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快點走吧,別耽誤了好時辰!」王院長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視,與他們一起往外走。
封蕭野插隊請到台南最有名的辦桌團隊,已經來到了糖果屋,正在一側準備下午的喜宴,孩子們因為熱鬧而嘻嘻笑着到處跑,一看到精心打扮的王以芩齊聲喊:「小芩姐姐好漂亮!小芩姐姐好漂亮!新娘好漂亮!」
王以芩紅了臉頰,更貼近封蕭野的懷抱,他的胸膛厚實溫暖,給她無上的安全感和溫暖。
「新娘愛新郎!新郎愛新娘!」孩子們發現王以芩的小動作,齊聲對着封蕭野和王以芩喊。
面對熱情單純的孩子,王以芩的臉頰更紅了,封蕭野也不知所措。他們手腳僵硬地穿過孩子們的注視和呼喚出了糖果屋,上了車子,車子載着王院長和封蕭野、王以芩駛往距離不遠的、小鎮上的法院。
王院長是封蕭野請的證人,另一個證人是他最後一次執行任務時認識的蘇伊洋,蘇伊洋帶着懷孕的老婆於瑞美,連夜開車來做證人。
「我不想讓小美來,懷孕坐車太累了,但是她怎麼都不同意,一定要來看看誰那麼大膽,願意嫁給冰山臉!」在介紹老婆於瑞美的時候,蘇伊洋這樣說。
被拆台的於瑞美氣得掐了蘇伊洋一把,蘇伊洋亂沒形象地哇哇叫。
王以芩羨慕地看着蘇伊洋和於瑞美,他們夫妻的感情看起來好好,六個月後就要有一個可愛的寶寶了!想到自己的夢想,王以芩有些失落,又很快地振奮了精神,她就要嫁給小野哥哥了,蘇伊洋和於瑞美的幸福,她和小野哥哥擁有也可以。王以芩睜大眼睛看着封蕭野和蘇伊洋的互動,想多了解他和他的朋友。
在兩個證人的見證下,他們完成了婚姻登記,成為一對合法夫婦。
走出法院時,陽光燦爛明媚,王院長和蘇伊洋都為他們而高興,封蕭野沒有太大表情,但是從上揚的唇角和含笑的眼睛看出他的喜悅,只有新娘子看起來懵懵懂懂、暈暈乎乎的,被新郎牽着走。
在回糖果屋的路上,王院長坐蘇伊洋的車,封蕭野和王以芩坐在來時車子的後座上,封蕭野緊緊握着王以芩的手,他們戴着同款式的結婚戒指。
王以芩不敢相信她真的嫁給封蕭野了,封蕭野還變出了一對款式素雅的結婚戒指,在法院前向她下跪求婚,一切美好得就像是夢境,王以芩害羞地偷看了封蕭野一眼,以後他就是她最親的人了,他們共組家庭,共同孕育可愛的寶寶……
封蕭野的目光無法從王以芩的臉上移開。
自從與王以芩重逢之後,一切對他來說都是脫序的,在此之前,他甚至沒有結婚的打算;可是,這一切發生得這麼突然又自然,他無法壓抑對王以芩的心疼,無法忽略對王以芩的渴望,於是他伸出手,抓住了她。提出請求時有些突然,但之後的一切他是想明白才做的,絕不是衝動行事。
十年來,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是一樣的,他都只是過客而已,直到他和王以芩重逢,他的心終於有了落地生根的感覺,他想在台灣一直生活下去,他的生活目標就是守護王以芩,守護他三十年生命中的唯一天使,讓她幸福。
王以芩紅透的臉頰讓封蕭野冷寂的心熱起來,他捧住王以芩的臉龐吻了下去,公證時他也親了她,不過是蜻蜓點水的輕吻,這次,他決定順從自己的想法吻她,她也必須習慣與他的親密,畢竟他們是要做真正的夫妻。
王以芩被突如其來的吻嚇了一跳,封蕭野的動作溫柔卻強悍,伴隨着他的動作撲面而來的氣息是那麼熟悉和溫暖,封蕭野已經是她的丈夫,是她小時候在糖果屋最喜歡和信任的小野哥哥,想到這裏,王以芩因驚詫和不知所措而僵硬的身體放鬆下來,仰着臉龐感受他既強悍又溫柔的深吻。
感受到王以芩的順從,封蕭野的大掌捧着她的臉龐,輕輕地舔着她的唇,讓她習慣他的感覺和味道,然後頂開她因為緊張而緊咬的牙關,將舌尖探了進去。
溫柔、充滿憐惜的吻立即變得火熱,封蕭野的大掌沿着王以芩的臉龐往下滑,粗糙的手指在她頸邊敏感的肌膚上輕輕摩挲,讓她的身體更放鬆,另一隻大掌緊緊壓住王以芩的背,將她緊緊壓在自己的胸膛上。
