於她的才對。

朱安柏眼裏射出怨毒的光芒，冷笑一聲，「嗯，他們都到了，隨時可以開始，這一次一定要讓她無地自容，知道她永遠也進不了上流社會的大門！」

到時候，她一定要大笑的看她落荒而逃！

嫉妒的瞪着舞池裏共舞的兩人，當她看見高澔勤牽起程安晴的手，溫柔的親吻她的手指時，她臉上幸福歡樂的表情讓她再也無法忍耐。

那是她的位置！原本帶着幸福的笑容，握着澔勤的手，等待宣佈訂婚喜訊的人應該是她！

「那個蕩婦！」

朱安柏大步衝去，推開許多在舞池裏跳舞的人。

她扳住程安晴的肩頭，等她一回頭時，猛然甩她一巴掌。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這世上有那麼多男人，你為什麼一定要搶我的？你就非得像你媽一樣，張開大腿勾引別人的男人你才會爽快是不是？」

程安晴挨了一掌，愕然得說不出話來，臉色在剎那間變得慘白。

高澔勤憤怒的握住朱安柏的手腕，「你住口！這不關安晴的事，愛上她的人是我，你有不滿就針對我好了。」

「你放開我！我要教訓她！為什麼要破壞別人的幸福？你說話呀，你就那麼需要男人嗎？沒有巴着一個男人，你就活不下去是嗎？

「你這個蕩婦！真該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有多臟、多破！你配不上澔勤，你連站在這裏都會污染空氣！」

程安晴被她攻擊得毫無招架之力，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怒罵，失去反應的能力，只能獃獃的站着，滿臉的驚慌失措。

「你住口！」高澔勤恨恨的舉起手，差點就要朝朱安柏那張嘴上抽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該死的，他沒有料到安柏的不滿居然這麼的強烈，他沒有處理好，才讓安晴受辱，他既心疼又難受。

「我知道我在說什麼！程安晴，你出來面對我，不要躲在澔勤後面，你敢搶我的男人、搶我的幸福，為什麼不敢跟我說話！」

程安晴委屈的流淚，「我沒有搶你什麼，你從來就沒有擁有過澔勤，也就無從失去他，我不需要站在這裏聽你侮辱，我要走了。」

「不許你走！你說清楚！你不敢看我是嗎？真可恥，你當過那麼多人的情婦，被那麼多老男人睡了，居然還想當高家少奶奶，你不覺得自己很噁心嗎？」

高澔勤再也忍耐不住，一巴掌朝她拍了過去，「朱安柏，我們不需要容忍你！你最好想想口不擇言有什麼後果！」

她踉蹌的後退幾步，頹然的坐倒在地上，陡然放聲大哭，突然有人帶着相機搶上前朝她猛按快門。

在朱安柏製造騷動時，來參加舞會的人就已經圍成圈子，不斷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女的怎麼那麼不要臉呀？」

「朱小姐真可憐。」

「她真敢來耶！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貨色，她都不會心虛自卑嗎？」

程安晴聽得臉色死白、氣得渾身發抖，委屈的眼淚不斷的流淌下來，看得梁可姿和高喬琪暗地叫好。

「安晴，我們走。」高澔勤護住她，用眼光和威嚴逼退那些細語。

他們都很清楚激怒他的後果，立刻噤聲不語。

但卻有一群人不死心的跟上來，帶了麥克風和攝影機攔住程安晴。

「程小姐，那些傳言是真的嗎？」

「你真的是私生女？以前在凱新酒店當過公主是嗎？」

「程小姐，你跟前任經理有妨礙家庭的官司，是因為你當人家的情婦是嗎？」

「傳言你被許多政商名流包養，是真的嗎？」

「程小姐，你已經達到目的即將嫁入豪門，可不可以說說心情怎麼樣？」

「高先生，你完全不在意她的過去，這是真的嗎？」

高澔勤停下腳步，露出一個極其寒冷的微笑，「我給你們三秒鐘離開。」

「我們有新聞採訪自由。」

「你們可以善用這個自由。」他冷酷的環視着所有人，「不過我要告訴你們，我的未婚妻跟我都不是公眾人物，我們的事情不需要你們拿放大鏡來檢驗。

「你們最好確定手上的消息都是事實，要是有一點點的不正確，我擔心你們除了丟飯碗之外還要坐牢。不要以為雜誌社會幫你們扛責任、替你們善後，老闆是時常在換人的，不是嗎？」

受朱安拍邀請來的記者一來心虛，二來不知道消息是否正確，立刻心生膽怯，也不敢再追問，幾個膽子小一點的甚至說溜嘴。

「不關我們的事呀，是朱小姐和高夫人拜託我們的。」

高慶始終抱着胸，冷眼看着這些事情，聽見這句話時皺起眉頭，旁邊的人聽他輕聲自語，「這女人越來越過份！是時候讓她轉轉性了。」

「澔勤，別管他們了，我們走吧，這個地方我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他們幾乎不認識她，為什麼可以這樣批評她、侮辱她？就只因為她愛上一個完美的王子，而她不是個公主，就要被糟蹋嗎？

