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叫其他人,在火還沒燒過去前,都滾出來!」毒副來到系馬的大樹下,看到一旁的濕泥內有幾隻巴掌大的蟾蜍,臟污大掌迅即抓過一隻,再活活捏爆在掌中掙扎的玩意兒!

「雲濤劍仙的寶物,教毒卻只要八天龍中的灰、橘、褐?」手下不解問。

「彩霓八天龍」是雲濤劍仙傳說的寶物之一,以天地難覓的天霄原石和冰蒼古玉雕成,共有八隻不同顏色的天龍流散在江湖上,是目前各門各派搶奪的至寶,教毒卻只對其中三隻有興趣。

「有一則傳說,彩霓八天龍八隻齊聚時,借月光點引龍身,會出現霞彩,從這八天龍所引出的霞光可祛百病、治奇毒,但對教毒而言,其中的灰、褐、橘是天霄原石所成,對煉製操控意識這方面的毒物有相當大的力量。」

毒副咬過手中的蟾蜍,再拿過腰邊的烈酒大飲一口,頰顎的青色刺紋像有生命般,爬滿臉,更透陰詭!

「三邪門教中,只要教毒擁有能真正能操控人心意志的毒,另外二門就鬥不過教毒。」

東鋸石島上的「三邪門教」魔、奇、毒——教魔、教毒、教奇,在島上各有勢力和地盤,由來明爭暗鬥,從上任總教主被殺之後,這三門主首要爭奪總主權位的勢力就更白熱化。

「再找到一隻橘天龍,操弄人心意識的毒就可成功。」毒副眯起雙眼,他們已得手灰、褐二隻天龍,只要再得一隻……

當大掌再覆住另一隻蟾蜍時,忽地幾片落葉從上空飄落掌上,毒副染着血腥的嘴陰扯起,掌上毒藤瞬間上竄,上頭枝幹應聲斷裂!

同時一聲慘叫,正在女屍上逞獸慾的男子凄喊的跳起,雙手捂着被斷了命根子,鮮血四濺的胯下,拚命跳腳銳號!

只見映着火光的夜空,耳中激蕩風回,細雨中,似見一道朦朧身影!

「有人——」

「哪路人馬,出來——」

幾個陸續從屋內跑出的屬下,皆感到一道像風般在周遭迅掠的疾影,風影一過,各個只感身下或手臂一寒,劇痛竄起時,才發現被斷命根或斷臂的鮮血飛濺,連怎麼發生都不知道,各個痛捂狂嚎。

天際再次響徹雷光震撼,大雨驟然滂沱,澆熄幾處焚屋的焰火!

「那是——」

眾人看着一道佇立在燃燒殘燼中的黑衣身影,臉上罩着鐵鑄面具的鬼臉,和負於身後的雙手,持着白色長劍,在燃燒的殘燼中,裊裊煙縷襯着來人,和夜色融為一體似的身形若隱若現,幽緲得彷如地獄鬼使。

「夜風離魅。」青色刺紋中的眼沉眯起,近來在江湖上專奪「雲濤劍仙」寶物的神秘人物。

「毒副……救、救命……」

倒在地上凄嚎掙扎的屬下,朝前方樹下的上司痛苦呼救,卻只見毒副看着幽立殘燼火焰中的人。

「一群沒用的廢物——」

一陣狠叱,毒副沖身而出,掌中毒藤一路劈空回蕩,毒藤掃掠處是無數的凄呼聲,屬下各個當場顱首歪裂倒下!

不曾停下的身形,隨着毒藤再次長掃,直取前方佇立夜風中的黑衣人!

夜風離魅身後的白色長劍忽直飛而上,持劍者的身形瞬間失去身影,毒藤劈掃落空!

「這是——」

半空忽降下白霧,毒副看着上空,飛空的白色長劍竟在夜空飛旋,雨水一觸及劍身,就像水碰到火紅烈焰般,嗤嗤連響,化成白濃水霧漫迷周遭!

再定眼,黑衣鬼面的夜風離魅又再次佇立原地,只見他負於身後的一手抬起,長劍落掌,瞬舞而出白藍劍芒,像引納四周白濃水霧,揮劍再出,雲海驚濤的氣勢!

「這種劍法——」才詫異於那絕妙顛毫的劍術,隨即毒副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眼,一瞬間身上已中穿心一劍,連交手都未曾,隨即,再一道雲鋒銳利貫穿他纏着毒藤的掌心,龐大的身軀倒下!