為糖果屋開了二十年車的司機張叔目不斜視地開着車,像是根本沒看到後座上的火熱擁吻。
王以芩很快地被捲入了激情漩渦中。
在她口裏強勢遊走的舌頭追逐着她的舌頭,他的雙唇緊緊吸附着她的唇,她的手掌緩緩貼上了他的胸膛,隨着他的動作緩緩地在他的胸膛上探索着。
尖銳的快感抓住了封蕭野,他的身體火速地燃燒,慾望健壯地挺起,頂在她柔軟的雙腿之間。
封蕭野用盡所有的自制力將唇從王以芩的唇上移開,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他可不想在參加喜宴的糖果屋孩子面前出醜,腦海里閃過以前受訓時的畫面和內容,平復洶湧而上的慾望。
他的妻子是那麼甜、那麼柔順,無條件地配合著他的動作,順從着他的慾望,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強過春藥的考驗。大掌緩緩撫着王以芩的發,封蕭野的內心又軟又甜。
王以芩在封蕭野懷裏發出低低的喘息,在封蕭野離開她的唇的那一秒,她差點出聲阻止他,原來這就是男女之間的激情,那麼甜美那麼狂野,讓她窒息也讓她留戀。
她知道,因為是小野哥哥,她才會如此安心,因是小野哥哥,她才會全心地打開自己。
封蕭野垂眸看向王以芩,她的唇彩被他吃掉了,嘴唇被他吻得又紅又腫,他連忙移開視線,生怕自己又獸性大發,將她撲倒。
在他們去小鎮法院公證時,糖果屋也在準備着當天下午的喜宴。
喜宴只招待糖果屋的孩子和周圍的鄰居,雖然通知得倉促,但是從糖果屋長大而外出的孩子只要有時間、有辦法的,都趕回來參與這場夫妻雙方都是糖果屋成員的婚禮。
封蕭野和王以芩下車時,看到了好多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好多一起成長的夥伴都回來參與他們的婚禮,為他們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喜宴就擺在糖果屋的草地上,費用由新郎負擔,用的全是最新鮮的食材,準備的都是孩子們喜歡的食物,糖果屋上學的孩子也破例請了半天假參加婚禮,婚宴現場熱鬧極了,王院長一次又一次為新人解圍,幫封蕭野擋酒。
封蕭野表現得異常阿莎力,表情雖然沒有其他人的熱絡,但孩子們本來就不怕他,參加的賓客大部分和他都是一起長大的,婚宴的喜慶氣氛拉近了彼此的距離,賓客們敬酒、灌酒,不遺餘力地捉弄新人,封蕭野也不生氣。喝酒、閑聊,將新婚的喜悅表現得很明顯。
糖果屋不是第一次辦婚禮,沿襲一貫的節儉、熱鬧風格,更像是一場歡聚的家宴。
豪華房車停在糖果屋門口,貴氣逼人的劉康泰夫婦下車,站在大門邊張望,糖果屋的院子裏一片歡樂,大門上貼着巨幅的「喜」字。
「小朋友,請問糖果屋今天有什麼喜事?」劉康泰叫住一個去上廁所的國中生問。
「小芩姐姐和小野哥哥結婚!」糖果屋的孩子都很有禮貌,國中生走到欄杆邊,「伯伯,你有什麼事嗎?」
「我想找王以芩。」劉康泰根本沒將「小芩姐姐」和他口中的王以芩聯繫在一起,「你幫我叫一下她,可以嗎?」
國中生猶豫了幾秒點了點頭,「請稍等。」他大步跑回喜宴中,找到了王院長,說了有人找新娘子的事,王院長看到了劉康泰夫婦,她走向正和當年住在同一個房間的孩子聊天喝酒的王以芩和封蕭野,告訴她有人找她。
王以芩看向大門,喜悅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她被封蕭野握住的手掌緊張地用力,封蕭野摟住了她的肩,輕聲在她耳邊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一起面對。」
「好。」王以芩用力點點頭,「院長,請您幫我招呼客人,我去見他們。」
「你們可以嗎?」王院長完全是急於保護自己孩子的母親的心情,她怕她的孩子再受欺負、再受傷啊!