這太不公平，也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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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木地板上點着無數的蠟燭，搖晃的燭影也晃動着兩個相依的人影。

大開的落地窗外，正對着台北華麗的夜景，萬家燈火閃爍了整個陰暗的台北盆地。

「好涼的風。」程安晴低聲說著。

她靠坐在高澔勤懷裏，兩人一起度過了安寧平靜的晚上，白天的風波似乎已經離他們很遠了。

「嗯，很舒服。」他一直不敢問，他好怕她因為這樣覺得她的愛不算什麼，因此對他們的未來打了退堂鼓。

「如果能永遠都這麼安靜就好了。」她溫和的說著，眼裏卻因為白天的風暴而浮起淚霧。

他感覺到她在他懷裏輕輕的顫抖着，那些微的啜泣聲讓他既心痛又害怕。

「澔勤……」

「不！」他更加用力的抱住她，似乎是怕她會在懷裏消失不見般，「請你不要說。」

「為什麼？你、你不願聽我說話了嗎？」

「我只是沒有勇氣，我怕你即將說出來的話會讓我承受不住，我怕你說……你要離開。」

「傻瓜。」她轉身面對他，輕點他的鼻頭，「你的勇氣呢？」

「握在你手裏。」他深情的凝視着她，「由你，決定我們的未來。」

程安晴輕輕的嘆口氣，「你為什麼不問我，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難道你不擔心我只是一個淘金女郎，而你在我眼裏只是一座金山？」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一個淘金女郎，在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愛你、愛你。」

「愛我愛得這麼辛苦，值得嗎？」她溫柔的輕撫他的臉頰，「別人會怎麼說你的妻子？如果我的出身會傷害你，那麼我寧願離開你。」

「天。」高澔勤苦惱的低嘆一聲，「能讓我痛徹心扉的只有你，別人說什麼都不會傷害我，我不會為毫不在乎的人感到心痛，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的。」她充滿感情的凝看着他，「澔勤，我不是一個傻瓜，如果我就這麼自卑的走了，只有你會為我哭，而我曾經發誓不傷害你的。」

「安晴，謝謝你。」他輕抵她的額頭，「謝謝你，留在我身邊不走。」

「我當然不走，為什麼我要離開我這麼愛的你？」她微笑着，故意說：「那一點都不划算，不是嗎？」

她承認當時的場面很難看，那些血口噴人的髒話和污衊，讓她難堪得想一走了之。

但是她知道不能，受到傷害的人是澔勤，他一定會深深自責沒有保護她，她怎麼忍心在他心上加重罪惡感？

他什麼都沒有做錯，只是愛上她而已，她怎麼能殘忍的用離開來處罰他？

不，她辦不到。

「噢，安晴。」他感動的喚着她，「我今天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說過了啦。」程安晴俏皮的一笑、「但是多說幾次也不要緊的，最好是說一百遍。」

高澔勤深深的凝望着她，這個他愛得這麼久、這麼強烈的女孩，終於真實的在他的懷抱里。

「我愛你。」他輕聲在她耳邊說著，嘴唇碰觸着她的耳殼，「我愛你，一百遍。」

「厚！你賴皮。」她眼中漾出幸福的光芒，摟着她深愛的男人獻上一吻，「但是……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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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晴終於為高澔勤披上了白紗，她捧着美麗奪目的花束站在房中央，好友正忙着整理她非常浪漫的金邊蕾絲頭紗。

她在等待着走入高澔勤往後的生活里，對於未來她堅定的相信只會更好，也許還會有風風雨雨，但她可以牽着他的手安然度過。

林素卿嘀嘀咕咕着，「還說不嫁入豪門！瞧瞧今天的新郎是誰！」

高氏企業的董事長可是台灣首富，嫁到這種家庭不是豪門是啥？

想到高澔勤那媲美當紅巨星的俊臉，她可是羨慕到牙齒都酸了。

程安晴露出個安和的微笑。「我沒有嫁入豪門，我只是嫁給澔勤而已。」

「中間有個等號還不是一樣？」她突然小聲起來，「我看你未來的婆婆似乎心情不好，雜誌上說的是真的呀？」

某八卦雜誌這一期報導豪門內幕，說高慶和妻子處於分居狀態，兩個人正在打離婚官司，家庭革命鬧得很兇呢。

「還有呀，你未來的小姑到百貨公司去當專櫃小姐，真的嗎？千金大小姐去當專櫃小姐不會太奇怪？」

程安晴笑着說：「出去工作可以開拓視野，多認識一些人，而且花自己賺的錢也比較快樂，為什麼她出去工作很奇怪呢？」

「這麼說，雜誌報導的是真的嘍？」林素卿興奮的問：「上次有報紙說朱立委這次落選是因為高氏企業改支持他的對手，也是真的吧？」

「我都不知道你是這麼支持某雜誌的人。」對於這些事情，她無話可說，只能說她未來的老公是個很有辦法，而且說得出做得到的人。

「好羨慕你喔，高澔勤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他一定會好好愛你、疼你，讓你幸福快樂的。」

