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聊着聊着不知道鳳老夫人怎麼地說了一句，「我說若馨啊，你來了真好啊，我正考慮幫巧兒這個丫鬟準備婚事呢，你剛好可以給一下意見。」
「嗯？」若馨挑起眉毛，聽到讓自己恨得牙痒痒的人的事情，打起了萬分精神。
「就是巧兒這丫頭跟林成杭小子的婚事啊。」老夫人充滿笑意地望了巧兒一下。
「夫人，這件事不是說好等爺回來才說的嗎？」巧兒一聽到老夫人又提起這事，而且還在沈若馨面前提起，心裏開始緊張起來。
「咦？鳳老夫人，他們兩個人是在一起的啊？」若馨裝出一副很好奇單純的表情問。
「對啊，這兩個孩子可是情投意合，前陣子還瞞了好一段時閑呢。」老夫人想起來，仍然覺得巧兒不夠義氣，都不告訴自己。
「鳳老夫人，你就別急嘛，反正爺回來會處理的啊。」巧兒現在就只能搬出爺來抵擋這件事了。
「原來是這樣。」若馨表面上裝作毫不在意，但暗地裏卻留意着巧兒臉上的每一個表情，然後意外地發現巧兒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和慌忙，看來這件事一定有問題！說不定這次可以就這樣擊潰她……
若馨拜別了要去休息的鳳老夫人，走出了大廳，但卻不是回自己的房間，而是沿着走廊走向了下人們居住的後院。
平時根本就別妄想沈若馨會來這種地方，但今天不同，之前受了巧兒的氣，現在她為了報復就只好求助於這人。
來到目的地，下人們都十分詫異於她的到來，隨手抓住一個經過的丫鬟，「紅菱現在在哪裏？」語氣有點不耐煩。
「呃，在院子後面的井邊……」沒等丫鬟說完，沈若馨就甩下她走了，連一句客氣的話語都懶得給，使得那個被截問的丫鬟只能感到莫名其妙地摸摸鼻子走了。
來到井邊，果然看到正在打水的紅菱。
「你上次說過你會幫助我的吧？」若馨也省去了場面話了，直接進入主題。
本來彎下腰在打水的紅菱聽到了，抬起頭見到了來人，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對啊，如果若馨小姐你能答應我上次的要求，我肯定能全力幫你坐上鳳大少奶奶位置的。」她們兩個人的目的可是一致的。「那我現在要知道關於『巧兒』這個人的一切。」
聽到若馨口中的人名，紅菱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當然沒問題。」哼，看巧兒你這次還能不能那麼囂張。
一問之下，紅菱就把巧兒跟爺之間的曖眛，巧兒的身份等等全部都說給若馨聽。
若馨聽了后，更加下定決心要除去這顆「擋路的石頭」，但聽到巧兒可能與林成杭關係不清時，一個主意就在心中形成，或許這次會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她擊敗。
「鳳老夫人，你上次說過給我聽的，關於巧兒跟林成杭的婚事，我後來想了一想，倒是有一些想法呢。」這次只有紅菱服侍鳳老夫人，若馨與紅菱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只有她們才懂的眼神后，沈若馨開口說了一句。
嘴上這麼說著，但態度表現得好像沒太放心上，隨意聊起般。
「哦？你這孩子有什麼想法呢？快說來聽聽。」鳳老夫人被她的話吸引過去了，好奇地催促着要聽下文。
「我說啊，這事不是早就訂下來了，那婚禮也快點舉辦吧。」若馨故作單純地提議着。
「哎呀，其實我也很心急地想要快點辦，這樣就可以讓府里熱鬧一下。」鳳老夫人提起這個就兩眼發光，「可是那丫頭怎麼說也要等我兒子回來才嫁啊。」
「老夫人，其實為什麼一定要等鳳公子回來才行呢，俗語說得好：男主外女主內，這些府里的內事應該是由鳳老夫人您來決定才是啊。」
