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庄詠奇並沒有因為程星彤公開了和沈拓的戀情而放棄，相反的，他更加的緊追不捨，採取緊迫盯人戰術，他有自信能打動她的芳心。
今天，他就送了一屋子名貴的花，百合、玫瑰、桔梗、小蒼蘭、波斯菊，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把她店裏堆得滿滿的，不知情的人會以為這是問花店而不是珠寶店。
"這......這是怎麼回事？"程星彤對這一屋子的花目瞪口呆。
"我一早來的時候，花店的人就等在門外了。"小由一早就被驚嚇過了，所以現在比較鎮定。
"我沒有買花啊！小由，是你買的嗎？"買這麼多要做什麼？
小由有時俟覺得她這個大美人老闆還真是神經大條，她將卡片拿給她。"你自己看吧！"
原來是庄詠奇送的，程星彤看着卡片，眉頭都皺了起來。
"老闆，你好像不怎麼開心耶！你不會是對花過敏吧？"聽說有花粉症的人就對美麗的花兒又愛又恨。
程星彤給了她一個無奈的白眼。
"哦！是對送花的人過敏，我了解。"小由懂得察言觀色，馬上去忙自己的事了。
程星彤立即打電話給庄詠奇，有些事情非得說清楚不可。
"詠奇，我是星彤。"
"星彤！收到花了嗎？喜不喜歡？"庄詠奇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她會在這時候打電話來。
"收到了。"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花，所以我全都買了，希望那些花兒可以配得上你出眾的品味。"他好像開心過了頭，討好的話說個不停。
"太破費了！"
"一點也不會，我有個朋友是開花店的，他給了個很優惠的折扣。"庄大少交遊廣闊，各行各業都有朋友。
"詠奇，我必須和你談談。"
"好啊！你說。"
"我們見面再說，好嗎？"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她一定要跟他說清楚，不能讓他越陷越深了。
"沒問題，我們一起午餐，我現在就在你的店附近，我去接你，一會兒見！"他很愉快地收了線。
半個小時后，他們一起去了一家他推薦的日本料理店，並且要了一間安靜的包廂，適合談話。
"吃吃看，這家店的刺身是以新鮮出名的，現在的季節吃鮭魚最好了。"
他異常興奮地張羅東招呼西，就怕她不滿意。
"詠奇，我有話要跟你說。"
"吃完再說，一邊吃飯、一邊談話，會消化不良的。"
程星彤只好阻止他倒醬油調芥茉的動作，"詠奇，聽我說。"
迫不得已，他只能停下來聽她說話。
"詠奇，我真的很感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幫忙和照顧，如果沒有你的大力宣傳，我店裏的生意不會這麼好，你真的幫了我很多忙。"
"說什麼幫忙、照顧，這些都是我做得到的啊！"庄詠奇聽到她的一番說辭，開心地笑了起來。他就知道，製造意外驚喜的浪漫一定能討女人歡心，程星彤當然也不會例外，只要她高興，花點錢又算得了什麼。
"謝謝你對我的用心。"程星彤小心措辭，她不想顯得太高姿態，要是表錯情也很糗。"如果是我誤會了，請你糾正我。"
"誤會什麼？"
"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作我的好同學，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她說得很含蓄，其實就是把他排除在她的情人名單之外。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他不是笨蛋，哪會聽不懂，他只是想不到她會這樣說，是欲擒故縱嗎？
"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把話說白了，對他們都沒有好處，她不想令他難堪。"不！我不明白，請你說清楚！"他看起來也像是動氣了。
"詠奇，你不要這個樣子......"
