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東方蓉不再想什麼奇怪的計劃，強迫他喜歡別的女人。

也許是終於被舒駘輊的誠心所感動了嗎?有一點吧!

是為了不再讓自己心痛嗎?大概吧!

總之，她已暫時打消腦中的念頭，順其自然地發展下去。

有時候，人算不如天算，一味地想去改變一些事情，到頭來會發現並不如預期。

況且後來，她發現到，原來他不必做什麼改變，就很有異性緣。

“舒大哥～～”

就像有些客人是為了東方蓉來的，自然有些是迷上舒駘輊。

看着那像花痴般黏上的舉止，東方蓉看得是眼冒火光。

“小姐們，不好意思，這裏是餐廳不是牛郎店，請有分寸點好嗎?你們已經吵到其他客人了，要點餐就請快點，廢話少說，不然大門在那邊，若有點臉皮的話就會發現自己走比被別人轟出去還要有面子。”說到後面幾近威脅，但她才不在乎，本來就是她們不對，沒必要客氣。

“啊，抱歉!”被她這麼一說，有些有愧疚心的女人就面帶歉意，行為收斂了點；不過相對的，也有個性比較強勢的人，被這麼一指責，當場不客氣的翻臉。

“你算哪根蔥?不過是個小妹而已。”其中一位小姐語氣拔尖，絲毫不留情。

東方蓉壓下想發火的怒氣，仍是甜笑以對。

“我是人，不是蔥，這位小姐恐怕要去看一下精神科了，再不然就是得去檢查一下眼睛，唉，真可憐。”她故意搖頭輕嘆，讓對方的臉是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

其他人悶笑一聲，就連舒駘輊也忍俊不住，差點不給面子的笑出來。

“再說，我不只是小妹，還是他的‘同居人’。”東方蓉一字一頓慢慢說，尤其是最後那三個字，還講得非常慢，語氣特別加重，讓她們全聽得一清二楚。

此話一出，眾蛛全倒抽一口氣。

嘩啦啦，全跑去要舒駘輊澄清，或者要他給個交代。

“我、我……”偏偏他老兄根本擠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不是因為驚嚇，而是驚喜呀!

雖然有損她的名聲，可是，他內心居然是高興的，這是否代表她已慢慢開始接受他?要不然這次跟上次要怎麼解釋?上天聽到他的祈禱了，他高興到好想哭!

“喏，這叫默認了，識相的就別再纏着他。”東方蓉展現得意的笑容。

眾姝只好牙痒痒地瞪了眼，或黯然神傷的離去，或有風度的給個祝福。

“獃子哥，別怪我趕跑金主。”待人全跑光了，她向舒駘輊吐吐舌。

“沒關係……”事實上，他還在高興中，根本沒想到金主不金主的問題。

“不過我記得你最近好像也這樣，反正扯平啦!”

東方蓉的記性可也不差，最近的他也是偶爾會“失常”的流失一些客人，只不過似乎都是男的，印象中沒女的……反正差不多啦!扯平扯平!

他想了想。“這是有原因的。”他嘆了口氣。

“原因?什麼原因?”她不解。

看了看她那甜美的容顏，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內心話。

“我也會吃醋。”雖是這麼說，隨後又像不好意思般地趕快走離。

倒是她呆掉了!

她知道他喜歡她……該說是喜歡冰心，但她沒想到他的醋意那麼重?

現在想想，一旦有客人對她示好，他就會“故意”整那個客人，不是送開水的時候不小心打翻，要不就是趁走客人要離開的時候，不小心伸出腳絆倒對方，再不然，就是結帳的時候提高價錢，嚇得那些客人以為自己剛才眼花，點了店內最貴的東西……哈哈，一想到就真的令人捧腹。

小孩子一枚啊!她搖頭失笑。

因為他看起來就是獃獃的模樣，所以事後裝無辜，大家全都被唬得一愣一愣。

真是高招呀!她沒想到原來他那麼深藏不露，讓她給他的分數又提高了許多。

慢慢發現一個人的優點，就會慢慢開始對他有不一樣的感覺。

一點一滴，改變了原有的東西，注入新的觀感。

東方蓉沒發現唇角自始至終都帶有一抹甜蜜的笑容。

因為發生了那些事情，讓她發現所做的AB計劃只會為自己帶來痛苦。

她又不是自虐狂，沒必要如此虐待自己吧?