「放心,院長,我會保護小芩的。」
王院長終於鬆開了緊斂的眉頭,她為什麼會答應這場像是鬧劇一樣的婚姻?不就是希望讓她放心和信任的小野,能夠保護讓她擔心和心疼的小芩?他們是夫妻了,應該共同面對和進退,她應該相信他們。
封蕭野和王以芩並肩走出喧鬧的喜宴,走向劉康泰夫婦。
隨着相攜的身影越走越近,劉康泰和張鳳芝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王以芩穿着合身的改良式旗袍,妝容完整;摟着她的男人器宇軒昂,表情冷酷,挺拔的身材給人強大的壓迫感和威脅感。
劉康泰夫婦終於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是誰?他為什麼離你那麼近?」一直不是很喜歡王以芩的張鳳芝厲聲追問。
「伯父、伯母,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這位是我丈夫封蕭野。」王以芩的手心出汗,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一點,「小野……」王以芩將「哥哥」兩個字咽下去,「這兩位是……他的父母。」
「王以芩,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張鳳芝尖叫。
「老婆,別這樣!」劉康泰面色雖凝重,但還能維持理智。
「進來談。」封蕭野打開了大門,強大的氣場輕易地掌控了局面,他看也不看劉康泰夫婦一眼,摟着王以芩往糖果主樓走去,他們需要一間接待室,他不想他們打擾、驚嚇到孩子們。
「老婆,別這樣,別忘了我們來的目的……」劉康泰小聲勸阻張鳳芝,雖然他有一種大勢已去的預感。
他們來到糖果屋的接待室,王以芩要去倒水卻被封蕭野阻止,他起身為劉康泰夫婦倒了水,「小芩已經嫁給我了。」在劉康泰接過水杯時,封蕭野淡淡地說了一句。
劉康泰的表情一僵,張鳳芝想開口卻被他阻止,他看向局促地坐在對面的王以芩,「小芩,你是認真的嗎?」
「伯父、伯母,我是認真的。」王以芩擡起頭看着劉康泰,小野哥哥說了,她沒有什麼對不起他們的地方,相反,是他們幫助兒子隱瞞她才是不對。
「唉……」劉康泰沉痛地嘆息,也許最初的動機不對,但他是真的喜歡王以芩,以為她可以代替兒子支撐起家業,也能幫兒子掩蓋對他們來說根本無法接受的醜聞,「其實你不必這樣,我知道讓你嫁給得志是委屈你了,但是在劉家,你可以擁有上流社會的地位,可以繼續掌管劉家的企業,可以一輩子做上流社會的貴婦。」
王以芩想開口,被平素沉默寡言的封蕭野搶了先,他握住王以芩的手掌用力,因為心疼和氣憤,「這些都是你想要的,你知道小芩想要什麼嗎?」封蕭野本來的臉色就很酷,再用冷冰冰的語氣和語速說話時,渲染出來的氣氛異常嚇人。
「你又知道她想要什麼了?你們才認識幾天,難道你們早就認識了?」張鳳芝大聲反駁,作出的聯想意味深長,「你竟然敢背着我兒子偷人……」
「伯母,我和蕭野重逢根本沒幾天,我們是小時候的玩伴,我和劉得志為什麼不能結婚,理由您很明白,我不希望聽到您無謂的猜測!」王以芩沉穩又堅定地反駁,平時伯母說話刺她什麼的都沒關係,但是如果想傷害小野哥哥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