"為什麼？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卻還要拒絕我？"他雖然在壓抑怒氣，但口氣已經明顯變差了。
"你也明知我有男朋友，為什麼還要為難我？我們還是當朋友就好。"
"男朋友？"庄詠奇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你是說那個開餐廳的傢伙？"
"他叫沈拓，我們打算過一陣子不忙的時候就準備結婚。"她這麼說是希望他知難而退。
果然，她的這句話讓他不顧形象地爆發了。"你居然要和那種人結婚？程星形，你的眼睛是出了什麼問題？"
大少爺忍受不了這種挫折，栽在女人手上實在太窩囊，庄詠奇怎麼都咽不下這口鳥氣。
"我的眼睛好得很！"程星彤也生氣了。沒想到他是這麼沒風度的男人！
"為什麼我就不行？我有自信比他更能帶給你幸福！我比他有錢、有身份地位，他有什麼是我沒有的？"他說話的方式就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幼稚園小朋友。
"愛情不是用比較得來的，正如你說的，你的條件這麼好，我相信你很快就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作為你的人生伴侶，這頓飯我就不奉陪了。"多說無益，她正打算離開，他卻放冷箭。
"他的床上功夫很行吧？你會跟他在一起就是為了這個吧？"庄詠奇是故意的，他不可置信她竟然會為了一個不入流的痞子而拒絕他這麼好的男人，如果不是她的腦袋有問題，那肯定是因為這個原因了。
程星彤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庄詠奇，你該去刷牙了，你的嘴巴很臭！"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包廂。
程星彤在辦公室等沈拓下班，可是她已經迫不及待要見到他，就算只是聽聽他的聲音也好，所以她打了手機給他。
"喂！你在哪裏？"
"還在路上，前面好像發生車禍，現在還在塞車，你再等我一下。
肚子餓了嗎？"
"還要等啊！我等好久了耶！"她撒嬌道。
"這麼想我啊？"
"臭美！誰想你了，我是太無聊了。"
"無聊？那我這個男朋友就太失職了，我來替你解悶吧！"
"拜託！你還塞在車陣中，要怎麼替我解悶？"
"這個嘛......你聽下去就知道了。"
他完全勾起她的好奇心了。
"你今天穿什麼服裝？"他突然話鋒一轉。
"灰色的窄裙套裝和白色真絲襯衫。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這是她上班時的一貫打扮，他問這個做什麼？
"現在，脫掉你的外套。"
"什麼？！"她是聽錯了嗎？他居然要她脫衣服！
"乖！聽話，脫掉它，別讓它再包裹住你姣好的身材。"
她雖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不過還是乖乖地脫下，將之掛在椅背上。
"現在，解開襯衫的扣子，不用全部解開，剛好露出你豐滿的胸部就好。"
"拓？！"
"照我的話去做，你會很快樂的。"
一下子，她包裹在白色蕾絲胸衣的豐乳方刻曝露在空氣中，她緊張地咽了下口水，她從來沒想過會在辦公室中寬衣解帶。
"然後把你的手伸進去，摸你自己。"
她的雙手罩上了自己的胸房，隔着內衣撫玩着……
這時，忘記鎖上的門突然被打開，沈拓就這麼走了進來。
"好美啊！"
"阿拓！"她急忙想遮住自己。
他握住她的手，"別動！你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有多美嗎？"
"阿拓，快讓我起來！小由就在外面，她隨時會進來的。"
"小由下班了，現在沒有人能打擾我們了。"他開始動手脫自己的衣服。
"你......你不會是想......"
"沒錯！現在是你回報我的時候了。"
不消說，辦公室又上演了一段熱情如火的激情戲碼，戀愛中的情人再怎麼親吻、擁抱都是不夠的。
難得的空閑下午，又遇上了百貨公司周年慶大打折，程星彤去逛百貨公司，除了是去參考別人的作品，最主要的是替沈拓買生日禮物。
她買了一套名牌西裝，因為她從沒看過他穿過，她猜想他的身材那麼好，穿起來一定很好看，而且總沒有人是穿牛仔褲上禮堂結婚的吧！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笑了，他肯定不懂一套西裝還有這麼深奧的"陰謀論"吧！
回到店裏，沒有半個客人，倒是一臉寒意的杜秋蓁坐在一旁。
"秋蓁？"
"老闆，這位杜小姐等你很久了。"小由有點發抖，沒辦法，這位杜小姐實在是太"冷"了。
"怎麼不打手機給我？"程星彤親切地詢問杜秋蓁，"你要喝茶還是咖啡？"
"不用了！我有話跟你說，你的辦公室在哪？"杜秋蓁一點都不領情，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拽樣。
於是她們進了程星彤的辦公室。
"我喜歡庄詠奇！"杜秋蓁坦承不諱，馬上切入重點，她不想再跟程星彤廢話了。
程星彤有點愣住。
"你不會不知道吧？"
"感覺得出來，不過倒是第一次聽你提起。"她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倒是滿像杜秋蓁同學強勢的風格。
"說出來做什麼？讓你嘲笑我嗎？"
"我沒那個意思。"
"我喜歡庄詠奇，從高中和他同班時就喜歡他了，一直到今天，我還是非常喜歡他，能再次遇見他，我真的好高興！"
"我也很高興能再遇見你們。"關於這一點，程星彤是百分之百真心的。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飯店的小開、集團繼承人，我愛的是他這個人，可是他卻說他有喜歡的人了，你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嗎？"
"秋蓁......"
