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他失笑,站在門口久久沒有移動,聽她的哭聲,也聽她不住槌打着地板的聲響,幾乎可以想像此刻她淚流滿面可憐兮兮的模樣。

他很想走進去親眼證明自己所想的畫面,可是他只是站在那裏,沒有邁開步子走進去。

她說,討厭他。

是啊,他活該被討厭……

連他都討厭這樣的自己……

【第五章】

一大早,優花便親自送來早餐,餐盤上不只放着吐司、牛奶及沙拉,還有一支很有質感的暗紅色手機。

「因為小姐的膝蓋受了傷,大少爺親自交代這幾天的餐點都直接送進小姐房裏,還有這支手機是大少爺替小姐辦的,是日本境內專用的手機門號,打漫遊也可以,大少爺說帳單都記在他帳上,小姐儘管使用沒關係。」

童希晚安靜地聽着,沒答話,拿起烤得香酥鬆軟的吐司咬了一口,再喝了一口熱呼呼的牛奶。

「小姐,您要不要試用一下手機,看有沒有什麼問題?」優花把手機拿到童希晚手邊。

「不必了,替我謝謝大少爺。」童希晚看也沒有看一眼,繼續吃她的早餐。

優花微笑。「知道了,小姐,小的會為您傳達的。說起來,大少爺對小姐真是照顧,什麼都替小姐想到了,連夫人那頭也去說了,所以小姐您不必擔心。」

童希晚微微皺眉。「夫人那兒沒說什麼嗎?」

「我能說什麼?」一個柔柔的嗓音從門邊傳了過來,正是聽聞兒媳受傷而前來探望的藤原愛子。

「夫人。」童希晚想起身行禮。

藤原愛子擺了擺手。「你傷着呢,就好好坐着吧。」說著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傷着哪兒了?」

「是膝蓋。」

「掀開來我瞧瞧。」

童希晚有點尷尬的把裙擺拉上了些,露出綁好繃帶的膝部。「都上藥了,不礙事的,煩勞夫人擔心了。」

藤原愛子瞄了她的腳一眼。「走路怎麼那麼不小心?不是交代過你行住坐卧都要有名門千金的風範嗎?怕是跑跑跳跳才會弄成這副樣子的吧,聽說你沒去醫院,是誰替你上藥包紮的?」

「是……優花。」童希晚說著,看了優花一眼。

優花一愣,忙道:「是……夫人,小的笨手笨腳的,夫人莫怪。」

「笨手笨腳?」藤原愛子笑了笑。「其實頂好的還不錯,包得很漂亮,不過就怕是中看不中用罷了,若這幾天有什麼狀況,還是去趟醫院的好。」

「好的,希晚知道。」

「嗯,別還勞動了大少爺替你擔心,雖說是老爺子特別交代大少爺要對你上心些,可還是男女有別--」藤原愛子說著停頓了一下,似有若無的看了童希晚一眼。「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童希晚眼皮跳了跳,把頭低下。「希晚知道。」

藤原愛子笑着點點頭,抬眼打量起這間屋子。「怎麼樣,這裏還住得習慣吧?這陣子也都適應了吧?」

「是,希晚覺得這裏很好。」

「嗯,那就這樣了。」藤原愛子笑了笑。「這幾天教習就先停下,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說著,藤原愛子轉身離去,童希晚讓優花去送客,自己則呆坐着望着後院的梅林,心裏兜轉着不安。

方才愛子提到英司的那一瞬,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在這屋裏發生的事……

如果真讓人瞧見他們糾纏的景象,他和她會淪落到何種境地?

身為藤原家族呼聲最高的接班人,會因為這個醜聞而毀了嗎?她呢?一個人隻身在日本,做出了勾引大伯的醜事,老爺子知道了會怎麼對她?把她趕出去?還是直接把她殺了棄之荒野?