長劍挑起掛在毒副背上,以布包裹的木盒,劍尖一挑揚,包物的布碎裂,裏面的木盒拋空,劍影一劃,木盒敞開,兩隻龍形雕物掉出——

夜風離魅抽出腰間兩塊長布,月夜的細雨中,兩隻龍形雕物,一灰一褐閃耀奇輝,黑衣身影躍起,長布裹住灰龍,再回身將另一塊長布舞在劍尖纏住褐龍,白色長劍回鞘后,兩匹龍形雕物已在布內。

方才被劍鋒劃開的木盒,一落地,地上的雨水馬上染上灰黑,發出惡臭!

門毒,習慣隨身物品,全都下着毒物,以防東西落入他人之手!

秋日的陽光雖無夏季的赤炎,但秋老虎的威力依然教人吃不消。

「朝嵐古洲」的西郊,一座初染秋意的園林,林中一處以綠竹打造的休閑小亭,竹桌、竹椅、竹矮圍,和數根長竹架起的長柱,讓這處綠竹小天地別有一番古樸雅緻。

竹園內外各有數名藍衣勁裝,腰間打着綠結,配長劍的武護守着。

「才入秋,早晚雖涼些,還沒冷到要你三總管包成這德行吧!」

竹亭內一名坐在桌邊的貌美女子,對着前方一個半橫卧在綠長椅上,雙臂環抱着胸,交疊着雙腳,靠在長竹架起的支柱上,一身灰濛濛的連帽長斗篷,整個人散發出頹廢不振的氣息。

相較坐在桌邊,妝容秀致,眉眸精揚的女子,梳挽的髮髻上別著名貴的玉簪,黃衣紫花紋外紗,珠玉、耳飾搭得貴雅美麗,與橫卧前方竹長椅上的人,形成強烈的對比!

「秋涼入心也入體,薄弱的身軀難承季節摧換,邪氣終於逼心入體,淺照的陽光驅下散體內的邪意。」橫癱長椅上的人,以沙啞的沉聲道。

「風寒就風寒,咬什麼文呀,這點氣候也犯病,你什麼時候弱成這樣?」

「一早出發前,喝下一杯預告奏捷的酒後,我覺得「勇氣」就是我的血,連曬人的陽光都好像為我特別燦爛……」灰斗篷下的聲,有氣無力的飄送哀訴。「直到我跳上馬時,突然收到一個消息,剎那間,一陣風都能撂倒我!」

「何方高手,竟有這種功力?」古城的三總管袁小倪這二年武功、刀法可是名震江湖,威懾各個門派、三教九流,讓對上者忌諱幾分。

「一個姓向,名憐憐的女人,專挑好時機,給我重重一擊!」

「不就是差人送個口訊,決定跟你斷絕姐妹情。」嗟,向憐憐一掀美麗的唇角,沒什麼好氣。「這點小事也能讓你氣勢頹喪,太沒用了,明知我向憐憐不跟沒用的傢伙當姐妹。」

「沒用?記得八年前,我的勇敢讓你覺得非得搶在程喵、江姐和韓水,還有其他眾兄弟前頭,跟我先結拜當姐妹。」

從小她和七門樓主的兒女們玩在一起,當時一群古庄小孩和鎮上的孩子,自分「古庄派」和「鎮頭派」二派,常互相玩對戰襲擊的把戲,數十個小孩玩起來聲勢浩大,打打鬧鬧到最後,各有一夥好姐妹和死忠兄弟。

向憐憐是鎮上商人的女兒,袁小倪在夏夜時看到被一群飛天蜚蠊給嚇哭的向憐憐,替她踩死無數只蜚蠊,救她脫離臭水溝旁的小巷開始,第二天,她就莫名成了向憐憐在小孩中炫耀的結拜手足!

「成熟點,只有快死的人才追憶過往,十年前,連十歲都不滿,你無知、我幼稚,踹狗一腳我都覺得好英勇;十年後,十八、九歲了,心智要向上提升,你的表現讓我很難相信你還有什麼勇氣!」

「勇氣是成功必備,以我多年來的成功,足以證明向姑娘應該要開始學習對人多點信任。」

身為商人之女,向憐憐有乃父的精明算計,看透現實世事的特質。

「哈!」向憐憐冷嗤一哼,美目一橫。「在我心中,勇氣還代表了出息,這幾年,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已經讓本姑娘抓狂幾次,最、最、最讓我憤怒的,你袁小倪什麼人不愛,曾經喜歡過的心上人竟、然是——任燦玥,瘋了呀你!」

修長玉指怒指着她,愈講愈上火!

「你喜歡個挑大糞的,我都還贊你眼光獨到,品味不同一般人,如果是任燦玥,哼,你是自虐還是嫌人生不夠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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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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