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蘇以豪嘆了口氣，“危險的時候你照顧好你自己，我就偷笑了，沒人指望你出來保護。”

宋天皓對他的背影握緊了拳頭，這死小孩，實在也太小看人了，簡直是不留一點面子！

只有艾美金捂着嘴，偷偷地笑。

原本以為真的可以如童話里王子和公主那樣，可以有完美結局，如果沒有那場意外……

“美金，你拿着東西在這等我，我到停車場把車開過來接你。”超市門口，宋天皓交待着艾美金，然後快步向另一頭走去。

“好啊！”艾美金對他甜甜一笑，輕輕撫一下她微微隆起的肚子。

秋天的陽光透過頭頂上的樹梢葉片落在她臉上，有種明晃晃的感覺。

才沒走出幾步，幾乎是一陣刺耳的車聲，宋天皓回過頭，看到一輛車停在艾美金原來站着的地方，而她人卻不見蹤影。

一絲不祥的預感讓他整顆心揪住，像是要滴出血來。

宋天皓快步往回走，終於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艾美金，他快步走近她，扶起她軟綿綿的身體，無助地向人群呼救。

漫天的秋葉落下來，有種寧靜和謐的美，可是，他整個人整個靈魂，像是沒有落腳點，飄浮着，飄浮着……

如果她有什麼事，他一定會隨她而去！

好不容易才向命運爭取到的一點點幸福，兩個人的生活還沒有開始，怎麼可以硬生生奪回去？

艾美金嘴角流出血來，手垂了下去，只有那溫溫的體溫。

“美金……我不准你離開！你不要死……”堂堂七尺男兒，流下了滾燙的淚水。

宋天皓不眠不休地在手術室外陪着艾美金，醫生搶救了她一天一夜，他幾乎寸步不離。

艾美金沉沉地昏迷，臉上沒有憂傷與歡喜，平靜得如同到了另一個世界。

可是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可以放棄，她仍有生存下去的權利，她必須活下去，因為他的幸福，只有她能給！

“宋先生，手術很成功，雖然肚子裏的孩子是保不住了，但已經挽救了大人的生命，可是能不能醒來，還是需要她的意志。”醫生簡單地交待着，然後離開。

艾美金被推到一間安靜的病房裏。

宋天皓鬍子長了，眼神有很深的疲憊，整個人像是要垮了，可是因為要守護她，他顧不上自己。

他知道，一定是莫筱蘭那個狠毒的女人！

所以，只不過一通電話，傳出一份資料，不需要經過父親過目，只經過他的秘書，已經讓莫家在他們集團的所有投資凍結，宋天皓要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得到最嚴厲的懲罰！

那段日子，他對所有人都是無視的、麻木的，可是雖然對所有人冷峻，唯一只將所有柔情化在她身上。

他要艾美金醒來！

他要見到那個神采飛揚，會說會笑，會惡作劇，會偷笑的她！

宋天皓每天都為艾美金換上一束花，放她喜歡聽的音樂，為她擦身子，吻她的唇，他希望她可以儘快醒來。

的確，宋天皓真的是艾美金生命中如神一樣的男人。

因為終於在某天清晨，艾美金蘇醒了！

“嫁給我好嗎？”宋天皓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早準備好的戎指，就等這一刻。

艾美金黑白分明的眼裏有一絲迷茫，他親昵地用指尖理直她齊肩的短髮，期待她點頭。

“我……怎麼在這裏？”艾美金驚訝地望着自己，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你出了點小小的意外，現在已經沒事了，不要怕。”宋天皓摟着她，戒指放在她手裏。

“不對，你讓我想想……”她雙手按着太陽穴，皺着眉頭思索了好一會，才睜開那雙明亮的眼睛，“我的寶寶……”

“寶寶可以再有，可是你一定要養好身體，知道嗎？”他一陣心痛，輕輕地撫過她的臉，擁她入懷。

“寶寶沒有了……是我不好……”艾美金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有我在，將來寶寶還是會投胎回來做我們的寶寶的，不要傷心好嗎？”宋天皓摟着艾美金，兩個人抱頭大哭，怎麼的安慰也於事無補。

“是我不好，如果我往裏面站，可能車就撞不到我了……”艾美金的眼淚拖着鼻涕一起流下來。

“是我不好，如果我拉着你一起到停車場，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宋天皓責備着自己，任憑眼淚流下。

“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寶寶……”

