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她就是一個沉重的包袱,每次都讓他不知所措,她就是他的剋星,所以他才想離得她遠遠的。

「李掣你再這樣,我就真的生氣了,你別後悔以後再也見不到我。」徐馥雲用力抓住他的衣擺,期望他回頭。

「我……我為什麼要後悔?」李掣回頭瞪着她,她的臉色蒼白,蓄滿淚光的眼睛裏全是對他無情的控訴,突然他的心抽痛起來,腦袋裏一片混沌,「你難道是想以死來威脅我嗎?」

以死威脅,她有那麼幼稚、想不開嗎?這倒讓徐馥雲哭笑不得,笑罵:「阿掣你真的很會臭美耶,愛不到你就要去死嗎?那樣我也太對不起生我養我的家人了吧。」

是他過度緊張了嗎?這下反而被她取笑了,另一團火焰緊接着又從心底跳了上來,李掣惱羞成怒地推開她,怒氣騰騰地說:「一下子哭一下子笑,你還挺會用苦肉計的,把我當傻瓜一樣耍,你覺得很高興是嗎?」

他又在生氣了,徐馥雲不得已地苦笑,「我很用心在愛你,只是你自己不想承認罷了。」

「你懂什麼是愛嗎?」李掣不屑地嘆氣。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是愛,又何以了解她所說的愛,幹嘛總跟他要一樣他一直沒有的東西?這樣真的很煩,心情糟糕透了。

「我不懂,那你來教我不就行了嗎?」徐馥雲固執地上前將他的手臂抱在懷裏。

「我是你的人生導師還是你的實驗品?」李掣語氣依舊不善,「你以為征服我就可以挑戰天下所有的男人了?」

他這是在吃醋嗎?她可不敢這麼想,他總是習慣性把她當妹妹一樣教導,她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可以這麼靠近他,看盡他的喜怒哀樂,卻始終不能擁有他。

「我不是想挑戰天下所有的男人,而是心中有個人一直在那裏。」

她不是悲觀,只是她只愛他一個,如果得不到他,那麼她就得習慣一個人生活,就算一個人也能過得好好的,沒有愛情、婚姻也可以過一生。

「那你就趕快把我清一清吧,李掣頭痛地討饒,她挽着他的手心好燙,她貼着他的胸口起伏得厲害,讓他滿腦了都是一些香艷的畫面。

「哪有那麼容易?」要她放棄,她又怎麼會放棄?除非他和他愛的女人結婚,除非他能夠幸福,就當她自私好了,是她貪戀着他的體溫和味道。

「天都亮了,一夜沒睡全是因為你。」李掣看向遠處黃澄澄的地平線,心想這又是炎熱的一天啊。

徐馥雲卻只顧看着他的臉,黑暗漸漸退去,光明漸漸籠罩,他的臉越來越清晰,他在笑,她便跟着笑,儘管只是如此,她也心滿意足。

接到哥哥徐馥麟的電話,徐馥雲叫了計程車到「夜深深」這間酒吧,這裏是李掣和好友最常光顧的酒吧,在她還沒當他的秘書之前,李掣一周有三天會到那裏打發時間。

計程車在巷口停下,她剛出車子就看見他們一行五人從酒吧里出來,李掣走在最左邊,渾身上下透著危險的散漫感,襯衫的扣子開了四顆,露出大片結實的胸口,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卻只有冷漠,什麼都不關心、什麼都不在乎,無聲地宣示著誰敢靠近就是飛蛾撲火。

心情很糟糕是嗎?徐馥雲往旁邊走去,站在巷口的路燈下,邊等邊整理著自己的情緒。

老實說她也不是很高興,哥哥電話里是怎麼說的,李總生平第一次被女人拒絕,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嗯。

而李掣下班那時候是怎麼敷衍她的,說要去跟哥兒們聚一聚,是他們男人之間的聚會,白雨涵又怎麼會出現然後棄他而去呢?