"是你！他說他喜歡的人就是你！他跟我上床，可是他愛的卻是你！"杜秋蓁幾乎歇斯底里了起來。"為什麼所有的男人都喜歡你？尤其是我喜歡的！"
"我不曉得你愛他，真的！"程星彤小心地安撫她，"而且我也已經拒絕庄詠奇的追求了。"
"他不會放棄的，他說過你是他的理想情人，他要娶你！"杜秋蓁瞪着她，眼睛都快冒出火來了。
"不會的，我和他說得很清楚了，我要和我男朋友結婚了，放心，你和他還是很有機會的。"
"男朋友？你是說開餐廳的那個沈拓？"
"對，你不也是他店裏的常客？"奇怪......怎麼每個人對她的男朋友反應都這麼大，沈拓得罪過他們嗎？
杜秋蓁冷笑道："那個男人啊！更不是個好東西。"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好像她被他騙過似的。程星彤這個正牌女友當得很不舒服了。
"他呀！你對他的了解有多少？你知道他都瞞着你做了些什麼嗎？"
"每個人都有過去，過去的我不會計較，我在乎的是他的現在，和我們的未來。"她認識他的時候就知道他的女人緣旺得不得了，以前的事她也管不着，去追問他的過去只是徒增自己困擾罷了。
"好啊！這是你說的，我記住了，你以後可不要後悔我沒提醒你。"
"我會後悔什麼？"
"以後你就知道了。"杜秋蓁冷冷地轉身離開。
沈拓今天休假一天，上超市買菜準備做一頓大餐，犒賞程星彤這些日子對他的付出，另外他還要宣佈一件重大的事，保證會把她嚇一跳。
他等不及要欣賞她傻住的可愛表情了。
回到公寓，他發現八百年不見的父親就等在樓下門口。
"阿拓！"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沈拓的口氣很差。
沈父低垂着頭，沒敢看他。
"泉叔告訴你的？"
好半天沈父才點點頭。
"你還來做什麼？你現在不是應該正在夏威夷還是吝里島，抱着女人數着鈔票過你逍遙的日子嗎？你是來看我被你害得有多慘嗎？"
"不！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麼樣？不要告訴我父債子還是天經地義的事，我沒有你這種父親，我是看在泉叔的面子上才接手你的燙手山芋。"沈拓將十九年來的怨氣一吐為快。
"我知道我過去虧待了你們母子，但是阿拓，我真的不是故意去借那些錢的，我真的不知道那女人會用我的名義去借了那麼多錢......"
"不知道？！省省你的口水吧！"他壓根兒不相信。
"是真的！我發誓，她拿到錢后就跑了，我到處也找不到她，銀行又來催債，我很害怕，所以才會躲起來。"沈父解釋道。
"所以你今天是來跟我要錢的羅？"
"不！我身邊還有點錢，生活不成問題。"
沈拓看着眼前低着頭一臉歉疚的父親。他已經不復以往兒時記憶中瀟洒自若的模樣，他還不到六十呢！怎麼就變成了這一副窮酸糟老頭的德行......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還要看什麼？我好得很，除了莫名其妙地背負了三千萬債務，其他的一切無恙！"沈拓嘲諷地說。
"阿拓，是爸爸對不起你！"
"你該說對不起的人是媽！"
"你說得對。"沈父紅了眼睛，"我是對不起她，她這一生是給我耽誤了，我只有下輩子做牛做馬再來回報她了。"
看着老淚縱橫的父親，本來想把多年來的怒氣一泄為快的沈拓，實然氣消了。客觀地用一種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父親，他也老了、身為兒子的他還能怎麼樣？把父親罵個狗血淋頭，心情就好了嗎？把氣出在他身上又怎麼樣？過去的種種也為會再回來了，亦不能彌補母親所吃的苦。如今再來計較那些，未免太沒意義。
"找個時間回餐廳來吧！"沈拓淡然地說。
"呃......"沈父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現在沒工作不是嗎？餐廳是你的，我只是替你代班，現在你回來了，當然也要回餐廳工作，難道你要每天閑晃過完下半輩子？"他父親的年紀退休還太早，更何況餐廳缺人手，沒人比他更熟悉店務了。
"可是......"
"我還是會繼續留在餐廳里工作，直到還完錢為止。"債務背就背了，他不會半途落跑。
"阿拓，謝謝你！"沈父感激不已，流下老淚
"我還有事，不招呼你了。"
"這個......"沈父拿出一個年代久遠的精緻小銀盒給他，"是留給你的。"
"是什麼？"
"阿拓......"剛好程星彤來了，"這位是......"
"我爸爸。"沈拓簡短地介紹，"我女朋友，程星彤。"
"伯父好。"程星彤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他父親，她聽泉叔說過，他們父子的感情很疏離。
"你好！"沈父滿意地笑了。兒子有這麼好的女朋友，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阿拓，程小姐，我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伯父，您不和我們一起吃晚餐嗎？今天是阿拓的......"程星彤急於挽留他。
沈父溫柔地打斷她的話，"我知道、我知道，改天我再來打擾吧！"
"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沈拓提醒道。
沈父微笑地點點頭，轉身離去。
"什麼事啊？"她問他。
"小管家婆，你只要把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就行了。"他邊說邊牽着她的手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