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公主,這些都是什麼葯?」

「聽說是北慎國特產的美膚良藥,可對我而言,是些不着用處的葯。」翻來覆去,她還是不懂,北宮澈送這些樂,究竟是想討好她,還是故意氣她?

畢竟他有過一次讓她在諸位太子面前出醜的經驗,要她相信他的好意,實在有些困難。

「是肅王殿下送的葯嗎?」儷人在一旁問了。「儷人聽說北慎國的女子皆肌膚勝雪白,朱唇一點紅,從不怕日晒沙塵,原因皆是用了北慎國特有的美膚良方,不知這裏頭可也有那方葯?」

華皇一頓。原來北慎國的女子皆有那般雪膚?這倒是奇聞。「我不知道,他沒告訴我。」

「公主,雖然此葯對您無用,可在廣朝,這可是人人求之的良方,您說肅王殿下送此葯給您,乍看雖不是美玉珍寶,但也算挺有心的,是不是?」

聽儷人分析,華皇也從一開始的不解,轉為有些明白。

或許,真是北慎國山多地貧,生不出什麼珍奇異寶,於是他隨身攜帶這些奇葯,讓自己知道他的誠意?

所以昨日他一見覆面的自己,便興沖沖地問她的面容是否有恙,也是因為他只有這個辦法能討好她嗎?

就算這樣的討好不在意料之中,不過仔細一想,也是他的一片誠心……

華皇把玩着葯瓷子。「儷人,你該不是北慎國派來的細作吧?這麼替他說話,說得我都舒心了。」

儷人馬上低顏請罪。「公主,儷人只是有話直說,不是有心,更不可能把心向著北慎國,您千萬別生氣。」

她怎麼會不懂她的公主呢,從小被李厚嬌寵着長大,難免有些脾氣,不過公主雖然心直口快,但心地很好,很照顧她們這些女官,平常惱人也是三秒雲煙,風吹過就算了,所以她也敢時不時與公主鬥嘴呀!

不過,照她看來,公主對於那個肅王真的是上了心,不然怎麼會氣得有點久呢……

「我沒生氣。」華皇依然把玩着葯瓷子,卻笑了。「好吧,待我去問問肅王,這裏頭到底有沒有你說的那帖葯,若有,就把它賞給你吧!」

見狀,儷人偷偷悶笑。「儷人謝過公主。」

隔日,華皇再次前往錦亨園,卻正巧遇上北宮澈踏出錦亨園,上街閑逛。

他英挺高大的身姿在人群中如此顯目,她腳步不自覺地跟上。

他出園做什麼?他是不是真如儷人說的那樣?好奇的心思讓她毫不猶豫地跟蹤他,偷偷注意他的行動。

跟了幾個街口,她瞧見他走入一間谷糧店,便奇怪地躲在店門外看他。

「掌柜,我想買些廣朝本地種的谷種,可否拿一些讓我看看?」

「當然,您稍等。」掌柜轉身,隨即揀了幾樣谷種給他。「這都是常種的谷種,一年二熟,不拘土性。」

「這些谷種我見過,雖是一年二熟,可是性吃水,我家的土地偏偏雨水不甚豐沛,可有更耐旱的谷種?」

「那沒有,這已經是廣朝最好的谷種了,廣朝人人都種這谷,若要耐旱,不如您看看其它榖物的種子?」

「好,麻煩掌柜。」

兩人隨即走遠,離開了華皇的視線,她站直身,困惑地蹙起蛾眉。

他身為北慎國儲君,不逛酒樓,不買珍寶……看什麼谷種?

而且他似乎熟諳穀物,莫非他在北慎國時也跟農民下田農作?

這倒是令她十分驚訝,沒想到他表面貴為王儲,卻有不為外人知的心腸,肯與民同苦?

這時,北宮澈已走出店外,剛好撞見了華皇沉思的身影。

「儷人姑娘?!」

華皇嚇了一跳,因為自己跟蹤被逮,於是心虛地搶白。「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呢?」

「鬼鬼祟祟的是你吧?竟然能在街上與我碰者,莫非是跟縱我?」

「我是要到錦亨園,沒想到見殿下出來,喊了幾聲也不見殿下回頭,所以才跟過來看看的。」才不能讓他知道她跟蹤他呢。「敢問肅王殿下在這裏做什麼?」

「我?買谷啊。」

聽着就可疑,華皇微眯起眼。「殿下莫非嫌錦亨園準備的米飯不對胃口,否則買什麼谷?要知道這可是廣朝土地,你雖身為待選的駙馬,可目前還是北慎國的人,只要形跡可疑,我也可以呈報皇上的。」

他雖是三國王儲,但三國本為廣朝的屬國,自廣武帝以來唯李家人是尊,否則不會父皇一道旨下,三國太子便願意入朝候寵。

然而,父皇表面威懾三國,心中卻忌憚他們的勢力,她自然也知道要多提防他們幾分。

北宮澈因她迫來的慧黠大眼而微怔,沒想到她區區女官,對他倒也尊貴不拘,有疑必問,該說她有過人勇氣,還是果真是她的公主主子太寵她了?

不過,他倒也不怒,反而喜歡她這般的直接。

「老實跟儷人姑娘說吧,我們北慎國山多缺良土,又夏多旱、冬多雪,平日種的谷種只能一獲,難以讓百姓維生。而廣朝地大物博,所以我此趟親來廣朝,也想找找其它適合的谷種,看能不能帶回去試着耕種。」

原來……他真有此愛民之心?

華皇難掩驚訝,一開始的心防也被他這看不出來的仁心所震撼。「果真如此……殿下便不該如此費力,你大可以告訴公主,讓公主想方設法,畢竟宮裏有專設谷糧監,天下百納的谷種,肯定比你知道的還多。」

原來他並非她認為的那種養尊處優的王儲,反而親民懂民,能設身處地為百姓着想……此時的她居然有些欣慰自己聽進了儷人的勸。

當然,她也想過這是不是他營造的假象,但又認為不太可能,畢竟他不知道今日她要上錦亨園,兩人是偶遇,怎麼想都沒那可能。

他笑問:「公主怎麼可能幫我呢?」

「為何不可能?」

「我得罪儷人姑娘在先,我想……你肯定在公主面前說我壞話了。」

「我才不是那般讒言的人。」華皇慨然否認。雖然他這麼想是沒錯,可她也是知錯能改,並非小心眼的人。

「我雖然是女官,可也知道本分道理,殿下既是公主的駙馬人選,便只有公主能評,怎容得我隨意貶抑?」

「沒想到儷人姑娘雖是女子,卻胸秉大義,還有如此好心腸,願意為我替百姓謀福,是我小看了儷人姑娘,請儷人姑娘恕罪。」北宮澈對她揖禮。

華皇聽到他這麼讚美,芳心也柔了,想來他並非如她一開始以為的無禮而已。

於是她低斂目光,盛氣嬌容也軟化柔和。「其實……我也覺得之前是我過於小家子氣,把殿下的好心送葯視為冒犯,也請殿下原諒儷人,接受我的謝意吧。」

北宮澈本想鬧鬧她,可見她主動低聲道歉,在自己面前放下身段,一時間,他也忘了壞心眼,笑開了。「既然我們都有錯,不如就別提前事了。老實說,儷人姑娘用不到那些葯,我反而開心,代表儷人姑娘天生麗質,又有一副好心腸,正是姑娘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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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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