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甜腥味在口內泛起,也不知是喉間咳出,還是嘴唇被急切咬破,我已分不清更多,只知胸間有如火燒般地痛,腦中渾渾噩噩,直欲在格雷的臂彎間昏去。

那雙手卻仍在渴求般地探摸我全身,連同唇齒不時的兇猛啃嚙,我的前胸,小腹乃至下肢,處處都烙滿了疼痛的印痕。

不似性愛,倒更似一頭猛獸在咆哮着標記它的所有物。

模糊中雙腿已被分開,被迫扭曲成屈辱的承受姿勢,象要急於證明什麼,火熱的兇器緊緊抵住股間,一個穿刺,強硬地沖入我的體內。

痛到太多反而已成麻木,腰彷彿斷了開來,下半身再不是自已所有。我的意識漸半渙散,任你去罷,格雷,你要怎樣凌辱我都由得你,只是這次,總算已到最終回。

頸項無力地垂落下去,呼吸微弱如遊絲,我再不作抗爭,因四肢疲軟,已無動彈的力氣。

不知格雷終於得到了我的柔順,可會滿意。

唇間突然一松,我本能地大口吸氣,尚未分清是何回事,肩臂已遭人鐵箍般制住,大力搖晃着,格雷的怒吼聲近在耳畔響起:“回來!不許在這時候裝死,聽到了沒有!”

格雷,我竟不知道,你有本事喝令人的生死。我斷斷續續地笑,聲音象磨壞的沙紙:“……好……我不裝……你來吧……”

沒有預想中的瘋狂進擊,格雷突然抽身,換了個姿勢,將我緊擁在懷裏,語聲僵硬:“說你是我的,我救你。”

雖奄奄一息,我卻只是笑。

一個生硬的吻落在我唇角,格雷抱住我,似有些煩躁:“不要再玩花招了,羅覺,我——”頓了頓,彷彿下定了決心,“我不打你了,你醒過來,跟我說話。”

只怕我不能說遵命了。我想笑,又笑不動,胸中一窒,差點又咯出一口血:“……幸好……這個……由不得我……”

“不會。”格雷摟緊我的力道象是要將我嵌進他身體中,恨道,“你每次都是這樣,裝出各種樣子來騙我,我才不上你當。”

背上的傷口受震,似有些裂了開來,我眼前一黑,才要昏過去,胸前一陣尖銳刺痛,又將我拉回,卻是格雷低頭狠狠地咬了一口。

咬吧。只不知這法子還能靈幾回。失血加上呼吸不暢,我幾乎是面無表情,淡漠地任他擺佈。

正僵持間,廳門突然撞開,一個男人急急沖了進來:“少爺,有一幫人想闖進來,已經交上了火——”一眼看見我的慘狀,驀地怔住。

格雷不動聲色以身體遮住我,拉過衣物,將我抱到窗邊,居高臨下,面色恢復從容,冷冷向外看去:“那是江上天。路德維希這隻狐狸,又在玩花樣了。”

“那個……”衝進來的男子吞吞吐吐,被格雷一瞪,才說了下去,“羅覺少爺……是不是需要吸點氧,躺下休息休息……”

“二號,你懂醫?”格雷面色陰沉,目光銳如刀鋒,掃過男子臉上。

被稱作二號的男子有些猶豫:“不敢說精通,集訓時學過一些。”

“那好,你留在這裏照看他。”格雷將我放回床上,手勁竟是奇異地輕柔,回過頭,臉色冷如冰,“規矩不用我說罷?不能讓他死,也不許讓他逃走,若有差錯——”

二號的身子微微顫了顫,還是大聲道:“知道,家法處置。”

格雷淡淡點了點頭,束緊衣袖上的銀扣,反手從懷裏掏出把槍,冷冷一笑,我在這個角度看得分明,那雙美麗的綠眸中,竟盛滿了不可錯認的嗜血之色。

門再度打開,格雷的身影如旋風般掠了出去,我知他要去做什麼,卻苦於四肢無力,無法阻止,只得在心中暗暗為江上天祝禱。

二號的手法比他說的要好,重尋了繃帶將我傷口扎住,又找出注射器為我推了一針,接通氧氣面罩,蓋住我的口鼻,一系列處理下來,我平靜了許多。

正閉目養神,試圖積蓄力量,一道腳步聲輕巧走入房內:“二號,少爺有事找你,叫我來換你。”

二號應了一聲,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項,匆匆地走出房門。

腳步聲越來越近,來到我的床前。我下意識地睜開眼,不由一愕:“三號,是你?”

棕發男子三號勉強笑了一笑,伸手解開急救用品:“我騙他的。你想不想走?”

我怔住,試探地問:“你是說,你帶我逃走?”

三號點了點頭,神色雖有些遲疑,手下卻不慢,一會兒功夫已將我連同必備藥品準備得妥妥噹噹。

我反而有些不安,雖明知不該問,還是問了出來:“你為何要救我?”

三號苦笑了一下,素來精幹的目光有些惘然:“我不知道。格雷少爺這次帶你回去,都已經安排好了,預備一到就將你用腳鏈釘上,鎖在屋裏,還有幾種極能令人成癮的藥物,就算你以後被人再救出來,也是非要再回到他身邊去不可,我看了,有些……”聲音頓了頓,微微低沉,“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復苦澀一笑,自嘲道,“很傻,是么?若是三個月前,有人跟我說我會這樣,我絕不會相信。可是,不知為何……”

搖了搖頭,抱起我,不看我的眼睛,問道:“你若願意,我這就帶你離開,無論你想到哪裏,我都可以送你去。”

我還會有別的選擇么?

只是,莫名地,心中卻有着無比的沉重。我,真的還該活下去么?空自牽累如許人奔忙。我的存在,似除了災禍不幸外,什麼也不能為別人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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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見浮生不若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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