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就在離開的那一天,一切又發生了巨大變化。
「那一天,我們在機場準備離開,卻見到了父親最信任的律師,他阻止了我們,並把我們帶回了瑞賽斯家族的古堡,也就是這裏,並且宣讀了父親的遺言,我父親……把瑞賽斯家族的一切都留給了我,我一個人……」
「啊?」霍雲溪瞪圓眼睛,突然笑出聲,「我幾乎能想像到,你父親的三位夫人和兒女扭曲的表情了。」
「是啊。」明少廉聳聳肩,「何止他們?我和我母親都目瞪口呆,看着他們歇斯底里說著不信,但有着白紙黑字的證明,想不承認都不行了,他們憤恨地詛咒已經過世的父親、我和我母親,逼我們放棄財產的繼承權,其實我本就無意接納……但我父親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於是給遺產設限了,說明如果我不肯接納瑞賽斯家族的遺產,就讓律師把所有財產,捐給社會福利機構!他們幾個嚇壞了,連忙留住我。在他們看來,財產由我繼承,總比給社會福利機構好,捐出去就真的再也撈不到好處了,給我,他們還可以把我當傀儡,擁有瑞賽斯。」
「嘖嘖,真噁心,所以你別告訴我,他們是揚言要傷害你母親為弱點威脅你,控制你留在法國,當他們的傀儡繼承人,所以你才會被迫留在法國,像是被軟禁了一樣。」霍雲溪嫌惡地說。
「呵呵,你真聰明。」明少廉輕笑讚揚地說:「即使我是瑞賽斯的繼承人,但當時畢竟我才十六歲,羽翼未豐,在瑞賽斯家族孤立無援,面對他們的威脅也無可奈何,所以我被他們控制了兩年,直到我母親再也忍受不了,我因為她而被牽絆住,她選擇了吞安眠藥……自殺。」
一時間,霍雲溪都沒有說話,知道這對他是多沉重的打擊,她拉下他的頭,輕輕地吻着他的唇辦,「你母親很愛你。」
「是啊,正是因為太愛我。」他輕輕回吻着她,「我母親臨死前,讓我再也不要顧慮地離開這裏,也讓我答應,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跟他們爭,以後也不要對他們報仇,因為我們有父親全部的愛,這是我們欠他們的;處理了母親的後事,我就在律師的幫助下,逃離了這個牢籠,那時候我十八歲,回到了台灣,也認識了威利,還有你……」
「這樣子我就了解啦!」霍雲溪沒好氣的說:「你離開法國之後,他們並沒有放過你,而且繼續想逼你回去,因為你是瑞賽斯的繼承人,沒有你,他們只能維持瑞賽斯的企業,並不能恣意控制掏空瑞賽斯,他們必須控制你,才可以得到全部的利益,然後他們知道你收養了我,用我來威脅你?」
「……當時我接到他們偷拍,你跟我在一起的畫面,我非常的震驚,同時也知道了我的存在,帶給你的威脅,於是我只能選擇跟威利商量離開台灣,再次躲起來……我的再次失蹤,讓他們轉移了注意力,沒再糾纏你,我在瑞士躲了整整十五年,沒想到再次回到台灣,卻逃脫不了同樣的命運。」
「傻瓜、笨蛋!」終於知道了一切的前因後果,霍雲溪除了心疼,再沒有別的情緒,「你知不知道,雖然你是為了我好才離開,但是我傷心了多久: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收養了我、又拋棄我。」
「我知道,但是如果回到那個時候,我還是會作同樣的選擇。」明少廉認真地說。
「我知道了啦!」霍雲溪吸吸鼻頭,「所以之前我易容接近你,你以為我是他們派來的人,才會這麼激動?」
真是該死的巧合,害她白白流了一籮筐的鹽水。
丁……對不起,我應該相信你的。」
「好啦,我又沒怪你,換成任何一個人碰到這種事情,都會失控的呀!」她理解地說:「那你現在幹嘛又回來了?」
「因為我認為,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我有了想要保護的人。」明少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樂呵呵地嘟嘟嘴,坐起身、伸個懶腰,心裏被暖意填滿,「聽了這麼長一段故事,真是累人,家族史真是害死人!我們來討論一下,接下來該怎麼做吧!」
