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雲織蘿羞窘地撫額輕嘆,遇上她真是徹底無力了。她只好將話說得更白:「因為這就跟女子證明清白的守宮砂一樣,這樣你懂了嗎?」
余劍秋這才恍然大悟,被她那氣惱地雙眸瞪得尷尬地垂下頭,趕緊陪笑道:「懂了,懂了。」
「對了,你去見過娘了嗎?這段時間她對你也是挂念的很。」這些日子娘時常念着劍秋身上的傷不知好了沒。
「早就見過了,老夫人也交代我要多陪陪你。既然是這樣,我打算今晚就跟齊大哥搶人,我們兩個人好好地聊個夠吧!」余劍秋笑得不懷好意。她知道齊孟對懷織蘿寶貝得很,若不趁現在搶人,等回到齊家莊就更別想了。
雲織蘿低笑,輕易看穿她的意圖,但她倒是不反對。
「好啊,我們兩個今晚就促膝長談吧。」
兩人開懷的笑聲,讓站在門外的齊孟懷放寬了心,薄唇揚起一抹笑,悄聲離開。
翌日,在老夫人念經禮佛完后,一行人整裝踏上歸途。
回到齊家莊時,就見齊總管站在大門前引頸期盼,似是等了許久,見到他們的馬車隊伍,臉上難掩喜悅。
齊孟懷騎着白色駿馬先行來到大門前,俐落地翻身下馬後,來到齊總管面前問道:「齊仲,發生什麼事了嗎?」
若非是出了什麼事,齊仲不會站在大門等候他們。瞧他臉上難掩的興奮,他十分好奇是出了什麼事。
「莊主,六王爺和東方堂夫婦一早就到了莊裏等着你們回來,要給夫人解毒。」齊仲激動地說。這也是他為何站在大門口的原因,因為他迫不及待地想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齊孟懷聞言大喜,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後車廂,將正欲下馬車的雲織蘿給扶了下來。
「織蘿,快進來,東方堂來了。」
雲織蘿一愣,還來不及反應,一旁讓蕙姑扶下馬車的老夫人便驚喜地問:
「孟懷,你說的可是真的?東方大夫真的來了嗎?」
「是真的!東方大夫和六王爺已在大廳等候許久了。」回話的是一臉激動的齊總管。
「我們大家快進去!」老夫人迫不及待先行踏入莊裏。
一行人來到大廳,果然看到六王爺和一對男女。身着藍袍的男子溫文俊秀,臉上掛着一抹溫和淺笑,令人如沐春風;而他身旁的女子身着月牙白裙,手執碧玉笛,模樣清雅,身上隱約透着一股疏離,這兩人就是齊家莊急欲尋找、素有神醫俠侶之稱的東方堂夫婦。
「東方大夫,有勞你親自趕來為我娘子看診。」齊孟懷雙拳一抱,神情略顯激動。
「齊莊主客氣了,皇上親自下令,全國各地大小縣衙,若是見到在下,一定要傳達口令,速到燕城齊家莊一趟,在下焉敢不來呢。」東方堂含笑戲謔道。不過這齊家莊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庄,好大的面子,能令皇上親自下令,讓他不免好奇齊孟懷是個怎麼樣的人,竟能得皇上如此厚愛。
「這……」齊孟懷劍眉微揚,看向坐在黑檀木椅上喝茶的六王爺。
「沒錯,是我叫皇兄下令,若非如此,東方堂夫婦行蹤不定,你要到何時才能找到他們。皇兄下令尋找是最快的方法,事實證明也是如此。」六王爺撩袍起身,負手走到兩人面前。不過七天的時間,東方堂即出現,比他預計的要早了幾天。
「謝皇上和六王爺。」齊孟懷朝他抱拳俯首,真心感謝他的幫忙。他明白這回若非他和皇上插手,是不可能那麼快找到東方堂的。
「別再擔誤時間了,先回你的院落,讓東方堂看診吧!」六王爺沒什麼耐性地催促兩人,目光刻意落在雲織蘿身上。
「東方大夫請跟我來。」齊孟懷牽起雲織蘿的手,領着眾人前往他的院落;來到寢房后,唯有東方堂夫婦和齊孟懷進入內房,其餘人皆在小廳等候。
當雲織蘿取下她的面紗后,一向沉着的東方堂也難掩訝異,他趕緊伸手為她把脈;隨把脈的時間愈長,東方堂的臉色也愈沉重。
「如何?東方大夫。」齊孟懷焦急地問。
「令夫人中的毒十分罕見,此毒十分陰邪,雖然大半的毒已移忘臉上,但身體仍留有一部分的毒,這毒若不儘快除去,只怕會影響到夫人的性命。要解這毒也不難,只不過令夫人會較為辛苦。」這毒雖是他第一次看到,但他仍有把握可解,只是會苦了雲織蘿。
東方堂的夫人阮香吟也走上前,替她把脈后,臉上同東方堂一樣凝重。這下毒之人還真是狠毒!