他的意圖很明顯,甩了她然後和心上人約會,可惜人家也不買他的帳,只因為另一個男人打來一通電話,讓白雨涵撇下他匆匆離開。

所以自尊心受挫的不只他一個,她躺着也中槍,多麼狗血的劇情,A愛著B,B卻愛著C,而C又愛著D……此時此刻,徐馥雲看着他的眼神很複雜,想狠狠咬他一口再為他舔舐傷口。

就在徐馥雲低下頭思考着要怎麼對付他這頭受傷的野獸時,李掣的冷眸撞上了她,瞬間他的瞳仁瞪得好圓好亮,就像原本冰封的湖面瞬間起了波瀾,浪濤衝散冰層,激起了水花。

「她為什麼在這裏?」李掣面沉如水,難掩火氣地問道。

「今晚你喝多了,我叫她開車送你回家。」徐馥麟乾乾地笑了笑,其實他性子也很冷,要不是自家妹妹看上了這男人,他也不願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徐馥麟,你知道我最討厭見到你家寶貝妹妹了。」李掣壓低聲音怒吼,只覺得頃昏眼花。

「都說是寶貝了,那你就忍耐一下嘛。」徐馥麟搭上他的屑推着他往前走去,一點抱歉的意思也沒有,本來就是肥水不落外人田,與其讓李掣被別人糟蹋,不如給自家妹妹玩吧。

「你妹是個小魔女,你知不知道?」

「有嫩牛想吃你這株老草,你該偷笑了。」

「你比我還老半歲,你知不知道?」

「所以我慕喜你嘛,我這株老草就可憐沒人愛啊。」

李掣這次總算是深刻體會到什麼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他交了損友又不幸被損友的妹妹看上,順理成章就被損友出賣了。

等他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徐馥雲也迎了過來,向他攤開手掌,跟她哥哥一樣皮笑肉不笑地說:「車鑰匙拿來。」

「我可以叫計程車。」李掣故意撇開眼去,擺出一副當她是空氣的樣子,「你送你哥回去吧。」

「我哥有司機。」

「那你送其他人回去好了。」

「不用,我們還要去夜店狂歡,掰掰」,旁邊的夥伴們說完,勾肩搭背地朝另一條深巷走去。

「那我先走了,明早還要飛紐約談case.」徐馥麟也溜得飛快,臨去前還不忘拍著李掣的肩膀警告,「別亂來。」

「我又不是瘋了。」李掣快速地回答道:「又不是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

「李掣,你會為你說的話負責的。」徐馥雲就像暴跳如雷的小獅子一樣張牙舞爪,一把抓住他的襯衫衣領,拖着他往停車場走去。

徐馥麟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笑道:「掣啊你誤會了,是要你小心別惹火了她,讓她把你給吃了。」

這些補充說明李掣顯然是聽不到了,他被一路拖到車旁,接着被搶走鑰匙,然後立刻被塞進車裏,眼睜睜地看着徐馥云為所欲為。

徐馥雲坐上駕駛座,收起怒氣瞥向他,「沒醉到系不了安全帶吧?」

「不用你幫我系,快開車。」她不是要當司機嗎,那就讓她當好了,到了目的地就讓她滾蛋,李掣不耐煩地閉上了眼睛。

徐馥雲一下子安靜下來,李掣反而感到不安,果然片刻后一股熱源靠近他,淡淡花香加上細膩柔和的吐息,悄悄爬上了他的脖子漸漸蔓延到他的臉上。

李掣驀地睜開眼來想質問她,卻一不小心讓心神跌進她亮晶晶的瞳仁里,「你戴了美瞳放大片了?」

突然覺得她美得令他窒息,她是魔女,她正在誘惑他,她白細的脖子和吹彈可破的肌膚近在咫尺,讓他真想咬一口。

「沒有,你怎麼知道這個?」他是不是把她跟其她女人搞混了,幹嘛問她這種無聊的問題?