「你確定要這麼做?我希望……」
「我還是那句話,你趕不走我!」
看着她的堅定,他投降了,像是想起了什麼,明少廉問:「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來了這裏,還變成小女傭?」
「咦,我還沒說嗎?」
「是的,我確定你還沒說。」
「呵,我就是他們派來監視你的小女傭啰!」小臉漾起笑容,一派無辜。
「什麼?」
「他這幾天在公司有什麼動靜?」偌大的休息室里,伊芙娜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自己漂亮的指甲,妖嬈冷魅的笑着。
塞米?瑞賽斯笑得得意而惡毒,抿着唇、架起長腿,「乖得像只小貓,讓他往東就往東、讓他往西就往西,真是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真是受夠了控制他,為什麼我們一點自主權都沒有!」老二塞芬暴躁地捶了一下茶几起身,「想到父親臨死前,還對他念念不忘、一直叫着他的名字,我就想殺人!真不知道那個雜種哪裏好……啊!」
塞芬突然被狠狠地踩到,痛得呼喊出聲,暴怒的目光掃向某個小女傭,「你找死啊!」
「塞芬少爺,我只是想給你添酒,不好意思踩到你了。」冷靜恭順地說著,但她心裏早已詛咒了塞芬千百遍,去,你才是雜種,你們全家都是雜種!
「夠了,塞芬,你這樣跳來跳去,她不踩到就奇怪了,莉絲,給我倒杯酒。」老三塞隆懶懶地說,細長的瞳眸含着邪惡的韻味。
「是,塞隆少爺。」
「見鬼。」塞芬啐了一口,「我們為何不幹脆找人做了他?」
「塞芬,你到底要到幾歲,腦子才會長全?」一直沒出聲的正牌夫人,塞米的母親麗汀,冷冷地出聲:「他死了,瑞賽斯的財產就會全部捐給福利院,我們什麼都得不到。」
「那我們逼他簽下財產轉讓書!」塞芬興奮了。
「你可以再更愚蠢一點嗎?」塞隆報以嫌惡的目光,「他又不是白痴,他一定知道,如果簽下轉讓書就活不成了,試問,誰會做這種事情?」
「該死!他一定有弱點,我們一定要找出他的弱點。」
「塞芬這點說的沒錯。」二夫人雨麓陰沉地說:「我覺得他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而且他畢竟才是瑞賽斯的繼承人,如果我們無法像以前一樣,掌控他的弱點,總有一天,他會翻身成為瑞賽斯的主導,把我們統統趕走的。」
「這點大可放心。」塞米惡毒地笑了起來,「第一,律師說過,我們可以繼續留在瑞賽斯企業,保留職位,如果我們沒有犯錯,即使是繼承人,也不能趕走我們;第二,我太了解那個可愛的弟弟了,他跟他母親一樣懦弱,他根本沒本事翻身擺脫我們的控制,畢竟瑞賽斯企業,幾乎一半都已經是我們的人了:雖然我們暫時無法完全主宰瑞賽斯,但有他在手,還怕不能實現我們的計劃嗎?何況……」
塞米終於斜睨了霍雲溪一眼,「我在他身邊安插了莉絲,只要他有一點動靜和反抗我都會知道,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翻身的。」
「莉絲,他最近在房間有什麼動靜嗎?」伊芙娜挑眉問,繼續整理指甲。
「他平時只是看看書、上上網,沒什麼特別的,但我昨天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女傭突如其來的報告,讓一窩蛇鼠都緊張了起來。
塞米連忙接過她遞來的一張通聯記錄,湛藍的眸子掃過,驚愕地說:「他跟芬迪、勞文爾有聯繫?」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靠近聚集,他們當然知道芬迪和勞文爾是誰,他們都是瑞賽斯的資深元老之一,在瑞賽斯具有一定的發言權和地位,而且……是他們這邊的人,為什麼會跟那個私生子有聯絡?