父親不是說過嗎?藤原家是百年前日本最大的黑道家族……老爺子看起來雖然慈祥可親,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呵,童希晚越想越不安。

鈐--

從台灣帶來的手機此時突然響了起來。

童希晚被嚇了一跳,這才緩緩地接起--

「希晚,我是媽。」

「媽……」

聽到熟悉的聲音,童希晚輕輕喚了一聲,突然忍不住哭了出來。

「希晚,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受委屈了嗎?快告訴媽,求求你告訴媽好嗎?就算我們童家對家大業大的藤原家來說什麼也不是,可是你是我們唯一的女兒,拚了命媽也會保護你的!你說,快說,是誰欺負你了?嗯?」童媽焦急的聲音不住地從手機另一頭傳了過來。

童希晚搖搖頭,哭着又笑着。「沒事啦,媽,我只是聽到你的聲音,突然好想你和爸……真的沒事啦……」

「真的沒事?」

「沒啊……大家都對我很好。」

「真的?」

「嗯,真的。」

「你嚇死我了……這個傻丫頭,想媽不會打電話給媽嗎?一天打十次,媽也不會嫌你啊。」

「就是怕打了電話就想哭才不打的……」

童母嘆了一口氣。「也是,聽到聲音就更想家了,你爸也叫我不要老想打電話給你,就是怕干擾你的心思,讓你更待不住、更想家……」

「媽……為什麼當初跟我訂親的不是藤原家的大少爺,而是二少爺呢?」童希晚突然把疑惑問出口。

「這……」童母也被問倒了。「那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想可能是你和二少爺悠太年齡比較相近吧,大少爺英司當時好像已經八歲,若跟你訂婚,恐怕他適婚年齡時,你還未成年呢。」

「原來是這樣……」

「怎麼了希晚?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童母的眼皮跳了跳,一股不安隱隱地在心中升起。

「沒什麼,只是好奇罷了……因為大少爺到現在還沒結婚……」童希晚連忙解釋,突然覺得冷汗從後背淌下。天,她在問什麼?她究竟想做什麼?她為自己曾經閃過腦海的想法感害怕不已。

而知女莫若母,童母似乎也感應到一些什麼,忙不迭地道:「希晚啊,你該不會是……大少爺可是萬萬不行的!先不論他是你大伯這件事,聽說他還克妻呢!你真的不願意跟悠太結婚的話,我和你爸還可以去人家家裏跪着求情,可你千萬不能愛上藤原英司--」

「媽!你在說什麼?別胡思亂想了,我只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童希晚笑了笑,佯裝輕快地道:「我不在,你和爸要好好過日子,不要太想我了,知道嗎?」

「你這丫頭真是……我怎麼可能不想你?」聽到女兒的溫言軟語,童母又鼻酸了起來。「你才要好好的,既然決定要遵守這個婚約,就一定要幸福。」

「我知道,媽。」童希晚笑着,淚卻暗自落下。「我會幸福的,一定會。」

未來一定要幸福的首要條件是--她不能愛上藤原英司。

又半個月過去了,這半個月裏的前七天,她因膝傷每天待在房裏吃三餐,沒機會見到英司;后八天,據說藤原英司前往中國上海考察海外市場,她一樣沒再看見他。

轉眼,已來到新的一年的一月。

心,是惦念着的,沒看見他的日子,竟覺度日如年。

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能想他、不該想他、不需要想他,可腦海里全都是他的影像,層層疊疊地,竟想到有點瘋。

除去他是她未來大伯的身分,他也不是她愛得起的男人,他有女人,她只不過是他生活中的一劑調味品,在她不是他弟媳時他不會愛她,在她是他未來弟媳之後,他更不可能愛她,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她想他,好想他,想到胸口的悶氣都快爆開……

這一天,她再次到了後山,她在山裏大叫,她跑到溫泉池畔大哭,她真的覺得自己快瘋了,因為這樣磨人的思念,從不曾有過。

她想見他!好想好想見他!就算只是偷偷看着他也好,一眼都好。

這一天,她還是沒看見藤原英司,可是卻遇見了藤原悠太--

他正走上山,而她正要下山,她認得他的長相,馬上就認出他就是她未來的丈夫,可他呢?識得她嗎?或許識得,因為他應該也看過她的照片,也或許不識得,以他緋聞在外常常上報的狀況來看,他的女人多不勝數,可能無法記住她的長相甚至在一眼之內就認出她來。

可不管是哪一個,她好像都不會太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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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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