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只消一句,那抹艷紅的身影便即刻頓住,轉頭向他們看來,從她突變的驚喜表情可以看得出,她到現在才發現他們的存在。
她嬌小的身影二話不說衝到祁晟面前,一臉討好的,「大爺,你回來了?」
大……大爺!
沈夏至看着這個前後態度判若兩人,五官精緻且漂亮到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女人,忍不住噴笑出聲,莫名的,她覺得她還蠻喜歡這個小女人的。
「嗯。」祁晟似乎刻意無視她快流口水的表情,清淡的說:「我要徵求你的同意收留一個人,她什麽都可以做,不會壞了你的規矩。」
小惜流光溢彩的大眼轉而飄向沈夏至,上下打量着,很難看得出她究竟在想什麽,她只是諾諾的開口:「你跟我家大爺是什麽關係?」
「呃……」沈夏至沉思。
「小惜。」
「好啦好啦。」小惜嘟嘟嘴,「隨你隨你,你是大爺,你說什麽就什麽。」
咧開嘴一笑,她衝著沈夏至說:「在平和社區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剛好福言早就抱怨她根本忙不過,來跟我抗議好久了,花田的整理交給你可以嗎?我會每個月定時給你薪水的。」
「可以可以,我什麽都可以,我以前也在花房工作過,沒問題的。」沈夏至急忙回答。
「那就行了。」小惜搖頭晃腦的點點頭,像是想到什麽,倏地擡頭凶神惡煞、咬牙切齒的說:「你不姓諸葛吧?」
「不,不姓諸葛,我姓沈,沈夏至。」有點被嚇到,沈夏至抽搐着嘴角回答。
「呼,那就沒問題了。」小惜變臉般漾起可愛笑容,迫不及待又重新冒着星星眼,看着祁晟,「大爺,嗚嗚……之前天璣幫我搶回來的古董碟被卓家那個死小子弄花了,我好可憐哦,我才拿到它一天而已,根本還沒欣賞夠它的魅力,你知道嗎?我心疼的糾結啊,我……」
「我知道了,兩天後給你新的。」
「咦?」小惜自顧自憐的話瞬間頓在祁晟應承的話里,驚愕,不,應該用驚嚇來說,他答應了,真的答應了?不可能吧!
「大爺,你今天身體不舒服嗎?」小惜的小手迅速貼上祁晟的額際,誇張的問,她只是哀怨的說著好玩,好吧,她是有抱着那麽億萬分之一的希冀啦,因為儘管知道只有他有途徑能弄到市面上已經有價無市的古董碟,可是她一點也不想觸及他的可怕底線,但他居然答應說要給她!
「……」
祁晟沒有接話,小惜立刻不再羅嗦,生怕他反悔似的,冒着桃心看着沈夏至,想她也許是奇蹟的來源體,便黏膩卻不討人厭的說:「親愛的,我愛死你了,我現在沒空,改日去找你玩,拜。」說著,小惜倏地就迅速不見了。
「欸?喔,好,再……再見。」沈夏至承認她有點胃疼,因為一時間實在很難消化目前的狀況。
祁晟拍拍她的頭頂,「回神。」
沈夏至皺着小臉擡頭,「我又不是小孩子,別拍我頭啦。」
「呵。」
「祁晟,她……是誰啊?她說的死小子又是誰?」
「小惜是平和社區的房東,她住在中間的住宅里,她說的是隔壁住宅卓絕和柳默昕夫婦的兒子,默昕在這裏工作,你以後會慢慢認識他們的,不用心急。」
