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周子絮和羅敏兒來到一家相當高級精緻的意大利餐廳用餐。

周子絮舉起盛滿白酒的漂亮水晶杯,煞有介事地想了半天,「敬什麼好呢?啊……就敬妳美麗的雙眸好了。」

「不會吧?」敏兒一聽就笑了出來。

「什麼?」

「你不會想告訴我那個老掉牙的笑話吧?我在飛機上聽了八百遍不止。」

「我是老土,再講一遍給我聽,小野貓。」他伸手越過桌面,輕握住她的一隻細白柔荑。

敏兒深情款款的凝望着他的笑容,「告訴我,你我老爸是不是個小偷?」

「呃?」

「否則你眼中閃爍的星光點點是從哪裏來的?」她反握住他的手,「如此地迷人。」

她一向不欣賞太過脂粉氣的男人,周子絮剛毅的臉部線條正是她喜愛的男性典型,尤其是他的單眼皮,是他全身上下她最中意的部位。

「妳迷惑了我才是真的。」他笑着說:「我有沒有告訴妳,這整個星期,我很想妳,小野貓。」

「有多想呢?現在就告訴我。」敏兒傾身向前往桌緣移近。

要命!她身上那件火紅的低胸洋裝根本遮不住她胸前的春光,當然是全被他看光了去。

周子絮直覺知道有不對勁的地方;她今晚不但溫馴而且美的過分,最令他受不了的就是她的衣服。

艷麗的紅,開了一個極低的領口,背後也露了一大半,雖然大腿都蓋了起來,但是潔白勻稱的小腿更引人遐思,腳上那雙高跟涼鞋更是該死的性感。

這麼「危險」的服裝,會引誘男人想犯罪,他絕對絕對不准她再穿這些衣服了。

「敏兒……」

「我在聽。」她的小指頭正在搔癢他的掌心,酥麻挑逗得他說不出話來。

「我……」

「怎麼了,說不出來?還沒想好?」

桌面底下更是暗潮洶湧,敏兒的一條腿介入了他的兩腿中間,隔着西裝褲摩擦他的小腿;更甚的,她光裸的腳丫子撩起褲管,直接碰觸他的肌膚,有一下沒一下地輕畫著。

他感覺自己的皮膚立即起了雞皮疙瘩,希望沒有別人發現他的異樣,他全身的血液都流到某個部位去了,雙腿更是無力地癱軟着。

周子絮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努力壓制自己的慾火,悶聲地說:「該死的,敏兒,妳以為妳在做什麼?我們還在餐廳里!」