「你說得挺對。」鳳老夫人被她的說辭弄得有點心動了。
「而且鳳公子是一位男人，這種婚娶之事哪有女人家辦得好嘛。」沈若馨見老夫人果然被自己打動了，於是再下猛葯。
「嗯嗯，好像是哩。」
「鳳老夫人，我也好想參加這個婚禮，到時一定很熱鬧的。你快點舉辦，讓爺回來驚喜一下吧。」
「這個……」鳳老夫人還是有點猶豫。
「不用想了啊，其實等爺回來再辦的話，最後還不是由老夫人您來負責嗎？而且這種事耽擱久了恐怕會急了那兩口子吧。」
咬咬牙，若馨不信她這樣說還不行！
「好！就這麼決定吧，現在開始準備，擇日進行婚禮。」鳳老夫人終於拍案決定了，若馨扯起了勝利的笑。
於是，巧兒的災難就開始了。
由老夫人的一聲令下，整個鳳府陷入了忙碌的狀態，所以下人們都為巧兒跟林成杭的婚禮準備着。
巧兒知道后，趕忙找上了老夫人。
「鳳老夫人，不是決定等爺回來后再說這件事的嗎？」巧兒聲音里充滿了焦慮。
「這事由我做主就行，那小子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懂得處理這種事呢？等他回來會得到驚喜。」
到時候恐怕不是驚喜，變成驚嚇了。
「不、不是，鳳老夫人，您要不要先寫信問一下爺？」巧兒還是不願放棄最後的機會。
「呵呵，放心，你的爺之前那個婚禮也是我操辦的，這次肯定也能熱熱鬧鬧，你一定會滿意的。」鳳老夫人顯然將巧兒的話理解錯誤了。
嗚嗚嗚，巧兒完全挫折了，現在該怎麼辦啊？
到了晚上，奴僕們大多數都睡下了，但巧兒一直忐忑不安，根本就睡不着，而跟巧兒同一間房間的紅菱也睡不着，不過心情是截然不同的，紅菱是因為跟沈若馨聯手很順利，所以興奮得睡不着。
加上她可是要給巧兒最後一擊，可不能就這樣就睡著了。
「恭喜你，這樣就覓得好郎君了。」紅菱知道巧兒肯定也還沒睡，於是開始重擊巧兒，話中滿滿是諷刺的意味。
聽到她的話，巧兒心頭的火就升起來了，都是因為這個紅菱！如果一切不是她開頭的，自己現在也不會落入進退兩難的處境裏。
但深呼吸兩下，如果自己發火的話那不是就更合她的心意了嗎？而且現在對她發泄怒氣也不能改變什麼了……
紅菱知道她都聽到自己的話了，也根本不在意她回不回應自己，繼續說道：「其實你以為自己勾引爺，爬上爺的床就真的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嗎？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了，那麼多的大家閨秀、千金小姐的，哪時候輪得到你啊？」
飛上枝頭變鳳凰？她根本從來就沒有想過這種事！她只想好好地待在爺的身邊……至少在爺找上另一位女子之前……
巧兒不是沒有想過，或許爺以後會找上與他匹配的別家千金小姐，而那時候就是離開爺的時候了……
「呵呵，你就安安份份嫁給林成杭吧，至少嫁給他還是個正室。不然你還真想嫁給大公子做少奶奶嗎？可別異想天開了，就算是沈家大小姐不做少奶奶也輪不到你！」紅菱繼續說著打擊巧兒的話語。
巧兒心一痛，雙手絞緊了胸前的被子，她就是不能答應跟別人分享爺！說她自私也好，她實在沒辦法爺跟別的女子親熱，那樣心會好痛、好痛，會痛死的！
不過，她咬住下唇，即使別人女子要來找爺，她也不會自己先嫁給別人，先背叛爺的。
或許真的到了自己要先離開的時候了……
第二日，巧兒像往常一樣幹活，但與她一起工作的那個若馨的貼身丫鬟，卻感覺到她的心情有了微妙的變化。
這個若馨的貼身丫鬟叫做小蘭，自從上次巧兒的「拔軟膏相助」后，小蘭與她關係變很好，平常兩人會一起做事，也會互相幫忙。
而巧兒平時在忙之餘也會跟她聊聊天、說說八卦的，但今天卻一言不語的，看起來也像是心情不好、鬱鬱寡歡的，於是終於忍受不了長時間的寂靜，小蘭放下手中的衣服，她開口問道：「巧兒，你今天怎麼了？」