「喔」了一聲,沈夏至摸摸鼻子,大眼偷偷瞟着祁晟,這個社區表面平和,卻四處縈繞着神秘感,包括他……也神秘得要命,其實她應該什麽都不要問的,反正她只是一個過客,有人肯收留她並給她工作,她就應該知足,不應該再期望什麽別的了,可是不知怎麽,她的心……就是不受控制的想了解他,欸,煩啊。
◎◎◎
「大叔,喔不,祁晟,你在嗎?」禮貌性的敲了一下,沈夏至打開祁晟的房門,稍稍露出一個小腦袋瓜,一雙大大的美眸在房間裏四處張望,咦,怎麽沒人?她沒聽見他出去了啊。
再探出小半個身子,她默念着:「我沒有很好奇,真的沒有很好奇啦。」可是行動卻反其道而行,她緊緊的巴着房門,咬唇繼續觀望,他的房間跟他的那兩層式住宅的外表一樣,在所有住宅里看起來最簡潔明了,清爽的洛可可式建築風格,再沒有別的花俏設計,大方舒適,嗯,很有他斯文乾凈的風格呢。
「大叔,大叔?」再試探的叫了兩聲,還是沒有反應,奇怪了。
沈夏至失望的撇撇嘴,去哪裏了呢?然而就在她準備關門離去的時候,房門卻霍地被一道強有力的力量打開,害她巴着門的小身體一時重心不穩,狠狠的向房間內倒去。
「啊……」
「你在做什麽?」祁晟眼明手快且毫不費力的,一把接住了沈夏至的嬌柔身軀,怔了一下,開口問她。
咦,不痛,沈夏至倏地睜開大眼,就看見祁晟放大的俊顏在自己正上方,他似乎剛沐浴過,濡濕的柔亮黑髮微微貼在額際,晶瑩的水滴還時不時滴落,她看着他的眼眸,下移……再到他男性的喉結,明顯而迷人的鎖骨,然後……
他髮絲滴落的一滴水珠打在她的頰邊,冰涼的觸覺終於讓她回神,意識到了不對勁,她的臉倏地漲紅,跳離了祁晟的懷抱,捂着臉,惡人先告狀的大聲指責:「你你你……你怎麽可以不穿衣服!天哪,你快點把衣服穿起來啦,我一定會長針眼的。」
邊叫着,沈夏至卻無法自制的吞咽着口水,小手欲蓋彌彰的遮着臉,眼睛卻透過大大的指縫繼續欣賞面前的男色。
喔!他的身材真是棒到不行耶,古銅色的肌膚與王字型健碩精壯的腹肌,在水珠的映襯下閃着令人忍不住吞口水的光澤,結實的胸膛,寬闊的肩,精瘦的腰,強有力的手臂!
哇哩咧,這實在不能怪她垂涎啊,明明他表面上看起來斯文又儒雅,沒想到衣服底下竟有着這麽野性勁爆的身材!
祁晟居高臨下看着沈夏至有些耍寶的行為,眼眸閃過笑意,「有人洗澡的時候是穿着衣服的嗎?」
「那……那你現在趕快穿啦!」
不然,她可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做」的想撲到他身上。
看着祁晟轉身走到衣櫃處,取出一件浴袍慵懶的披上,沈夏至才慢慢放下遮住臉的小手,欸,好可惜哦,沒得看了,沈夏至,你真是個女色魔!
祁晟拍拍她的頭,「有事嗎?」
她嘟嘟嘴,拍掉祁晟的手,沈夏至擡頭,「你幹嘛又拍我的頭啦?」
「因為你又叫我大叔了。」祁晟挑起唇角,淡然且理所當然的說。
「欸,順口了呀。」
「我看起來真的那麽老嗎?」
老?沈夏至急忙搖搖頭,他才不老呢,他看起來的確大她很多,但絕不是老,而且他看起來這麽優質極品,下至十歲,上至六十歲的女人都會抵抗不了他的魅力吧!
