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上我們弄大餐吃。”
“什麼大餐呢?”
“你的傷都好多了,給你買魚和肉補身子啊。”
也對,天天不是吃她的地瓜紅薯就是青菜竹筍,雖然是粗茶淡飯的小美味,可是也不及大魚大肉痛快,畢竟他還是一個俗人。
“我不會做菜,麻煩微笑你啰。”他一邊澆一棵不知名的奇花異草一邊客氣道。
她回過頭,莞爾一笑,“放心,我一定讓你吃得有滋有味的!”
他喜歡她那笑臉,就像陽光一掃而過,銀色的光輝閃亮,內心所有的陰霾都會一掃而光。
他有時候真想一輩子就躲在這裏,閑雲野鶴,養菊種桃再也不問江湖之事。因為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可是他不能……他明白自己肩上重重的責任,不自覺神情凝重起來。
“哈哈,森,快來!”
一直以來,從未有哪個人能毫無戒備地知道他的真實姓名,知道的唯有她一個。
他走進廚房,木桌上碟子裏一團“食物”正冒着滾滾黑煙,而爐子前那個手忙腳亂的身影正在努力地翻着鍋里的肉,他的眼珠子幾乎要掉下來。
“怎麼樣,這條魚還算完整吧!”她轉過身,臉上油膩膩的,還帶得意之色。
“這是魚嗎?”他好奇地指指碟子上那團黑。
“嗯……可能有點過火了!”
還……可能!
他心裏怒吼!可是畢竟寄人籬下,他不能沒禮貌地做出反客為主的事情。
“啊呀,我的肉!”剛才還血紅的肉,此刻也變成炭色,她猛灑醬油,想全力挽回,然後把肉翻進碟里。
“唉,幸好已經力挽狂瀾了。”她竟然能這麼一副淡定表情。
“這叫力挽狂瀾嗎?你看看,這裏焦了,還有這邊……”佘森用筷子翻來翻去,一邊撇嘴一邊念咒。他可憐的肉啊!多少天沒聞肉味了,到嘴的肉就這樣沒了。
“看來你是天生吃素的命。”她還把這一切歸結為他的命。
看着她抹着額上的汗珠,他無奈地搖頭。
“別說那麼多,開飯了。”把鍋鏟往旁邊一放,她用杓子盛飯。
“怎麼樣,好吃嗎?”
“還好。”在她虎視眈眈之下,他裝作歡快地往嘴裏塞進一塊肉。
“嗯,好好吃,別暴殄天物。”她不停地吃青菜,好像吃肉的重任全託付給他。
雖然是咸了點,還幾乎苦得難以下咽,可是他不想看到她失望的表情,他強忍吃平時吃慣山珍海味所養來矜貴胃口,把這些黑魚炭肉猛咽下去,終於把碟子清空了。
“明天我再給你弄紅燒魚。”
“今天的……不是紅燒魚嗎?”
“今天的只是清蒸魚啦,笨蛋!”
“我覺得,以後我們還是不要那麼破費了,吃清淡點就好……”
“不行,你是補身子的時候,不要替我省錢,反正我的錢也沒什麼大用處……”
“你就存着慢慢用,不用浪費錢在我身上,真的。”
“不行啦,只要你在這裏一天,我都會好好照顧你的……”
他忽然有溜之大吉的衝動。
山裏的夜晚來得特別早,太陽一下山,周圍就黑壓壓的一片了。或許是樹林裏面,參天古樹遮天蔽日的緣故。
桌几上,半壺清茶冒着裊裊輕煙,沙發被兩個人各佔一半,佘森穿着她嘴裏一天提好幾遍的同德哥哥的衣服,半躺着閉目養神,林微笑穿着柔軟料子的繡花睡裙,屈膝斜靠在另一頭,翻着書本沙沙作響,那柔軟的髮絲輕巧地綰在一側。
“喂……”佘森覺得有點悶。
“嗯?”她頭也不回,燈光下認真地翻着書本,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甚是可愛。
“在看什麼?”他一骨碌翻起身湊到她身邊,視線投射在她翻閱的書頁上,然後聞到她身上一縷清香。
“我在找流感的防治方法。”她喃喃道。
“這還不容易。”他雙手抱胸,盤腿而坐,一副學者風範。
“你懂?”