伊芙娜終於停止了修整指甲,不可思議地蹙眉,「他們居然背叛我們?」
塞米看向莉絲,「你從哪裏找到的?」
「我偷看了他的手機,然後去調出了他的通聯紀錄。」霍雲溪畢恭畢敬,冷靜地回答真,心底卻在冷笑。
「做得好!」塞米陰狠地說,當初就是看中了這個女人夠冷靜、夠專業,才找她埋伏在塞汶身邊,果然是有用的,「繼續觀察他!」
麗汀不滿地轉向伊芙娜,「你不是說那個老頭在你的掌握之中,絕不會背叛你、欺騙你嗎?」
伊芙娜有些發怒了,「雖然芬迪和勞文爾那些老傢伙,是我的入幕之賓,但是我又不是他們的跟屁蟲,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別吵了。」塞隆凝着眉心,「我看我們應該儘快神不知、鬼不覺地,削弱芬迪和勞文爾的權力,以免他們背叛我們、投靠塞汶。」
「沒錯,這件事情必須秘密進行,如果打草驚蛇了,那兩隻老狐狸就會保存實力。」雨麓說:「目前我們應該儘快拉攏史瑞克和肖里爾,他們也是瑞賽斯的元老,只不過,我們一直沒有把他們當成拉攏對象,也許不好應付。」
「看來我們真是小看那傢伙了,儘快行動吧!」說完,蛇鼠們紛紛走出會議室。
會議散得真快呢!沒有人注意到,有一名女傭仍舊站立在會議室里,唇邊勾起得逞而頑皮的笑意。
真蠢!還以為他們很難對付,原來比起恆簡那幾個夥伴兼死黨,實在是弱太多了,更別說她那個可怕的大BOSS;嘖嘖,真沒挑戰性,也難怪塞汶的父親,不把財產留給這些貪婪的蛇鼠之輩。
也許,一直以來,那個笨男人都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他看似好惹、好威脅,只是因為他無意跟他們爭奪,也很遵從母親的遺願,一切只是因為他們沒有觸到他的底線。
呵,真高興,她是他的底線。
「唔……」失控地悶哼一聲,她虛軟地趴倒在身下堅實的胸膛上。
一時間,黑暗的房間裏只有男女曖昧的喘息聲;好半晌才回過神,霍雲溪的小手,懶懶地爬上某人的胸膛,揉着他軟軟的毛髮,壞心地說:「你說,如果他們知道我跟你在房間裏,做愛做得這麼起勁,會是什麼表情呢?嘿嘿。」
失笑,這小女人真是越來越敢講了!明少廉揉着她的小腦袋,撫着她的髮絲,「就你愛作怪!不要玩得太開心了,你知道的,我會擔心。」
「安啦,我又不是笨蛋。」霍雲溪不滿地張口咬住面前的胸肌,「只是每天聽他們在罵你,我就好不爽,真是討厭死了!」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們會說些什麼了,你何必在意呢?」他吃痛卻笑了起來。
「我就是在意嘛!」嬌嗔,她撐起赤裸雪白的身子,在黑夜中看着他閃閃發亮的銀藍色瞳眸,霸道地說:「全世界只有我可以罵你、欺負你,別人統統都不行,誰敢這麼做,我就讓他們生不如死!」
「你呀!」明少廉看着她認真的表情,心底卻甜蜜得要命;良久,嘆息,「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台灣了,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控制我,我要你永遠在我身邊。」
「他們休想。」勾起壞笑,霍雲溪得意地說:「他們真的開始懷疑芬迪和勞文爾,從而拉攏史瑞克和肖里爾了,真想看看,等他們知道史瑞克和肖里爾是你的人之後,會抓狂到什麼地步。」
「看來你很迫不及待呀!」
「當然。」霍雲溪抿唇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