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還好吧，也沒非要你幫我不可啊。』

『不過，恩恩啊，話說回來，一下子是阿華，一下子又冒出一個趙博松，兩個都是條件不相上下的帥哥耶，還真是令人羨慕呢，難不成你最近是在走桃花運不成？』思惠露出欣羨的眼光看着恩恩。

『嗨，恩恩，你今天好嗎？』

遠遠地，傳來了趙博松跟恩恩打招呼的聲音，這聲招呼打斷了思惠和恩恩的談話，也間接救了恩恩。

『嗨，博松，你好。』

恩恩對博松甜甜地笑着，博松及時出現使得她不必繼續接受思惠的質詢，也讓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嗨，思惠你好。』

博松實在是太常出現在圖書館了，連這裏的工讀生都混熟了。

『博松你好啊。』思惠也對博松笑了笑，然後，她對著恩恩說：『恩恩，我不當電燈泡了，先去忙囉，下次再跟你聊。』

『恩恩，耶誕節快到了，你有什麼計畫嗎？』思惠離開后，博松問恩恩。

『還沒有耶，怎麼啦？』恩恩回答。

『這樣啊。』博松想了一想，接着對恩恩說：『沒事，我只是隨口問問。』

『嗯。』博松沒再說什麼，恩恩也沒多問，只是低着頭繼續整理櫃枱上的書籍。

『咦，阿華呢？』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博松問恩恩。

『他應該拿書去架上吧，你可以上去逛逛，或許會遇到他吧。』恩恩說。

『好，那我去找他囉，回頭見。』

『好。』

沿着各樓層找了好久，博松終於看到阿華了，此時的阿華正在忙着將同學歸還的書籍歸回架上。

『嘿，阿華，我今天可是特地來找你的喔。』博松走近阿華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找有夠久的啦。』

『怎麼了？你找我有事啊？』阿華問博松。

博松每次來圖書館除了找恩恩之外，雖然也常常來找阿華，但是博松總會說他是「順便」來找阿華，幾乎從來沒有提過他是「特地」來找阿華的，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阿華心裏也清楚，博松今天來找他八成沒什麼好事。

『其實，我今天來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討論一件很重要的事啦。』博松直接切入正題。

『重要的事？如果真的非常重要的話，那你就自己做主就好啦，何必找我討論呢？』

或許是因為博松和恩恩走得太近的緣故，再加上每次博松來找阿華總是三句不離恩恩的，這些言行惹得阿華有種吃醋的感覺，也使得阿華實在不是很想跟博松討論任何事情，尤其是，阿華有股不祥的預感，他總覺得，博松今天來鐵定又要找他討論恩恩的事了。

『哎呀，別這樣嘛。我如果可以自己做主的話，我就不會找你討論啦。更何況，就是因為這件事很重要，所以才需要做兄弟的你給我提供寶貴的意見啊。你看，這可表示你在我的心目中佔了很重要的地位喔。所以呀，你可別拒絕我啊，要不然，我可是會非常難過的。』博松講得頭頭是道。

『你都這樣說了，我還敢拒絕嗎？』阿華只能無奈地回答。

阿華雖然不知道博松所指的是多重要的事，不過，一方面因為博松都這樣說了，另一方面又念在過去兩人之間的友情的面子上，他即使心裏頭千萬個不願意幫忙，可是看樣子，這個忙似乎是幫定了。

『你這樣說就是表示願意幫我囉？』博鬆開心地問。

『是啊。不過，為了避免干擾圖書館的安寧，我想我們應該找一間會議室來討論一下吧。』阿華提議。

『謝啦，阿華，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說吧，是什麼重要的事？還有，需要我幫你什麼？』

進了會議室，阿華關上門后，隨即開口問博松。

『這個…你知道的，就是…關於…那個。』

被阿華這樣一問，一向能言善道的博松竟然突然結巴了。

『喂，你如果不說，我就再回去做事囉。』

博松要說不說的態度，讓阿華感到有點不耐煩。

『好啦、好啦，我說我說。』博松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你知道的，我很喜歡你們圖書館的那個工讀生，就是那個林恩恩。可是，我跟她之間到目前為止似乎一點進展都沒有，所以啊，我想說，耶誕節就快到了，我想直接藉這個時機跟她告白，你覺得如何？』

博松喜歡恩恩這件事實在圖書館工讀生之間已經不是新聞了，阿華自然也看得出來，不過，今天從博松嘴裏親口證實了他和恩恩之間其實一點進展也沒有，這可是讓阿華忍不住在心裏頭大聲歡呼了起來，只是在這個好消息的後面，緊接着而來的，竟然是博松想要直接跟恩恩告白的壞消息，這讓阿華原本放晴的心情頓時間再度佈滿了烏雲。