“嗯。”
“能不能告訴我?查這些資料書好麻煩哦!”
“找出紙和筆記下,我只說一遍,好話不說第二遍。”他一本正經的樣子。
“好好好,你說,我記!”她執筆並手握本子,認真地望着他。
“嗯。首先,教室要保持通風,最好買些白醋噴洒一下周圍。”筆尖在本子上沙沙作響。
“小朋友們要注意個人衛生,要勤洗手,要是有小朋友感冒就必須隔離,避免交叉感染。”
“嗯嗯嗯,有道理,繼續。”
“沒有了,就這麼多。”
“噢!你懂的好多。”
佘森心裏暗笑,這連笨蛋都懂的。
讀書的時候,幾乎每年都要在學校公告欄上白紙黑字通知。
山頂洞人可真是可愛!
“對了,你是什麼職業,懂這麼多。”
佘森心裏猶豫了一下,要是他說是黑社會,難保不會嚇死她,說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惦量她一定會上下打量他,然後說是紈絝子弟,絕對……不能暴露身分!可是……忽然他靈機一動。
“醫生!”他雙手環胸,一本正經地說。
“你是醫生?!”她雙眼一亮。
佘森冒出冷汗,可別來個疑難雜症什麼的考我的智商啊!刀傷、槍傷倒還可以應付的。
“嗯。”略顯底氣不足。不知為何,在她面前,他就是沒那副高高在上的氣質,顯得有點窩囊。
但他猜想她唇紅齒白、神采飛揚的,也不會有什麼難題,於是自信十足地點點頭。
“是這樣的……我們幼兒園有個叫麥琪的,她是我的好朋友啦,其實也沒什麼,她很胖而已……”她念念有詞地叨嘮着,他的腦海里不停地組織詞彙,高血壓、冠心病、三高病人、減肥茶、抽脂、日本相撲……
“她說我這樣的身材,比例不協調……”
啊,他的腦筋迅速迴轉,苗條、塑身、練瑜伽……
“她說我的身材跟我的胸部比例不一致……說我可能有乳癌……”
叮咚,他的腦袋打死結!
什麼邏輯?害他死了一地腦細胞,他真想把那個叫麥琪的肥婆給炸了,害他緊張了一下,然後眼光停留在面前的女生身上。
她一臉的憂慮,臉上滿是委屈……“我一直不知道你是醫生,你能不能幫我看看?”說完她一拉右腰際的絲帶,肩膀上的衣裳軟軟地落下,他看到她胸前那潔白如凝脂般的一片春光。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一幕,而面前的她只是認真地看着他,全無禁忌之意。
“望、聞、問、切四字,誠為醫之綱領,是診斷的必經步驟,你幫我診斷一下我有沒有病……”
她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往她的左胸摸去,那細膩的觸感盈盈在握,豐滿、彈性、高挺,還有那雪峰尖上那粒粉色的櫻桃……
她只是緊張地望着他的臉,等他宣判着她的命運般,而他的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隨着她的手帶動他的手緩緩移動,跳到她的右胸上。
“這邊呢,會不會有事?”她的聲音細細的,帶了絲恐懼。
他感覺下身的衝動正在膨脹,一股躁動在小腹迅速地跳動。
他傾身向前把她重重地壓在沙發上,一手順勢握着她右邊乳房,幾乎是用盡全力的揉搓着,急切地吻上她左胸上的蓓蕾,她衣物輕輕地散開,光潔的小腹正緊貼着他粗獷的腹部,而他忘情地啃咬着嘴裏的甜蜜,她發出輕細的呻.吟,雙手不經意間抱着他的頭,指尖摩挲着他的發……
移動着本是覆蓋並揉搓她右邊乳房的手,偷偷移到她光滑裸露的大腿上,他張開她雙腿並把自己下身用力壓下去,他一根手指輕輕拉開她的內褲……她突然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接下去的動作。
“嗯……不是給我看病嗎?為什麼要脫內褲?”她微微地支撐起身子,他把埋在她胸前品嘗着的面龐依依不捨地抬起,看到她緊蹙的眉心下那雙好奇的水眸。
從她身上爬起來,盯着她那腫脹的蓓蕾,還有胸前那泛紅的一片,默不作聲地舔舔嘴唇。
他只是輕輕地揉揉她凌亂的髮絲,平靜地壓下自己的欲.望。
“先穿好衣服吧。”他淡淡的口吻,內心卻在飽受煎熬。
她聽話地整理好衣領,繫上右腰際的絲帶,然後攀上他的肩膀,那兩團柔軟依然隔着薄薄的衣料在他身上摩挲,絲毫不失挑逗力。
“我有病嗎?”