“我沒有保護好寶寶和你……對不起……”

“傻瓜，傻瓜！”艾美金重重地捶着他的胸口，“根本就不關你的事！”

“可是，也錯不在你啊！”宋天皓緊緊地抱着她，不讓她繼續出力，她已經軟綿綿的柔弱不堪了。

宋天皓安撫着滿臉淚痕的她躺下，叫來了醫生，得知她情況已經穩定，他鬆了一口氣。

可是在艾美金快要出院的時候，她卻對宋天皓提了一個讓他很為難的請求，她想要回美國。

她鐵定是要離開他了！

因為艾美金每次望着他，都精神恍惚，他知道，她一直愧於他，因為她總是認為錯是她鑄成的，她沒有保護好他們的孩子。

宋天皓不願意，他用盡一切的方法，他也不願意讓她走。

直到艾美金用離家出走的方式，坐上飛往紐約的航班，已經過了半年。

整整半年時間裏，宋天皓不知往返紐約多少次，只是為了偷偷看看艾美金。

他心裏並不好過，除非看見她臉上有絲若隱若現的笑容，可是這半年時間，那樣的笑是極少極少的。

在她親人身旁，她會笑，可是那是很用力假裝的笑，讓他心裏更加難受。

艾美金在美國的家人一直被蒙在鼓裏，所以宋天皓是以路人的形式接近她的親人的，先是她那什麼都不知道的爺爺。

“我有個孫女兒，去年回國歸來，就覺得她怪怪的，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愁的小丫頭，變成了一個有心事的女孩，在我們面前啊，又總是傻傻地笑，可是她開心、不開心，我們真不知道嗎？唉！”艾老總是在釣魚的時候跟他嘆息這個。

原來艾美金一直就像一個小小的太陽，給所有人陽光與溫暖，而此刻，她心裏有了陰暗的一面，就影響了所有的人。

“爺爺，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堅強起來？”宋天皓幾乎是關切的問，讓艾老也感到很意外。

“堅強？她已經足夠堅強了，我寧願她脆弱一些，在我們面前哭一下，把那些不快樂釋放掉。”艾老搖搖頭。

“那要怎樣，才可以讓她重拾快樂？”宋天皓望着水面上的浮標。

“大概是愛吧，只有愛能夠拯救她。”艾老對他一笑，“你喜歡我孫女兒的話，就要加把勁羅！”

宋天皓對艾老訕訕一笑，好像是什麼都逃不出他睿智的眼睛。

每天都送一束花到艾美金家門前，並按響她家門鈴，成了宋天皓那段時間最快樂的事。

艾美金總是走到大門口，看着門外車水馬龍，然後很疑惑地摘下花束，四周打量一下，再轉身走回房子。

不管怎樣的天氣，只要宋天皓在紐約，一定每天都為她送一小束花，直至有一天……

“嘿！”他剛把花插到大門上，身後有人輕輕地拍了他肩膀。

艾美金穿着一件淡藍色的弔帶裙，長長的頭髮綁成麻花辮子，搭在她兩側肩膀。

那一瞬，恍如隔世。

“你……怎麼會在這裏？”他一時慌張，有點胡言亂語。

“這是我家啊，你為什麼會到這裏，還給我送花。”她拿下門上的花，放到鼻子前輕輕地嗅了一下，像只小貓咪般可愛。

“我想你了。”宋天皓冷靜下來，深呼吸后，認真地說。

“嗯，其實……我也很想你。”艾美金雙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你會跟我回去嗎？”他握着她雙手，很認真地問。

“對不起。”她搖了搖頭，“我心裏還沒有做好準備。”

“美金，不管你什麼時候回來，我都在那裏等你。”宋天皓摟着她肩膀，將她拉入懷抱。

“我要進去了。”艾美金掙脫他，飛也似的逃離了。

宋天皓站立原地，怔怔地望着她背影，鼻子一酸，幾乎沒掉下淚來。

有人輕輕拍拍他肩膀，是艾老。

“小子，看得出來，你很愛我的外孫女，可是她啊，心裏有太多創傷，她總是選擇逃避，因父母親離去，從台灣逃來美國：因為邁克逼婚，從美國逃台灣；這次，又因為一些意外，從台灣逃了回來，她一直在逃，可是她愛你，總有一天，她會鼓起勇氣回去找你的。”