『你以前不是曾經說過多談戀愛可以提升經驗值嗎？你應該對告白這東西很有經驗才對啊？』阿華想起博松高中時曾和他說過的話。

『以前那些都只是玩玩的，即使告白沒有成功也不要緊，可是，這次真的不一樣，我是很認真的，非得成功不可。』

博松露出認真的表情，阿華著實被嚇著了，因為他認識博松那麼久，卻從沒在博松臉上看過這種神情。

『非成功不可？難道你想跟她結婚啊？』阿華故意裝作不介意地問博松。

『我們都還很年輕，還沒有想到那麼長遠的事，可是，我是很認真想把恩恩當作要長久交往的對象，如果將來交往的過程一切順利，當然不排除那個可能啊。』博松還是一臉認真的模樣。

和博松相比之下，阿華知道自己和恩恩之間幾乎可以說是不可能了，畢竟他背負著過去對恩恩的那份歉疚，而對恩恩而言，和博松交往似乎來得輕鬆許多。

『你真的這麼想嗎？』阿華只能把對恩恩的愛意放在心裏，他想着，只要恩恩能幸福，那跟誰在一起都不重要了，不是嗎？阿華對博松說：『那麼，怎麼表白都不重要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博松一臉疑惑地問阿華。

『你只要帶着你最真誠的心就夠了。』阿華拍拍博松的肩膀：『你只要想着，你要給她幸福，你要帶給她快樂，這樣就足夠了。加油，兄弟，我祝福你。』

『謝謝，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一定會努力的。』博松向阿華道過謝：『那我先走了，我等下還要跟教授討論事情呢。』

『好，改天見，加油吧。』

雖然說，阿華今天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博松找他准沒什麼好事，不過，此時的阿華卻是發自內心誠摯地祝福着他的朋友，當然，一方面祝福着他的朋友，另一方面，阿華也真心地祝福着他心中所愛的人，他真的希望，恩恩能夠得到幸福，即使那份幸福不是來自於他自己，只要恩恩能夠幸福，只要恩恩感到開心，對阿華而言，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博松離開之後，阿華獨自坐在會議室里發獃，所有和恩恩有關的一切瞬間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著。

『要不是那張學生證，要不是有中和思惠這對迷糊的情侶把圖書館櫃枱的鑰匙帶出國，要不是我自己多事想要提前把學生證歸還給她，要不是這一連串的機緣，我想我應該也不會有機會和她再次重逢吧。』

『只可惜，我們重逢后的緣份，竟是如此的短暫。』

阿華想起那一夜，恩恩徹夜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香甜地睡着，那屬於恩恩身上獨特的芳香氣息似乎還停留在身旁。

『如果當初沒有撿到學生證，如果有中他們沒有帶走鑰匙，恩恩她是不是就會不知不覺地從我身邊悄悄溜走。如果沒有過去的包袱，是不是我就可以放手一搏？如果沒有過去的痛苦記憶，是不是我就會是那個可以給她源源不絕幸福感受的那個人？』

阿華不斷想着記憶中的每一個關鍵環節，他設想着所有和現實不一樣的狀況。

『現在說這些如果，都太遲了，不是嗎？』阿華感嘆。

『現在的我，唯一給得起的，不是幸福，只剩下滿滿的祝福而已。』

阿華眼眶含着淚水無奈地想着，他能怪誰，他誰都不怪，只怪命運，總是無情地玩弄人於股掌之間。

阿華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會議室，他關了燈，天花板上的燈瞬間熄滅，但那餘光仍暫留在黑暗的會議室中，似乎在提醒著眾人，它曾經璀璨光亮過，阿華接着打開了會議室的門，他深深吸一口氣，提起精神，抬頭挺胸，穩穩踩着步伐，緩緩步出了會議室，正如同他必須勇敢地邁向人生另一個階段一般。

【第十二章告白】

『恩恩，真的很謝謝你，願意將今天晚上這麼特別的一個夜晚空下來陪伴我。』耶誕夜，用過晚餐后，博松帶著恩恩到餐廳附近的公園散步。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今天讓你破費了。』恩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博松的邀約，或許是因為博松約她的那天，阿華剛巧站在附近，為了試探阿華的反應，恩恩於是連想都沒想就隨口答應了博松，當她那一聲「好啊。」說出口之後，恩恩知道阿華確實是有聽到的，可是從阿華的臉上卻絲毫看不出任何失落的表情，這讓恩恩打心裏頭認定阿華根本完全沒有在意過自己。

『恩恩，其實…其實，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博松突然停下了腳步，拉住恩恩的雙手，氣氛隨著博松停留的腳步頓時凝結在這一瞬間。

恩恩沒說半句話，只是直覺地把博松的手給撥開。

『對不起、對不起，恩恩，我一時太衝動了，希望沒有嚇到你。』博松鬆開了手，他向恩恩道歉。

『沒關係。』恩恩低着頭，在柔和的月光映照之下，她臉上精緻的五官更顯亮眼，博松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恩恩身上，一刻也不願意移開。恩恩感受到博松的眼光，這讓她感覺有點不太自在，但卻又不知該如何回應，她問博松：『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