程安晴噗哧一笑，「瞧你說的，他真有這麼好呀？」

「沒這麼好，哪追得上你？」

「不好意思……」高喬琪探頭進來，怯生生的問：「我可以進來嗎？」

因為幫着安柏在舞會上設計安晴，她被老爸狠狠的教訓一頓，斷絕她所有的金援，逼得她只好外出工作。

有了職場上接觸各層級客人的經驗，她發現自己以前的眼光真是狹隘得可怕。

她認真的反省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因此當她獲邀參加這次的婚禮時，還高興得哭了，她本以為安晴永遠不會原諒她了說。

程安晴對她表達出歡迎之意，「進來，不用客氣。」

她開心的蹦跳進來，又轉身拉了母親進來。

梁可姿滿臉的尷尬，支支吾吾的說：「你今天很漂亮。」

唉，現在為了挽回丈夫的心，她只能收斂着，反省自己太過份的言行舉止。

自從知道她的牌搭子因妒生恨，把跟老公離婚的過錯全推在無辜的安晴身上，她就覺得良心不安。

這件事她是真的誤會安晴了，還因此給了安柏加油添醋的空間。

她怎麼也沒想到安柏早知道安晴是妹妹，居然還能狠下心說謊設計她。

「這是我婆婆給我的戒指。」梁可姿打開一個絨布盒，滿懷希望的送到程安晴面前，「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收下它？」

「這好貴重。」看着原本對自己充滿敵意的婆婆終於敞開心胸接納她，她激動得熱淚盈眶，「我非常願意。」

「嫂嫂……」高喬琪紅着眼眶道歉，「我、我很對不起，我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

「沒錯，我非常介意，也很生你的氣。」

她一愣，差點沒哭出來，沒想到程安晴會給她這個大釘子碰，就連梁可姿也開始不安了。

「但我也生過你的氣了，就這麼算了，好嗎？」

高喬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嫂嫂你真好。」

林素卿偷偷的想着，這個家庭也真是太好笑了吧？人家嫁進來，小姑居然哭得比新娘子還大聲。

「哇！通通在這裏呀！」高慶笑咪咪的走進來，吹了一聲口哨，「好漂亮的新娘子，我那傻兒子真福氣呀！」

「慶伯，你又開我玩笑了。」程安晴不好意思的笑着。

「還叫慶伯？該改口了吧！」高慶走到她面前，微笑着說：「安晴，有個人他一定要來見你，我想請他進來。」

她微感詫異，不明白會是誰。

「結婚有個習俗，新娘子的頭紗一定要爸爸來親手披上，才能得到幸福，我們都希望你一輩子幸福快樂，所以我跟澔勤決定請他來。」

因為高澔勤堅決不再支持朱允書，他情急之下說出自己和程安晴的關係求情，高慶才知道他居然是她那個不負責任的混帳爸爸。

聞言，她忍不住情緒激動，望着那個在電視上看過許多遍的男人走進來。

那個把她生下來就遺棄她的男人。

朱允書也有點激動，走到程安晴面前，他遲疑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要怎麼喊她，最後還是決定喊她的名字，「安晴，你今天好美。」

她低下頭，忍住眼淚。

他溫柔的拉起白紗遮住她那張美麗而含淚的臉龐。

「爸爸沒有養過你一天，實在是沒有資格送你出嫁。」他哽咽着，「可是我還是要厚着臉皮，因為爸爸希望你能幸福。」

程安晴心中一酸，差點就要流淚，林素卿連忙扭她一把，「不可以哭！當心把妝哭花了。」

她雖然這麼說，自己卻已經忍不住哭成大花臉。她很高興自己的好友終於得到幸福，苦盡甘來了。

高喬琪跑出去又跑進來，嘴裏催促着，「我看新娘子還是快點出去吧，外面都已經準備就緒了。」

林素卿急忙擦掉眼淚，拿起裝滿花瓣的花籃，走到紅毯上，鋼琴聲跟着響起。

高澔勤站在聖壇前，回頭望着，他的新娘即將走入他的人生，跟他白頭偕老、一生一世。

伴娘灑下花瓣替新娘開路，在眾人的期盼之下，挽着父親的新娘終於出現在紅毯上。

程安晴踩着美麗的旋律前進，她聽見身邊這個把她生下來的男人在啜泣。

「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她輕聲的說著，「謝謝你把我生下來，爸爸。」

朱允書流下眼淚，心中激動萬分。她終於喊了他一聲爸爸。

「我做了很多錯事，只有今天來這裏是唯一正確的，你要很幸福，讓地底下的媽媽也很高興。」

「我會的，我會很幸福的。」她看着對她微笑的高澔勤，心中一陣感動。「因為我們彼此相愛，所以我會幸福的。」

爸爸、媽媽，人的遺憾實在太多了，所以我知道要把握、要勇敢，這個男人愛我，而我也愛他，我們能在一起實在是太幸運了。

高滌勤朝她伸出手，溫柔的將她牽引到身邊，深情款款的說：「我終於等到你了。」

程安晴給他一個最美麗的微笑，「嗯。」

她會很幸福、很幸福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