“沒事,你很健康,傻瓜。”只是他身上那難忍的欲.望難以抑制罷了。
該死,活到二十五歲的他,竟然第一次被女人挑起欲.望。平時那些投懷送抱的女人,真不知道是不是人妖!
“哇!太好了。”她開心地叫着,環抱上他的脖子,而她身上那些柔軟讓他的自製顯得異常艱難。
佘森,這真的是你嗎?什麼時候這樣正人君子,柳下惠轉世來了?
“對了!”她忽然若有所思地停下,微笑着望着他,“剛才你脫我內褲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你那裏有一個東西壓在我小腹上……”她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忽然把目標轉移到他身體下面。
“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沒有。”他抓緊她的手,要是讓她繼續胡作非為,他一定會犯罪的。
“剛才明明就有……”她抽出手撓撓頭,自言自語。
而他,受剛才那痛苦一幕,也累得閉上眼睛……
窗外,雨嘩啦啦地下個不停,周圍一片鬱鬱蔥蔥,綠油油的綠蘿肥厚得像要滴出油來,滴答滴答的是雨聲。
走廊上吊掛著一把把的小花傘和小雨靴,寬敞的室內遊戲場上,老師正在跟小朋友玩遊戲。
“嘩嘩嘩……”
“哈哈哈……”
“呵呵呵……”
銀鈴般的笑聲灑落滿地,他們在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身穿白色裙子的林微笑當老鷹,而另一頭,佘森充當母雞,正防着老鷹護着一大群小朋友,地板上傳來有節律的咚咚響。
要是佘鷹在天之靈,知道在他旗下的擇明幼兒園裏,他那一向行事雷厲風行的寶貝兒子,正在充當十幾個小朋友的“母雞”,還要學母雞“啰啰啰”地叫,不知他會作何感想?應該是會從棺材裏跳出來,將這所學校夷為平地,然後將這抱着肚子邊笑邊當老鷹的可惡女人林微笑給槍斃,五分鐘后再鞭屍!可轉個念,如果他知道他這獨生子,正被他當日的心腹派殺手追殺,藉著裝死滾入山崖,被林微笑救了才逃過一劫,他老人家會不會老淚縱橫,痛哭自己用人不賢?
所以說,他老人家應該會不忍心,因為,那個可惡的女人,實在太可親、可愛、可敬了,他怎麼捨得置她於死地。
“醫生叔叔,醫生叔叔,罰你唱歌。”他一時走神,竟在遊戲中落敗。
在所有天真無邪的期待目光中,他走到圈圈中央,手放在頭頂上作雞冠狀,先是單腳着地旋轉一圈跳個芭蕾舞,然後就扭着屁股唱著兒歌。
“哈哈哈……”他咬牙切齒地瞪着笑得前俯後仰的林微笑,恨不得掐到她斷氣。
不,他捨不得!
坐在鋼琴前,看着坐在地板上的小朋友,他輕輕地彈奏着一首輕快的曲子。大家隨着動聽的節奏閉上眼睛陶醉,大家幾乎都要睡著了,而他忘情地彈奏着,只為那靜謐中的幸福。
小時候那死老頭逼他學這東西,還真有發揮的時候,終於派上用場了,讓惡魔混進天使園。