「你很極品。」沈夏至老實說。
「極品大叔?」祁晟故意問。
「欸欸,你是故意要抓我語病是不是?」沈夏至氣呼呼的跺腳,看着祁晟。
「不是,不過我的確大你很多。」祁晟捏捏沈夏至的小臉,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忍不住逗她,看她這些可愛的舉止,明明他是厭惡跟人肌膚接觸的啊,呵。
下意識拍掉祁晟的手,沈夏至好奇,「所以你多大了?」
「二十七。」
原來只比她大九歲而已嘛,調皮的一笑,沈夏至學着他的動作也踮起腳,拍拍他的頭,故作老成的說:「別傷心,其實你真的不老,你帥死啦。」
祁晟愣了一下,笑開,她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敢拍他頭的女人,因為從來沒有人敢這般對他,想這麽做的人不是還沒出生,就是已經去跟上帝見面了吧。
「小鬼。」
「大叔!」
祁晟呼口氣,連忙打了個暫停的手勢,決定結束這個沒營養的話題,「夏至,可以嗎?不是叫你去洗個澡,換下濕衣服嗎?怎麽不聽話,會感冒的。」
沈夏至驀地想起了自己來找他的目的,苦着小臉低下頭,「我也想啊,可是大……不,祁晟,可不可以拜託你借一件襯衫給我?」
借襯衫?祁晟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真大意,她就這樣孤零零的跟着他回到平和社區,怎麽可能會有換洗衣服,嘴角微微上揚,他說:「等一下。」
看着祁晟從衣櫃裏取出一件白色襯衫遞給她,沈夏至吐吐舌頭,有些羞澀的接過,半晌,才撓撓頭,真摯的看着他,「祁晟,謝謝你,真的非常謝謝你。」
「呵,說什麽呢。」
沈夏至神情非常認真的看着他,「我真的很感謝你,你不僅收留我,還幫我在社區找工作,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麽,但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努力工作,等我賺到錢一定會付你房租的。」
「我沒說要收你房租。」祁晟輕笑,柔聲開口。
「雖然你沒說,但是我必須給!」沈夏至堅持,她……好像必須用這種方式跟他劃清界線似的,她清楚的知道像祁晟這樣的男人對自己的殺傷力,她不能變得越來越依賴他,不能有這樣的幻想……
「我知道了。」金棕色的眼眸凝着她,沒有過多的疑問或者不解,只是應承,但這讓沈夏至的心好受多了。
如釋重負的咧嘴一笑,沈夏至點點頭轉身,「那我回房間了。」
「好……對了,夏至。」
「啊?」聽到祁晟叫她,沈夏至頓下腳步,回頭一臉詢問的表情。
「你有換洗的內衣褲嗎?」
噗……沈夏至瞬間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火兩重天的尷尬境地,臉頰不禁紅了,他……他怎麽可以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表情還像在問「你中午吃了什麽」一樣的淡然!
「沒……但我可以等身上的洗完曬乾了再穿。」沈夏至怨念的瞪着祁晟。
而他似乎根本沒有看出沈夏至的窘迫般,繼續問:「如果明天沒乾怎麽辦?」
他是有多想知道她內衣褲乾的速度?
沈夏至小臉有些扭曲,「那可以先向你借點錢,明天去買嗎?」
「嗯,是可以。」祁晟低語:「那今晚怎麽辦?」
「你……」沈夏至小宇宙爆發了,臉漲成了絛紅色,「不穿!不穿可以了吧,莫名其妙。」
看着沈夏至迅速的轉身跑走,祁晟不明所以的呆楞了一下,繼而不可抑止的低笑出聲,這才想起她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有着十八歲的羞澀,搖搖頭,祁晟笑意慢慢收斂,直至面無表情。
讓這樣一個小鬼突然進入自己的生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也幾乎不敢想的,為什麽會帶她回來,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單純的不忍心看她一個人太累、太孤單,心疼她的佯裝堅強嗎?不知道……
畢竟他,呵,絕不是她以為善良的爛好人,其實他自己也難以理解自己的行為,但也許他是累了太久了,這兩年,他一直想要努力學習怎麽過正常的生活,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麽,突然她出現了,給他一種措手不及的真實感,觸手可及,所以,失控了。
◎◎◎
他,還沒起床吧?
沈夏至縮頭縮腦的,輕輕的將一隻修長光裸的美腿跨出房門,再探出小腦袋瓜左右看看,安靜沒人,安全!
踮着腳尖幾乎不發出任何細微聲音,沈夏至像個小老鼠般,「嗖」的一下從二樓竄到一樓,來到開放式廚房的冰櫃前,長長呼了口氣,定了一下神,她開始四處找水喝。
這一覺真是睡得太棒了!
沈夏至打開冰櫃搜索,臉上的笑意還無法褪去,她有多久沒有睡過這麽舒服的覺了呢?不用擔心跟蟑螂共舞,不用擔心第二天會不會打工遲到,唉,這樣的轉變也是有點可怕的吧。
「哈,找到了!」沈夏至發現冰箱裏有幾瓶礦泉水,急忙拿出一瓶扭開瓶蓋,立刻「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早上就喝冰水不好。」
「噗……咳咳,咳咳咳……」儒雅而誘人的磁性嗓音忽然響起,讓沈夏至根本來不及轉頭就一口把水噴出,嗆得小臉漲紅,幾乎快不能呼吸。
「你還好吧?」祁晟走到沈夏至的身後,溫熱的大掌撫着她的背替她順氣,「別喝得那麽急。」
拜託!沈夏至想說話,卻咳得更加厲害,不是她急,是被他嚇到了,好不好!