「你不喜歡嗎?」她一副無辜的模樣。

「我喜歡!」他深呼吸,免得自己會呻吟出來,「喜歡得要在這裏噴鼻血了,如果那是妳想看到的。敏兒,現在就停止。」

「真的嗎,你真的要我停止嗎?」

「除非妳希望我當場在這裏就要了妳!」周子絮拚命忍耐着自己的勃發慾望。

「哦!我會全力配合。」敏兒仍不知死活的逗弄他的感官意志。

「看我在大庭廣眾下失控,讓妳很得意嗎?」他捏緊了她的手,警告道。

「你失控了嗎?」她嬌媚地笑。

「當然沒有!」不過也快了。

「別說你不喜歡我這樣做……」

周子絮快要被逼瘋了,他突然站起身,粗魯地拉起敏兒,看也不看的丟了一把鈔票給店經理算是付帳。

他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去哪?」她明知故問。

「去找一張最近的床。」他大步走向停車場。

敏兒被他拖着走。

一上車,他就捉住她狂吻猛親。

「妳這個折磨人的小妖精,看看妳對我做了什麼?」他埋首在她的頸窩處磨磨蹭蹭,不舍放手。

「咦,我不是小野貓嗎?怎麼變成小妖精了?待會兒是不是要說我是大怪獸了?」敏兒雙手按摩他僵硬的肩膀。

「別說話了,吻我。」

兩個人的唇馬上又貼在一起,在小小的車廂空間中吻得昏天暗地、渾然忘我,完全進入兩人世界的甜蜜中……

「敏兒……我們是最適合彼此的,看看我們,妳還能否認嗎?」他扳開她的腿,掛在手肘,方便他的進出。

「我……我……不知道……」

「妳知道的,承認吧!」

在最後高潮將他們淹沒前,周子絮突然爆出一句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經典情話。

「我愛妳。」

這就是答案了嗎?但筋疲力盡的兩人都無力去深究,敏兒假裝沒聽見,倒在他懷裏裝睡。

今夜只要浪漫,其它的,以後再說吧。

※※※

經過那一夜之後,敏兒和他算是正式進入一段嶄新的兩人關係。

周子絮決定從現在開始,他們將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人,一對一的交往。

她什麼都來不及反駁,他就自己決定了。

他說:「不說話就是默認,默認就表示同意。好了,我們是一對了,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還記得被周子絮說話的那副鄭重的表情給惹得笑了十分鐘不止,最後還是在他的熱吻攻勢下才停住,而他並沒有在開玩笑。

他們也就認真地交往了起來。

想到這裏,敏兒的嘴角不自覺地逸出一絲輕笑,看不出來原來他是這麼孩子氣的大男人呢!

「喂,敏兒,妳在笑什麼?我說的話有那麼好笑嗎?我又沒說笑話!」顏依依不怎麼高興地指出,她最討厭別人不專心聽她講話了。

「我有在笑嗎?」敏兒摸摸自己的臉。

差點忘了,她現在正和顏依依喝下午茶,怎麼跑去神遊了。

「有。」顏依依一口咬定,「而且笑得曖昧兮兮地,是不是昨晚和王大哥的約會太過火辣,讓妳念念不忘想情郎啊?」

「王大哥?」哪個王大哥?

「王亞樵嘛,妳不會連跟妳約會的男人都不記得了吧!妳的私生活沒那麼亂吧?」

「我記得。」但那個男人不姓王,姓周。

「我聽說很多愛慕虛榮的空姐在世界各地都有不同的男朋友,有的還兼差賣笑咧!」顏依依唯恐天下不亂,「敏兒,妳沒那麼缺錢用吧?」

「不,我不缺錢。」

「我想也是。除了那棟不怎麼起眼的二手公寓要貸款之外,我實在看不出妳會有什麼花費。」

顏依依兀自發表高見,「吃的隨便,穿的也隨便,要不是我找妳出來喝下午茶,妳大概也不會想出門。」

敏兒只是笑了笑,不表示意見。

「哎……沒看過像妳這麼懶的女人,懶得化妝打扮,也懶得應酬交際。妳沒聽過嗎?天下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妳看妳,連個口紅也不擦,身上這件恤居然還是佐×奴的,空姐的薪水不是還不錯嗎?妳那麼省幹嘛?養小白臉啊!」顏依依嘮嘮叨叨了一大堆。

「我負債呀!還欠銀行好多錢,最快起碼也要七、八年才能還完貸款。」

「那還不簡單,找個有錢的好男人嫁了,那些有的沒的全都交給他背,妳等着當少奶奶就行了。」顏依依從小就被這麼教育,她不認為有什麼不對。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敏兒淡淡地說。

「什麼午餐,這是下午茶。」顏依依故作優雅地吃下她最愛的奶油蛋糕。

眼尖的她發現有一道小光芒在敏兒的左手上閃爍。

「不要動,敏兒,妳手上這是什麼?閃閃發光,最少有一克拉的——鑽戒?!說,妳這個小氣鬼怎麼可能掏出那麼多錢來買鑽石?」她仔細端詳,「這顆價值不菲,要三十萬吧?」

「不是我自己買的,是男朋友送的。」事實上,是周子絮硬拖着她去買的。他說是信物。

「真好。」顏依依一副羨慕的口吻,「說到這個我就納悶,算起來子絮也挺有錢的,怎麼他對我就是不大方,從來沒送過我任何東西,連送我回家也不肯。」

「依依……」敏兒完全插不上話。

「我最看不起的就是明明很有錢,卻小氣巴拉的吝嗇男子。」顏依依感嘆,「子絮,你可不要讓我看不起你呀!」

鑽石要男人送的才有意義,自己買的就沒意思了。

「妳不問問我的男朋友是誰嗎?」敏兒覺得她有必要親口告訴依依這個消息。

但顏依依自顧自的自言自語,完全沒把敏兒的話放在心上。

「最近子絮老是不見人影,找也找不到他,聽說是交了新女朋友;哪個女人那麼沒長眼睛,連我顏依依看中的男人都敢搶,我非得見見那個狐理精不可。」

「就是我。」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麼三頭六臂的本事,還是施了什麼媚術才……」

「依依,那個狐狸精就是我。」

「哦,就是妳。」顏依依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什麼?!就是妳,和子絮拍拖的女人是妳?」