“我可以為她做什麼？”宋天皓傷感地望着艾老，希望他能給自己一點點提示。

“你只要留着一顆愛她的心，她一定不會辜負你的。”艾老很肯定的說。

宋天皓回到國內有一陣子了，實在沒有排解他鬱悶的去處，只好來找他的小情敵打發無聊。

面前的棋局，兩個人廝殺得不分上下。

“美金好好的吧，可惜我抽不出身到美國探她。”蘇以豪沉思着怎樣將宋天皓的車給吃掉。

“嗯，挺好，可惜不肯跟我回來。”宋天皓嘆了口氣，吃了蘇以豪一隻卒。

“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喜歡她嗎？”蘇以豪淡淡的問。

“戀姐癖？”宋天皓疑惑地問。

“戀你的頭！”蘇以豪用象滅掉宋天皓的車，“因為她的單純，我覺得她像個小孩子，需要我的愛護。”

“有我愛就可以了，你小孩子湊什麼熱鬧？”宋天皓不以為然。

“說得容易啊，有些人啊，就是需要很多很多的愛與保護的，你根本不理解她。”蘇以豪嘆口氣。

“我只是不明白，明明她還愛着我，為什麼還要選擇避開我。”

蘇以豪閉目思索一番，“這可能就是你們的劫啊，經過這些劫，你就可以得到最幸福的結局了。”

“嗯……但願如此。”

“對了，告訴你一個秘密。”忽然蘇以豪一副很神秘的樣子。

宋天皓把耳朵湊過去，聽到了一個令他心跳不已的消息，一時之間欣喜若狂，他抱着蘇以豪一通狂親。

蘇以豪推開他忙擦嘴，“討厭，我不是同志的！”

一大早，宋天皓就在鏡子前認認真真整理一番自己，穿上最中意的西裝，把領帶打得比平時要帥氣個十倍，開着他的高級跑車到機場門口。

接着機場裏的人都看到這樣的一幕，在機場出口處，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雙手捧着一大把嬌艷欲滴的玫瑰，向裏面走去。

一個女子握着手機，低着頭搜索號碼，完全沒有意識到面前站着一個人。

身後的人“陰差陽錯地”不小心走到她身前，那女生就撞到他身上，他忙轉過身，抱着玫瑰要快步走。

“喂！”一個非常不滿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宋天皓皺皺眉頭，忍住笑意，回過頭。

“你在喂我？”宋天皓裝出好奇地打量她的樣子。

“不是你還有誰？”她也扮出生氣的樣子。

“有什麼事嗎？”宋天皓故意發問。

“你撞到我了！”她揉揉額頭，裝出疼痛的模樣。

“哦？哪裏受傷了，要不要幫你檢查一下？”宋天皓握緊女子的手腕，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都滿臉狐疑地望着面前這對俊男美女，一個天之驕子混血兒，一個明眸皓齒絕色佳人。

“我全身都碎了，心也碎掉了！”她毫不理會周圍所有人，嬌嗔地望着宋天皓。

“喔，看來我的老婆大人真的是惹不得，不能惹生氣，不能惹哭，只可以好好寵，好好疼。”

“嗯，可惜，都碎了。”艾美金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那麼跟我回家，我幫你修補。”宋天皓拉上她要走。

“不要！”艾美金耍賴不走。

“那麼我就把你抬回去！”宋天皓一把將她托到肩膀上，任由周圍發出陣陣尖叫與口哨聲。

“可惡，放我下來！”艾美金在他肩膀上，被他像扛沙袋一樣扛走。

“怎麼可以放你下來，還要你幫我生寶寶呢！”宋天皓對她耳語，還壞壞地一笑。

艾美金臉一紅，雙手捶在他肩膀上，“我不要！”

宋天皓的臉上，只是漾着滿足的笑。

宋天皓不知是以怎樣的時速載艾美金回到家，再將她橫抱到房間裏，一腳踢上房門。

只是吻上艾美金的唇那一瞬，那種久違的甜蜜充斥他全身。

扯開她身上的衣服，她比以前豐滿了更多，散發著一種成熟的韻味。

“我不是回來給你生寶寶的！”看着艾美金咬牙切齒，臉上紅撲撲的抓狂模樣，宋天皓撲到她身上，覆蓋了她全身。

……

空氣中有種情慾的曖昧氣息，床上幸福的人兒緊緊相擁，使得柔軟的床墊發出嘎吱的聲響，與歡快的聲音交織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