祁晟輕輕蹙眉,微微湊近想詢問,卻不由得怔住……
她噴出的水珠順着她的下巴滑下,流過她白皙優美曲線的頸項,微微敞開領口的完美鎖骨,再更深入……他偌大的白襯衫,慵懶而散漫的套在她嬌小卻穠纖合度、凹凸有致的身軀上,小露香肩,她沒有穿內衣,飽滿圓潤的雙峰,粉紅精緻的花蕊在其中若隱若現,一雙修長的玉腿光裸在外,只要有一點微風吹過,似乎就能掀起襯衫,讓人一覽無遺她的神秘幽谷。
這是一幅令任何男人都會血脈賁張的美景!
金棕色的眸底迅速竄起的慾火,身體毫不掩飾的反應讓祁晟忍不住低聲咒罵,他一向自認自制力過人,卻神奇的無法抵抗她身上傳來陣陣青春的幽香,身體的躁動提醒着他對她的慾望,一個他以為的小鬼。
「咳咳。」沈夏至撫順自己的氣,擡頭看着祁晟,嘟着小嘴氣呼呼的說:「你幹嘛一大早就嚇人,人嚇人會……」對上祁晟金棕色的眸子,沈夏至怔了一下,臉驀地燃燒起來,看不懂他眼底的寓意,她卻能感受到那炙熱的溫度,「你……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祁晟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到開放式廚房的煎鍋邊,「客廳沙發上有衣服,去穿上。」
「啊……喔,好。」他的話讓她恍然大悟他的眼神從何而來,小心臟如擂鼓般跳動,沈夏至連忙背對着祁晟,奔向客廳,懊惱的捶捶自己的頭,他該不會以為她在誘惑他什麽的吧,唉,就算她覺得他很極品,潛意識裏……不,打住,潛意識裏也沒有呀,絕對沒有。
所有的亂七八糟想法,在沈夏至看到沙發上的衣物時統統拋開,有些訝異且驚喜的伸手輕觸擺放着的那件薄紗米白色小洋裝,很淑女、很公主系,卻絲毫不顯幼稚,反而有種高貴大方的感覺,旁邊還擺放着嶄新的同色系蕾絲內衣褲。
她,從來不是個虛榮貪心的女孩,但每個女孩的心中,曾經都有着浪漫公主夢吧,而她,還來不及作夢的時候,就硬生生的面對了現實,而現在有人卻把這樣的夢替她找了回來。
摸起來,她就知道這一定是件價值不菲的名牌小洋裝,就這樣接受的話,會不會欠他太多?
沈夏至微垂着眼眸,半晌之後,給了自己一個笑,她現在似乎沒得選擇,總不能穿着他的襯衫到處跑吧?何況,太矯情不是她沈夏至的風格,說了要賺錢付房租還他的,也不介意多欠點以後再還了吧,想着,她開心的拿起了衣服……
「咳咳……」走到開放式廚房旁,看着祁晟正熟練做着早餐的身影,沈夏至有些小彆扭的輕咳兩聲引起他的注意,很快的如她所願,祁晟緩緩轉頭看向她。
所以,他究竟在想什麽呢?