雲織蘿的五臟六腑其實已被毒氣所侵,要一舉解去此毒並不是那麼容易,再加上她臉上的每顆肉瘤都含有劇毒,着實不好處理,不過以她目前的情況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
「還請東方大夫費心了。」
齊孟懷看了兩人臉色知道情況不妙,心下隱隱有些不安,但如今也只能倚靠他們了。
「請齊莊主先準備好這些藥材,從今晚開始,連續七天,夫人都必須浸泡在葯桶里,再由齊莊主以內力逼出令夫人體內的毒。七天後,我們看情況再進行下一步的診治。」
齊孟懷接過藥單,走出內房,交給齊仲,並交代他準備客房讓東方堂夫婦住下。
老夫人見齊孟懷走出來,趕緊上前詢問情況如何;東方堂夫婦也隨後走了出來,向六王爺簡單的報告要如何醫治。
「有勞兩位了。」六王爺聽完兩人的說明后,總算是鬆了口氣。神醫東方堂的名號,果真不是浪得虛名。
「各位請移至偏廳用膳。」
眾人因忙着雲織蘿的事,以致過了時間仍未用午膳,老夫人已命人準備好一桌豐盛的飯菜,要款待這三位貴客。
眾人聞言全移往偏廳。雲織蘿最後才走了出來,走到等候她的齊孟懷身邊,兩人緊握雙手,揚起一抹溫柔的笑,一起走出房。
【第十章】
熱氣充滿整間浴間,雲織蘿和齊孟懷兩人全身赤裸,先後坐進半人高的大木桶內;木桶內浸泡許多藥草,整間浴間全都是藥草味。
齊孟懷雙掌抵住雲織蘿身後,運用內力將其體內的毒逼出,讓藥草的藥力能迅速進入她體內。半個時辰后,木桶內的水逐漸變黑,他這才抱起渾身虛軟無力的雲織蘿起身,用大布巾遮掩住兩人赤裸的身子,揚聲朝外喊:
「進來!」
隨着他的呼喊,兩名人高馬大的護衛低垂着頭從外頭搬進一個半人高的大木桶,裏頭同樣放着許多藥草。護衛將大木桶搬進浴間后,又將原本的大木桶搬走,順便關上門。
齊孟懷這才抱着雲織蘿一起踏進大木桶內,將柔弱無力的她抱坐在他盤起的雙腿上,讓她倚靠在他懷裏。
今晚是第七天了。每次他用內力逼出她體內的毒,她會從一開始異常地痛苦,到最後全身力氣耗盡似地面色蒼白、虛軟無力。
「織蘿,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齊孟懷憐惜地看着她倦極閉眸的模樣,大掌輕撫她的身子,關心地問。
雲織蘿眼皮微掀看了他一眼,不得不佩服他;此刻她臉上沒有面紗遮掩,那佈滿肉瘤的臉連她自己看了都會害怕,而他這麼近地看着她,非但沒有害怕,眸里還有疼惜。
這個男人是真的愛她,無關她是美若天仙或是丑如夜叉。
「累,很累,全身的力氣彷若被抽光般。」若非倚靠着他,她一定會軟倒在木桶里。
「東方堂說這是正常的。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先將你體內的毒逼出,再來就是治療你臉上的毒瘤了。」大掌輕撫過她的玲瓏曲線。
雲織蘿沒有回應,倦極的她迷迷糊糊地在他懷中睡著了。一直到她被抱起,他溫柔的替她擦拭身子與頭髮,再替她蓋上被褥,她都沒有醒過來。
雲織蘿甫睜開眸,即對上一張大大的笑臉,整個人頓時清醒,從床上坐起。
「劍秋,你怎麼在我房裏?」她忽然想起昨夜是在齊孟懷懷裏睡着的,連忙低頭一看,這才鬆了口氣;身上的月牙白單衣是他幫她穿上的,而她臉上的面紗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