但真正令她打消念頭，是某一天，某人所帶來的一個訊息。

這日，她正與舒駘輊出門打算到附近的餐廳吃中餐，才剛踏出舒宅，不意一道香水味竄過，但見一抹人影上前擁抱住舒駘輊，在瞧清楚對方的性別之後，東方蓉青筋暴凸。

“親愛的小輊，好久不見了!”一名身材姣好、着裙裝的美女對他又摟又親。

“好難受，凌凌你放開我啦!”舒駘輊使盡吃奶的力氣掙脫開，隨後見到身旁的女人臉龐罩上一層寒冰，嚇得他趕緊解釋：“冰心，你不要誤會!聽我解釋!”

“我不會誤會，我只會接受事實。”她很冷靜地說，眸中有抹刀光劍影。

這一面才教他更為膽顫心驚吧!所謂的笑裏藏刀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這位是我妹妹啦，就是已經嫁出去的那個唯一的妹妹…冰心，你剛來我家的時候曾見過她呀，想起來了嗎?”他手忙腳亂地，看到東方蓉不相信的神色時，更加欲哭無淚。“對厚，你曾喪失部份的記憶，一定不記得了……這這這，這怎麼辦才好!”已經胡言亂語一番。“凌凌，我拜託你解釋一下，不要讓冰心誤會!”他焦急地轉向妹妹，尋求援助。

“小輊，你好好笑哦!，’舒凌凌噗哧一笑。“冰心妹妹，你肯定忘了我對吧?也難怪啦，生過小孩身材走樣，容貌也不復以往的美麗了，嗚!”她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著東方蓉。“反倒是冰心妹妹，好幾年不見，你變漂亮了耶!分一點給我啦！”

舒凌凌，二十四歲，性情豪邁、活潑美麗，讓人一眼就會愛上她。

東方蓉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

許是被那個性相似的氣息所影響，她馬上卸下心防。

“沒有啦，沒有凌姊漂亮。”她笑着。“我還需要凌姊施捨點呢!”舒凌凌大笑。

“冰心妹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會講話啦，說，剛剛是不是吃了蜂蜜啊?”

“沒吃蜂蜜，只不過不小心打翻了一瓶豐年果糖。”眨眨眼。兩人呵呵大笑，情誼在笑聲中加溫，舒貽輊這才放心了下來。

“凌姊，我們正要去吃飯，一塊去吧!”東方蓉拉着舒凌凌的手。

“不用了，我有買便當喲!”舒凌凌指了指擱在地上的便當。“對了，我還買了你們的分，不必太感激我，嘿嘿!，'看來是早有企圖。

舒貽輊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他忘了妹妹這個一年會發作一次的“舊癥狀”。

早知道就早一點出門，圖個一小時耳根清凈也好，唉!

“那正好，太陽大我也懶得出門。”

東方蓉只慶幸不必再頂著毒辣的太陽出門覓食了!

“對了，小輊啊，為什麼剛我遇見王媽媽，叫她順便來我們家坐坐時，她卻臉紅地一再推辭，還提醒我叫我要小心一點，最好先按門鈴再進去?”舒凌凌百思不得其解。

“呃…”某兩人陷入尷尬。

當時因為東方蓉為改造舒駘輊，兩人因而有一些身體上親密的接觸，卻又不小心讓王媽媽給撞見，於是誤會就是這麼產生的，想解釋也沒人會相信一這些舒凌凌是不知情的。

當然，知情的兩人瞬間化身為紅番茄。

半個小時後，桌上杯盤狼藉。

“小輊，再來一杯!”舒凌凌舉起玻璃杯。

“凌凌，你吃飽了就回去吧，別讓易宇擔心。”舒駘輊好言相勸。

“哼．他才不會擔心哩!，'她壓根兒不在乎，高舉手中的杯子，直喊著：“快啦，人家還要再一杯，我要喝得醉醉的，我要忘了藍易宇!”隨後唱起了“啊～～我無醉、我無醉、無醉，請你毋免同情我，酒那落喉，痛人心肝，傷心A，傷心A我一”

若歌喉好就算了，但……簡直是噪音污染啊!像烏鴉在叫一樣!

“柳橙汁是不會醉的好嗎?”他沒好氣地說著，幫妹妹又倒了一杯。

“啊，都是那個可惡的藍易宇阻擋我喝酒!討厭討厭!換酒來!”她不依。

“不是他阻擋你，而是你會起酒疹，根本喝不得好嗎?”他再度提醒。

“厚，你幹嘛啦!一直潑我冷水!”舒凌凌插腰瞪着哥哥。

他才想問她幹嘛哩!