沈夏至的臉微微發燙,大眼瞅着他希望他說點什麽,但那雙金棕色的眸子只是凝視她,不發表任何意見,欸,哪有這樣的,她會不好意思好不好。
「很怪對不對?」沈夏至自己找台階下,尷尬的笑笑,「我從來沒有穿過這麽淑女且這麽貴重的衣物,是不是有點畫虎不成反類犬了感覺?我看以後……」
「不,很漂亮。」祁晟將最後一個煎培根裝盤,回頭,嘴角微揚出柔和的笑意,「不用擔心,來,吃早餐吧。」
「喔,好。」得到他的評價,沈夏至這才安心傻笑了兩聲,沒意識到自己心情瞬間像飄在雲端般雀躍恍惚,他說,很漂亮呢。
面對面坐在餐桌邊,看着精緻而美味的早餐,沈夏至不禁小失落的輕喃,感嘆着:「到底還有什麽是他不會做的?」
「你說什麽?」執起刀叉,祁晟詢問。
「啊,沒什麽。」沈夏至趕忙搖搖頭,開始享用早餐,「對了,這衣服……」
「這衣服是跟小惜拿的,她整個衣物間裏,起碼有一半以上的衣服都沒拆過標籤,所以你不用跟她客氣,先放心穿。」
「好。」沈夏至了解的應承,同時好奇心萌發,「你跟女房東,我是說小惜,很熟嗎?」
「準確來說,社區裏的人關係都不錯,像家人一般。」祁晟柔聲解釋。
真好,沈夏至大眼流露出羨慕的神色,像家人一般呢……而她跟自己的親姊姊,呵,卻如同冰冷的陌生人,她們的之間只有金錢利益關係。
「你現在也是社區的人。」
「嗯?」他突如其來的話,讓沈夏至不明所以的愣了幾秒,繼而恍然的明了他的意思,用力笑着點點頭,「嗯!」
風捲殘雲的吃完早餐,沈夏至才挫敗的發現對面的人正吃得一派優雅,唉,她果然只能跟粗俗掛上邊,默默的用餐巾紙擦了嘴,等了好一會兒,無聊的沈夏至才小心翼翼地問:「祁晟,我能問你一個不太禮貌的問題嗎?」
「說吧。」用餐完畢的祁晟放下刀叉,點點頭。
「你……一個人住嗎?我是說……父母、女朋友之類的。」她其實蠻怕打擾到他的。
「沒有。」
沒有……好容易的兩個字,她卻捕捉到他眼底的一絲落寞,沈夏至的心微微泛酸,卻努力漾起一個很燦爛、很勸慰的笑,「沒關係,我也沒有啊,不對,我其實還有一個親姊姊,欸,不過也沒差啦,有跟沒有一樣。」
良久,看着祁晟清淡的表情,沈夏至小窘迫,落寞?果然是她眼花看錯了吧,而且她會不會太開心了一點,哪有人安慰別人,說自己有沒有親人都一樣的時候,還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緩緩垂首,臉上一副懊惱的神色,「呃,不好意思。」
半晌後,輕笑聲從祁晟的嘴角逸出,他說:「你真可愛。」
沈夏至狐疑的擡頭看他,「你沒有不開心?」
「我為什麽要不開心?」
「可是你看起來很落寞……」戛然而止,沈夏至指控的說:「吼,祁晟,你耍我。」
「我沒有。」祁晟很無辜的揚唇,笑容永遠的如沐春風,「我只是覺得看你表情的變換很有趣,小鬼。」
這還不叫耍?沈夏至漲紅的鼓起包子臉,「大叔!謝謝你玩得很開心。」
「不客氣。」
看着他柔和真誠的微笑,沈夏至定格,彷佛覺得場景很動漫的在頭上豎起三條黑線,默默起身,她乖巧的說:「我去工作了。」
「等一下。」祁晟喚住她。
「什麽事?」挫敗的沈夏至轉身,一副細心聆聽的模樣。
「整理花圃前,你先去找福言比較好,她會教你具體要做些什麽。」
福言?貌似從女房東的口裏聽過這個名字,注意力轉移,「她在哪兒?」
看看牆上的掛鐘,祁晟起身說:「這個時間她應該在社區的公共休息餐廳里,我陪你去找她。」
「你要陪我去?」
「不然你知道福言是誰?」
「說的也是……」沈夏至窘窘的笑了一下,「那麻煩你了。」
走到沈夏至的身邊,拍拍她的小腦瓜笑着,「那稍等一下,我去換件衣服。」
還沒等她抗議,背對着她準備上樓的祁晟又傳來淡淡的嗓音:「其實,真的太久遠了,所以你說的沒錯,已經沒關係了,不要放在心上……」
手還放在頭頂,沈夏至呆了一下,撇撇嘴,沒用的紅了眼眶。
其實,怎麽會沒關係呢,她怎麽會真的相信他一點都不落寞,只是在耍她呢?她也曾經那麽痛的希望自己能有父母的陪伴啊,而他,卻一臉淡然,是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說出太久遠了,已經沒有關係了,從而將自己掩飾得這麽好呢?她到現在還是會時常心酸委屈呀。
她看不透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但至少……她真的好喜歡他,不管是感激的喜歡,同情的喜歡,抑或是來不及收回就變調的喜歡,她就是喜歡這樣溫柔給予她體貼關心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