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幾天後,香蘿在那俊和胤祥的保護下,起程準備返回北京。
由於香蘿受到驚嚇,感染風寒,因此胤祥捨棄了陸路的奔波﹐轉而乘船從運河北上,好讓香蘿可以在船上休息,一方面也可以順道欣賞運河沿岸的風光。
對於胤祥的體貼與好意,香蘿心領神會,可她的心全在那俊身上﹐她腦袋裏所想的,全是邢紫嫣對自己所講的一切。
她不斷反反覆覆的想着,想着邢紫嫣那愛恨交織的狂熱反應﹐想她瞧着自己時那又怨又妒的眼神﹔然而她想最多的,還是邢俊模稜兩可的態度。
為什麼他不澄清?如果他和邢紫嫣之間真的沒什麼,不是她所想的那樣,為什麼他不澄清,甚至連否認也沒有?
香蘿想到一年前,邢紫嫣在王府大街上攔下自己的花轎,想到那俊竟當眾棄自己而去,想到那天他的冷漠態度,以及這幾天若即若離的疏遠,她不禁淚流滿腮。
她什麼都給了他啊﹗連女人最重要的清白都給了他,不顧一切的跟着他,為他拋棄了公主尊貴的身分,只想和他廝守在一起,而他卻這樣對她。
香蘿把臉埋入被窩裏,無聲地啜泣着。
這時,船艙外面傳來侍衛說話的聲音──
「那都統,您要上岸嗎?」
那俊說道:「我已經告訴過十三爺,你們就留在船上保護公主,不必跟來了。」
「喳﹗」
聽到那俊要上岸,香蘿心底不由得一緊。他上岸做什麼?十三哥早通令各府州縣好生款待戒備,安全上已經沒有問題了,還有什麼事需要他這個准額駙,即將官復原職的驍騎營都統上岸做什麼?
香蘿胡亂擦了擦臉,掀開被子走了出來。
侍衛見到她,當即打了個千兒,「公主﹗」
「那都統去哪兒了?」
「都統沒說去哪兒,只交代要上岸,都統不說,奴才也不敢問。」
「他常常上岸嗎?」
侍衛一楞,卻還是照實回答:「只要有靠岸,都統幾乎都會上岸。」
香蘿心底的疑惑更大了。她轉入船艙隨意取了件披風披上,吩咐侍衛道;「我要上岸,你們幾個跟我一起來。」
「可是那都統說……」
香蘿鳳眼一翻,「你們是聽那都統的,還是聽我的?」
「是﹗奴才這就去準備。公主,十三爺那兒要不要說一聲?」
香蘿搖頭,已經在另一名侍衛的饞扶下上了岸。「不必了,我去去就回,別驚動十三哥。」
說話的同時,她循着那俊熟悉的身影悄悄跟隨在後。在街上一陣東轉西拐,最後在一處老舊的宅子附近失去那俊的蹤影。
香蘿急得問侍衛:「你們看見那都統去哪兒了嗎?」
「那都統好象進屋裏去了。」
「屋裏?哪個屋裏?」
「就前頭那間有着紅燈籠的屋子。」
「好,你們兩個跟我來,其餘的人在這兒等,沒我的命令,不準輕舉妄動。」
香蘿交代完畢,四處張望,發覺這宅子門戶深鎖,想進去談何容易。於是她在附近繞了一圈,終於從一處破損的木門鑽了進去。
*****
一進入裏頭,香蘿才發覺這宅子外表看似老舊,但裏頭的樑柱倒還堅固﹐只是久沒人住,到處沾滿灰塵蜘蛛網。
她在宅子裏尋找着那俊的蹤影,可只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何來的那俊。
香蘿失望之餘正想離開時,一名侍衛突然低聲說:「公主,那房裏好象有人在說話的樣子,要不要奴才過去瞧瞧?」
香蘿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居然搖頭,「不,我去就好﹐你們在這兒等﹐一有事﹐我會喊你們的。」
不等侍衛的反應,香蘿已經步上前,湊近窗戶邊一聽,女子陣陣的低喘幽幽傳「那俊,那俊﹗」
那俊?