幫他系好安全帶,徐馥雲撤了回去,手握住方向盤開始發動車子。

不是在誘惑他嗎?還是欲擒放縱?李掣知道對她的能力可一點也不能小觀,就憑交給她那幾個棘手的案子都被她用最短的時間,以最有利的方式解決,他就絕對不會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少女。

她是個魔女,她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憨傻天真,李掣眯起眼來睨着她,覺得自己可能跌進了她的陷阱,隨時隨地都會被她抓越來煮了吃掉。

也許是真的喝多了酒,眼皮變得好沉重,他又開始在心裏嘲笑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什麼時候她變成獵人,而他成了她的獵物?一定是神經錯亂了,酒精讓自己的腦細胞麻痹了,否則他才不會怕她。

等紅燈時,徐馥雲目不轉睛地看着擋風玻璃,上面有李掣的倒影,像幅簡單勾勒卻浸透神韻的水墨畫,明明是一雙無比銳利的眼睛,睡着時眼窩的線條卻又是這樣的柔和。

如果平時他也能這樣毫無防備那該多好,不過她並不奢求,因為他是李掣,他早在她出現之前就已經養成了很多習慣,如果可以,她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讓自己也變成他的習慣。

他是她的英雄,英雄也有不講理的時候,所以她會原諒他,一次又一次,只要他愛上她就會自然而然地寵她,她要的就只有這麼多,卻是他的全部。

轉為綠燈了,她一腳踏上油門,向著李掣住處的方向疾速前進。

白雨涵也好,其他女人也罷,她們都只是他的過去,而他的未來她要了,絕不放手。

停車、熄火、上樓,徐馥雲把半睡半醒的李掣扶進客廳時,半條命都快沒了,看他癱倒在沙發上,像只沒睡醒的小貓一樣用手不停抹臉,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癱坐在地板上。

「你還沒走啊?」沒想到他人一醒就對她下起了逐客令。

斜飛的眼角總是少了那麼一點人情味,深邃的眸光更是讓她不爽,她指著李掣的鼻子罵著,「你這個沒血沒淚的壞男人,也不想想要是沒有我的話,你今晚就只能和樓下那隻流浪狗共用一個垃圾桶了。」

「總會有女人把我撿回去的,」李掣冷笑完專註地睨着她,看她累得氣喘吁吁的樣子,心情好得不得了。

「三更半夜恐怕只有女鬼才會撿到你吧,」她翻著白眼,沒有多少力氣跟他舌戰。

「那你自詡是那位三生有幸的女鬼啰?」

「你不也裝醉要我扛你嗎?」他神智清醒,否則損人的話不會說得這麼順,算了,她也只能再次大人不計小人過了。

「我確實有點困也有點醉。」李掣側過身體將長腿縮進沙發,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一點,也能更容易看清她累得像小狗一樣的表情,「給你免費佔了便宜、吃了豆腐,你不該感激我嗎?」

「謝謝你喔。」

「不謝,慢走不送,別忘了關門。」

「謝謝,借你的浴室用一下,身上全是煙酒味,這樣回去會被我爸罵死的。」徐馥雲邊說邊起身往浴室走去。

浴室,李掣又不禁在腦中開始妄想,光溜溜、香噴噴又柔軟的……

「咳咳。」老天很快懲罰了他的不良意圖,居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大概是自己頭殼壞掉了,才會開始妄想小魔女的出浴圖,甩掉那些不該有的想法,李掣起身往客廳一角的吧枱走去,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加雪碧,然後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拎着兩公升裝的清酒到了陽台,坐在白色花園椅上安靜地享受夜色和美酒。

不知何時,徐馥雲洗好澡出來,她穿着他的白襯衫,擦著頭鬢走向他,「再次謝謝你,等我衣服烘乾了、頭髮也幹了再走吧。」

李掣沒有回頭,舉起酒杯搖了搖,大方地說:「要不要一起喝?」

雖然自認酒量不錯,但把幾種酒混著喝還是讓他腦袋發昏,也許是因為回到了家,也許是因為有她在這個家裏,所以他才會任由自己放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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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老公是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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