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而對於取消婚約這件事，崔琳藍也只是給項楷然打了一通電話。

「這麼久以來，還是感謝你在我身邊，之前我有反常說過一次不要你離開，是跟秦亞尊有關，但是現在我也不怕他拿什麼跟我談了。」崔琳藍知道這一次，她一定會和靳丞予有個結果，不論喜悲。

「你能這麼誠實跟我說，我很欣慰。」項楷然對崔琳藍的事情還是有些淡定，因為她會這麼迅速的就取消了婚事，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崔琳藍不是衝動做事的人，那天出現在醫院的靳丞予，項楷然知道那是她無血緣的哥哥，只是，他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知道你在查秦亞尊車禍的事情，是不是跟丁小姐有關都好，你自己也要小心。」

「有事情記得找我幫忙。」項楷然想了想，還是沒有對靳丞予的事情問下去。

「那再見了，楷然。」崔琳藍的聲音很溫柔。似乎還帶着一聲輕輕的嘆息，從現在開始他們都恢復了單身，而有些事情也要發生大變化了。

「琳藍，請照顧好自己。」

通話的最後一句，由項楷然說出來的，至此，崔琳藍就似乎消失了一樣，很久沒有出現在公眾的場合。

半個月後，已經只剩下小部份的人在關注他們的新聞，而當事人們似乎都事不關己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秦亞尊終於真正的恢復了意識，已經可以下床行走，可問題是他依然記不得大部份的事情，而丁洛妍也終於在出院后第一次探病。

秦亞尊的病房裏，這是車禍后他們兩個第一次面對面談話。

「你是誰?為什麼我覺得很熟悉?」眼前的女人讓他的心跳有些加快，秦亞尊對於這樣不能控制的情形有些不爽，所以口氣很壞。

「一個朋友，認識很多年了。」發覺秦亞尊是真的暫時想不起她是誰，丁洛妍真是覺得有些像老天爺的玩笑，可是這樣真的對他們都好。

「只是朋友?」秦亞尊皺眉。

「嗯，只是朋友。」丁洛妍發覺這樣的情況下，她更能和秦亞尊和平相處，想到曾經相識的過往，他們真的算是互相了解的朋友。

「我每天被那些記者煩死了，既然你能來，那我們一定是好朋友，雖然我不記得你了，不過你可以陪我去走走嗎?」秦亞尊也不像從前那麼驕傲的性子，腦子裏有一部份的空白讓他很不安。

秦亞尊得說，他喜歡眼前這個女人的笑容，如果他們是朋友，那一定也不是簡單的朋友。

「可是……」丁洛妍遲疑了一下，她不知道秦亞尊的身體恢復的如何了，再說若是被記者拍到，也是不小的麻煩。

「不可以嗎?」秦亞尊有些沮喪，他真的要被這個病房悶死了。

一個大男人幹嘛露出寵物一樣無辜的眼神，丁洛妍一時頭昏腦熱，索性就心軟答應了。

還是選擇了醫院那條比較清靜的花園小徑，醫院的環境也很好，在這裏秦亞尊的出現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我這樣也不錯，可以當作休假。」秦亞尊側頭看着比自己嬌小太多的女人，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讓他有些失神。

「怎麼能把車禍當休息呢，你也太樂觀了。」丁洛妍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抬頭看了看眼前這顆高大的老樹，心跳加快了。

項楷然的擁抱，就在這裏發生，印在她額頭的吻似乎還有溫熱的感覺，只要想到這個，心口就暖暖。

如果說這不是愛，那還有什麼更好的答案嗎?

「你很喜歡這顆樹嗎?」秦亞尊發現她一直盯着身邊的樹出神。

「還好……」

「也不用心不在焉的這麼明顯吧?」秦亞尊的口氣明顯不高興了。

雖然沒有了之前的犀利感，但是至少秦亞尊還是有該有的氣勢在，那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條件，讓他無論何時都似乎閃閃發光。

「啊，不好意思。」丁洛妍的頭髮已經長了許多，抬手整理了一下。

看着她的笑容，秦亞尊突然怔了一下，眼前閃過一些畫面，她的背影和他的凝望，心中似乎還有苦澀的味道。

「喂，你的名字是什麼?」秦亞尊突然問道，他開始覺得他們的關係沒有那麼單純，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是這樣的。

「丁洛妍。」她下意識的回答。

「我喜歡你。」秦亞尊的話的卻隨即就脫口而出，她的名字像是對他說出的咒語，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丁洛妍愣住了，他想起來了?

「其實，你是我女朋友吧?」秦亞尊的腦海里閃過記者招待會的畫面，他的口中說出過，他與丁洛妍確實是交往中的關係。

「並不是……」她這次絕對不會再妥協，只是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項楷然已經走近兩個人身邊，雖然這樣的場景很像他們三個人曾經在日式料理店前，只是彼此的立場已經不同往日，「可惜，她不是你的女朋友。」

看到項楷然，丁洛妍心裏突然安心了一樣，她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怕秦亞尊的威脅，就算他想起一切，只是丁洛妍並沒有直接就站到項楷然的身邊，因為她想到秦亞尊在車禍的時候那麼護着她，她有些覺得自己的作法其實有些殘忍。