他……他真在這兒。香蘿的驚訝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她用指尖在唇上沾了沾,戳破窗子往裏頭看去,這一看之下,她幾乎尖叫出來。她頻頻搖頭,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拚命要自己不能叫出聲來。
那竟然真的是那俊﹗那個衣衫半敞、髮絲凌亂的男人竟真的是那俊;至於和那俊纏成一團的女子不必想也知道是誰,當然是邢紫嫣。
但見那俊坐在椅子上,衣衫盡開,長褲已然褪至腳踝;而邢紫嫣正理首在他腿間,努力想挑起那俊的慾望。
那俊閉起雙眼,嘴唇緊抿,額頭上汗珠點點,身子微微顫抖,雙手按在扶手上,似乎完全沉緬於邢紫嫣所帶給他的極度歡愉中。
可邢紫嫣並不滿意,這場歡愛雖是她主動,可她不要那俊只是單方面接受﹔她要他愛她,像以前一樣愛她。
於是邢紫嫣站起身投入那俊懷中,紅艷的櫻唇堵上他的,試圖從彼此的唇齒相接中讀出他的真心。奈何那俊雖沒拒絕她,卻也沒接受她,只是嘴唇微啟,若有所思地輕吻着。
霎時,怒氣襲上邢紫嫣心中,她猛一張嘴狠狠咬了那俊一口。
那俊吃痛,將邢紫嫣推倒在地上。
「你這是在做什麼?」
「你心不在焉。」她指責道。
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伸手捂着自己微微滲血的嘴唇。
邢紫嫣爬起身,褪去衣衫,一絲不掛地站在那俊面前。
「那俊,我美嗎?」
那俊冷眼瞧着她。說實話,她的確是個美人,不論相貌、身段、談吐,都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可現在他的心中除了一個嬌怯、柔弱,又帶着几絲倔強的仙子外,再也容不下其它女人。即便她再美,對他也不具任何意義。
他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略略一點頭。
「那和那個小丫頭比起來如何?」邢紫嫣重新跨坐上那俊的腿上,雙手緊緊摟着他的頸項。
那俊眉頭一皺,「你是指香兒嗎?」
「當然,不是她還有誰?」
「你和香兒是不同的人,你不需要和她比。」
「我也知道我和她是不同的人,也知道沒有必要和她比;可你人在這裏,心卻在她身上,教我怎能不和她比。」
刑紫嫣投入那俊懷中,滾燙的唇落在他眉上、眼上、鼻子上,最後覆上他的唇,渴切的吸吮着。
那俊別過頭,避開她如影隨形的吻。
「紫嫣,你到底要什麼?你要我來陪你,我來了;你要我別和香兒在一起,我也答應了,你究竟還要什麼?」
邢紫嫣抬起頭:「我要你﹗全心全意的你、完完整整的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有一個軀殼在這裏。」
那俊又一次推開邢紫嫣,並站起身穿上衣衫,「紫嫣,不要太過分﹗我之所以來,全是為了香兒,若不是為她,我不會……」
「為她?我當然知道你是為她,因為有誰肯放棄已經到手的榮華富貴和軟玉溫香呢?但是你別忘了,你的命在我手裏,最重要的是,你心愛的香兒的命也在我手裏。只要我一聲令下,埋伏在她身邊的人立刻就可以殺了她,讓你無法攀龍附鳳,無法一步登天,更讓你背上殺害公主的罪名;說不定韃子皇帝一氣之下,還會抄了那氏滿門泄恨。這結果,你承擔得起嗎?」刑紫嫣冷冷一笑。
那俊聞言,頓時怒火中燒,伸手招住邢紫媽的脖子,「你……你這該死的女人,你用這種威脅的手段來達成目的,對你有什麼好處?」
邢紫嫣毫不在乎地笑了起來,「你殺死我好了﹗反正我一死,京杭運河的河水,頓時就會染成紅色,屆時不只你的香兒會死,連你的好哥兒們,那個十三阿哥都會死﹗」
「你﹗」怒火讓那俊的臉霎時變得鐵青,招住它的雙手不由得收緊。
邢紫嫣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可她仍舊接著說:「我愛你,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決定不論要用何種手段,我都要得到你;既然我得不到你,那麼其它女人也不準得到你,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極度的怒氣,使得那俊再也不顧一切。他重重將邢紫嫣按倒在佈滿灰塵的桌面上,扯下褲頭,既粗魯又野蠻地侵襲她,以毫不帶感情的語氣說:「既然妳要我,我會給你﹗但是我要告訴你,你得不到我,即使我死了,你也永遠得不到我﹗」