敏兒點點頭,首度在外人面前承認,「是我。」

「妳……妳怎麼可以這樣!我介紹你們認識,你們卻背着我偷偷摸摸地交往,妳怎麼對得起我。」

顏依依不顧形象地大吼大叫,「妳這個小偷!虧我還把妳當作我最好的朋友,結果妳連我的男人都搶,羅敏兒,妳太過分了!」

「小姐,不好意思,請保持用餐環境的安靜,否則我們只好請妳離開。」店經理過來給予勸告。

「不吃就不吃,有什麼了不起的。」她豁出去了,誰也不甩;離開前,她還是送了敏兒一個大白眼,「小偷,我永遠不會原諒妳。」

看着依依憤怒離去的背影,敏兒則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終於把這件事說出口了。

※※※

半夜三更,周子絮被一陣催命似的門鈴聲給吵醒。

「不管你是誰,最好有個能說服我爬起來開門的理由,不然我會把你大卸八塊!」他不情願的爬下溫暖舒適的被窩,邊走邊念念有詞,像個老頭子似的。

他往門上的小洞一看,「小文?!」他立刻打開門。

「你睡死啦?搞這麼久才來開門!」桑蔚文老大不客氣踏進周子絮的屋子。

「妳才發神經,現在都幾點了,妳也不看看,半夜兩點多還來敲門,躲債也不是這種躲法。」雖然抱怨了一堆,他還是問:「喝什麼?我只有啤酒和咖啡。」來者是客嘛!

「啤酒。」她窩在窗口動來動去,不曉得在看什麼。

「妳在幹嘛?這個時間附近的美女大多睡美容覺去了,外頭只有烏漆抹黑的一片,沒什麼好看的。」看她扭得像條蟲似的,他也難過。

「嘖!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無聊嗎?」桑蔚文不屑地白他一眼。

「那妳在看什麼?」

「私家偵探。」

「什麼?!」

「我家老頭找了私家偵探調查我的日常生活。」她指給他看,「看,樓下那個穿土黃色西裝的老土,就是我爸請來跟蹤我的。」

「不會吧?桑伯伯怎麼會做這種事,會不會是妳搞錯了?」父女倆玩這種諜對諜的遊戲,還派狗仔隊盯梢,太離譜了吧。

「拜託!那個蹩腳俗仔跟着我已經好幾天了。還有上次,我和我爸又吵起來,他說:『不要以為我不曉得妳在外面幹些什麼好事!』那時我就懷疑了。」她可是有憑有據的哦!

「搞不好是妳的神秘仰慕者呢?!」

桑蔚文面露猙獰,「一點都不好笑。」

「蓓蓓呢?她知道嗎?」

「知道,所以我才來找你啊。」看來,她已有應對的辦法了。

「什麼意思?」

「我要住到你這裏來,怎樣,答不答應?」

「住我這兒,那不是……」

「沒錯。」她點點頭,她就是要這樣。

「這樣……好嗎?」周子絮還是覺得怪怪的。

「我爸一天到晚對我緊迫盯人,我早就受不了了,乾脆我搬到你這裏來,讓我爸以為我們搞同居,這麼一來他就不會再盯死我了。」

「哪有做父親的會高興女兒和男人同居的?桑伯伯會擔心的。」如果是他的女兒,他一定先宰了那個男人再說。

「放心,他高興都來不及,他女兒終於像個正常女人談戀愛了。」桑蔚文倒是看得開,「早八百年前,當我生下來時,他就恨鐵不成鋼,盼了那麼多年才生下來的孩子,卻是個女兒;結果唯一的女兒還是個同性戀,不把他氣昏才怪。」

「小文,為什麼不試着告訴桑伯伯妳的性向,這樣躲來躲去,對妳、對蓓蓓都不公平。」他是站在客觀的角度勸她。

「我知道,可是你要我怎麼說呢?別再替我找麻煩了吧。」她無奈地苦笑。

「那好吧,妳就安心在我這兒住下來,要住多久都沒關係,我去收拾行李。」他會替她製造假象,但不會和一個男人婆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收拾行李,你要去哪?」

「我呀……」周子絮賊賊地笑了,「我要搬到女朋友家啰!」

小貓羞羞

愛情不是佔有也不是束縛

只有足夠的信任

才能維持遠距離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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