不要每次都把積了一年的怒氣往親人這邊發泄好嗎?他無奈地嘆氣。

“天氣熱，讓你消消暑不好嗎?’有這種妹妹，無法再維持好睥氣。．

舒凌凌直跺腳。“冰心妹妹，管管你老公啦!”

東方蓉在一旁差點笑倒。“獃子哥不是我老公。”笑着替她將快喝完的柳橙汁斟滿，也為自己和舒駘輊添點。

“快了不是嗎?”舒凌凌邪笑。“我爸媽都去歐洲半個月了，你們…一孤男寡女也相處半個月了，嘿嘿，沒有發生什麼事我才不信哩!”難怪王媽媽要叮嚀她。

這一說，又讓兩個人的臉爆紅。

“我們……沒有發生什麼事，你不要亂說，壞了冰心的名聲!”舒駘輊否認。

“真的沒有啦，凌姊你不要亂猜。”東方蓉連忙撇清。

“也對啦，小輊那麼閉俗，冰心妹妹這麼害羞……”舒凌凌笑意再度加深。-

“我說說而已，你們幹嘛那麼認真，呵呵，有鬼有鬼，從實招來吧!”她逼供。

“我不可能嫁給獃子哥的，凌姊不要亂說!，，東方蓉漲紅臉為自己申辯。

“為什麼?難不成你嫌棄我哥哥啊？”舒凌凌皺眉。

“我沒嫌棄他，只是……哎呀，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啦!”

難言之隱?“厚，小輊你幹嘛不用心一點啦!這麼好的女孩子若不把握你就是獃子!”舒凌凌真是為這個不努力的哥哥感到又氣又無奈。

怎麼又扯到他這邊來了?

不是他啊，自始更終都是女方那邊，嗚!

就是這樣，舒駘輊就是怕妹妹又會在無意中翻出這個“他想埋藏起來，在心中獨自哀悼”的可悲事實，才不想她們兩個湊在一起!他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打擊。

聽著冰心的否認，他的士氣更低落了!

“你們聊吧，我突然覺得頭好痛，我去房間休息了!”舒貽輊無力地說。’

“生病了嗎?”東方蓉擔心地問。

“沒有，你別擔心。”他連忙否認讓她安心。“只是某人讓我的頭突然發疼，希望我睡一覺起來她就消失不見了!”他無奈地瞥了某人一眼。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嫌我是個麻煩嗎?”跺腳再跺腳。

“我沒說，你有自覺就好，再見，不，是不見!”揮揮手，他拖着沉重的腳步離去。。

東方蓉還是有些擔憂地看着他的背影一這是個不自覺的動作。’

有蹊蹺!

儘管東方蓉連連否認，但舒凌凌怎麼看都覺得兩人有暖昧關係。

話不投機半句多，話若投機，只怕三天三夜也聊不完。

結果兩人一聊，聊了二、三個小時還不厭倦。

有一半以上的時間是在聽舒凌凌抱怨她那老公是多麼木頭、多麼不解風情，然而東方蓉只是聽聽，沒答話，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回什麼。

沒經驗插不上嘴是原因之一，再加上先前向她抱怨的都是哥兒們，女性朋友倒比較少，因此她也不知該如何安撫一個想藉果汁消愁的女人，若弄巧成拙就糟了!

依她的經驗，男人跟女人都一樣，只是想找個發泄的出口，抱怨完就沒事。

“哼，還是我哥比較好!他呆歸呆，可也是新好男人一枚，不會像藍易字一直惹我生氣，氣死人了!”舒凌凌大喊，甚至還將腳跨上茶几，不在乎曝露了春光。

這凌姊夠豪邁，她喜歡!突然，東方蓉想到了什麼。

“凌姊，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你問。”舒凌凌將腳收了回來，灌了口柳橙汁，學著酒鬼狀地打了個嗝。

東方蓉無奈一笑，心想，這凌姊也未免入戲太深了!

算了算了，隨她吧!問出她想知道的事比較重要。

“獃子哥為什麼有時候會那麼執著?只是因為本身的個性較同執嗎?

她想，也許知道原因之後，便有辦法對症下藥，改善他的“堅持”。

“你不知道嗎?我記得我以前有跟你提過啊?’’

‘凌姊你忘了啊，我曾喪失部份的記憶……”裝可憐裝可憐。

這個真的很好用耶!幾乎讓東方蓉用上癮了，哈!