「我不在乎,就算只能這樣擁有你,我也不在乎。因為這代表你只會是我一個人的,即使是公主,她也無法和我搶你。」刑紫嫣放蕩地迎向那俊,好救他可以佔有得更深更徹底,她不禁呻吟出聲:「啊﹗」
*****
看着這一切,香蘿原本捂着嘴的手,轉而塞入嘴裏用力咬住,她怕自己會承受不住而叫嚷出聲。
那是何等醜陋的一幕啊﹗醜陋到讓她覺得噁心、想吐,可她偏偏又吐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俊和邢紫嫣糾纏在一起,耳朵里所聽到的,凈是耶紫嫣的聲聲喘息。
她並沒有聽清楚那俊究竟和邢紫嫣在說什麼,只知道那俊要了邢紫嫣,就在這廢園裏破舊、沾滿灰塵的桌子上,那樣不顧一切、毫無遮掩、赤裸裸地要了邢紫嫣。
香蘿想起那俊在無錫時是怎麼對自己說的,說他和邢紫嫣之間不是她所想的那樣,但偏偏她所看到的就是那樣啊﹗
天﹗難怪他不肯解釋,難怪這幾天他避着自己,原來在他心中,邢紫嫣遠遠比她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公主來得好、來得重要。
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一年前邢紫嫣攔轎時,那俊會不顧一切棄自己而去了。因為他愛的就是邢紫嫣,縱使她為他殺了丈夫,他還是愛她、要她。他之所以接近自己,強迫自己還俗,甚至說要娶自己,不過是為了救他父親罷了﹗
罷了﹗如果他真如此救父心切,那她就成全他。
她悄然回過身,招來那兩名侍衛,交代一陣后,獨自站到一旁等着。
在等待的同時,她還隱隱約約可以聽到房間裏,那不時傳來的男女低喘呻吟聲,那聲音教她幾乎發狂,教她整個心都碎了﹗
香蘿靜靜站着,微風吹過,吹得她長發飛揚、衣衫飄飄,彷彿隨時都會被風吹走似的。
這時,腳步聲從香蘿背後輕輕傳來,她轉過身,看見胤祥正領着一乾親兵趕了過來。
胤祥走到香蘿面前,伸手抱了抱她,然後大聲喝道:「來人﹗將這裏團團圍住。不許走了一個人,否則唯你們是問﹗」
「喳﹗」
這整整齊齊的低喝,驚醒了房間裏的邢紫嫣。
她慌忙地想推開那俊,「這是怎麼回事?」
哪知總對她冷冰冰的那俊,此刻卻抓着她不肯放,緊緊將她壓在桌子上,「怎麼回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怎麼會問我呢﹖」
「你……你是故意的﹖」
那俊一臉似笑非笑的﹐估計親兵們已經快到門口﹐這才鬆開刑紫嫣﹐逕自整理着自己的衣着。
那俊的估計果然沒錯﹐就在他穿好衣服﹐而刑紫嫣手忙腳亂之際﹐門砰的一聲被推了開來﹔一個又一個的親兵如潮水般涌了進來,將那俊和邢紫嫣圍了個水泄不通。
胤祥跟在親兵後頭慢慢踱了進來,在他身旁,是臉色蒼白的香蘿。
胤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來人﹗將那俊戴上手鐐腳銬,押回京城請皇上親審。至於邢紫嫣,一併押回刑部大牢。帶走﹗」
「喳﹗」
*****
刑部大牢裏,那俊坐在地上,戴着手鐐腳銬,一身牢服倚牆休息。
這間牢房十分陰暗潮濕,地上處處可見蟑螂老鼠,連床上都有一塊一塊的水跡﹐被子也發霉了。可那俊全不在乎,他神情漠然地直視着前方﹐任由蟑螂在自己身上爬行,恍如眼前這一切都和他無關似的。
這時,刑部的筆帖式走了過來,對着那俊喊道:「那俊,出來吧﹗皇上在籤押房等着着見你呢﹗」
聽到康熙要見自己,那俊無神的眼逐漸聚焦,他略略眨了眨﹐起身抽掉一身的污穢,拖着四十斤的腳鐐跟着筆帖式來到籤押房。
*****
籤押房裏,康熙正坐着喝茶。
那俊一見康熙,依規矩磕頭行禮。
康熙銳利的眼盯在那俊身上,瞧見他疲憊、一臉落寞的神態。
「那俊,你知道朕為何來看你嗎?」
那俊跪在地上,動也不動。
康熙站了起來,在籤押房裏來回走動着,「香兒明天要下嫁,朕打算把她指給西套額魯特郡的汗阿林做福晉。」
那俊身子明顯一晃,疲倦的臉上是掩不住的震驚。
康熙接著說:「你曾經是驍騎營的都統,也跟過十三阿哥一陣子,應該知道四套額魯特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汗阿林是個怎麼樣的人。」
那俊抬起頭對上康熙的眼,似乎是在問:既然如此,為何還把嬌嬌弱弱的香蘿嫁過去?