「他是誰?」秦亞尊最近一直這樣，隨便發生一些什麼事情，他都會被輕易刺激到頭痛。

「你還是安心的養病，我會再來看你的。」丁洛妍今天就出院了，她想到如果自己這樣還會給秦亞尊造成假像，那才是她的殘忍。

項楷然不再回答秦亞尊的話，他知道丁洛妍的心軟，尤其這次秦亞尊的確是作出了犧牲，保護了她的安全。

「你不能走。」秦亞尊皺了皺眉，儘管有些任性，總之這是他心底的感覺。

「她的事，不是你說的算。」項楷然直接就牽起了丁洛妍的手，沒有遲疑。

丁洛妍用力地點了點頭，她已經決定要跟項楷然正式的告白一次，所以她不會被任何事情動搖。

咔嚓一聲，身後傳來了閃光燈的聲音。

「這裏也不放過，真煩。」秦亞尊已經習慣了隨處可見的偷拍相機，可是對別人而言這些事都是困擾，「喂，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先帶她離開吧。」

「我們走吧。」項楷然也不想和秦亞尊說得太多，至少不是在對方還在醫院裏的時候。

一個很有威脅的男人，秦亞尊看着項楷然的背影若有所思，但是他還是回想不起太多的事情。

可是那份心中鼓燥的激動不會錯，丁洛妍應是他的女朋友吧?難道是趁着他車禍期間就和剛剛那個男人走在一起了?

這件事不會就這麼作罷的，而他也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笑話。

坐在項楷然的車上，丁洛妍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這麼輕鬆的面對，即使是明天又會有一些不實的報導出現，她依然感覺不到任何焦慮。

「要不要去吃點什麼?」項楷然本來是在車裏等丁洛妍，後來發覺時間有些久，就去病房找她，結果發現兩個人去散步了。

怕是秦亞尊恢復了記憶，會對丁洛妍再說些什麼威脅的話語，所以項楷然就沿路去找他們，他知道丁洛妍一定會走清靜些的小路。

「我想我應該喝些酒，才不會這麼緊張。」丁洛妍看着項楷然俊逸的側顏，實話實說。

項楷然突然在路邊停下車子，側身逼近了她的身體，直到兩個人的臉孔間只有五公分的距離。

「不可以。」丁洛妍似乎察覺到他的變化，明知道這麼下去也許會有一個屬於項楷然的吻，但是她還是下意識想要推開他。

「洛妍，我是單身了，你在擔心什麼?」項楷然已經不是有婚約的人，是不是她還要因為這樣的事情躲避。

「我……」是啊，丁洛妍知道自己已經不該有什麼負擔，而且這樣不正是她想要的嗎?

「還是你覺得，我們不能進一步的走下去?」項楷然突然考慮到，也許丁洛妍是在這個時候想清楚對他的感受，那麼，他是不是唐突了。

「不是的，當然不是……」丁洛妍胡亂搖着頭，還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在她的面前，這樣的誘惑她快要沒辦法堅守了。

「那為了什麼?」

「我還……還沒再一次告白，我還沒能確定你的心意，這樣是不對的。」丁洛妍只知道自己的承受力變弱了，她不像從前一樣，再傷心都能不屈不撓的再堅強起來。

「這次換我來，你不能把男人該做的事情都搶着做。」項楷然猛啄吻了她的唇一下，然後重新發動了車子。

丁洛妍呆了，從多年前他酒醉她偷吻的一次，這是第一次他主動吻了她。

即使是一個瞬間，都讓她的腦子直接當場當機，完全罷工不運作了，甚至都不會思考他開車到底是去哪裏，纖細的手指抬起來，觸碰着被吻過了唇，眨眼的次數都不多，生怕這是一個她的美夢，醒了，夢就破了。

「這條路是……」丁洛妍終於從震驚中回神之後，卻發現他們的車所在的街道非常的熟悉。

「去我家的方向。」項楷然回答的簡潔。

「我們……為什麼要去你家?」丁洛妍傻眼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剛剛的吻和前一句的宣告，現在才是在作夢吧?

「確定心意。」

丁洛妍真是慶幸項楷然沒打開車子的敞篷，否則她肯定會驚嚇的從座位上彈起來：「現、現在?」

「我怕你不確定或者是後悔跑掉怎麼辦?」項楷然像是在說話，但是眼中更多的可是隱忍，他真是愚昧了太久，反倒是情緒進發的時候有些自制力上的問題。

她會跑掉?

「我才不會……」丁洛妍深呼吸一下，然後肯定的點點頭，「我絕對不會跑掉，如果你肯給我機會，和我面對同樣的感情，我發誓我會每天更喜歡你。」

項楷然抓着的方向盤的手突然握緊了，她的話完全沒有浮誇，每一句都觸動了他的心。

她說出來了，終於……

丁洛妍知道項楷然很溫柔，也許和她有着一樣的心情，可是有些話她一定要先說出來，這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區別，是她愛了太久的緣故，所以不能在此刻退縮了，到最後的關頭還不敢自己承認這份愛。

「堅持你的決定，在我們到達之前你還可以有一次機會改變決定。」項楷然把車速加快了，畢竟此刻在他的心裏的情感絕對不是心軟，更不是同情才決定接受她的感情。

所以，他要作最後一次的確定，到底對她還有沒有自制力。

丁洛妍的呼吸一直很控制，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是她也希望給自己的十多年的暗戀一個結局，當剛剛那個淺啄的吻發生時，她就知道自己更不可能回頭了。

「我是絕對不會逃走的。」她說。

「很好。」男人笑了，雖然是無聲的，但是笑容卻的確揚起了。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項楷然家的庭院前，兩個人同時有默契的在車裏安靜坐了五分鐘，她在等着他開口，而他在等着她會不會離開，最後居然是同時迅速開車門走向大門。

丁洛妍忍不住笑出聲來，項楷然剛才在車內的表情似乎在等着她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