“好可憐，惜惜哦!”她疼惜地摸了摸東方蓉的頭髮，讓後者尷尬一笑。

“好啦，我再跟你說一次好了!”行事豪爽的舒凌凌很阿莎力地說出：“小輊他呀，我想想……其實以前他並不固執，可以算一個隨和的人，雖不會隨波逐流，倒也不是很堅持己見，他覺得OK的，就改變他原本的決定也無所謂。”頓了頓，眼神突然黯淡了下。“真正讓他變固執，是上了高中後的某件事……”

“什麼事?’她急問。

“我記得應該是高三的時候，那時，大考過後，我哥的三個同學HlGH瘋了，想找大家去HAPPY--一下，因而集思廣益地要眾人提供點子，我哥那時提出可以到KTV唱歌，順便兼吃到飽、為壽星慶生。當時大家也都贊同，但不知為何，人群中突然有人跳出來反對，說那點子太老套了，夏天還是到海邊玩水才最棒，去KTV太悶熱了!”她嘆口氣。“我哥就是考量玩水很危險，才會提出這個意見，但他很快就被說服了，可是悲劇就這麼發生了……”以下的話不言而喻。

東方蓉突然心悸了下。

她不知道是這麼回事，她只以為是他有着異常的頑固精神，沒想到卻是這樣!

“我哥那時很後悔為何沒堅持，害得他同學發生不幸……”她嘆息。“當然，這只是其中影響最深的一件事，後來還陸陸續續發生過一些小事，都是他不夠堅定寶口的……”

“笨蛋!又不是他的錯!”東方蓉忍不住拍桌。

“冰心妹妹，你好激動啊!”舒凌凌掩嘴而笑。“別翻桌喲，我的零嘴還沒吃完。”

“失態了，不好意思!”東方蓉羞紅了臉。

“人嘛，總是這樣，明知不是自己的錯，還是會鑽入死胡同中。”舒凌凌聳聳肩。“換個角度來想，這也是好的，至少，他認定是對的目標，就會徹底執行，絕不輕言放棄!我家人索性也不再逼迫他了，任由他去.”她拿了塊餅乾就口。

“可是還是……”東方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無言了。

舒凌凌別有含意地朝她彈了彈指。

“所以，冰心妹妹，一旦是小輊認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動他的。”

結果，一覺醒來，舒凌凌不但沒消失不見，反倒還住了下來。

“這個幻覺怎麼持續那麼久?”舒駘輊頭又開始痛了。

“要不要我替你找道士來驅散?”那個幻覺還開口說話。

“那我可以請你找道士的時候，順便離開嗎?，，沒好氣地回答。

“你不知道現在很方便，一通電話就解決，不必本人親自出馬。”

舒駘輊放棄了，但還是覺得很怪異。“你老公怎麼捨得?”

黑道老大漂白成深情的好男人，這足以表揚的最佳丈夫可不是假的，怎麼可能對於妻子離家一點都不在意?看來其中有詭異之處。-

“就跟你說他不愛我了啊!”舒凌凌生悶氣。

少來，那個深情的男人若是不愛妻子的話，全天下就沒愛情這回事了!

“那夢夢呢?你捨得?”他改了話題。

提到三歲大的女兒，舒凌凌的心軟了下來，但仍堅持不讓步。

“丟給他讓他照顧看看，讓他知道當母親的辛苦!哼!”

說到底，又是夫妻問的爭吵，算了，舒駘輊妥協了!

“凌凌，你要住可以，但我不准你灌輸什麼不好的觀念給冰心。”他擺出兄長的威嚴，不過沒什麼氣勢就是了。“不然我馬上打電話叫易宇過來。”

“好啦，我也不想我到手的大嫂飛了!”她吃吃地笑，倒很識相。，

舒貽輊實在對這個妹妹又好氣又好笑，他偷偷看一眼東方蓉，意外地竟發現她沒反駁也沒像先前一樣急急申明，心裏不由得竊喜，為這好的轉變。

只是他哪裏知道東方蓉心裏正百感交集與掙扎?

在知道那件改變他的往事之後，她怎能再強迫他呢?東方蓉苦笑。

還是順其自然吧!

她不是神，不應該去改變一個人，更何況他並沒有堅持錯方向，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要有這股屹立不搖的勇氣不是嗎?她看過太多哥兒們因為受挫就打退堂鼓的例子。

再說，他並沒有強迫她，總之，還是值得嘉許!

反正不管怎樣，再十來天，就到了她與冰心約定的一個月的期限，屆時，她就得離開他了，回去過屬於她“東方蓉”的生活，之後兩人便是陌生人，一切再無交集……

不知為何，這一個“驚覺”讓她感到十分難過。

第一次，她希望時間能走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