「嗯？沒事。」巧兒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吶吶地回答。
「沒事？看你都心神不寧的。我說，你是不是擔心婚禮啊？」小蘭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巧兒最有可能在煩惱這個。
「我真的沒事啦。」巧兒安慰着小蘭，心裏還在盤算着今晚的行動能不能順利，既然下定了決心，就要做到才行。
「嘻嘻，你是不是擔心婚禮？其實可以放心，我見鳳老夫人很疼你喔，肯定能把婚禮辦得好好的。」
巧兒聽到小蘭的話反而變得更沉重了，沒有人知道她並不想嫁給林成杭。算了，過了今晚這些問題都不再重要了。
好不容易終於熬到了晚上，這大概是最難熬的一天。巧兒在床上閉目假寐到三更的時候，就起身穿好衣服，紅菱己經睡熟了，拿上早就準備好的包袱踏出了房門。
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藉着黑幕的遮掩，巧兒偷偷地溜出了鳳府。背着包袱準備「跑路」的巧兒，轉身望了望宏偉的鳳府門口，心裏輕輕地說了聲再見。
說不傷感是假的，畢竟都在這裏生活了一段時間了，以後應該也沒什麼機會再進去了吧？
吸吸有點酸意的鼻子，巧兒堅決地轉身離去。
這個時辰街上早就沒有什麼人了，除了偶爾打更的更夫經過外，就連小貓小狗都沒碰見。
走在靜悄悄而且黑漆漆的街上，巧兒有點怕怕的。
還是先看看有沒有客棧投宿，不然總不可能整夜都在街上度過吧。打定主意，巧兒就朝城裏比較熟悉的客棧走去。
進了客棧，掌柜也在櫃枱那裏昏昏欲睡的，登記要了一間普通的客房后，巧兒安心地上了樓，然後整理了一下便睡著了。
可能由於之前偷溜出來的時候精神過度緊張，一鬆懈下來就很快進入夢鄉了。
巧兒第二天在客棧醒來的時候，時間都已經接近中午了，巧兒吃了東西退了房，就獨自踏上了尋找小姐的路。
之前巳經想過了，離開了鳳府後，也就只能去尋找丟下自己的小姐了。不然自己無依無靠的，楊府是萬萬不能回去了，因為鳳老夫人等發現自己不見了后，肯定先去楊府那裏找人。
慢慢走在路上的巧兒不知道，自己還在熟睡的這段時間裏，鳳府里己經因為她的失蹤而亂成一團了。
她也看不見紅菱跟若馨那得逞的奸笑、鳳老夫人的錯愕、林成杭不見了心上人的詫異跟下人們的滿腹疑問。
新娘子居然在婚禮前夕跑了，那這個婚禮還要不要準備了？還能不能舉辦了啊？這個答案恐怕也沒有人知道。
很巧的是，巧兒才離開沒多久，鳳舞軒就回到了鳳府了。他到達府里的時候，整個府里的人還在沉睡着。
天已微微亮，只有幾個晨起的奴僕開始準備掃地。
鳳舞軒風麈僕僕地從外面回到府里，一心一念想趕快見到這幾天牽挂着嬌俏巧人兒，就是因為這折磨人的想念，才會剛辦完事的笫一時間就馬不停蹄地趕回到鳳府。
想到現在身上滿是灰麈，於是決定好好地洗一個澡后才去抱抱心念的巧人兒，所以鳳舞軒先走回自己的房間，命人打好水后，又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讓貼身僕人去把巧兒叫來。
嗯，讓她幫自己洗澡也不錯，說不定還能順便來個鴛鴦浴。
解開衣服，他跨入到浴桶中，舒展手臂搭在捅邊，閉上眼等着巧人兒到來。
好一會兒后，一雙女子的手搭到他的健臂上，輕輕地撫弄起來。
勾起嘴一笑，「你終於來了……」說完大手就抓住了那隻小手，但一抓住就發現不對勁了，猛地轉頭一看發現根本就不是巧兒！
站在他後面是扯着笑容的沈若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