「換作朕在你這個年紀,要對付汗阿林這種角色,早親自率兵西征,打他個落花流水、屁滾尿流。可偏偏朕年紀已有,而幾個阿哥們彼此又爭鬥得厲害,朕哪有心力再去管汗阿林的事,只好由他囂張去。再說,打仗不要錢嗎?國庫的狀況你也不是不知道。」
康熙轉頭,喘口氣繼續說:「那天汗阿林上了個摺子,說他的福晉得病死了,要朕指個公主給他,朕想來想去,也只有香蘿適合。因為香蘿坐回頭轎的事滿京城皆知,她削髮為尼也已是公開的秘密,想要在京城裏再為她指一門親事,怕被指婚的人嘴巴上同意,心裏卻罵著朕是昏君,以權勢逼人啊﹗」
他忽然轉回頭,一瞬也不瞬地瞪着那俊。
「那俊,朕問你,朕待你素來不薄,待你那氏一門更是優裕有加,你為什麼還背着朕和明月教的叛逆來往,惹得香蘿成天以淚洗面、茶不思飯不想,連她皇額娘都勸不動她?」
「我……」
「那個叫邢紫嫣的女子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值得你這樣為了她,連香蘿都不要了?」
「她雖是明月教的人,卻是邢越的孫女。」那俊據實以告。
康熙一愣,「邢越?你是說先帝朝臣邢越?」
「是﹗邢越跟着太宗皇帝東征西討,功在朝廷,倍受先帝恩遇,後來卻因和鰲拜意見相左而被殺。從那時候開始,邢家人就視我大清無恩無義,邢紫嫣更是索性加入明月教,和皇上作對。」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那俊不由得俊臉一紅,「臣領旨圍剿明月教,就是托她相助,才得以成功。」
康熙臉上出現一抹饒富興緻的表情,「喔?她纏上你了?」
「可以這麼說。」
「那你呢?你給她什麼承諾?」
那俊搖頭,「她是有婦之夫,臣不敢給她承諾,況且感情之事無法勉強,硬要臣去接受一個不愛的人,臣寧死不屈。」
「是嗎?那香蘿呢?朕逼着你去找香蘿,你該不會也是寧死不屈吧?」
「如果臣真寧死不屈,那現在怎能跪在這裏和皇上講話?」
康熙忙了忙,繼而仰頭大笑。
「好個那俊﹗好張刁嘴﹗難怪香蘿會為你廢寢忘食,連朕這個皇阿瑪都不要了。來人﹗去了那俊的手鐐腳銬。」
命令傳下,隨即走過兩人替那俊解開手鐐腳銬。
「那俊,朕再問你,你對香蘿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提起香蘿,那俊眼中閃過一抹無法掩飾的愛意,「如果不真心,臣又何必自我犧牲,和十三爺演出這麼一場戲呢?」
康熙又是一楞,「你……好啊﹗你們這兩個小兔患子,連朕都差點被你們騙了。」
那俊咚的一聲跪下。
「請皇上恕罪﹗如果不這樣做,臣實在沒有把握可以捉住邢紫嫣。因為她在公主身旁埋伏了人馬要對公主不利,只有用這一招調虎離山,才可以讓十三爺逐一清查身邊的特衛,確保公主安全。」
「好好好﹗你們辦的好差事,朕生的好兒子,用的好臣子,居然都用起計謀來了。」康熙龍心大悅,頻頻點頭說著,「那俊聽令﹗」
「那俊在﹗」
「朕賜你官復原職,加升二等,依舊領驍騎營。」
康熙剛說完,兩個小太監就捧着衣服帽子走過來替那俊換上。
那俊換過衣服,重新對康熙行了禮。
「皇上,公主……」
康熙一擺手,阻止了他繼續往下說,「你去吧﹗那汗阿林算什麼東西,妄想娶朕的公主﹗只要你能將公主攔回來,朕就將公主指給你。對了,你父親現在仍舊在上書房行走,只是宮比以前小些。對了,有一件事得讓你知道,你爹的事是朕故意編派出來的。」
「編派出來的?」那俊詫異的說。
「沒錯﹗朕從來就沒有將上書房大臣關入大牢的作法,頂多是撤職閉門思過。之所以這麼說,只是為了要你去找香蘿。畢竟那丫頭喜歡你,而你又倔得像頭驢子,說不要就不要。所以朕就和你父親商量這個辦法﹐讓你自己心甘情願去把香蘿找回來。」
那俊楞了半晌﹐不知該回些什麼。弄了半天﹐原來這一切是父親和皇上所導的一場戲。
那俊雙手一揖﹐「皇上﹐即使皇上不這樣做﹐那俊也會去找公主的﹔因為公主對那俊情深意重,那俊非草木﹐豈能無情﹖」
康熙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俊﹐久久才說﹕「是嗎﹖希望你記得自己所說的話﹐別再讓香蘿傷心、難過,否則朕不會饒你的﹗」
*****
送走康熙,那俊快步離開籤押房,準備去找胤祥把香蘿明日下嫁的細節問個清楚。
「十三爺,我正要去找你呢﹗」
看着那俊一身嶄新的衣服,胤祥也替他高興。
但胤祥的喜色並沒有持續多久,他對那俊說:「那俊,有人從刑部大牢裏救走邢紫嫣,現在刑部正派人到處追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